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拿着死神的邀请函,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给陈明的只是一个背影让陈明能够铭记一生的背影。
到了门口安心才发现,现在已经几乎将近了黄昏。
一轮红烈烈的落日,被架在了两座山峰之间,他那涨红的脸仿佛是一个太阳神,拿着他的长矛,想要与这一片天空搏斗。
但是天空终究是无比巨大的,像一块庞大无比的,层层叠叠的重压,将他死死的往下压去。他虽然在激烈的燃烧着,燃烧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一切,但依旧抵不过命运。
“我早就说过了,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和蔼的声音,安心转过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老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小眼镜,雪白的胡子像山羊角一样卷起来。
他也穿着那件白色的大褂,在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箱子,就像是赌徒们赌博,用来装钱的白色箱子,不知道为什么,安心的想法似乎有点飘。
“陈教授,您和您的儿子真是两个极端。”安心的语气依旧很平淡,就像是主人招待客人说了一句“请用吧”那么平常。
“我的儿子,呵呵,那都是随了他妈妈的那个性格。”陈教授摸摸自己蜷曲的胡子,呵呵笑道。
安心也想用微笑来回应,却发现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眼睛前面是不是有些模糊了,看不清楚了对吧?”陈教授说。
安心揉了揉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的确是这样,你怎么知道的?虽说在犯病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状况,但是不应该只有眼睛模糊呀。”
安心,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茫然无措的样子,再也恢复不了当初的那种淡定。
“傻孩子啊,擦擦你的眼泪吧!他们都快从下巴那滴下来了。”陈教授有些伤心的走上前去,用手去擦拭掉安心脸上的泪珠。
“我,哭了吗?”安心顿时愣住了,他往自己的脸上一摸,“的确是滑腻腻的,我不该哭的。”
太阳终于快要落下去了,沉沉黑云终于是压住了他。但是这是他的阳光,却变得格外的耀眼,像金黄色的,火焰燃烧的颜色。
这火焰的光照在了安心的脸庞上,他满面的泪水让他的脸就像是琥珀一样,闪动着金黄色的火焰。
“不,我没有知觉,应该没有哭。”安心不停的伸出手用他的衣袖,将脸上一遍遍的擦拭,袖子都被泪水沾湿了,但是眼睛依旧像是没有尽头的泉水一样向外涌出。
安心看着自己袖口的被沾湿的地方,竟然是呵呵的笑起来:“以前我还想着袖子怎么会被泪水打湿呢,在我看来,人的眼泪不应该流出那么多水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是可能的,呵呵。”
“孩子,你有点伤心过度了!”陈教授有些皱眉头。
“没有教授,我并没有伤心。虽然我的眼睛里在流着泪水,但是我知道我是不应该哭的,在几年前我就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安心满脸的坚毅,似乎是有些倔强的回答道。
“好了孩子,把你死神的邀请函拿好了,还有这个,”陈教授将他一直提着的那个箱子伸了出来,“这个东西可以让你被死神拉走的时候,不会太痛苦。”
“这是什么?”安心问道。
“一些简单的药物,有注射用的,有常规用的,还有抑制病情用的。上面都有我写的纸条,介绍他们的使用方法,你会看懂的。”陈教授说。
“这,还真的是一剂良药啊。”安心拿起来了箱子,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样的一幕,一个死刑犯被关在了监狱里,站在他面前是一个法官,法官拿着一本书问他你是想被吊死,还是想被凌迟而死,想到这时候他居然笑出了声。
这一下可把陈教授吓坏了,他还以为安心因为濒临死亡感到绝望而发疯了,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竟是匆忙的抓住了安心的手臂,说着要坚强下去,不要去寻死,诸如此类的话。
安心顿时就笑得更灿烂了,这一笑也仿佛笑出了某种力量,硬生生的把一直往下流不停的眼泪憋了回去。
安心又用衣袖把眼泪擦干净了,伸手拍着陈教授的肩膀,说:“教授,我可以把箱子拿回去了吧!”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了。”陈教授愣了一下,把箱子递了过去,“我一直都说,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孩子。”
“过奖了。”
安心把箱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引人注目的是排成了一列的细小而又精致的注射器,里面充斥着淡黄色的液体,一晃一晃的,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安心知道,这是将来能够救他命的东西。叹了口气,将他的通知书也一起夹在了箱子里面。
陈教授说:“要是我那个三十几岁的儿子有你这样的心性就好了,多大一个人了,还跟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有的时候我还真是怀疑,你的身体里面是不是住着一个上帝灌输进去的成熟的灵魂。”
“这样说也没什么毛病,我只是一个躯壳,像是机器一样,灵魂掌控着这个机器。”安心说道。
陈教授转身看向远方的山群,在那里,太阳已经渐渐隐没下去,几乎再也看不到它的轮廓。
“看到没有?我就像那轮太阳,留给世界的只是我的身体散发出的一点点光芒,而我整个人已经沉沦在了黑暗之中。而你呢,却是刚刚升起呢!”陈教授指着那轮几乎看不见的阳光说到。
安心呵呵笑了笑:“但我这初升的太阳,似乎还没有升到足以让别人看到的地步,就要被后羿拿着弓箭射下了。”
“别伤心了,孩子,你的路还蛮长的。毕竟你还有强健的体魄,还有年轻不是吗?”陈教授又拍了拍安心的肩膀。
安心微微笑道:“放心吧,教授,虽然只有三年的时间了,但是我也不想庸庸碌碌的度过。既然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毕竟也证明我存在过,别人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更长的岁月来证明他们存在过这个世界,那么我的存在就只能在这三年里面做些什么事情才可以。”
陈教授说:“我还是相信你的,正午的太阳未必比初升的太阳更强烈,毕竟他们也有被阴霾遮住的时候。”
“谢谢你的鼓励,陈教授,天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毕竟现在时间都得按着日子过了,让我想想,365天一年那三年是多少天呢?”安心呵呵笑道。
告别陈教授,安心准备沿着走一个多小时的。毕竟这个所谓的张氏医学研究所,就像是抗战时期日本人用来研究病毒的地方,好像不建得偏僻一点,就不能称作研究所一样。
研究所还是挺大的一个地方,毕竟也是容纳了1000多名高端的医学研究人员的。安心花了一点时间走出了研究所,面前是一片广阔的田野,正如刚刚安心在楼下透过玻璃看到的一样。
这些天也都被荒废了,毕竟也没有什么人来种植蔬菜瓜果之类的,大片大片的土地上长满了杂草,有的草甚至达到了半个人那么高。
在风的吹拂下,这些单上金灿灿阳光的野花,野草们轻轻地摇晃着。他们尽情的享受着这短暂的欢愉的时光,丝毫不会在意他们下一秒是否会被某个路人随手摘掉,或是被某个烟头的火引燃,又或者是被虫子蛀掉了根。
安心开始有些羡慕这些花草们,他们不用为将来的事情而担忧,他们也没有那种精力和精神来为他们的未来担忧,而他自己呢,却需要烦恼这么多事情。
突然,安心在那片田野之中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留给安心的只是一个背影,她在面对着江河日下的太阳,让微弱的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女孩的头发居然是银白色的,应该是她在哪个染发店染的吧,安心是这样想到的。
安心对这种奇异而非常的打扮并不是怎样的赞同,但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那随风飘扬的银白色长发实在是吸引人的眼光。
少女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白色的连衣裙像波浪一样随着微风轻轻的滚动着,少女的头上也同样带着一个白色的蝴蝶发卡。
她的肤色也是如同雪一样洁白,整个人就像是收起了翅膀的天使一样,她将双手背在身后,双腿紧闭,像一棵白杨树那样笔直的站着,对于所有的热爱摄影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唯美的一副景象。倘若他们的手里正拿着摄像机的话,此时必定已经迫不及待的按下了快门。
连花花草草似乎也被这个少女吸引,在她脚下的植物们都纷纷的向她靠拢,场景极其的玄妙。
安心仿佛出现了幻觉,在这个少女的背后,似乎真的长出了一双翅膀,她的面前是太阳依旧炽热,但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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