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乌托》
火焰烧死了蜡烛，她哭着化为了灰烬，多么漫长...
我的一生，多么漫长...
我和其他人住在这里，乌托，那曾经的繁华之地。
他们说这里见证了人类的时代，从最辉煌处堕落，从最荣耀处凋零。
我在废墟的阴影里等待日落，和其他人一样。
白天对我们来说痛苦，且漫长。
我依靠这墙壁望向酒红色的天，我喜欢这里，喜欢身后这面断墙。因为母亲以前经常和我待在这里，我枕着她的双膝，她梳理我的头发，我听她讲那过去的故事，乌托的故事和...人类的故事。
我不知道人类活了多久，他们的文明又活了多久，但母亲总说我们只是时间横流里的浪花，只是轻轻搅动便沾沾自喜，直到那夜我们才真正认清自己，人类的这朵浪花拍打在了礁石上，四分五裂。
消散了，便也就散了。
她说，那夜群星陨落，光华暗淡。
她说，那夜天堂破碎，地狱人间。
她说，那夜魔鬼哀唱，众神疯狂。
我想也许那夜之后世界上就有了这该死的光，有了这受诅咒的日，有了这些痛苦的人。
关于那夜的故事母亲也讲不清楚，她只记得从祖父口里听过的一句话。
星落如雨，人去如烟。
我把手伸出废墟的阴影里，用手掌接住了几缕夕阳，那感觉如同接住了火焰般灼烫，我抽回了手，现在时间还太早，阳光仍未消泯。
酒红色的天变得越发幽邃，所幸夜晚从不迟到。
我走出了废墟顺着残破的街道前行，越来越多的人从废墟的阴影里钻了出来，人们掌心中托着一摊蜡烛前行，小小的光柔弱的跳动着，在夜里，若星辰。
天上冰冷的星洒满天空缀成河，地上温暖的烛星汇集在街里聚成河。
我顺着这河前行，拉起兜帽望向天空，不知那些遥远的星辰为何会坠落，它们是那么的遥远。
也许遥远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我提起袍子的下摆快走了几步，袍子对于我来说太长，毕竟之前这还不属于我。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广场，人们拖着他们的光聚集在这里等待着清点人数，每个人都在祈祷。
121人，比昨日少了两人，所幸今日有人安眠。
人们开始在废墟中寻找他们，我没有去，我抢不过他们。
2具尸体被人们找到，人们说他们是被坍塌的建筑砸死的。最先找到他们的人瓜分了他们身上的东西，这是这里不成文的规定。
尸体被放在广场中央，明日日出他们就会融化，变成别的东西。他们管那叫做人蜡，就是人们手中拖着的小小蜡堆。
人们排列整齐开始等待发放食物，最年长的人把种在空地上植物收集起来发放给我们，我不知道那灰褐色的小小株植物叫什么名字，不过它比我昨天得到的那棵要好吃点。
苦涩，但至少它有味道。
我们围坐在一起开始向繁星祈祷，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反正我们也无事可做。
人们轻声呢喃着不通顺的祷词，仿佛这么做能让我们得到宁静，能让我们忘记还有日出。
灾厄从天空之上坠落
人类爬回潘朵拉的魔盒
在梦里祈求再度打开那门
收留仍挣扎活着的人
......
简单的祷词我却不知有什么意思，也许什么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阳依旧会升起，明日依旧会来到，我们依然要活着。
一颗星辰缓慢的升到头顶，那意味着午夜将至，寒夜将临。
人们开始散去，拿着烛光的人们分散到了整个城市里面，他们在废墟上尽可能翻找能用的东西，尽管他们也知道很难有所收获，每一寸土地都被翻找过无数遍，除了那些危险的高楼。
这到处都是倾斜残破的高楼，他们是那么的破旧，以至于我无法想象他们曾经的模样。举着烛光的人们在里面搜索，让每一栋都变得更加阴森。
轰隆！
一栋楼房在远处倒塌，惊起的灰尘升上了天空，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那里，如果有的话我希望挖他们的尸体不要太费力。
乌托，即便在它死去之后也会不经意间吞噬我们。
我没有和他们一样在残楼里搜索，我没有点起烛火，黑暗里的高楼对我来说太过危险。
我向着城市外围走去，我期望能够借着月光在那黑色的土地上寻找到别的食物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走过破碎的街道，穿过破碎的城市。我想没有什么能在乌托里保存完整，即便希望也是，唯一的安慰是夜晚，她总会如期而至。
月亮升到了头顶，我知道已经午夜了，气温也变得更加寒冷，裹紧了袍子却暖不住心，这儿的所有人都一样。
我看向孤悬的月，那上面的条纹纵横交错仿佛我脚下的道路一样，我不知道那上面又是怎样的景色，但我希望月亮上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不再寒冷也不再崩塌，愿我...来生能活在那里。
如果有...
我走出了街道，跨过最后一片废墟。我身后是乌托，衰败崩塌之地，我的眼前则是一片广袤的大地，空无一物，徒留月色。
我不知道这片土地有多广，极尽目力我也只能勉强看到黑暗在远方勾勒出仿佛群山的轮廓，模糊的轮廓仿佛它们只是幻象而已。
我从未试图离开过这里，有人试过，但他们都没有回来过，人们说世界就到群山那里而已，这里与那里又有什么区别。
我在黑色的土地上搜索，大地唯一不吝啬的是泥土和岩石，我没有找到任何活着的东西，连死去的，也没有。
寒冷的午夜我望向冰冷的月，不知她又看着这垂死的世界多少年。月色变得越发的朦胧，一丝困意袭来，我蜷缩在地上睡着了。
我想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灰色的太阳在夜晚升起，白色的人们奔跑在黑色的土地。他们身后的乌托崩塌成了烟尘，所有过去都埋葬在那里。活着的人们跑向群山，阳光比风更快抓住了他们。所有的人都在哭泣中融化城泪，仿佛烛烬摇曳在风里。当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一切如故，只是少了活着的人们。
一阵冷风吹过让我从梦中惊醒，我想也许那梦终究会变成现实。乌托是我们是避难所，它让我们躲避着阳光，但谁又是乌托的避难所让它躲避过时间呢？
乌托已经死去，我们也.....快了。
我又一次望向了群山，世界真的只到那里为止吗？
一个缓慢移动的物体吸引了我的注意，有什么东西从群山那里缓慢的往这里移动着，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没有时间等待答案，太阳就要升起了我必须离开，我回到了在乌托的家，只有墙壁别无它物的，孤独的家。
白天明亮而危险，街道上空无一人。但可惜这里并不安静，崩塌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乌托仿佛腐烂的巨人，现在它要归于尘土了。
我们，怎么办？
我空坐在地上等待夜晚，我想睡去却又惧怕梦境。
我从兜里拿出一小堆人蜡，放在手心里静静的看着。
我不舍的点燃她，我想和她说说话，像往常一样。
但我，却没什么可说的。
一天又过去了，与昨日一样。夜晚如约而至，这是我们最大的慰藉。
我们排队去了广场，121人，今日无人长眠。空地上的尸体已经被太阳融化成蜡。我看着那堆白色的东西，很难想象他们曾是活着的人，和我们一样。
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小撮，人们说那是他们希望，死后成光，璀璨而温暖。
我用头发做成芯，用口袋里的燧石点燃火，我望向它的光，那光跳动着，仿佛依旧是活着的生命，但我们都知道，那不是...
分完了食物做完了祷告，我又去了昨日夜晚待过的地方，那是距离群山最近的地方。
手中的烛在风中摇曳，我放弃了寻找东西而是坐在昨天待着的地方。我盯着手中的烛，告诉我自己我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蜡烛如果有感觉，他自己会觉得温暖吗？我，不想变成这样，不想...
我看着头顶那颗缓慢移动的星辰，午夜的风吹不走纷乱的思绪，我胡思乱想了许多东西。有些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萌生，我想掐灭它们，但那些念头却越发清晰。
啪！一声轻响。
我抬头向前看去，天啊，那是什么？
我看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朦朦胧胧的黑暗里看不清那东西的形状，仿佛人类一样的蹩脚走姿让它看起来如同行尸。
彭！
那东西摔倒了，仿佛是黑暗扯住了它的腿，它没有站起来而是用另一种姿势向我爬过来，就仿佛它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我举起手中的烛向前走了几步，微缩的光艰难的照在他身上，那浓稠的黑暗里似乎是一个人类的身影，但...
嗬～～
一声沉重的抽气声从那东西的嘴里发了出来，它抬起头望向我手中的烛，谢天谢地那是人类的脸，只是颜色有些不一样。他伸出了手仿佛要触摸那烛光，如同飞蛾投火般向往。
他是谁？来自群山那里？
啪。
他的手重重的落下，脸也垂到了地上，仿佛他已经用完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定经历了许多可怕的事，他的背包被什么东西撕碎，残破不堪空无一物。我把他翻了过来，他的右手正牢牢攥着一本笔记，上面甚至留下了他的指痕。
31，那是写在他衣服上的数字，我不知道这数字是否有别的意义，但我想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没有拿他的东西，不拿活人的东西，是这里第二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过我想他快死了。
我找了一个地方用石头和泥土搭了一个棚子，我想在这里等待他的死亡，还有见证他的融化，我从没见过融化是怎样的。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阳光从地平线上拂过穿透了乌托照到这里。升起的太阳撒下更多光芒，那光照亮了这个人肮脏的脸，我在棚子里静静等待着，他的呼吸越来越若，如同风中将熄的烛火。
他，就要死了。
更多的阳光照到了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他身上那些狰狞的痕迹，我无法想象每一道痕迹的故事，但我能想象到他的痛苦。
已经中午了，他还是趴在地上没有变化，他并没有融化，为什么！
也许他不是人类？我不禁这样想到，又或许，不是人类的是...我们？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疯狂蔓延，我从不知道那夜之前的人类是怎样的，他们也惧怕阳光吗？
也许是食物？是环境？是星辰？或是别的什么...改变了我们？或者我们都病了？
我不知道，我...
一片阴霾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我。
乌云，在这很罕见。
更多的乌云聚集起来把天空挤满，阴沉的天挤出了水，一滴一滴落到黑色的土地上。
雨，下雨了。
嗬－－
一声兀长沉重的吸气声，他对着天空张开了他那干裂的嘴。雨水润湿了他的手指，那本笔记从他指尖滑落。
看着雨中的他和那笔记，我过去拿起来它，落地的那一刻这已经是无主的东西了。
雨水和寒风拍打在我身上，我冷静了下来。
写本笔记本身仿佛就已经见证了无数的故事，我在上面能看到的时间的刻痕。陈旧，的封皮被磨得发亮，纸张也有些泛黄。
我读者上面的字，渐渐的知道了三个世界的故事。
第一个是27号避难所，它的建成让人骄傲，并且它收留了许多人，许多本来不应该被庇护的人。但是怜悯也是有代价的，食物和水出现了问题，他们不得已让多余的人饿死，用尸体去栽种红花。世界上会有多余的人吗？不，也许只是活着的人更幸运罢了，幸运在他们能掌握别人的命。那些不甘被掌握的人发起了革命，但却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反倒是带来了毁灭。
第二个故事是31号避难所的，那里的人们似乎很快乐，直到他们死去的那天。他们挖通了隧道，连通了27号避难所。他们觉得找到了同类，他们觉得孤独更加可怕？但却被27号避难所的灾难吞噬。只有一个人活着写下了那里的故事，我想他就是我眼前这个将死之人了吧。
第三个故事是他一个人的，他走出了31号避难所抛弃了所有过去，曾经怀着那么灿烂的希望踏上旅途，但其实他却从未能够真正放下。开始的七天里他一直做着一样的噩梦，一直眼睛一直在梦境里看着他，红色花瓣落成花海，花海下面是连绵不绝的哭声。
他写过噩梦不足以击倒他，他在第七天遇到了那个东西，他只用一句话来形容它:黑暗，来抓我回去了！
接下来的文字很多只是匆匆写过，我只能看出他一直在逃避他所说的黑暗，而那东西则一直追着他。之后的笔记里他似乎多次有写过那是什么样子的东西，但每一次描述都不一样，有时有翅膀，有时有触须，有时有利爪。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人说过，但我想也许他只是单纯的疯了而已，一直逃避着自己的幻觉。
笔记的最后只有一幅画，褐色的画我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画的，也许是血？
画的是一只眼睛，我从那只眼睛里捞不出任何感情，但我看到眼球中间那若隐若现的花苞时我明白了，他只想表达一种情感，绝望。
我在他之前的故事里看到过，我想也许他并没有放下过去，那只眼睛一直在折磨着他，深入他的梦境，从黑暗的梦境中爬出来把他逼疯了，也许是他的过去造就了他幻觉中的怪物。
如果真的有东西追他的话他早就死了，怎么可能逃了整整十天？除非...那东西只是在享受追逐的乐趣？
我不信。
雨停了，夕阳刺破剩下的云照到了他的身上，如血泼到了他身上一样。
我把笔记放回了他的手里，我没有时间等待他的死亡了，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目标，我知道了群山后面是有别的世界的，也许那些离开的人生活在那里而不愿意回来？
第一次如此迫切的要离开这里，我绝不要和城市一起死去！
阳光老去，夕阳沉睡。
夜染云空，繁星将缀。
在夕阳消逝繁星未现的那一刻，我奔跑出了我搭建的棚子，我向着群山奔跑。
我不知道这段距离会有多长，但我知道群山就在那里，我知道城市终究会死去，我知道我不甘心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的故事里的世界有着那么多的事，有着那么多，而这里有什么？只有一群等死的人。我想像他逃离31号避难所那样逃离乌托，这一切。
我只想奔跑，去别的世界。我要选择自己，第一次，我选择了自己的人生。
我跑的那样的快，以至于我觉得风也没有追上我。我把一切都抛弃在了身后，把他们留在那里和乌托一起死去。
繁星探出了头，我还在奔跑。尽管我的肺仿佛撕裂般的疼痛，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仿佛就要跳出胸腔，但...群山就在那里。
新的生活。
啊！啊啊啊！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我不能停下，我不想回到过去，我不想在残破的屋檐下发抖，我不想每天庆幸自己没有被活埋。
彭。
我跌倒了，但我爬了起来，我的双腿已经开始颤抖，但我没有放下脚步。
那颗星已经升到了头顶，我的体力耗尽了。虽然我再也无法跑的那么快，但...我的脚还在移动，一步步。
大地如同泥潭一样，我每走一步都花费了全身的力气，但我不想停下，我不想。
彭！
我又跌倒了，倒下的身体仿佛在地上生了根，每动一下都是极限。但就算是真的生根我也要咬断它，我绝不会停下。
我咬着牙爬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嘴里的鲜血，每一次喘息都让那味道更重，但我不能停下。
我依然向前奔跑，天啊，我能看到群山就在那里，它比我想的要大的多的多。
彭！
我又一次跌倒了，倒在了一堆蜡堆里。
那是用破碎的粗布包着的蜡，或者说拿曾经是一个袍子？
我艰难的站了起来，接着月光看向四周，能模糊的看到前方这样的蜡堆还有很多，路还有很远。
它们？就是离开过的...人吗？
不！
我望向天空，月亮已经越过了头顶开始下沉。我必须再快点，必须！我看到了更多的蜡堆，但我不会再多看他们一眼，我的眼里只有群山。我绝不要变成它们，如果那样又和待在乌托有什么区别？
啊啊啊啊啊...
我发疯似的再次跑起来，我燃烧了自己所有的思维和理智，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下去！
跑下去！
......
我不知我又跑了多久，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看到蜡堆了，也许我是跑的最远的那个。
我感受不到我的双腿了，但我还能感受到我在奔跑，我在前进...
彭！
我又一次摔倒了，我尝试了许多次都没能再站起来，我已经感受不到我的双腿了，甚至连肺部的喘息都已经麻木，寂静的夜我唯一听到的声音就是我的心跳。
我伸出双手挖向地面，我用手拖着自己前进，我从未感受到群山离我是那么的近，我还...
我不知道我在地上爬了多久，但是我能看到我的手掌已经撕裂，我怕的越来越慢，越来越难了。
我用我的肩膀，用下吧挖着土地前进，甚至用牙齿...
一米一米，一寸一寸......
时间却没给我机会，月亮落了下去。
我看着地平线祈祷，我只想往前，我要别的人生，让我选择，求你！
太阳升起来了，但他的光却没有刺破云层，可能是听到了我的祈求，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我，要快！
我不知道我又从哪里挤出了力量，我摇晃的站起来，向群山的方向我迈出了退。
啊，我仿佛看到了我之后的生活，不比和城市一起消亡，我会找到别的的避难所，食物，水，那些人会让我跟他们一起生活在地下，永远不再上来。
我笑了出来，我也哭了出来。
只要我到了群山那里，只要我往前，只要我...
彭！
我又一次倒下了，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云层飘过，阳光抓住了我的脚，我的脚已经开始融化。
不！我不应该是这样，我比所有人都跑的更远，我...
我看向群山，还有多远？一千米？三千米？
它实在是，太远了。
我知道，我甚至看不到山脚。
不会再有乌云了，我知道。
天空和往常一样干净。
死亡是什么感觉？我，不想知道！
我还在往前爬，我期待有一处阴影，有岩石，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眼前的场景一阵旋转，模糊。
啪，我滚倒了一处岩石上。
我往后看去，身后是一处陡坡，这里还没有被光照到。
瞬间我又有了希望！
我在石头后面的土上挖掘，我要挖出一个深坑，只要再次等待夜晚。
我用磨破的手在土地上挖着，挖着，很痛，我可能挖断了一根手指，但我没有放弃。
土地很难挖，要挖出一个人的坑更难，也许要半天的时间。
太阳掠过了我身后的岩石，找到了我。
我放弃了，我的手指都断了，一寸土都挖不了了。
我蜷缩在坑里，这也许会成为我自己的坟墓。
我从未见过融化，但我马上就会感受到了...
我，好不甘心，我这么做，为了什么？结果和乌托一样，我从来没有真正逃离过那里。
我手机攥紧了那块人蜡，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我感觉到越来越多的阳光照到了我的身上，我感觉到刺痛，我感觉到温暖，我感觉到...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火焰烧死了蜡烛，它哭着化为灰烬，多么漫长...
我的一生...
多么...
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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