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乡最高的山峰、最宏伟的瀑布和最丰富多彩的山林,都在妖怪山。
妖怪山,白云是它的裙带,大地是它的霓裳,天空是它的头冠。
而且在那山顶,更有神圣庄严的风神湖和幻想乡最大的神社,守矢神社。
在此居住着,几位颇有点名气的神明,她们分别是“天神”的八坂神奈子、“地神”的泄矢诹访子、“祀风人神”的东风谷早苗,依次拥有着“创造乾程度的能力”、“创造坤程度的能力”和“引发奇迹程度的能力”。
可以说,幻想乡八百万神,皆在其下,她们三位神明便是屹立于众神之上的最高神明。
话虽如此,神明也是需要立身之本的,人类或者妖怪若是信奉自己便会形成信仰,收集这些信仰将它们纳入守矢神社当中,则自己的神格便得到加强。
更强的神格则可以提高神明的能力和影响力,从而让人们更加信奉自己,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因此神明都是特别看重自己所得的信仰以及信奉自己的信徒的数量的。
不过守矢神社的这几位神明,似乎对此不怎么关心,她们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真是令人费解。
早苗全神贯注地用小刷子轻轻地把灰尘从地板的木板缝隙之间扫出来,吹毛求疵的程度就像是她要把神社里里外外都彻底地扫清一样,要求一尘不染。
神奈子和诹访子,则是没日没夜地在下棋,下的是“天文学家们的游戏之棋”,在那361个交叉点形成的棋盘上,两位神明竭力想通过博弈来领悟天文之中的玄幻莫测的道理。
为此,甚至可以将信仰的事情至于不顾。
她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以至于觉得就算自己不过问也依然不会影响到自己的信仰?
答案在神社之中的一个柜子里被揭晓。
这个柜子,是从香霖堂订购而来的,属于外世界的柜子组,它由8个抽屉、4个暗箱和1个主柜构成,其中存放着对神明而言至关重要的宝物。
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宝剑,或者做工精良,只一扇便可呼风唤雨的巨扇,再或者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神弓。
这些都是极具价值的宝物,也是神明力量的象征,任谁都会希望能够得到它们的。
可是让三位神明放心大胆地消极怠工,不顾自己信仰安危的罪魁祸首,却是其中的一份文件:《0/0计划》(因为0/0在微积分当中是2种未定式之一(其他还有∞/∞,但可以视为0/0的倒数),所以以后也就将这个文件的内容称为“未定式计划”)。
未定式计划和数学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有,那也只是有“摸出像‘未定式’那样不确定因素”的含义在其中了。
它的内容是一串行动,包括选定场所和对象,引诱一个指定的对象按照计划的策划者的意图进行行动,最终能够达到一个目的。
为便于后续阅读的清楚,此处可以披露其具体内容:在妖怪山、雾之湖、魔法之森、迷失竹林、无名丘制造需要洗白的妖怪袭击事件和妖怪退治事件,诱使圣白莲出手相助,并将她出手相助的消息捅给人类方面知道,然后将她陷于不义并必须面对人类法庭的审判,最终可以有机会封杀圣白莲及其势力。
这个计划的提出者和策划者是同一位神明,泄矢诹访子,而其支持者和执行者则是神奈子和早苗。
在解释神明的动机之前,先了解圣白莲此人。
圣白莲和圣命莲为一对姐弟,同为修行魔法的僧人,类似于苦行僧的那一类僧人而并不是以传承佛教的僧人。
因此,叫这对姐弟为僧侣更加合适。
圣命莲在魔法上有很高的造诣,但是英年早逝,他的死让圣白莲感受到死亡的可怕与独自一人继续走下去的空虚寂寞冷,遂疯狂钻研魔法,终练成不死之身。
她的这种不死之身完全基于自己所修行的魔法之上,而由于她后天的努力使得她在魔法上的成就甚至远超自己的弟弟。
几乎站到一个领域的顶峰之后,圣白莲开始注意到自己人生的意义,她因为专心于魔法而忽视了一些生活中本质的东西,于是便先为亡故的弟弟修建了一座祭祀他的寺庙,命莲寺,后皈依佛门做起善事希望圣命莲的在天之灵能够得以慰藉。
可是她的价值观又出了问题,她希望众生平等,大爱无言,也就是说她那种看到苦难便想伸手解救的其实就是在追求“完全建立健全了共产主义制度”的世界。
既然帮助了人,那么得到人们的首肯是当然的事情,可是帮助妖怪又算怎么回事呢?
于是人们立刻把圣白莲之前帮助人类的所有事迹全部诋毁为她的伪装,并且把她称为“拥有人面的恶魔”。
审判在极其不正常的情况下开展,圣白莲没有辩护律师,法官、原告律师、证人、陪审团全部是人类而且法官在审判的过程中十分照顾原告甚至还多次当庭质问圣白莲。
圣白莲不傻,当然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一个圈套当中,可是她的那种“妇人之仁”还是害了她自己,因为她拒绝动手伤害人类,也就没有做出什么抵抗。
就这样,圣白莲被人类之中的十几个本领高强的法师封印在了魔界和幻想乡的交界当中,也即幻想乡的极北之地,万年风雪山。
在那终年不破的坚冰之中,封存着圣白莲的身体和灵魂,让她处在万劫不复之地。
至于神明是否在人类法师封印圣白莲的时候出了一把力,目前不清楚,至少诹访子、神奈子和早苗都没有动手,不过八百万神的那边就不清楚,凡事都不可能顾全的嘛……
这便是圣白莲,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在人们而言,自始自终都认为她是纯黑的,就算有人想洗白她的冤情也找不到史料记载。
就连有着“幻想乡记忆”的稗田阿求都对圣白莲的事情不了然,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时候当代的稗田家族还没有指派巫女去记载这件事,多半也是被压了下来。
而神明出手压制她的理由就是,拥有使用魔法程度的能力完全有可能让圣白莲自成一派,加之她坐拥强大力量的同时又皈依佛门,在幻想乡可以说是佛教的代表。
允许凭空多出一个和神教分庭抗礼的势力完全是自找不快,诹访子便下定决心同时也说服神奈子下定决心,将佛教扼杀在萌芽状态下,以绝后患。
圣白莲被封印之后,她下属的势力也竞相瓦解,连命莲寺都被废止使用了,现在连命莲寺的原址都找不到,更谈不上去打理,估计都风化殆尽了吧。
神明以强硬手段抹除了圣白莲,让在幻想乡尚未成型的佛教胎死腹中。
至于以丰聪耳神子为首的那一群道士和仙人,因为他们的道教似乎在教导人们要“把万物划归己用”,所以反而会增强人们前来朝拜神明的愿望,因此神明也就对道教的一方采取了观望和监督态势。
这似乎对圣白莲有所不公,她扪心自问做的都是无愧于心的善事,为什么就被人这样打压,诋毁了她的清誉呢?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正如同一个恶人最后居然能够寿终正寝而一个善人最终却死于非命一样,耐人寻味的。
前述的所有内容无非是在解释幻想乡目前的状态,神教一家独大,道教勉强维持,佛教一蹶不振。
但并没有说明,圣白莲的势力彻底消失掉了。
佛教的护法天神之一的毗沙门天,因为圣白莲在幻想乡的悲惨遭遇而出手相助。
他命原本是为了监视圣白莲的言行举止是否有违教义的虎妖,寅丸星,以及受命监视寅丸星是否有忠实履行监督义务的鼠妖,娜兹玲,到幻想乡来帮助圣白莲完成她的昭雪。
毗沙门天还特赦了曾经受过圣白莲慈悲的云居一轮,命她在幻想乡机动支援星和娜兹玲,以便于她们完成自己肩负的使命。
仅仅从数量上看来,娜兹玲、星、一轮总共才3人,算上属于见越入道的妖怪老头,云山,撑死也就4人。
而作为对手的则是有天地人神作为顶头上司的幻想乡八百万神,以及从小就知道圣白莲“妖怪作祟”故事的人类居民,至少有这些势力会阻挡星和娜兹玲完成使命。
如果说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知道内情但站在神明一边的势力加入的话,为圣白莲昭雪的任务就几乎无法完成了。
可是也不能这么悲观,在前述中请各位来到守矢神社并不是一个偶然,而是要在这里以一件只有我们能够见证的事情作为一切的开端的。
神奈子和诹访子都沉醉博弈之中不能自拔,早苗辛勤地打扫着神社,而护卫的任务则交给了妖怪山的天狗们,首当其冲的则是白狼天狗的首领,有着“下位哨戒天狗”之称的犬走椛。
虽然是“下位”,但不得不说她的段位早就是“极位”程度的了(十段位的一至三为“下”,四至六为“上”,七至九为“极”,“十段”则是一种表示九段至上的最高名誉),也许叫她“哨戒十段”也不为过了。
敏锐的嗅觉,灵敏的听觉,锐利的视觉,这些让犬走椛能够全身心地去警戒她需要警戒的所有对象,也许她的战斗能力并不能算作是出众,但在警戒担当这个方面上来说,幻想乡无出其右。
她手底下的白狼天狗也都是十段未满但上位以上的天狗,经常跟随她的身旁,听从她的差遣。
这段时间犬走椛接到的命令就是,守护守矢神社周围,禁止一切可疑人员靠近。
“这幻想乡当中,任何人,就算是亡灵和神明,都无法在我的面前瞒天过海!”犬走椛如是说道,她站在警戒塔上,傲视群雄的样子。
而就在距离她所在位置仅仅20公尺远的地方(妖怪山上是连续分布的山林环境),一处草丛当中,娜兹玲正用膝盖压着一个白狼天狗的咽喉:“好啦好啦,安静点啦!”
她接着就是一拳头,锤击在这白狼天狗的太阳穴上,将对方击晕。
“非致死性击倒。”娜兹玲松开了受害者,将之用乱草掩住,然后望向了那座境界塔,“那个傻瓜一样张牙舞爪的就是犬走椛吗,活脱脱一个宝。”
她将尾巴上钩住的篮子放下,让里面的小鼠跑出来:“好啦好啦,现在就应该上你们的活动时间咯。”
小鼠悉悉索索地在林间穿行,为后面猫着腰潜行的娜兹玲开路,告知她方圆几十公尺以内的一草一木的详细状况,同时释放出信息素反介质到空气当中,混淆天狗的嗅觉。
只要闻不出来,犬走椛也就不比一个老练的水手好多少。
老鼠要是想在狗面前瞒天过海,有准备的话还是可以一试的。
娜兹玲就这样在犬走椛鼻子底下摆平了她的一个手下之后,开始往神社移动,而过了犬走椛,后面的潜行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她溜进神社的地板下面,边仔细听地板上方的动静便摸索,事前星已经通过天象来先天演算了一卦,算出了神明的藏宝大致位置并告诉了娜兹玲,现在娜兹玲的任务就是找出来。
大约到了柜子组的低下了,娜兹玲先用牙齿咬穿了地板,然后通过这个小孔窥视里面的情况,就看到早苗正在脱光光!
“这个不知羞耻的巫女,到底在干嘛?!”娜兹玲大惊失色,但是马上就发现早苗是在换衣服准备洗浴。
“啊,好累,不过总算完成了,干干净净的。这下我就可以好好洗个澡了。”早苗自言自语道,同时大声呼喊,“诹访子大人,神奈子大人,浴室就暂且借给我咯!”
“好的,你洗吧。”“喂!别分神,该你啦!”那边立刻传来这么两声,多半两个神明正杀得天昏地暗的。
娜兹玲从这一段里就可以听出两个讯息,第一是早苗将进入离开的状态而且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说要“好好洗澡”就是说要很泡一段时间了),第二则是外面那两个神明也因为白热化的棋局而醉心其中。
听到早苗离开了这个房间,娜兹玲一脚踹开地板,跳进来就开始破解柜子组。
这个来自香霖堂的“高档货”实际上就是一个带有保险锁的大柜子罢了,而且只有主柜有锁。
对神明而言,最贵重的东西当然应该放在最安全的位置了,换做是别人或许会随即选择一个不是主柜的位置存放,让盗贼找上好一阵子,而神明的话,呵呵,正中下怀咯。
什么叫“正中下怀”?
密码实际上也是一种数字的排列组合,这个复杂度不会高于天空中的形象图的变化多样性。
星在先天演算的内容可不仅仅只有柜子的所在位置,当然还有密码了。
所以娜兹玲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开了主柜,并在里面翻找,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档案,上面注有这样的字迹:0/0计划。
“就是这个了,挖到宝咯。”娜兹玲把物品揣进怀里,然后将一切复位便原路脱离了。
在她经过那警戒塔的时候,还可以听见犬走椛在训斥她的部下:“你们要恪尽职守,绝不能开小差。我们不能因为疏忽大意而放过任何可疑人员。”
“好啦,这个活宝也是来搞笑的,和那三个傻瓜一样。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娜兹玲在心中嘀咕道,她可不会得意忘形地说出声来,脚步也没有停下。
老鼠,不彻底确保自己达成目的以前,一定会保持最高的警惕性的。
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等明天《文文新闻》爆料咯,当然一定会给一张某天狗哭瞎跪谢的照片的,娜兹玲敢肯定这件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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