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堪的痕迹啊。”
正大门有外门与内门的区分。这之间封闭的长廊如今因普尔坦的轰炸已经只剩下破碎的残块，一抬头就能看到依旧残留的黑色的烟雾，还有那努力透过这些烟雾投射下来的星光。
冰龙穿过这废墟和尚存的熔岩，赶到了毕方所在的地方。只见他点燃一团火，四处照着。
“冰龙？你可算来了。”
高楼层的地面全塌下来，将周围堵得严实。另一团火飞上去，大概上升了有三四层高，才撞到天花板。
“又是这个感觉......我无法获取我们的位置情报，不能使用空间跳跃来移动了。”
普尔坦的炸弹发生的爆炸可以扰乱能力者的判断，之前无法从圣剑区的医院转移回会场大楼也是因为这个。看来最简单的方法是从外面直接上去了。
“自律结界？”
“是啊。”鉴于忙于战斗没空通信的毕方错过了一些信息，冰龙解释道，“那个东西会不断向外发射威力强大的光炮，而且物理攻击是无法穿透的，所有人都被拖住了。”
“那现在就快去......咳！”
“毕方！”
咳出一摊血来。冰龙扶住一个趔趄的毕方，同时发现他圣纹的状态不对。
“漆黑的圣纹？”
“过劳而已......我一个人带走了敌人三个，也该歇一歇了吧。倒是你，快去支援探险家小哥啊。”
“......我先带你出这片区域，把你送到岛上医院里。”
“啧。”
再怎么嘴上逞强，身体已经不允许了。毕方的呼吸安静下来，也不再多说话。之前说关键时候会现身救场，现在也变成空话了。
空就空吧，无所谓了。就算心里还装着很多事，也没有了说出来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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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吹飞的nxn在空中一翻身后落地，随即又开始绕行；凯琳卷起风突入进来，高速移动吸引希格注意的同时，风刃、风钻、风炮接连放出，火力丝毫不输之前的自律结界。
“费尔南德的驭风术......是七圣使吗！”
凯琳没有理会希格的咆哮，只是继续作追击。但那些风并不能奈其何，希格挥舞着杖，一一挡下的同时生出水晶的飞刃发射，也被凯琳灵巧地躲开。
希格看准空档将杖向下一插，那深蓝的光圈又一次生成，障壁上能量再一次聚起。
“之前只是还没有掌握这力量的使用方法而已，不过正所谓熟能生巧嘛！”
原本需要维持的自律结界这回变成了真正的“自律”，连躲起来的芙洛和奥斯汀也成为了目标。察觉到身后强烈热量的奥斯汀，抱起芙洛就要跑。
“把那把刀带上！”
“什么？带它有什么用吗？”
“我有要验证的东西，快！”
奥斯汀咂嘴，跑向另一边去准备拿起刀，奈何光炮已然射出——
奥斯汀眼中再现赤色光环，纵身跃起，抱着芙洛翻滚两圈后受身而起。
“呜哇，没了一只脚啊......？”高热量将神经灼得坏死，奥斯汀一个没稳住坐在地上，才发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奥斯汀，等我现在就给你包扎！”
芙洛义无反顾扯下长裙的裙摆，包裹起那变了颜色的肌肉组织。
“我现在状态还可以，你不用这么急的。”
“这种时候是不能相信自我感觉的！”
但芙洛手上的速度远追不上下一发光炮装填的速度。在炮击面前，自律结界与两人之间隔着的这堵墙就如同纸糊一般。
扣动扳机。
“砰！”
比任何一枪都响而沉重的声音传来，不由得让芙洛和奥斯汀同时向那个方向转过头去，但所见之物除瞬间被光炮毁掉的建筑楼顶，再无其他；回过头来，那一束直奔自身而来的光炮，硬生生被冻住而停止下来，那寒冰一直蔓延到结界上，将护罩都覆盖了一些。
远处观察到那蓝色光芒再现出来的玉宗，将狙击枪再次架起。那玩意果然不是随便就能破坏掉的东西啊，又该干活了。
欲扣动扳机吸引自律结界的火力，但在那之前刺眼的光已经填满了准镜。借着光的映衬所看到的，是正在给奥斯汀包扎的芙洛。
他们先自己一步已经成了靶子，无从躲开了。
“啧。”
将冰从龙那里来的，蕴含着玄冰气息与空间扭曲能量的子弹上膛。这一发，能不能救人，看运气。
而此时另一发炮击已经袭来，玉宗的身形内卷进另外的空间中，轻松避开炮击。子弹擦过炮击的轨迹，超越常规的速度飞去，在光炮破开了墙壁的一瞬间，冻结一切。
“是冰龙先生？”
芙洛因这被冻结的光能炮而顿时停下了动作，但四周都没看到冰龙的影子。
在两人尚且不明所以之时另一发子弹过来击碎冰块，裂痕一路攀上直到自律结界表面——
再来一枪！
同四散的冰晶一起，自律结界再次土崩瓦解，而那之中现出的，则是看起来像是失了神的希格的躯体。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不动了，但是我们的攻击依旧达不到。”
希格周围环绕的嗡嗡作响的半透明护罩，凯琳的风，nxn的刀，都无法穿过。在场的人只看着他偶尔身体抽搐一下，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难道，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莱夫也奇怪从刚才开始身体里的nxn变得很安静，叫也不出来。
“滴！——”
突然响起的长时间蜂鸣把凯琳吓得一哆嗦，随即她掏出一笔状物，侧边屏展开，那之中却也只有音频情报。
“test，test！大家都听得见吧？”
“nxn哥哥！”
芙洛兴奋地叫起来，而其余人一时间都犯了晕。
“小子，你胆子挺大啊！”察觉到什么的莱夫也开始大笑起来。
下一秒，从希格头顶上蒸腾出的缥缈的雾气和光，勾勒出一个人顺应着另一个人双手的指引，从希格的体内抽出的壮观景象。仿佛超新星爆炸后所产生的彩色星云，这一簇气团正向着芙洛的方向缓缓飘去。
“奥斯汀，来。”
“嗯？......啊！”
奥斯汀触碰到气团的一瞬间，两个人的形象都快速地被吸收进奥斯汀的眉心，在一阵强烈的光闪烁之后，奥斯汀变得跟希格一样处于掉线状态了。
“接下来，只要等同步完成，就可以重开战斗了。”
听到芙洛这一句话，凯琳便绕到萨满的对侧，四个人将希格包围起来。
作为“处子之力”能力的拥有者，无论从什么层面来看，奥斯汀都如同一块橡皮泥，一捧陶土，要强调的是“可塑性”和“兼容性”。用一双巧手造出百态，辅以千色，才是万象本源。
这便是“神造物”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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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比以前强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那个什么‘神圣魔导书之力’的作用。”
“是吗？我给你解锁时，说的也是‘Lord of Grimoire’呢。”
劫后余生的奥斯汀与芙洛。在奥斯汀一个猛烈的肩撞破开了电梯门之后，两人在停电后黑漆漆的楼梯间里不断向上。
信号发生器已经不再滚烫了，检查过之后也好用。
“我说不清楚。我从头到尾都是被控制的人嘛，感觉我的自我意识在这身体里已经一文不值了......如果没有你来救我，我可就真的是精神机器人了啊。”
“先说说你感觉到了什么吧，推理的工作就交给我来。”
受到催眠能力之后意识是被封印的状态，无法显现到表面上。如果没有覆盖新的意识的话，那顶多处于一种“身体不听使唤”的状态，感官情报是可以获取的，希格应该明白这一点才对。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还不具备使用催眠能力之后再追加新人格的能力，自己可是眼睁睁看着麦瑟的身躯臣服于希格。实际上，追加新人格已经是相当高级的能力了，对于一个评估等级B的能力者来说，不太可能实现。
但是要说没有新意识的追加，也不全对。
“那并不能说是意识，只不过是一个程序而已。对你进行的那个仪式，说白了就是将新的力量和控制力量的程序打包送进了你的脑子里。希格能做出这种行为，搞不好他比你更了解你的能力。”
芙洛此时已经是隐约猜到了奥斯汀能力的新用法。但回过头来，自己解开奥斯汀脑中程序的细节自己却完全不明。
自己都没搞懂还要去分析别人，感觉自己都不会去相信这样的自己得出的结论。
“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力量依旧在我体内，但控制程序已经被你重置，那如果能找到方法将这个控制程序完全从我脑中提出，那不就等同于我直接拥有了这力量吗？”
但那时的芙洛根本想不到居然会有让nxn直接进入希格体内抽取力量的方法。这确实是已经超越了常人想象力，但如果达成这个方法的条件集齐的话，对芙洛来说规划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简直是一箭三雕。芙洛现在就等结果出来，虽然心里已经雀跃得不成样子，但还不敢贸然体现在脸上。
终于，奥斯汀拔出手中的刀，神采重归他的双眸。
“是我们这边更快！”芙洛欢呼起来。
但马上对方也完成了同步，萨满察觉到那瞳孔中的琥珀色已然褪去。
“怎么缺了一只脚啊？嘛，不管了。”
“你们......真是干得漂亮啊。”咬牙切齿的希格握紧了拳，穹顶之上瞬间铺开法阵，光芒逐渐强烈。
“麦瑟，使出绝刀一闪！”笔状设备中传出nxn俏皮的声音。
“滚！我才不是宝可梦啊！话说你丫是谁啊命令老子！！！”
那前所未有的狰狞表情确实吓到了芙洛，奥斯汀一刀斩出，位于上方的大阵即刻破碎崩塌，但也触发了强烈而持久的爆炸。萨满挥手制造出常春藤墙壁，将爆炸区域限制起来；凯琳的强风控制着爆炸产生的火焰的流向，同时抵消着冲击波。
效果超越了芙洛的预期。没想到居然能够连能力也如此完美地复制过来......但是很担心麦瑟就这么占着奥斯汀的身体不走了。
“玷污王之灵魂的愚者，付出代价吧！”
一束光柱应声冲天而起，将水晶宫这一层以上的一切全数轰开，周围如同白昼一般发亮，烟波尽散，视野变得明澈。
那光中释放出无数的子光束，向地面倾泻，向星阁岛飞去。
“这个范围......外侧的伦敦民众会受波及的！”
芙洛在凯琳这句话的同时，再次连起和岛上正在待机的北美分区两位电子能力者的通信，与魅魔一起，在全伦敦构筑广播。
这在常人看来就是天神的声音。与那一波又一波光环一起传来的，是魅魔要求所有人疏散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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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丝缇山巅之上，冰龙也做好了应对准备。尽管如此，额头还是不断在渗出冷汗。
“这种弹幕游戏，我可不想玩啊！”
第一束光在到达星阁岛的前一瞬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那些光，直奔着这里来啊！”
“不行！康帝你现在还不能动......”
“顾不上了！”
康帝忍着胳膊上的剧痛撇开被子就往外跑，提耶拉见状跟了出去，并示意北美分所长看好其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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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交给我吧！”
也当做是夺回了自由之身的感谢，借着这奥斯汀的身体，麦瑟开始对从天而降的白色灾难开始极快速的逐个击破。
“好久没这么畅快地耍刀了，哈哈哈哈！”
借着凯琳的风，麦瑟控制奥斯汀的身躯来回穿梭，每一次斩击都引起一次爆炸，伦敦的夜空中多了一场纯白色的烟火晚会。
“你的对手是我！”
莱夫快步上去，对飞上去打算对奥斯汀出手的希格放出一斩，被希格转身拦下。
某一时刻，风变得更大起来，没有受到凯琳辅助的萨满都不由得慢慢飘起来。
这股突然加入进来的风，与凯琳的风融在一起，构成了让所有人都能够高速移动的巨大风之领域。
“爸！”
从风中现出的魁梧身影二话不说加入战斗，从领域中放出无数风暴向希格袭去，与之一同行动的，还有一个娇小的双马尾。
凯琳不由得扬起嘴角。
“他要发动权能了！”nxn的声音从凯琳的兜里传出来。
希格避开风暴的追击，也不顾将光束都尽数击碎的麦瑟，冲出风之领域直至云天——
“其权能为折射万物，以虚诉实之晶——”
毕竟自己与第六之王毫无关系，第六之王的力量与自身的不相容性已然凸显出来了。无法应对这么多人合力攻击的希格，此时战斗的目的已经变成了保全自己。
“麦瑟，能挡下他的权能吗？”
“我怎么知道啊！那玩意很强吗？”
“把你和银之臂都一并从他身体里抽取出来的现在，达成让第六之王凭依的两个条件全部都失去了，就算他现在放权能，威力也应该在可接受的范围里才是；再说了你不是第六之王眷属的后代吗？王之权能强不强，你能不知道？”
“过了一百多年谁还见过王之权能啊！”脚下的风向下爆破，反冲力使操纵奥斯汀身体的麦瑟一路向上。
“在纯白中湮灭吧！”
巨大的缠绕着雷电的白色球体迅速膨胀起，周围温度不断升高。
“从数值上看挡下那个权能是不可能的！”
萨满话音刚落，他便也看到了在风中和纯白的光芒之下，那小小的，坚毅的背影。
“本小仙女康帝命令你nxn，给我上去砍了他！！！”
“那就砍！”
光球在轰鸣声中释放出比火箭升空范围更甚的光柱，与此同时在半空中突然出现的广域亚空间裂缝挡在奥斯汀和nxn的面前。
“凯琳，跟上！”
“好！”
父女二人也急速上升，带着席卷的风之领域一起将两人托起，在不断吸收着倾泻而下的光柱的亚空间掩护下向上。
“nxn！唤一声‘雷切’！”
来自魅魔的提示。nxn照做，随即那把光刀上的雷电盘旋起来，将周围的风吸引环绕，融成了雷电风暴，硬是将刀身加长了一倍。
“嚯！”nxn一惊。
“nxn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飘了啊！说换就换，把我囚禁在这个通讯机里很好玩是吗！”
“莱夫你先忍一下，马上就好！”
在黑与白的对撞中，雷之刀的金与银之臂的银从那混沌中冲出，怒吼着向天际奔袭，在亚空间收回之际双刀合璧一闪，连同彼端的希格一起消失在光中——
贯穿天穹的，是权能消散的余波，混杂着灰与黄的蘑菇云升腾着，逐渐离开了所有人的视野。
这一团风缓缓落下，在地面上散去后，显露出抱着康帝的凯琳，跑去接应体力过度透支而倒下的nxn的萨满，将神杖回收的科林，以及注视着皮肤如同玻璃一般破裂的希格的奥斯汀。
在神杖的旁边落下的光点，一点点拼凑出一个身体的轮廓。
“这是，麦瑟的身体。”
“那快把我放回去吧，我要回家！”
对于一人分饰两角的奥斯汀如此表现，大家都被逗笑了。
“先等一下吧，nxn先生已经累晕过去了。”
“累晕？不存在的！”
凯琳兜里的通讯机最后吵闹一次之后，发出了关闭的音效。随即nxn惊醒，呼吸突然加深，浑身一抖把萨满也吓一嘚瑟。
“nxn的意识不在了，接管这身体的就是我了.......不过这身体状态还真是不佳啊，脚上都不能动了。”
“我扶您过去吧。”
奥斯汀平躺下，和麦瑟的身躯保持平行。芙洛也跟过来，和莱夫交换一下眼神之后，遂打开信号发生器。
“只有在所有人都处在精神紧张状态的情况下，我才有机会进行人格交换。至于力量抽取的部分，是nxn哥哥进行的。”芙洛解释道。
唤醒第六之王所需的两个条件，是两个证明。一个是权能在人们之间行使的证明，一个是追随者在地上留存的证明。二者每个对应着一个方面的再现世，有权能的证明的话就可以再现权能，有追随者的证明的话就可以再现意识。而这一切的媒介，都是第六之王的核。若是没有王之核的话，这些都只是空谈。
“一个和第六之王毫无关系的人，却要想着再现第六之王本身......贪图他的力量的话还好解释，但为何还要再现意识呢？”
“如果没人阻拦他的话，他可能会催眠第六之王的意识使其与自己的意识一体化。不过他的能力有没有这么厉害就不知道了。”
转移在顺利地进行，只不过从物质上所有人状态都不是很好，进度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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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还好啊，不是很难。”
那些看起来密集如暴雨的光，确实让冰龙有点过度紧张了。只是那些光更多地落到了地上，星阁岛安然无恙。但是，看着地上那些从自己这个高度看依旧清晰可见的密密麻麻的坑，责任感使他心生惭愧。
明明是出于两方人的共荣而建立起来的星阁，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来。就算这边是绝对中立地带，这种残局，以前可从来没收拾过啊。
北美分区两个电子系能力者的无人机传回了情报，周围的居民区与商业区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赔偿已经是免不了的了。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我们胜利了，这毋庸置疑。至少现在，让自己沉浸在喜悦中吧。
星阁正面临着全新的机遇与挑战，相信有这些新生代职员在，事务所定能抓住机遇，迎难而上吧。
“我请求现在就下去支援！”
“一只手也没关系，我还能动，我的能力还在，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请用空间传送将我转移过去！”
康帝请愿时那眼神中的决意，着实让冰龙看到了第二代事务所职员的潜能。如果可以的话，亚太分区下一任分所长的位置，真想送给她。
嗯？不对。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不能随便就任命管理层，还是要经受历练的。无论她还是我们其他所有人，在这里，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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