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之光
出场人物：丽塔·洛丝薇瑟、符华
简介：故事主要以尚未官方公布的丽塔的身世作为切入点，虚构了莉莉丝·圣夜和千叶奈绪作为丽塔独特性格的启蒙。
“如果您真的只把崩坏看做杀戮神的恶趣味，那请相信我，洛丝薇瑟小姐，您只会在这场注定失败的战争中慢慢堕怠，死得毫无尊严。人性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维拉·乔奈子玩味般地用牙齿轻捻着嘴里的香烟，左打方向盘，将车拐进了一条人声鼎沸的商业街。
“我……我没理解您的意思，上校。”年轻的丽塔·洛丝薇瑟不敢正视开车的乔奈子，蜷缩在座位上，局促地攥着紫罗兰晚礼服的裙角，灰色的长发绕过瘦弱的肩膀垂在胸前，“还有，您不必对我使用敬称，叫我B级女武神洛丝薇瑟就行，毕竟您是我的……我的上级。”从副驾驶的视角看过去，维拉·乔奈子右脸上带着斑驳夜光的蔷薇纹身非常醒目，和烟熏色的短发一起很好地掩饰了那从太阳穴蔓延到右耳下方的嚇人灼痕。
乔奈子上校吐出烟雾，淡漠地努了努嘴，“即使我在处决女武神的时候，也都会对死者使用敬称哦，洛丝薇瑟小姐。‘不破之光’需要得体的礼仪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丽塔轻微地战栗了一下，咬着嘴唇，战战兢兢地嗫嚅着：“对不起，我只是……我……”“我们到了。”乔奈子柔和地打断了她，缓缓将车停在酒店门口。“而所谓的礼仪，能让您在沐浴血与火的激战中保持自制，在处置叛徒异端时心态平和——仪式感是杀戮的催情剂。”上校放下遮阳板后的镜子，取出一管小巧的口红，补了补唇妆，打开车门。
“我们走吧，任务开始。”
在夜色和酒店金碧辉煌的灯光下，维拉·乔奈子雪白的礼服短裙将她的小麦色的肌肤映衬出一种比服装本身更晶莹剔透的淡银色，丽塔知道那是崩坏能完全侵蚀的表现，但这位超S级的女武神似乎完全没有受邪能的影响，依旧身手敏捷，心狠手辣。她的女武神长枪“不破之光”对目标施以的钉刺之刑一击必杀且高雅华丽，传言说上校处死的女武神数量是她杀死的崩坏兽数量的两倍，而后者几乎已经是个天文数字。天命内部更喜欢称她为“荆棘女王”。
“我再重复一遍任务，洛丝薇瑟小姐，目标代号‘加百列’，原天命实验室研究员，随身携带试验体U-23号数据U盘。任务优先取回U盘，其次处决代号‘加百列’。”乔奈子从容不破地走进酒店大厅，低声对丽塔说着，礼服左右不对称的裙摆勾勒出她修长光滑的腿部，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呼——我明白，上校。”丽塔比乔奈子矮半个头，匆匆跟在上校身后，略微有点气喘。“是乔奈子上校，洛丝薇瑟中尉。在军衔前冠以姓名才是不失礼仪的做法。”维拉·乔奈子在礼堂门口回过头，暧昧地对丽塔笑了笑，然后拉过中尉的手，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请原谅，我们现在最好扮做一对情侣，这次晚宴有不少奥托主教的老朋友，我们需要保持低调。”丽塔懵懂地愣在原地，被乔奈子搂着腰引进了大礼堂。
这次的晚宴由天穹市最大的财团举办，汇聚了众多名流政要以及大量的安保力量，两位女武神不紧不慢地随人流移到礼堂中央，开始搜寻目标。“恕我冒昧，乔奈子上校，”丽塔紧紧地靠在女王身边，被上校身上散发出的迷离的蔷薇花香勾引得心笙荡漾，“我不解您为什么要选择我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作为助手呢？天命里比我聪明伶俐的女武神不是有很多吗？”乔奈子信手接过侍者端来的香槟，小嘬一口，递给了丽塔，自己重新拿了一杯，“在任务中闲聊会分神的哦，亲爱的。不过时间还早，聊聊也无妨。”说着上校侧身搂过丽塔，两人像热恋的爱人般面对面轻拥，慢慢踱着步，“一开始我有物色幽兰黛尔少尉和您，不过很快发现年轻的少尉身上那股病态的执着让她更能胜任一位战斗女武神的职责；而您，洛丝薇瑟小姐，我喜欢您莽撞而充满好奇心的性格，直视您的眼眸，我总能品尝到一些超越上下级关系的情愫……不过，这话题得后面再说了，我相信我已经发现了目标。”乔奈子将自己的杯子放回餐桌，又轻轻吻了吻丽塔的面庞，“我先过去，请您喝掉香槟，准备执行任务。顺便一提，即使现在在暖光灯下，您的脸依然很红。”
丽塔·洛丝薇瑟慢慢举起杯子，看到了杯沿上淡淡的口红印，感觉脸颊上热辣辣的。她深吸一口气，用小巧的下唇接住了带上校唇印的那部分，被晚宴燥热的空气搞得头晕脑胀，然后将香槟一饮而尽。
“乔奈子上校！请开门！”丽塔急切地拍着侧厅的门，一面焦急地注意着礼堂的动静，她是从侧厅里传出的争论声找到乔奈子的，门紧锁着，声音若隐若现。
“……不要，莉莉丝！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恩怨，请让我离开。”一个焦急而绝望的声音在恳求着，莉莉丝？还有第三个人在里面吗？丽塔犹豫着要不要向总部汇报，第二个声音说话了。
“不可以哦千叶医生，我奉命行事罢了。”乔奈子的声音依然高傲而矜持，“在事情还没变得那么狼狈前，我会给您一个温和的了结的。”
“求求你，奥托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他是个偏执狂，这些研究成果只会帮助他挽留下一个没有人性的残破世界，这是你和我们都……”
“奥托主教自有他自己的打算。况且，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了结这一切。说到底，你也只是个……算了，请把它给我吧，这间屋子的陈设很漂亮，我不想破坏这份美感。”
“我拒绝，莉莉丝……我……我不得不这样……让我结束这一切吧。”
“已经结束了，亲爱的。”一阵嘈杂的冲击后，一声清脆的穿刺声划过，接着是什么东西碰撞到了靠门的墙壁上。
门自动开了，丽塔踟躇了一下，轻轻走进侧厅。
“乔奈子上校？”维拉·乔奈子跪在墙边，轻轻抱着一具被不破之光钉死在墙角的尸体，代号“加百列”的千叶奈绪清澈的蓝色眸子歪向一边，已经没有了光泽，曾被高高盘起的乌黑发髻散落了下来，盖住了半张精雕细琢的脸庞。
“请在来生等我。”乔奈子伏在遗体耳边轻轻说道，丽塔在刹那间似乎看到了荆棘女王眼角的点点星光。“不好意思，洛丝薇瑟小姐，本身也是老朋友之间叙叙旧，我就没邀请您参与。现在……”上校恢复了一贯矜持淡漠的神情，对丽塔笑了笑，收回长枪，金黄的刑具闪烁了两下，消弭无形。接着，她掏出一把匕首，在中尉还没来得及失声惊叫时便迅速从遗体的锁骨中剜出了U盘。
“还是那个老习惯呢，千叶。”乔奈子轻蹙着眉头笑道，从怀里掏出印有蔷薇花的手绢，将U盘擦干净，放回包里。丽塔呆在一旁，看着上校像抚拭艺术品一般小心地将千叶奈绪凌乱的秀发拂到耳后，一遍遍轻抚着她的脸庞。接着乔奈子轻声说道：“不用再躲藏了哦，符华大人。”丽塔猛地回头望向门口，一个白影闪了进来。
女武神符华穿着一身得体的男士白礼服，左手揣兜，神情肃然地注视着两人，永暮双狼在侧厅微弱的烛光下闪着幽蓝的光芒。
“我奉主教大人之命来接收U盘，维拉·乔奈子上校。”符华平静地说着，随手关上了侧厅大门。
“既然奥托大人叫您来，那说明他本来就没指望我会把U盘带回去咯？”乔奈子最后捋了下千叶奈绪的长发，站起身，右手抱在胸前，用左手半遮住嘴唇，对符华示以了一个含蓄的微笑。“您相信他说的话吗？符华大人。”
“只是公事公办，你一直是奥托主教最信任的手下。请把U盘给我，然后带丽塔离开吧，我会给替你给千叶一个体面的安葬，一切都结束了。”符华说着，向前迈了一步。
“别急嘛符华大人，您知道我是不大愿意把U盘给您的。请您回去告诉奥托主教，时机成熟我自会回去向他当面述职的。”乔奈子将丽塔拉到自己身边，将匕首掏了出来。“符华大人，乔奈子上校不是要……”丽塔为自己搅入了一个完全不懂的局感到惊慌失措，凭直觉想要申辩点什么，乔奈子打断了她。
“不用说话哦，亲爱的，这事儿和您没一点关系，回去记得好好养伤。”
“我……我没受伤，上校！”
“是乔奈子上校。”维拉·乔奈子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唇。
“我也不希望有人受伤，况且，即使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你应该清楚这一点，莉莉丝。”符华推了推眼镜，做出了格斗的姿势。
“当然，我可没打算冒犯您哦，符华大人。”乔奈子咯咯笑了起来，像拨动竖琴一样用匕首在丽塔纤细的脖子上划了过去，鲜血顿时喷涌了出来。丽塔睁着不解又惊恐的双眼，无力地向前倒了下去，上校稳健地扶住她，然后一把推向符华，符华连忙抱住几近晕厥的少女，血液溅红了她的白色礼服。乔奈子趁机一个优美的滑步溜到一边，打开了门。
“伤口不深，请照顾好洛丝薇瑟小姐，符华大人。”维拉·乔奈子侧身迈出房间，在关上门时轻声说道，“麻烦好好安葬千叶，还请献上一束小苍兰，这傻瓜很喜欢它的花香。”
“你又何尝不是傻瓜呢，莉莉丝·圣夜。”在思维陷入无边黑暗前，丽塔朦朦胧胧听到了符华的叹息。
丽塔·洛丝薇瑟醒来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天命医院寂阑无声，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时间无法从突然回涌的凌乱记忆中理出思绪。
“醒了吗？洛丝薇瑟中尉。”符华坐在病床边上，轻声问候到，用手摸了摸丽塔的额头，胸口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深红色。“伤口已经愈合了，可能在一段时间内会有浅浅的痕迹，医生说最终会完全消失的，请放心。”
“符华大人……”丽塔转头看着憔悴的前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去担心，失血过多动脑会感到头晕。我先走了，明早我会批准幽兰黛尔来看望你的。”符华替丽塔捻好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您……您能和我说说莉……乔奈子上校吗？”丽塔没来由地突然说道，怯怯地看着符华的背影。
符华停住脚步，背对丽塔定了许久，“按规定，私下打听上级女武神情报会被关禁闭，更何况是向我打听。”
丽塔没有说话，双手从被子中伸出指尖，抓住了被边。“不过或许乔奈子会选择你就是看中了你莽撞的好奇心。”符华转身坐回了床边，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丽塔。“我能告诉你的很少很少，或者说我知道的也很少。”
“我想你已经知道维拉·乔奈子不是莉莉丝的真名。”丽塔点点头，“其实大家都明白，这种东西结合的傻乎乎的名字也只有卡莲·卡斯兰娜那傻丫头在神州用过。”符华给丽塔喂了点水，继续说道；“莉莉丝·圣夜是七年前来到天命的，刚开始时作为研究员同爱人千叶奈绪一起研究崩坏能。”丽塔睁大了眼睛，刚张开嘴，符华示意她继续听下去，“她一直宣扬自己有前世，或者说比崩坏更早的年代的记忆，那个时候有一个跟奥托一样自私固执的人不计一切代价一意孤行想要将妻子的灵魂从用于对抗所谓使徒的巨大机甲中拯救出来——当然除了千叶总是听得津津有味外大家都不怎么当回事。那时的她俩是令人羡慕的一对恋人，莉莉丝喜欢小苍兰，性格大大咧咧，不修边幅，总是喜欢直呼人的大名；千叶乖巧礼貌，好奇心旺盛，不上班时喜欢穿可爱的女仆装，是蔷薇花的狂热爱好者。后来，作战部门发掘出莉莉丝作为特工的潜力，正式任命她成为女武神，而千叶继续留在实验室开展研究。
“四年前，在一次试验中，出于对奥托主教的不信任，千叶用自己作为了试验体，结果实验因为奇怪的数据错误而在崩坏能的影响下展开了一个超空间，匆忙赶回来的莉莉丝救援千叶失败，身负重伤，千叶本体因为高浓度侵蚀而死亡，形销神陨，但却从超空间中产生了大量不稳定的克隆体，她们继承了千叶的部分人格和意志，却都完全丢失了关于莉莉丝的除了名字外的所有回忆。由于千叶奈绪在实验项目不可替代的地位，奥托单独设立了一个实验基地，让这些克隆千叶们在基地里继续进行研究。
“莉莉丝苏醒后一度因为恋人的死而崩溃，并且激烈反对奥托对千叶克隆人的利用，一方面她请求主教给予这些千叶们一个体面而统一的死亡，一方面又对这些千叶的影子无比留恋和不舍。很快，千叶克隆体们由于不可知的原因而叛变天命，并接二连三的携带机密出逃，奥托召见了整日酗酒的莉莉丝，告诉她让恋人彻底入土为安的机会来了——处决掉这些克隆体们。莉莉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在之后的很多年里，莉莉丝辗转世界各地，追捕并处决千叶，慢慢地，她自己的性格变得冷漠，高傲，处死克隆恋人时心狠手辣一击必杀，‘荆棘女王’的称号也因此而来。每杀死一个千叶，她都要在坟墓前献上一束小苍兰，而千叶奈绪明明喜欢的是蔷薇……真正死去的到底是千叶，还是她自己，或许这本身都已经不重要了。莉莉丝在实验室事故中吸收了太多的崩坏能，大概她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吧。”
“顺便一提，丽塔·洛丝薇瑟，你的声音和性格都很像当年的千叶。”符华再次站起身，打开了病房门，“昨晚的任务，是最后的一个克隆体，千叶奈绪，终于安息了呢。”
门关上了，符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说到底，我们都是在一个注定的结局前自我欺骗罢了。”
一只冰冷的手抚过丽塔面庞，莉莉丝·圣夜轻伏在病床枕边，淡黄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惊醒的丽塔。
“要出去走走吗？”
刚入夏的空气还微微有些凉意，天命医院外的蔷薇花圃正是盛开的季节。莉莉丝穿着一袭淡黄色的长裙，挽着丽塔惬意地走在花园中。“我都快忘了，曾经和千叶最爱在这个时候到医院附近散步，她喜欢蔷薇花香，我总觉得太浓郁了。”莉莉丝的气息很轻微，像是怕呼吸吹散了这满园馥郁一样。
“符华学长，告诉了我……”丽塔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都知道哦，虽然外表严肃，但符华大人是我见过的这个时代最温柔的人呢。”莉莉丝笑着。
“奥托主教没有……没有责备或是惩罚您吗？乔奈子……上校？”
“就叫我莉莉丝吧。奥托主教其实也是很柔软的人，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的任性苛责什么。”
“我很难过。”丽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用难过，相反，我很高兴，在最后，能跟千叶聊天，散步……在这么多年的追猎，抹杀，救赎之后，是您，洛丝薇瑟小姐，让我有一种真正在面对恋人的感觉，想起初识、想起开车兜风、想起婚礼……以及那些我早就忘了的，虽然您并没做什么。”两人在花园中央席地坐了下来，莉莉丝将头轻轻靠在丽塔肩上，双目微闭，似乎沉寂在尘封的过往岁月中。
“如果……莉莉丝上校，如果一个人选择不去爱，不去有所期待，是不是也就不会有执念，不会有恨了？”
半晌，莉莉丝才微弱地说道：“您是在说我吗？真可爱。过去的几年我从未有过恨，虽然追猎处决了那么多的克隆体，但不破之光都是在靠仪式感和爱在驱动，正是因为爱，才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因为爱产生的愧疚，让我能不断地安葬她们，让千叶能够真正长眠；也是为了继承千叶对世界的爱，我才会忤逆奥托将数据资料带往应该去的地方。”
“在这个糟糕的时代，爱……真是很奢侈的东西呢。”
“但唯一能打破固定的结局，创造奇迹的，却只有爱。或许，像您所想的那样，不去有所期待，对一切保持淡漠，用全部的精神来孕育内心的爱，才能在关键的时刻绽放最大的力量。这样看，我大概的确……太自私了吧。”莉莉丝深吸了一口气，一些崩坏能粒子开始在她肩上飘散开来。
“到时间了。”莉莉丝·圣夜吃力地用双手环抱住丽塔，“丽塔小姐，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您呢，能叫我一声莉莉丝吗？这次可以不用加上敬称哦。”
“莉莉丝……”丽塔搂住她，粒子汇聚成小小的银河逸散到空中，莉莉丝的形体慢慢地湮灭下去。
“真好……我来了哦，奈绪。”
一阵敲门声。
“请进。”符华应到。女仆装的短发丽塔走进办公室，优雅地对奥托主教及符华鞠了一躬。
“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听候您的派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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