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的一切
只要人类存在一天，绝望也就存在一天，多余的事，只是给这种绝望再加一笔罢了……
璃络魂不守舍地坐在电脑前，整理着枯燥乏味的资料，她的思绪早已经飘到了办公楼之外，寻找着灵魂的归宿。
“啊——好无聊啊……好累啊……”她趴在电脑前，拖着长音，发着牢骚。面对工作，她早已失去了耐心。
“怎么了？还有三个星期的报道文件没有整理好，这就喊无聊了吗？”邻桌的同事把头探到她的视线之内，并摆出一副鬼脸，希望引起她的注意。
“文件什么的，我早就整理好了。只是这些莫名其妙的会议记录……我的天啊！”
“这么快吗？我……我以为你还没完成，所以就一直在等你……”
“呵呵呵……李城，你有话就说吧……”
“没……我……我只是像来找你聊聊天。”
“哦？是吗？”璃络露出怪笑，这让戴着厚重眼镜并且一副文弱书生样的李城陷入深深的不安中，“你可不是那种会说谎的男生，而且，你不会和女生聊天。”
“哎呀……”李城的脸像抹了一层胭脂一样透红，“我只是想……想找你……只是想问一下你，你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去看电影。”
璃络依旧保持着笑容，但这次，她不再摆得像鬼脸一样，而是真正的微笑，可以让男生为其兴奋一天的微笑，“如果你是真心的，那我可不好意思拒绝。”
“真……真的吗？”李城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一切，“我……我……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去电影院？”
他夸张的表情和亢奋的声音吸引的全部人的目光，这也加快了李城所有幻想的破灭。
主任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近璃络身边，她是一个整天都面露怨容的中年妇女，对所有人都是高傲又冷漠的态度。
“璃络？你——很空吗？”
“我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所以，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璃络从容地回复到，丝毫不畏惧。
“哦？那，李城呢？吩咐给你的事都做好了吗？就在这聊天？”
“他在问我工作上的问题，可不是在闲聊。”璃络抢在了他前面回答。
“在聊工作？我可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聊工作会聊到面红耳赤。”
其他办公桌上的人都已经开始老老实实地应付着领导突如其来的巡查了，只有璃络还敢直视着她的眼睛。
“有些事我就不计较了。璃络，我现在有个工作给你。”
“我刚刚结束了对雨理街公寓火灾的跟进报道，按照规定，我可以休息两天，而且，我也整理好了三个星期的文件……”
“这是上级的意思……”
“你不就是上级吗？”
“璃络，身为记者，你要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了，我只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你计较而已，你顶撞我的事，我们可以在工作之余再好好聊聊。现在，我只想给你安排工作罢了。”
璃络把眼睛撇到了一边，不满地嘟着嘴，像个受委屈的小孩子。
“最近，在渊宇礼堂发生了三起凶杀案，你应该知道吧。我们需要你去那里做一次现场报道。”
“可……这不是已经报道过了吗？而且那里已经被警方封锁了，任何人员都不得入内……”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需要你去现场，但，不是像常规的报道那样会给你安排摄影师什么的，我们需要你自己带着DV机调查。”
“为什么？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有居民反应，在礼堂周边的区域内有人目击到了一个‘怪物’，所以……”
“所以，就为这么个理由？”
“我知道这个理由很扯淡，但，能怎么办呢？最近人们都喜欢一些鬼啊，神啊这些灵异事件……更何况，这几起凶杀案全市人都关心，如果能将这两个内容结合，我们就可以博得眼球。”
“可，这，你不会还相信什么‘怪物’吧，那些人为了得到关注，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么个幼稚的原因去顺应他们的想法啊！”
“制造这个话题的人想要得到全社会的关注，我们不也一样吗？就算这些目击事件真的是假的，我们也可以在最后揭穿它啊，这并不与我们的目的相违背。”
璃络苦笑着叹气了好几次，但她十分明白，主任讲的话正是所有媒体人的心里话，只要能博人眼球，再扯淡的故事也能做的有模有样。
“今晚，你就可以去礼堂，随便拍个视频就好了。我们已经和警方联系好了，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到礼堂里或者附近地区进行拍摄，但拍摄的内容将以你个人的名誉发表在网上。然后，我们就可以对其进行包装并展开‘讨论’。”
璃络只能点头应答，但，她又提出了要求，“我要李城和我一起去。”
“也不是不可以。”
主任踩着高傲的步伐离开了，留下了心累的璃络和一脸迷茫却又有点兴奋的李城。
“抱歉了。”璃络重新用那种让人陶醉的微笑来装点自己的话语，“原本还想去看电影的呢，现在只能一起去工作了，你，介意吗？”
“我？我……怎么会介意呢？”
圣殿礼堂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精美绝伦，就像三百年前刚刚修筑时一样。每一块砖都是由精心打磨过的水晶铸成，几百年来竟未染上一丝灰尘。十四根粗壮的圆柱一直支撑着半圆形的穹顶，陪伴着一代又一代祈祷者。圣殿正中央是巨大的十字架，同样也是由水晶铸成，此外，还有四座展翼的女神像围绕着它，为其整体营造出威严和肃穆。
今天，硕大的礼堂内只有凡一个人，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凡已经在十字架前跪坐了一整天，他可能都不知道天色即将被黑暗所笼罩。
“他们说你在这里跪坐一天了，我还不信，但，你的行为总是可以否定我所有的想法。”千烨注视着凡，他的声音在圣殿里回响许久，又是在许久之后，凡才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有任务了，是吗？”
千烨提着公文包，走近了他，“渊宇礼堂的魔物已经被证实了，是一只夜行级的鸮怪，按照部署官的意思，今天就得解决它。”
凡站起来，象征性地拍了拍膝盖，说道：“那，它的巢穴呢？”
“请报上说还没转移。”
“鸮怪会在几次捕食后就转移巢穴。但，这次它居然还没有改变居住地……”
“这么说的话……”
“我们要解决的，恐怕不是一只鸮怪。”
“我懂你意思了，我现在就向部署官和理事汇报。”
渊宇礼堂位于城市与郊区边缘的一片小树林里，璃络把车停在了路边，开始深入树林进行探索。李城拿着DV机紧跟在后面。越是深入树林内部，腐烂的恶臭就更为浓郁，地面上长年累月积累起的枯木落叶变得软绵绵的，就好像一不小心便要踏入一块深不见底的泥沼之中。崎岖的路面时不时还会突出一截糜烂的树根，树干上也缠绕着布满青苔的藤蔓，丑陋的虫豸出没其间，稍微有些许的躁动，它们便在树林间飞动，形成一张无人敢靠近的，恶心的密网。
璃络一直在前面带路，身后的李城艰难地迈着步子，瘦弱的身躯拼了命地想要跟上她。
“我们明明可以走大路到树林的另一边，那里才有去礼堂的道路。”
“呃，抱歉了，我也没办法，出发前，主任和我说警方违背了之前的承诺，又禁止我们进去拍摄了，所以，我们要稍微费点力了。而且，到时候直接去礼堂周围和内部拍摄一下就好了，你只负责拍摄，我负责把之前准备好的那些神神叨叨的台词说出来就行了，不用太久。”
“行吧。你在前面走小心一点……”
“好的。”
树木毫无规律地生长着，有的还是好几棵缠绕在一起，形成扭曲的麻花状。树林的规模并不大，而且在城市的扩张中一天天萎缩。礼堂就静静地待在树林了，只有一条泥泞的小路将其与外界连接，虽然孤寂但也会有虔诚的基督教徒前来，所以，这座被历史遗忘的建筑依然还带着些许生气。不过，几起凶杀案后，全市的人终于还是记起了这座古朴的礼堂。
璃络擦拭着脸上淌下的汗水，再拨开浓密的灌木丛后，礼堂灰白色的砖瓦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呼——终于到了。”
“这一路，真的不容易啊……诶？不是说这里已经被封锁了吗？为什么，一名警察也看不到。”
“应该……哎，管他呢，我们赶紧结束工作吧，我不想在这里呆太长时间。”
“也对。”李城自然同意璃络的主张，礼堂周围弥漫着一股极易察觉的诡异气息，他看不出哪里不符寻常，只感觉到这里存在着某些事物，某些让人心里发慌的事物。
李城麻利地打开了摄影机，对着已经调整好呼吸的璃络。只是，镜头里还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那是什么？”
“怎么了？”璃络惊慌地回过头，但，他身后只有一片荒草地。
“那！”李城指着礼堂钟楼的顶部，大声说道“那里，在那里！”
璃络诧异地朝李城指着的方向望去，不过没有见到任何东西。
“你……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你背后飞过去。”
“呼——”璃络重重地舒了口气，“应该是鸟吧……我还以为是什么……什么‘怪物’呢。”
“可，鸟哪有那么大……而且，我刚刚看到它像人一样站在钟楼那。”因为恐惧，李城的声音已经颤抖得十分严重，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如果不是璃络站在旁边，按他以前的性格，他可能已经瘫到在地上，等待着哭泣结束。
“可能是看错了吧，这里气氛这么诡异，你应该是太紧张了。早点拍完，我们也好早点回去，你不是还要请我去看电影的吗？”
璃络并没有因为李城的一惊一乍而对其抱有怨色，她耐心地安慰着受到惊吓的朋友，等着对方舒缓自己的情绪。
李城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并不想在璃络面前将自己的懦弱完全展现出来。几分钟后，他克制住了极力想要往回走的脚步，跟着璃络走进了礼堂。
因为谋杀案的发生，礼堂的管理员已经离开好几日了，导致地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彩色的玻璃花窗投射出一片光怪斑驳的影像。庄严神圣的十字架在礼堂最为幽暗的深处默默注视着一切，让每一个走进来的人不敢有任何喘息。
璃络不自主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摄影机，装出冷静的样子说道：“这就是渊宇礼堂，位于六号环山公路的北面。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安静的教堂，但就在这神圣的地方却发生过三起残忍的凶杀案……”
台词都是之前准备好的，但此刻，要说出这些准备好的台词却十分艰难。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恐惧，以及对这份工作，这个地方的抗拒。只有在黑暗深处的记忆才会给人生带来绝望。璃络的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模糊，李城竟从她的眼中消失了……教堂的一切都还在，都像新的一样，都还是璃络熟悉的样子……一直躲藏在十字架后面的两个人也许曾是普普通通的青年，但，善良什么的只是留给被害人去想象的，幽静的礼堂是犯罪的良好场所，也是青年发泄自己**的地方……当时的璃络似乎是躲了起来，却没有遮挡住自己的视线，她能听到赤身**的母亲发出痛苦的呻吟，她也看到了父亲的肢体和内脏散落一地，沾满血的头颅不知道被两位青年踢到了何方……
“哈哈哈——今天真是赚到了。”这声可怕的怪笑现在又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他们的**似乎永远得不到满足。粗暴的双手将躲在角落的小女孩拽了出来，将她摁在血泊和一堆残肢肉块之中。弱小的她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撕碎自己的衣服，任由他们肮脏的身体在自己的肌肤上丑陋地蠕动……
“璃络——你，还好吧？”李城放下了摄影机，关心地走上前问道。
璃络啜泣着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水，“我……我没事……”
“怎么了？”
“没……，”璃络擦去了泪水，“没事。继续……这里，曾……曾发生过四起凶杀案……”
“诶？不是三起吗？”
“抱歉……礼堂发生过三起凶杀案……”
璃络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教堂二楼的过道。
“怎么了吗？”
“嘘——你听。”
幽静的环境里有那么一丝躁动，像是有人蹑手蹑脚地在靠近。
“这里还有人？会不会是警察回来了？”
“别拍了！我们走……”
躁动越来越近，不安让他们的手脚变得慌乱起来。
一声刺耳的嘶鸣从礼堂最高处传来。
“小心！”李城发现了一团巨大的黑色影子正在向下俯冲，它的目标正是璃络。
李城扔下了摄影机，快步冲了上去，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在黑影捕捉到璃络前将她推开。
虽然礼堂内昏暗一片，但有透过彩窗的些许光斑，他们依旧看到了眼前这个怪异的物体。黑影慢慢站了起来，露出了血色的，发出红光的双眼。它像一只猫头鹰，却比猫头鹰更为恐怖，它全身覆盖着灰色的羽毛，背部巨大的羽翼和强壮的手臂连在一起，利爪就像是铁制的倒钩，上面还凝着散发出恶臭的污秽物。
李城和璃络被吓得不敢动弹，他们注视着面前这个怪物，呼吸变得细微又短促。
鸮怪歪过脑袋，再一次发出刺耳的尖叫。
“快走！”李城再一次将璃络推开，而在再一次，他自己倒在了怪物的攻击之下。
璃络被李城推开后并没有立即跑出教堂，她的双腿已经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了。鸮怪将李城踩在脚下，用利爪撕开了他的肉体，锋利的喙部从他的脊背上扯下一条又一条鲜红的血肉。
璃络目睹着这一切，手捂着嘴哭泣，近乎到了奔溃的边缘。鸮怪也意识到了周围还有人，它转过头盯着璃络，粘稠的血液从它的嘴边滴落。可能觉得这个猎物不值得自己这么拼命，它没有像先前那样发动猛烈的进攻，只是慢悠悠地靠近她，利用漫长的等待与恐惧折磨猎物。
璃络转身想跑，但早已经来不及了。鸮怪的利爪刺进了她的肩膀，又将她重重地甩到了柱子上。璃络感觉到了肋骨已经断了几根，似乎还刺到了内脏。她的意识还清醒，所以还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鸮怪似乎迷上了虐待自己的猎物，它又将爪子刺进她的腹部，让其鲜血流满柱子周围。
璃络已经没有了哭喊的力气，她静静地躺着，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鸮怪仰头发出尖利的嘶鸣，像极的恶人得志之后的怪笑。
钟塔上，响起了枪声。子弹打碎彩窗玻璃，准确地击中了鸮怪的左翼，瞬间它的翅膀碎成了一块块血肉。鸮怪扑打着另一只翅膀，在半空中挣扎翻滚，鲜血从它的嘴中喷溅而出。或许是因为伤口带来的剧烈疼痛，鸮怪利用爪子勾住柱子不再继续挣扎下去，也正是因为柱子的阻挡，不远处的狙击手无法再确定它的位置。
“凡，该你上了。”
鸮怪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它不会想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到了倒计时。
在它的背后，有另一扇彩窗，利用滑索，凡轻松地撞开了玻璃，他的风衣像蝙蝠的翅膀一样打开，延长了他的滞空时间。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凡飞跃到了鸮怪头上，他从腰上抽出了一根银白色的长鞭，又在抽出的瞬间，长鞭上的鳞片紧紧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利剑。凡在下落时将剑锋朝下，劈落了鸮怪另一只翅膀。
凡平稳地落到了地面，鸮怪也喷涌着鲜血摔落在地。深黑色的面罩遮住了他的脸，却依旧透露出一股杀气。鸮怪踉跄着站了起来，愤怒地冲着背对它的凡发出阵阵嘶吼，它四肢着地，向着对方猛冲过去。凡利落地甩掉剑体上浓稠的血渍，他没有回头看发怒的鸮怪，但，在利爪即将触碰到身体之前他一个侧身躲掉了偷袭，在鸮怪扑过他的那一刹那，凡举起了利剑刺了下去。鸮怪在剧痛中的反应变得更加灵敏，它转了个身，使凡的银剑只在身体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不愧是夜行级的魔物，看来要认真一下了。”
凡语气低沉平缓，却充满力量。银剑的握柄上还有一个转轴，执剑人轻轻扭动了一下，剑体上银白鳞片组成的缝隙迸发出莹蓝的火花。受伤的鸮怪依旧凶猛无比，而且，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十分迅速，虽然已经失去的飞行的能力，但没人可以小觑它的攻击力和反应力。
鸮怪再一次冲了过来，而凡依旧没有躲避。剑体上的火光愈加耀眼，变成了一条锁链缠缚到了他的手上。鸮怪在接近目标时凌空约起，但等待着它的，是一道炫目的花火。
“伟大圣洁的水晶十字，请斩除这世间的污秽吧。”
凡对着鸮怪横劈过去，剑光划出一道弧线，湛蓝色的火光从怪物的身体上掠过，将其斩为了两半。
鸮怪的呼啸声将不复存在，礼堂重新变回到原本的神圣纯洁。
凡走到奄奄一息的璃络身边，摘下了面罩。
机动特遣队的成员踹碎了彩色的玻璃，让刚刚浮现的月光撒入礼堂内。队员们拿着步枪一层层楼地搜索，确保危险已经排除。
“凡，太好了，对付夜行级的魔物，果然还是要靠你啊。”狙击手端着重型狙击枪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但，当他看到身受重伤的璃络和一边被撕烂肉体的李城后，便瞬间收敛了笑容。
“瑞克，你派个小队，去礼堂最顶层，这家伙通常会把窝建在这样的高处。再带一个喷火兵，这只鸮怪一直没有换据点，肯定还有一群幼崽，消灭它们，一个也不留。”
“嗯——我现在就去办……凡，这姑娘，怎么办。”
“先把她交给医务官，待她伤好后，再交给记忆编写师，之后照组织程序做……”
“好的。”瑞克点了点头，带着队伍去执行凡下达的命令。
“会有人来帮你的，一切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医务官来了，拿出了一堆不知名的医疗设备，开始为璃络治疗伤口。
凡准备站起来，但，璃络虚弱的手还是及时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一切……这一切……是，是……怎么了？求你……求你，告诉我……”
凡的眼神像是被什么触动到了，他内心最敏感的部分被这句模糊不清的话语发掘了。他将璃络血淋淋的手攒进了自己温暖的手中，眼神里带着不知明的悲痛——“一切已经过去了，真的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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