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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乐章

第一乐章

混沌一片的世界被撕裂开来,模糊不清的意识中侵入了几丝光亮。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和煦的阳光难免勾起几分困倦。

用手掌几番摩挲惺忪的睡眼,望向窗外。

游移的目光很快锁定在林荫小道间的少女身上。

黑色长发束成的单马尾,冷色的蝴蝶结花饰,深色的学园制服与她高挑的身材相得益彰。

墙壁上挂钟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迈进,滴滴答答持续不断的机械音叫人心烦意乱。

课室前端,讲师的嘴型在不停地变换,黑板上布满了他写下的不明所以的文字。

用自动铅笔的尖端敲点着桌面,偶尔铅芯断裂,又重新摁出一段,继续敲击,就这样循环不断。课本摊开在实木课桌上,精美的印刷字体和图案之外,每个缝隙都填满了涂鸦的笔迹。

课后的铃响如约而至。

空间不大的走廊里扎堆站着许多嬉笑着闲谈的学生,我一边带着歉意不断行礼一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行。

走廊尽头是洗手间。洁净的白瓷砖铺满地面,精致的花草装饰巧妙地遮蔽了所有水管的径路,大理石质地的洗手台也被擦拭得光彩亮丽。

我快步走到洗手池前,整理自己的仪容。

平整的白衬衣,简约的格子百褶裙,规范收束好的黄色领结。确认自已的全貌已经打点完毕后,我用卡通变色龙图案的发卡夹起额前的几缕碎发,对着镜子微笑。

是个很完美的笑容。

迈着轻快的脚步踏出楼道,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花香,将盘踞在脑中的喧闹和嘈杂一扫而尽。道路两侧的翠色铺张延伸向远方。

学园的主道上也有三三两两来往的人群,捧着教科材料在楼层间奔走的讲师,换上体操服匆匆赶往体育馆的拉拉队队员,刚刚结束对战还未来得及卸下手甲的剑道部部员们,不时有一两只常在学园内游荡的流浪猫从眼前一闪而过。

对我而言几乎都是生面孔,我偶尔对几个向我打招呼的女孩子报以微笑回应,加快脚步向着目的地进发。

这时候大约已是紫藤开花的时节,林荫道间的棚架上攀满紫藤花枝盘绕而成的重帘,白色的细绒包裹着青紫色蝶形花冠,紫穗满垂缀以稀疏的嫩叶,实是一幅如画的美景。

而此时,所有的美好都成了她一人的陪衬。

——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想起了不知从何处听言的紫藤花花语,或许也有几分诠释了我的内心。

她捧着一本西方文学静坐在小道间的长椅上,暖阳透过层叠的花影在她的周围洒下闪耀的碎金,和风掠过她的长发,酣紫色的瞳孔渐露,与缱绻的紫藤相映更显得深邃。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到来,她的目光从读本上离开,微微抬头。

恰好与我的双眸交接。

我一时竟有些乱了阵脚,双手攥紧裙角,张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而她注视我片刻,绛唇勾起浅浅的弧度,对我微笑。

她的微笑如同无声却动人的乐章,平复了我缭乱的心绪。

“芽衣学姐,初次见面!”

双手背在身后,弯腰向前倾侧,展露笑容。

“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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