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风声鹤唳的佣兵们当然不可能看漏那些可怖的邪教徒的溃散,他们雀跃着又欢呼着,正规佣兵们将手中的长矛高高举起倾斜着向上,以便自己能够在追敌的过程之中仍能在情况突变的场景之中就地固守,而不是反被敌人冲散。
如果说正规佣兵们兴高采烈的追敌尚且有着最后一丝理智来维持他们专业战士的体面,那农民兵们的表现就有些难以称得上专业了;一如他们在之前所做的那样,为谋求战功而充血的大脑因为敌人的溃散而进一步的肿胀——那些刚刚凶神恶煞,凶猛冷酷的仿佛趴伏在岩石之下的毒蛇一般的敌人的逃跑高亮出了赫尼多与其同僚骑兵不可战胜的背影,在这群难以准确的于战场之上审时度势的农民眼中,银色长枪已经取得了全面的胜利,他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用手里的农具去了结这些将裸.露且无防护的后背暴露给自己的猎物。
呼压压的高声嚎叫着,农民兵们以混乱的散兵队形冲向了那些妄图趁着银色长枪的包围网尚未形成之时逃脱的邪教徒们,而那些被夹在中间的正规佣兵们也因为农民兵嘈杂的战吼所感染,那原本还算审慎的步伐也变得越发的激进起来。
战场之上,刚刚血腥的冲突气氛在陡然之间消失了,在两翼正规佣兵的迅速合围之下,这次邪教徒们用意不明的袭击似乎就要迎来终结。
可仍有一人——或者说两人并没有对现状保持乐观。
他们是赫尼多与塞西留斯。
在马匹剧烈的喘息声与刀剑刺入、撕裂、切割肉体的异响之中,这支在时间不长的拼杀之中给予了敌人重创的队伍已然血迹斑斑,但锋芒不减;以佣兵队长赫尼多为矛头,骑兵队真的就如同农民兵们所想的那样肆意收割着邪教徒的项上人头。
马队在混乱间穿梭,剪切,随着一次次手起刀落的潇洒利落与紧随其后的鲜血如注,银色长枪的骑兵队已然成为了战场的核心,只要赫尼多还在带头冲锋,无论是农民兵还是正规佣兵都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但赫尼多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气氛。
他在思考与现在的局势完全相背的情况。
“.......不对劲,这些莽犊子怎么这次跑的这么快?”
马匹在飞驰,迎面而来的暖风几乎与寒风一般凌冽,在剧烈的破风声的掩盖之下,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得到赫尼多的低声嘟哝——哪怕对于他的嗓门而言,这嘟哝声与正常说话的声高几乎无异。
赫尼多不是第一次与邪教徒为敌。
或者说,正是因为对这些脑子有大毛病的家伙极为熟知,赫尼多才敢于铤而走险的跨国接受任务,来到这片自己没有丝毫印象甚至是闻所未闻的异国荒郊来。
这群毁灭的追求者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银色长枪最初成立的几年里,赫尼多没少因为邪教徒们出乎意料的行动而丢过面子,对它们行事的风格印象非常深刻。
不可以常理度之也无法通过换位思考来得到它们脑海之中的策略;就和它们一直宣称的那样,很多时候,这群打扮怪异却受过良好训练的怪物只是在随意的搞破坏而已。
赫尼多在接受任务后对邪教徒们展开的围剿次数没有数百也有数十,可记忆之中,邪教徒们因为战事失败而逃跑的情形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总结后的经验与形成已久的常识衬托出眼前一切的荒诞与不实。
无论这是不是一次例外的例外,眼下的情况都值得让这位佣兵队长停下马来,好好的思考下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是吃错药了......还是前方有它们精心准备的陷阱呢?”
在银色长枪这个佣兵队中,每当队长赫尼多展开思考,专注于辅助他的另一个人就会立刻跟上,并为自己的上司兼密友出谋划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塞西留斯就紧紧的跟在了赫尼多这个骑兵队的矛头之后,并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始了与赫尼多的沟通。
佣兵队长并不惊奇——他太了解这个曾经的下城区混子了。
“陷阱?如果这群家伙在过去哪怕一次的展现出这样的智力,前去镇压的就不会是我们佣兵,而是战争执政大厅的执政官和教会的骑士团了。”
赫尼多的声音在风声中响彻,丝毫不必担心漏听的可能性;在说话的间隙,他还不忘随手用骑枪再次挑起一人,展现出一往无前的架势。
帝国出于对混沌的恐惧而几乎对所有的混沌行迹风声鹤唳,教会则由于仇恨与使命,势要将所有的混沌全都逐出旧世界。
如果这些邪教徒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威胁,人类帝国的两极便会倾巢出动,将它们全部撕碎。
正因如此,赫尼多才会心生疑虑。
“.......那队长你的意思是?”
塞西留斯的回答在赫尼多的意料之中,这个疑心很重的前讨债人几乎不会完全信任任何敌人的动作,更何况是一群莽夫突如其来的撤退。
“我怎么知道!每天都在思考这种事情的不是你吗?!不管是和贵族沟通还是和执政大厅斡旋,这些都是你这个狡诈的副队应该负责的事情!”
赫尼多颇有些无语的回头大吼着。
碰!
简直就像是在表达着主人心里一样,赫尼多挥动手上的骑枪,以扫,而非刺的一击将数名邪教徒一并按死在地上,马蹄蹂躏而过,在骑兵队后留下一长条恶心的血肉小径。
塞西留斯讪讪一笑,回想起了自家队长的特质。
“——就算是女神也总是漏掉这漏掉那的,我总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吧,队长。不过,虽然不知道可能发生什么,但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虽然是废话,但目前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不管是进攻的准备还是撤退的准备都做好,毕竟谁也不知道倒地有什么在前面等着我们。”
赫尼多说着,又用骑枪挑起了一个来不及逃跑的倒霉鬼。
真奇怪——佣兵队长仍对这些被刺穿锁骨也绝不会发出一声惨叫的邪教徒们的溃散感到奇怪。
它们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敌人。
“那这样如何?现在离开战场重新准备弩箭,同时准备三波机匣的弩箭,两波普通木箭头,一波穿甲箭头,外加我手里的一支撤退响箭。”
塞西留斯思考了片刻,向赫尼多进言。
“不,准备四波以防万一;同时,我要确保前方没有矩马或是落穴,这个事情你来负责,直接用肉眼观察!骑兵兄弟们一个都不能少!”
“明白了,队长。”
吁吁吁!!!
战马清脆的嘶鸣声吸引了正规佣兵和小部分农民兵的注意力,众人看着不可一世的骑兵队调转方向,向着战场之外奔去。
农民兵当然不会去管为什么那些强大的佣兵姥爷们会选择离开这个满是战功的战场,少了些竞争对手可不得是它们所期望的!
但正规佣兵们却有些惶惶的放慢了追击的速度。
因为他们知道,凶猛彪悍的队长赫尼多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在中途离开战场的;若是他离开了,可能性无非有二,要么是战事不利,需要撤退;要么是战术需要更改,赫尼多得亲自监督到场外进行中转。
无论是哪一种,放慢脚步对于他们而言都将会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战场,总是千变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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