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毒与血其二）
Day 2.Venom and Blood.02
纱布不止包裹了一层，所以这位不幸的中毒者的手臂看是去像是肿了一大圈。随着一层层纱布被拆开，难以言喻的腐臭飘散开来，希爾芬捂住嘴，慌忙跑开，直到站在李晟身边，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才稍许缓解。
克劳德脸色难看，但是出乎意料地没有多说一句抱怨，也许是他怕一开口，昨夜的晚饭也能吐出来。
不仅仅是恶心、反胃，随之而来的还有头晕、虚弱、轻微的视觉模糊，无数负面状态扑面而来，让克劳德心生惧意。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气味的问题，而是他揭开了纱布，腐烂的恶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感染者的躯体。
最后一层纱布被揭开，露出来的是灰白色的浆糊状物。克劳德心惊，扔下手里的纱布，在揭开最后一层纱布的同时，他似乎把一层干乎乎、皱巴巴的皮给剥了下来。
而眼前的浆糊，应该就是被血宴侵蚀的部分了。
“他已经死了吧？除了外面一层皮，里面应该已经都成了这种黏糊糊的东西了。”克劳德终于撑不住，心急火燎地跑出了房门，李晟随手把门关上，这么恶心的“病人”，她一眼也不想多看。
“不，只是这个人死了，但是他的身体，体内的血宴之毒还都活着。”李晟叹气道，“他已经成了血宴本体了。”
克劳德心有余悸地看了那间隔离病房一眼，“这是同一种毒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是看的真真切切，那一堆灰白色的浆糊，还在不停地蠕动着，如果自己靠近一些，这会儿应该已经爬到他的手上了。
“的确是同一种，但是这回亡灵诅咒里加入了另一种诡异的东西，我敢说，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邪恶的力量。”李晟神色凝重，“它的来源不在这个世界里。”
克劳德恍然，希爾芬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虽然在一些地方有些差别，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见过与这种邪恶的力量本质相同的东西。前者是因为其阅历，而后者感觉到，她的身体对这种力量十分熟悉。只有那种力量，才会让人本能地感到恐惧。
深渊气息，深渊力量，深渊能量，邪能，魔能，血煞，人们对它的称呼有很多，但是都离不开两个字——“恶魔”。
克劳德知道恶魔的存在，希爾芬则只不过有所感罢了，她暗暗地记下，见到老师的时候又多了件要问的事。
“这个倒霉蛋是恶龙之牙在城南的一个代理人，也算是个区域干部。他在一场斗殴中被人刺了一刀，匕首扎进了左腿，他没有在意，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治疗无效也没有引起警觉，于是过了会就躺地上了，第二天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李晟冷笑，拖了超过十二个小时，她见到这个干部的时候，他已经烂得只剩半个了。
“这些抓痕、裂痕呢？别告诉我这堆烂泥还有绝活。”克劳德撇了撇嘴，他难以想象一堆烂泥活动起来的样子。
“别小看它们，血宴是什么东西你也知道，它们是活的。这是被魔化的混合剧毒，起初的时候，那个‘病人’还有意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从内部腐烂殆尽，等到他昏迷后，不到半分钟就一命呜呼了。”李晟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语气中也带上了惊惧，“那具尸体的皮肤裂了开来，猩红色的血泥涌了出来，长出了利爪和尾巴，一口咬下了一人的脑袋，然后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一瞬间就把离它最近的两个牧师开肠破肚，然后分成了三块，分别从第一个人脑袋的断口和两个牧师肚子上的伤口里钻了进去……”
“哦，我的天……”希爾芬捂住了耳朵，她不敢听下去了。
“红色的？难道这种灰白色的是它们的‘尸体’？”克劳德心中一惊，“血宴”的变种实在是有些可怕。
“三具尸体成了血宴的温床，它们花了不到半分钟消化了成果，再爬出来聚成一体的时候就已经有你那么高了。”李晟瞟了一眼克劳德，让他闭嘴好好听，“当时除了护工、我还有我的学徒在场外，就只有那三个教会的人了，最后还是来我医馆求医的几个职业者出手，才解决了这场噩梦。”
“……”克劳德欲言又止，没打断李晟的话。
“一个大骑士，一个主修金火风三系的魔导师，一个风暴剑士，还有一个自然法师。四个进阶职业者出手，直接秒杀，但是事后在处理残渣的时候，我发现原本猩红色的血宴虽然变成了灰白色，但是没有死绝，还在蠢蠢欲动。我叫来了教堂的人，大家都没有去‘打扰’它们，三个小时以后，它们聚成了一个人形，多余的部分想要钻入地下，但是被几个圣光惩戒碾成了灰烬。”
“然后你们就把它们包了起来？天哪，这可真是……”克劳德满脸不敢相信，“谁干的？”他露出了敬佩的表情。
“请了个奥术魔导师，没人会用手直接去碰那玩意，就算他们已经没有威胁了。”
那你还鼓动我去揭开纱布看看，什么没有威胁，分明是没有经过检查，克劳德幽怨地看着李晟，她用微笑回敬，克劳德立刻缩头了。
“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剩下的部分是亡灵诅咒和血宴的本体，它们其实还活着，但是最可怕的部分已经几乎损失殆尽，残留的一部分邪能给了他们动起来的能力，但是闹不出什么风浪。”
克劳德摇了摇头，他明白李晟有心劝他不要一头撞进这个大麻烦里，同时又期待着他能解决这个大麻烦，毕竟放着也不是个事。矛盾的心理让她把选择权交给了他，所以才会和盘托出。
“恶龙那边怎么说？”克劳德无奈地叹了口气，活人优先，死人靠边。
“三天，他们给了我三天，要我查明白这是哪一种邪能，又是怎样用在血宴之毒里的。否则，我的医馆也就不用开下去了。”李晟扶额，恶龙之牙的确蛮不讲理，但是他们的人死在了李晟的医馆里也是不容置疑的，至于给出答案后的报酬，也让她根本无法放手。恶龙之牙的头脑可是个精明人物，他知道李晟最大的弱点，那就是渡过无尽海的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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