一栋房子,窗户全被木板钉死,墙壁上满是脱落的漆块和墨绿的霉斑。屋内,光线昏暗,灰尘飘荡在空中,夕阳竭尽全力地从极小的通风口挤入,照亮了狭窄的走廊,门前的鞋柜上早已接上了蛛网。随着时间的推移,斜阳晃荡着,门外的牧野无法彻底掩盖住地平线上传来的最后一丝光辉,屋子里的灰尘无规律地飘动,光颤抖着从斜角照亮了走廊尽头的卧室,亦或是工作室。
通过稀薄的光,依稀能看见工作台上脏乱无序的器具,透明的玻璃容器里还装有不知名的生物肉块,地上打碎的器皿没有人打扫,看来主人是个不善打扫的人呐。千奇百怪的材料遍布其中,屋内散发着恶臭,腐烂中掺杂着化学药剂刺鼻的气味。那光最后照及的方是中央的床铺,床下放着两个布包,里面放有好几个国家的货币,面值参差不齐,另一个包里放着装袋好的稀缺结晶,那是用来补给魔力的一次性礼装,也是其主人的心血与续命药。
床铺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少年,银白色的蓄发好似在诉说着他的高贵,柔美温和的脸庞带有女性特有的美感。夕阳垂怜着他,光好似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天使般的眼睫轻轻颤动,满是不安,惹人怜惜。而他裸露着的纤细双臂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和已经愈合的针眼。他蜷缩在床上睡着,可即便熟睡也不能掩盖他内心深处的不安感,他怕失去,怕得不到,怕赢不了……也只有那句“陪我数胡桃夹吧”萦绕在心头时,他才能得到宽慰,得到希望与理想。
可一阵铃声打破了宁静与祥和,少年被惊醒了。他的眸子似仍在流淌着血泪,似一洼血水,时而翻涌呈鲜红,时而凝固现红紫,阴晴不定,忽明忽暗,惧怕强光,同时也害怕与人直视。因此,少年显得十分羸弱,可,若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就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他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为了实现愿望,为了复仇,他不惜用三年的时光换取金钱,用来筹备圣杯战争的媒介。Saber,被誉为最强的职阶,他必须拿下,能屹立于所有Saber之上的存在,毋庸置疑,非那位骑士王亚瑟莫属了。而召唤亚瑟王的媒介,呵,真是讽刺啊,少年只能向那放弃参加此次圣杯战争的,即是他的家族,同时又是他仇家的爱因兹贝伦购取。他对那个满是无情的家族充满了恨意,那个家族就连族人都不在乎,只想着实现祖宗的愿望“实现[万能的许愿机——圣杯]”,这个仅是为了实现愿望而存在的家族又怎会知道他人的意愿?为了能完成圣杯,他们甚至不惜将圣杯的容器让给他人。没错,他们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少女交给他人,任由外人取出少女体内的圣杯。即使他们知道,这会让少女死亡。即使少年他知道,这是她的命运,即使他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成功复活那名叫伊莉雅斯菲尔的少女……
“到交易的时间了啊,嗯……可恶,药效还没过,浑身都没有力气。既然已经定好时间,我就不能迟到,守时可是为人的根本。”少年扶着墙,带走了一半魔力结晶,便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郊外的屋子。
晚上,一家快餐店中。来来往往的人流就像被人放养的羊群,挤满了快餐店。而少年则缩在角落里的座位上。
“您就是炼金术师,琼斯先生吧,我能坐这儿么?”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
“嗯,不错,是我。钱带来了吗?”少年看向那人。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优雅绅士,他的一言一行都让人感到舒心,与他相处很容易放下戒心,会打心眼里欣赏他。从打扮上来看,他还是个很有品味的人,近身便能闻见龙涎香的味道。西装简单明了,修剪的恰到好处,显得他十分轻盈且刚劲有力。那双饱经沧桑的褐色眼珠充满沧桑的韵味,就如同一个博学的智者,和蔼可亲,让人信赖。其瞳孔处偏红,那眼睛中央的红点,就像是巨大的真空地带,少年的心被吸得扑通扑通,那是魔鬼,那是早晨的儿子。而一头黑发则被他梳的平顺有调理。
“刚好我们约定的七点到了,你似乎很在乎这笔生意,早早的就到了。为了树立业界的名誉么?看来你很是缺钱。你的眼中有着莫名的胆怯,放心,钱我带了。”绅士不慌不忙,平稳的说到。绅士的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他的眼神迷离,但又不失神秘,让他本就英俊的脸平添了些许老练。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记住,你只是我的顾客,你给钱,我给结晶,这就够了。另外,你已经激怒我了,再加五万美金。”少年愠怒而不显于色,故作镇定地盯着绅士,并在言语上泄了气,但这都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怯弱与慌张。
“如果我的话语激怒了琼斯先生,那么还请原谅我的无礼,毕竟像琼斯先生这样有趣的人实数少见,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仍不住犯起了职业病。但我并没有带那五万。要不这样吧,我这又一样东西,琼斯先生,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少年一听到没钱,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向绅士,那人始终保持着微笑,神情没有一丝变动,自信从容的微笑,就像料定了诸事一般,让人胆寒,大概,这才是他真正的面孔吧。那眼能看穿一切,那声能颤动心灵。
少年被激起了兴趣,这样的客人会
给他怎样的报酬?“哦?是什么东西让你笃定我一定会感兴趣的?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钱来的更实在。”少年戏谑地自嘲道。
“龙之逆鳞。”那人开口了,仿佛无尽的回廊,让人徘徊于其中。少年眼中是掩饰不了的兴奋,而绅士则理了理衣服,不急不慢的说:“这是红龙的逆鳞,姑且不谈它上面可能残留着的秘法,它上面残留的龙心之血与亚瑟王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
“亚瑟王的血脉,红龙之血……”少年神情呆滞,这份报酬意味着圣杯战争中只要没有破格的从者,他就能取胜,那么复活那位少女就有希望了。
绅士不顾少年的震惊,将报酬一并递给了他,少年这才缓过神来,一把将东西揣在怀中,生怕别人抢去了,想着能如愿以偿,少年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红晕。
少年将魔力结晶交给绅士便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但还请你把好口风,如果你敢骗我或背叛我,我就算死也要化作恶鬼将你撕碎!”少年又瞪了瞪俊美的绅士,便头也不会的朝家赶去。
“小羊羔仍在迷途,不知归返呢。‘森林中的紫色小矮人~’”绅士低声哼着童谣,消失在了人群中。
少年急匆匆的跑向屋子,咦,门没锁?打开房门,一个留着黑色波浪长发的男人正站在走廊上。那人脸上满是倦态,神情憔悴,他的脸就像刀削得一样棱角分明,也算得上是一种病态的英俊。少年也算认识这个人,摩斯托·拜拉席恩,拜拉席恩家的大当家。拜拉席恩作为一个从中古世纪就一直流传至今的大家族,在魔术界一直都是一流的大家族,甚至曾在魔术协会担任过矿石科的君主,只是近几年人丁稀少,这才退居幕后。而当代的家主摩斯托·拜拉席恩则以狠辣著称,人们都称他为“猎狗”。少年在英国时曾经卖过魔力结晶给他做实验,但终归只是一面之缘。
“嘿,猎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今天可没提炼结晶。”少年故作自然的说道。
“琼斯·冯·爱因兹贝伦,看着我的脸!很好,你看见了吧?记住它,记住我!记住我带给你的恐惧!”男人疯狂的呼喊着,没吐出一个字,声音就要尖锐一分。话未说完,男人就打昏了少年。少年眼中尽是不甘与恐惧,就差那么一步,之前与少女道别时也是如此,就差那么一步。少年深知这男人的残忍,落入他手的敌人就没有完整的遗体,尸体全都像被数条猎狗啃食过一般残缺不堪,那都源于男人最为得意的魔术[适当空间]。
“呵嘿嘿哈哈哈~~!”男人拖着少年来到了一片枯木林,这儿的主人早已将这里废弃。他们绕过枯木林和城堡,来到一片率高的大草坪,他将少年重重地摔在地上。男人提着一把短刀,翘着腿坐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当然醒来了,可是四肢被魔术咒文绑住了,解不开。男人见着醒来的少年,近乎疯狂的狂笑着。他将少年的脸摁进地里,让少年喘不过气来,男人匍匐在少年的身上舔了舔他的耳垂,又褪去了少年的衣衫,露出了雪白的后背,那人粗鲁的动作在少年凝霜如脂的后背上在他耳边尖叫着道:“神父都告诉我了取胜的方法~,啊啊,他说了,爱因兹贝伦创造的圣杯就该用爱因兹贝伦来当做媒介!呵呵哈哈~”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癫狂,语气越来越快,越来越尖锐,“他还告诉我你就是爱因兹贝伦呢!真是太好了呢,琼斯君!我真是太高——兴了!作为我的朋友……”
男人的身子停止了颤抖,沉默了一会儿,又极度兴奋起来,他咬着少年的脸颊,血污飞溅,那人**着少年的伤口。这点疼痛不算什么,少年这样安慰着自己。
男人的声音逐渐高杨,逐渐急促,他发出的声音怪异到人类难以理解的地步,他这般说道:“作为我的朋友,你会借我的吧?你会借我五块脊骨的吧?!但那好像还远远不够呐~琼斯君,刻印阵也用你的血吧~!我们是朋友,在那之后,你若活着我便让你待在这儿等死!你若死了,我就会让马上会召唤出的从者吃了你——!”
男人的狂笑不止,少年眼中尽是恐惧,不是畏惧死亡和疼痛,而是因为本就要到手的圣杯就这样没了,最后的希望就这么断了,他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求着生命。
男人的刀从后颈刺入,他用刀来回划动着,一直划到腰部。疼痛,疼痛感从来没有现在这样鲜明,像点燃的稻草,痛苦延至大脑,少年目眦欲裂,这种摧心剖肝的疼遍布后背。男人刺的不深,脊椎没有受伤,少年的后背全被男人徒手撕扯开了,大把的血肉被掀开,脓血还黏在白骨与肉块上,男人彻底剥开了少年的后背,脊骨暴露在眼前。那人提起短刀,刺入腰部的脊骨,左右拧了拧。透过精神的疼痛透析着传来,下半身已经没有了知觉,就像断线的风筝,少年面目狰狞的嘶喊着,泪水止不住的落下,瞪大了双目,沾着血污的脸让人心疼惋惜,后背早已面目全非,不成人形。
男人扯下拧断的脊椎,上面还挂着粉红的脊髓,正缓慢的滴下,男人亲吻了下这块脊骨,高声呐喊道:“哈哈哈!第一块,第一块就这么出来了,还活着哦!琼斯君~”男人将整个手都伸入少年的伤口,握住上方的脊骨,用力扯断,拽出了些浓血和第二块脊骨。
啊啊,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少年的肉体,不要,快停下,不要再肆意的玩弄我了,给我一个痛快。不,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我还没有亲手摧毁爱因兹贝伦,我还没有……伊莉雅,伊莉雅还在等我与她重聚,心中想到伊莉雅的少年似乎轻松了点,但那些撕心裂肺的疼无数次将他又拉回现实。男人依然在他的身上肆意妄为着,第三块,第四快……少年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身体开始颤抖,疼痛仍在肆虐,但已经麻木了。
男人最终还是拔下来最后一块脊骨,他用刀划开少年的动脉。少年停止了颤抖,眼角的泪是迷茫,脸也不再狰狞,逐渐安详。呐,我还是没能撑住,不能陪你数胡桃夹了。
少年一动不动,只有血在向外涌出,渐渐成了一个血洼。双眼中的血潮干涸了,不在富有光泽双眼中只剩下不甘和绝望,当然,也只剩这些了。
少年的银发逐渐被血染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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