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问剑山庄人头攒动,热热闹闹。
虽然问剑山庄本身的弟子就不少。
但皆是井然有序,清清静静。
从未像今日这般,充斥着四面八方的来客,互相寒暄,各自打量。
带着金刚终于顺利上山的楚王孙在问剑山庄睡了一夜。
精神头颇好。
踏出门来,继续自己没有什么负担的心里,游山赏水。
一派盛景。
漫步来到后山的一处凉亭前。
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好奇心很重的少年望过去。
只见到一个年轻男人与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少年模样的少年郎正在一坛坛的饮酒。
其实这么说来不是很准确。
年轻男人一个劲的在劝酒,而少年则是一个劲的推让,不肯喝一口。
无奈之下的年轻男人只能苦恼的独饮起来。
场面有些滑稽。
正当楚王孙准备到此为止,转身离开之时。
凉亭之内一道迅疾的气息,朝自己的面门直袭过来。
楚王孙没有看到任何实质的暗器或者其他东西,仅仅就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身为剑种的天资。
电光火石之间,不做任何犹豫从背后摘下长剑金刚。
这次也没有将剑从剑鞘里**,只是稳稳的横在自己面前。
凉亭内来的那道迅疾的气机,转瞬即至。
就在自己将将把金刚横在面前的那一瞬,两者便一触即发。
瞬间轰鸣声绽放在楚王孙面前。
只在这一息期间,楚王孙才切实的感觉到了那到气机的精纯与霸道。
感觉自己双臂一振生疼,耳膜隆隆作响。
连脚步都无法稳固的站在原地,直直向后退开两步。
颇为狼狈。
当一滴水珠,顺着剑鞘滑落在地面。
如烟消云散,一切气机消失不见。
良久才反应过来的楚王孙不敢置信的将剑鞘拿在自己面前,只看到了微微那么一点的水渍。
惊愕之下抬起头来看向凉亭的方向。
那个年轻男人正对着自己举起酒碗,面露笑容。
“不好意思……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宵小之徒,原来是一位少年翘楚,冒犯冒犯。”
楚王孙此时有些惊疑不定。
李问北交给自己的话语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面前这个仅凭着一滴酒水就能让自己退后两步的年轻人表现出来的实力未免有些太过可怖。
至于他说的冒犯……
鬼才会信。
恐怕只是在试探自己。
看着楚王孙站在原地依旧定定的看着自己,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思索。
年轻人想了想,苦笑道。
“是真的误会了,在下血刀门的南宫,若是觉得不忿,不如一起饮酒,当作赔罪如何?”
随着自己宗门弟子远道而来,也是意兴阑珊无聊至极的南宫如此说道,惹的自家弟子有些额头冒汗。
“师兄……怎么能冒犯了人家在劝人家酒呢?是不是太过分了?”
接着站起身来,对着楚王孙不好意思的拱手。
“我是血刀门三代弟子贺央,我师兄喝了酒就是这样,有些得意忘形,望不要见怪。”
楚王孙想了想,好像方才那道气机的确没有杀机,也没有要废自己的意图,不过是试探一二。
要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未免显得气度有点太小。
何况面对这个男人……好像不是打得过的样子啊……
于是正色过来像模像样的拱手。
“无妨……酒就不喝了。”
就准备转身就走。
而苦着脸的南宫则是更加的兴趣缺缺。
“喂,我问啊……你叫什么名字?很奇怪啊,明明境界就是这样,大概在修心之境中等样子,拿着这把剑一下就陡然筑起高楼,你是李太白么?”
“师兄!说了不要再刁难人家了吧?非亲非故的,以大欺小你好意思啊!”
于是南宫气势又偃旗息鼓,瘪了瘪嘴。
遥遥的向楚王孙摆了摆手,示意楚王孙自便就好,自己不再穷追不舍。
楚王孙叹了口气。
“剑冢,楚王孙。”
接着转身慢慢离开了两人面前。
依旧没有带上任何心情,不甘也好,气愤也好,后怕也好,不见一点。
在楚王孙离开之后,南宫微微咋舌,抚摸着自己放在一边新亭侯。
“剑冢诶……李问北那个老东西,又捡到宝了。”
贺央无奈苦笑。
“您这说的都是什么呢?您自己还是南宫家的独苗呢,好家伙,刀圣的后人,难道会比你来头还大?”
南宫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少年。
“小贺子,你现在还学会拍马屁了啊。”
“谁说不是呢?”
——
问剑山庄洗剑台上,一直被外人所猜测,声名在外,露面极少。
被称为下一个甲子最后希望和姜圣叹分庭抗礼,甚至仅仅在剑道这一途上,有望占据上风的少年只是斜斜的靠在洗剑台边的一颗老槐树下,拿着酒葫芦,小饮一口。
放在脚边一把长剑安之若素。
山下江湖早就有所风言风语。
为了这次少年武魁大会,让这个少年一鸣惊人。
问剑山庄拿出了洗剑台百年之间,洗出的最好的一把名品‘太岁’授予李太白。
可见这个少年天资之绰约,问剑山庄如何重视。
但比起大多的少年不知愁滋味,或是一门心思修炼的苦主。
李太白自认潇洒肆意。
喝最烈的酒,不练剑,只修剑意。
喝的大醉酩酊便能斗酒剑万丈,毫不为过。
不过啊,一物降一物总是不变得真理。
例如此时。
李太白耳朵一阵轻颤。
有所感应般,抬起头来,便瞧见上头铺天盖地的落下一群花瓣,朝着自己的面颊扑面而来。
不用想就只知道,能在山庄里对自己如此恶作剧的人是谁。
不退不避,在脚边的太岁纹丝不动,胸中的剑意只是温醇淬炼,不动丝毫。
就任由花瓣从天而降,覆盖全身。
落在自己不修边幅的脸庞上,些许留在了散落的发梢间。
也有不少在自己宽阔的肩头。
更多的,不见得花瓣,落在了自己的心间。
一阵银铃的笑声响起。
“李师兄诶,是不是又喝醉啦,这副模样可是去采花喽?”
柳灵荷笑嘻嘻的从槐树上爬下身来。
见到自己师兄这副滑稽的模样,前面在镜湖边,被那个少年气的不轻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采花的人真的是师兄吗?柳师妹栽赃嫁祸可不对。”
李太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一条腿微微屈起,手臂放在上面,依旧靠着树,仰着头看着从树后探出头来的少女。
没有境界。
但是。
倾国倾城。
大概就是如此吧,练剑不如喝酒,喝酒不如柳灵荷。
“诶……这样说很过分诶,没看出来我是来关心师兄练剑如何吗?后天大会就开始了呢,不是怕你紧张吗?”
柳灵荷依旧笑靥如花的面容,脸不红心不跳的大言不惭。
李太白笑了起来。
少年人很少有如此能够笑的这样畅怀。
大多是脸薄羞涩,或是守礼拘谨。
纵然天性烂漫,比起青楼女子逢场作戏,相差不多。
“笑什么嘛!是不是就要出人头地了就看不起我了?”
柳灵荷气鼓鼓的腮帮子鼓起来。
“哪能啊,你知道的师兄疼你还来不及,哪次你偷偷下山,不是师兄打掩护?”
柳灵荷的脸颊微红起来。
平白无故的,看着李太白的面庞。
却硬生生的想起了那个清秀的少年。
以及像星星在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眸。
一阵心慌。
然后心烦意乱。
“啊……对了,我爹叫你去吃饭的,你别忘了,我有事先走了。”
也迅速可见的。
柳灵荷变得慌慌张张,微微提起裙摆,就快步的离开了李太白面前。
少年看着女孩子急匆匆的背影。
感觉到了与平日的不同。
那个大胆而天真烂漫的少女,仿佛悄然之间有了什么变化。
李太白不想承认,但是隐隐有知觉告诉自己。
这一切,好像与自己无关。
柳灵荷的脸红,柳灵荷的落荒而逃。
都与自己无关。
于是少年没有再想坐起身来。
只是拿起了身旁的酒葫芦,一口喝完。
直接见底。
如火焚烧的酒液浸透了自己的肺腑,撕扯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烈酒最好之处不在于如何纯正,就在于那一个烈字。
越是烧心烧肺,就越是欲罢不能。
就越是让李太白忘乎所以。
其实……感情大概也如此?
少年将手中的酒葫芦一把扔开。
猝然在老槐树下,站起身来。
如平步青云,脚步轻快,一路疾驰。
洗剑台上,平静的一汪剑池上,林立着无数的长剑。
有的品相平庸,有的略有不凡。
但是,都是连遗珠都算不上的东西。
谁都瞧不上,所以被留下。
如一片落叶四处漂浮的李太白,醉态醺醺。
“世上多少事,二三人可知。”
手掌微微舒张开来。
在老槐树下静静躺着的那把太岁,开始颤动,嗡嗡作响。
“我饮杯中酒,酒说我更痴。”
终于,一直颤动的太岁猝然动作起来,像一只利箭。
破空而来。
直入少年的手掌之中。
李太白就在这天朗气清的一天,无波的剑池之上,平地起舞。
醉意阑珊。
一经起舞,剑尖生出寸寸的白光,在空气中轻鸣作响。
在剑池水面开始升起漩涡,尽起波澜。
“剑招千千万万又如何?李太白面前,谁能敌我剑意三寸?起!”
少年一声轻喝。
剑池如同相应一般。
水波更加剧烈。
剑池中林立的长剑纷纷颤动起来。
就在少年的一念之间,从剑池中拔地而起。
像是被钓起的一条条白鱼。
直入云霄。
在李太白头顶环绕着,如同那些炼气士精心制作的阵法一般。
宛如一座雷池。
相互之间,爆发轻鸣声,刺激着耳膜。
鼓动着空气。
李太白衣衫漂浮着。
醉眼里,千山万水,海纳百川。
却在气势最为顶点的那一刻。
头一仰,倒在了剑池之中,响起水花。
在池面浮浮沉沉。
而原本在少年头顶的柄柄长剑则是猝然碎裂,成为铁屑。
像六月的飘雪,在李太白的头顶撒落下来。
只是尘埃。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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