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视角)
“我是不是很傻?居然因为这么一件小小的误会就弄丢了自己的爱人,还对他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曲研自嘲地笑着,泪水一滴一滴地从她的下巴落下。
“其实我……”
“你不要安慰我!让我……好好说完行不行?”
我想出言安慰,可话没出口就被曲研强硬地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肯定是大家都有错,当初你也不该赌气地直接分手这种话,反正你肯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哄我,安慰我。哪怕现在也是,你也一直在由着我。
够了……真的够了,不要再对我这么温柔了,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深,就越害怕当年的事情被提起?”
曲研喝了一口果汁,望着手里的玻璃杯道:“有好多次,真的好多好多次,我心里都在想,要是当年我没有因为嫉妒而丧失理智,没有冲动做出那件事情,现在的我们会是怎样的场景?
我们一定还是相亲相爱的情侣而不是姐弟,就算你爸和我妈相遇,我们肯定也会阻止他们组成家庭的吧?
也许你爸会带着你,我妈会带着我,在一家小餐厅里相遇,我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因为害羞低着头不肯说话。你没有办法,只好支支吾吾地告诉父母我们的关系,我们就这样早早地见了家长。
我肯定会选一所难度不是很高的大学,一边祈祷你考上,一边煎熬地忍耐着不打扰你学习。
但最终肯定还是忍受不了,所以每个礼拜都会回来找你,顺便辅导你的学习。
我可能还是会写小说,但写的一点一滴都是和你的回忆,这样就可以少一点想你。
然后你终于和我上了同一所大学,父母也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腻在一起。
然后在某一天,我们约会太晚,宿舍回不去,只好在外面住了一晚。
再然后,我们租了一间小房子,有了第一个小家。
我的性子急,肯定等不了毕业后才结婚,你就温柔地劝我说婚姻不是儿戏,希望我等到你可以肩负起家庭再结婚。
但最终你肯定还是拗不住我的性子,在毕业前领了证。
毕业后几年,你的工作稳定,我可能也找了一份编辑或者文书的工作,公司一定离你不远,
再然后我们举办了婚礼,真正组建了家庭,再过两三年,我们有了孩子,生活变得更热闹。
等到孩子们长大,我们两个也变老,回忆的点点滴滴,都是和你在一起的甜蜜。”
曲研说着想着,眼泪没有停止。
听着她所说的,我仿佛看见曲研拉着我的手,带着刚踏入大学的我熟悉学校里的环境;在租的小房子里,因为我不肯毕业前结婚而赌气不和我说话:在家里,因为不听话的孩子而发愁……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成了奢望。
“只可惜,因为我的嫉妒,因为我的胆小,我把本该拥有的一切都亲手葬送了。甚至,甚至哪怕心里猜到可能是自己不对,却因为不敢面对而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对方的头上,假装自己才是受害者,孰不知,到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自欺欺人,不敢面对,更不敢承认,承认自己亲手伤害了最爱的人的事实!”
曲研看着我,将心中的感情一股脑向我倾诉!
“是啊!都是你的错!”
事到如今,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再故作平静,朝着哭泣的曲研吼了出来。
不去看被我突然的大吼吓得愣住的曲研,我继续大声说着吼着,放纵地倾吐着深深埋在心里的感情!
“在图书馆昏倒是你的错!在学校主动找我搭话是你的错!放学后在校门口等我是你的错!耐心地教我学习是你的错!
无聊地时候跟我聊天也是你的错!周末陪我出去玩也是你的错!
答应我的告白也是你的错!每次每次都跟我那么开心地出去约会也是你的错!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礼物也是你的错!我寂寞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也是你的错!通通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啊!呜~~呜~~~”
大脑因为一长串的话语而缺氧,即使如此,我还是不停地,不停地诉说,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受的痛苦,以及……对她深深的思念宣泄。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喜欢还是喜欢啊!”
我指着自己的胸膛,泪流满面。
“你知不知道,看见你流泪……比你伤害我还要心痛一千倍,一万倍!”
“我不哭了,你别再难过了好不好?”
曲研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也不管脸上的泪痕擦没擦干净,伸出手帮我擦眼泪。
“嗯,我不哭。”
我擦擦眼睛,想微笑,可嘴角就是不听我的使唤。
曲研坐下来,强颜欢笑地举杯,“难得你准备了这么多菜,我们总是这么哭哭啼啼的,多浪费啊。”
我也举起杯,“是啊,不管怎么样,庆祝我们坦率地交流,庆祝我们搞清了过去的误会,碰一个!”
“碰一个!”
“叮。”
玻璃杯之间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这个糖醋桂鱼我记得你很喜欢的,别凉了。还有这个三杯鸡,我当时还想拜师学艺呢。”
“你也吃啊,叫花鸡,我记得你可是一次就吃了大半只啊。”
我们俩都往对方的盘子拼命夹着菜,但谁都没有真正下筷吃几口。
“对了!”
曲研突然站起身,跑进房间,提着一瓶红酒出来。
看着拔木塞的曲研,我疑惑地问: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大一的时候有段时间总是梦到我们过去的事情,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喝了。”
“为了忘掉?”
“为了梦做得久一点。”
“……”
“你也来一点?”
把木塞拔掉,曲研看着我的杯子问道。
“不用了,我不喝酒。”
我护住杯子,不让曲研倒酒。
“我们都是姐弟了,你还怕什么?”
“就是因为我们是姐弟才怕的呀。”
果不其然,几杯下肚的曲研就开始脸色发红,左摇右晃。
我把曲研扶到沙发上,她却像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抱着我不放。
“呐,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吗?”
她靠在我耳边,一嘴的酒气。
“什么?”
“那次你父亲出差,我晚上跑到你家,根本不是因为母亲不回家生气离家出走。”
“那是因为什么?”
“是把我交给你啊,你这个大傻瓜。”
曲研半睁着眼睛,捏着我的鼻子。
“谁知道你居然以为我是离家出走,哄了我一个晚上,居然第二天又把我送回去了。早知道就该主动点推了你!”
曲研气呼呼说着,捏鼻子的力气又大了点。
“……”
我靠着沙发,曲研闭着眼睛躺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
她时不时讲一些过去的事情,我静静地听着。
“呐,我现在还是喜欢你。”
她轻轻地说着。
“我也是。”
“我现在还爱着你。”
“我也是。”
“我想跟你做恋人,不想跟你做姐弟。”
我摸着她的头发。
“那就让我们做一对超越恋人的姐弟吧。”
(终于终于,不容易啊。顺便说最后一句是化用的《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可惜妹妹已成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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