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哈啊——”在盛夏的街道上,周唯我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却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着——这一切,并非是由于身后有人追赶的缘故,周唯我之所以奔跑的理由,只有一个——此刻的他需要尽快赶回到家中。
“哈啊……不行了……好累啊……”汗水已经彻底打湿了周唯我身上的T恤,随着呼吸声变得愈加低沉的同时,周唯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变得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而全力跑动着的双腿,也开始发酸、发软,甚至好像在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弯膝跪地般虚弱无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唯我终于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平时缺乏运动的恶果如今在周唯我的身体上彻底地体现了出来,明明跑步的距离并不算遥远——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学生,但只要是平日有过体育锻炼的,都不会因为刚跑出几条街道就变得气喘吁吁,而原本想要停下来调整呼吸,让剧跳的心脏稍微平复的周唯我,也因为骤然停止快速的跑步而突然生出反胃感。
“真的是不行了……还是先休息下吧……”用手掌掩住嘴巴的周唯我总算没有在大街上就呕吐出来,也许是因为上一次全力奔跑已经是幼儿园参加体育比赛的时候的缘故,周唯我不得不忍受久违的酸疼感侵袭全身,毫无疑问地,不仅是双腿,周唯我的身体上下就没有一处的肌肉是不乏力的。
然而,正当疲倦的周唯我准备停下来,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右手传来的重量却提醒着他原先奔跑的理由。
周唯我的右手,正提着一个白色的纸袋,纸袋的正面,则用红色的字体,写着附近的一所玩具商家的店名,而纸袋中的所装的物品,自然就是周唯我刚刚从这家商店买回来的玩具——或者更具体地说,这是用了周唯我一直以来积攒的零用钱才买下来的玩具。
“呼——”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周唯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停止了奔跑后很快就变得相对平稳了下来,而狂跳的心脏也因为一次次的深呼吸而降低了跳动的频率。
虽然此时双腿乃至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疼着,但是,这种程度的疼痛感,并不是不可以用意志力去克服的,换言之,只要周唯我想要继续跑,此刻的他是可以再次迈出脚步的,而事实上,周唯我也已经作出了再次全力向家的方向冲刺的决定。
“好。一口气冲回家去吧!”周唯我的身体微微前倾,作出了起跑加速的姿势。
然后——
“喂——”一只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周唯我的肩膀上,同时,传来的还有一把并不陌生的叫声。
“咦?”被打断了起跑动作的周唯我转过头来,望向了正把手掌按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原来是你啊……真巧啊……”
“是啊,真是巧啊。”说话的,是一个年龄比周唯我最多大一两岁的男孩,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虽然不大,但对方也许是早熟的原因,从身高来说他比周唯我高了将近一个头,而对比起体型,周唯我更加是像发育不良一样的瘦弱。
在街道上相遇的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虽然也并不算是朋友,但在同一区居住、在同一所小学就读,尽管年级不同,但两人还是有过不少次的接触的。
于是,出于各种理由,周唯我不得不暂时打消即刻冲刺回家的念头,而必须露出笑脸来和对方寒暄,另一方面,叫住了周唯我的男孩,也将手从周唯我的肩膀上放开,脸上也摆出了笑容——不过,那时不怀好意的笑容。
“哦,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也能看到你。”
“暑假也能遇到,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又有两个身高略矮,但也足够对周唯我形成压制的男孩从后方走了上来,和周唯我打着招呼,而他们的脸上,也带着和第一个男孩一样的笑容。
“怎么样,暑假过了那么久,都到什么地方去玩了?”
“没有……父母的话要上班没有时间,我自己一个人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好去的……”周唯我回答说,“基本上都留在家里了。”
“不会吧,难得的暑假,一直呆在家?至少也会约朋友出来玩吧?”
“不,我的朋友很少的……”聊到这个话题,周唯我的表情略显尴尬,“而且,也没有和我关系好到暑假能一起出来玩的……”
“是吗?那还真是可怜啊……哈哈哈哈哈……”
在三人的小团体中爆发出了嘲弄的笑声,而站在三人面前的周唯我,也只是苦笑着不说话,看来是对此一切习以为常,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太多的伤心或愤怒。
“对了,我现在要马上赶回家,”边说着,周唯我一边重新转过了头,“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聊吧。”
“等等!”同样的一只手再一次重重地按在了周唯我肩上的同一个位置。
而在周唯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那个身材最为高大的男孩就已经走了上来,像是抱着亲朋好友似的,将手搭在了周唯我的肩膀上。
“别急着回去嘛,暑假里我们难得见面一次,就不想和我们再聊聊吗?”这么说着的时候,另外两个男孩也走了上来,将周唯我围在了三人的中心。
“我……我真的要急着回去……”周唯我说,“我们下次见面,再慢慢聊吧……”
“急着回去啊?那不聊也没关系,不过……”揽着周唯我的男孩说,“在你走之前,我们想请你帮一个小忙。”
“小、小忙?”
“嗯,小忙。”身材高大的男孩脸上的坏笑更浓,“你也知道的吧?我们和你不同,可是有着相当多的朋友的,所以暑假的每一天都要这里去那里去的,要花上不少钱。”
“额……”
“所以嘛,其实也没别的,就是想让你‘资助’一下我们,我们的关系那么好,你不会拒绝我吧?”顿了顿,高大男孩继续说,“当然,那些钱就当作是我借的,到时候等我手头松动了,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不用担心。”
听了他的话,周唯我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司空见惯。
无论在什么学校,高年级生欺负低年级生都是不可避免的现象,而其中,以这种“借钱”的形式来进行的勒索,就更加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周唯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几个人的勒索了,倒不如说,如果不是因为被他们曾经勒索过,周唯我根本就不会认识他们。
只是,在那之前的几次,周唯我势孤力弱只能乖乖给钱,而且事后因为害怕报复,也不敢向家长老师去告状,久而久之,周唯我似乎成为了他们特别名单内的一员,几乎是每次见面,都会被他们搜刮一番。
如果放在平时,周唯我大概也会像之前那样,听从吩咐“借钱”给他们,但不凑巧的是,周唯我现在身上却是连一分钱也没有,因为,他之前所攒下的零用钱,都花在了右手的纸袋中的玩具上面去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钱……”周唯我说,“你们先让我回家吧,下一次,下一次见面了,我会连今天的份一起把钱给你的!”
“什么?没带钱?”对方露出一副明显不信的表情,“还有,说什么下次一起给钱,怎么说得跟我在勒索你似的?我不是说了,我只是借,等我有钱了,我会还你的。”
“是……”
对方看向了周唯我右手的纸袋,“你说你没有钱,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有钱买玩具,没钱借我?你是不当我朋友咯?还是你在看不起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因为这个……”周唯我提了提右手的纸袋,解释说,“就是因为买了这个,所以我才会没钱的。”
“哦?是这样吗?”对方露出了玩味的表情,同时向一侧的男孩使了个眼色。
“那就要看看是什么高档玩意了。”周唯我右侧的男孩猝不及防地用力从周唯我的手中抢走了白色纸袋。
“给回我!”被抢走纸袋的周唯我很是激动,直接从揽着自己的高大男孩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直冲向右侧的男孩。
“给你?嘿嘿……接住!”看着冲过来的周唯我,抢走了纸袋得男孩也不慌张,直接将纸袋抛向了另外一侧的另一个人。
“还我!”
“想要?那你过来拿啊!”
纸袋从三人的手中被抛来抛去,而周唯我,也追赶着纸袋在三人之间跑来跑去。
最终,纸袋又一次落到了最初的那个高大的男孩的手中,而在周唯我转身准备冲过去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两人从左右架住了双手。
“到底是什么啊?”男孩将手伸入了白色纸袋中,缓缓取出了袋中的包装盒,“你也会这么激动,还真是第一次见。”
拦截抢夺了周唯我的纸袋的三人都对纸袋中的事物投去了好奇的眼神,然而,当纸袋中的包装盒被取出,三人看到具体的内容后,却又在同一时间兴致全无。
“什么啊?你是变态吗?”拿出包装盒的男孩对周唯我露出了鄙视的眼神,“一个男的,居然买这种东西?”
四人的视线此时都集中在从袋中取出的包装盒上,而透过包装盒正面的透明的塑料层,可以看到里面所装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公主一样的人偶。
“我……我是买来送给别人的……”周唯我小声地辩解着。
而对方却是对周唯我的回答以及手中的玩具都已经不感兴趣,在将包装盒重新放回到纸袋中去之后,他和架着周唯我的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便走向了一个小巷,而心领神会的两人也是带着周唯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小巷。
“搜身。”
没有多余的言语,进到了小巷后,带头的男孩只说出了简短的两个字的命令,那两个架着周唯我的男孩便开始翻找起周唯我全身上下的口袋。
“我都说了没有钱了,你们再找也没有用……”
周唯我倒是十分配合,因为他知道那两人再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得出钱,直向着快点让他们找完,然后可以快点被放回家。
而果然,在翻了一遍后,那两人就对带头的男孩摊了摊手,表示毫无收获。
“既然你没有钱……”
“我都说了我没有钱了,你还是放我回去吧,我真的有事要赶着回家的。”
“放你回去吗?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那我先走了。”
周唯我喜出望外,正想伸手去拿回纸袋,却被对方故意抬高了手臂,让周唯我失去了目标。
“你是可以走了,不过,这袋东西要留下。”
“留下?什么意思?难道说……”周唯我吃惊地说,“看不出来你浓眉大眼的,居然也会对这个感兴趣啊!”
“谁感兴趣了?你脑子里装屎的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变态?”对方因为周唯我的误解而面露恼色,“我的意思是,你把东西留下,然后,回家里拿钱,再到这里把这个赎回去。”
“咦?”
“怎么?听不明白吗?”
“不、不是,我……我是……你……你可不可以……”
“不要你你我我的,你的家离这里也不远吧?正好你要赶着回家,那你就先回家,再把钱带过来,不过不要太久,别让我等得不耐烦。”
“……”
周唯我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他确实是赶着回家,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他们耗,不过,现在赶回家的必要条件之一,却是带着那个纸袋——那个装着白色礼服的公主人偶的纸袋——回去。
虽然离家不远,但是留给周唯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再加上又被他们耗费了一点,再一来一回的,时间肯定会来不及的。
而且,即使是时间上来得及,周唯我的零用钱也已经全部花到了人偶上面去,就算回到了家,也拿不出赎回人偶的钱。
“怎么?怎么不说话?我让你回去拿钱,没听到吗?”
对方的声音让低头苦恼的周唯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事到如今,已经是没有和对方谈判的余地了,而且,即使是按照对方的要求来做,周唯我也没有实现的条件。
所以,讲道理已经没有用了,要解决目前的困境,需要的是——暴力。
“等下数123,就一拳打到他的肚子去,然后抢回来纸袋,撞开那两个人冲出巷子,再一直往家的方向跑!”
周唯我在心中盘算着突围的计划,虽然对打架的事情并不擅长,也想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但一时之间周唯我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去遵循暴力的法则了。
“好,准备,1——2——3——”周唯我在心中默念了三声,紧握成拳的右手正准备挥出。
然后——
“你们在干什么啊?”从巷口处,突然传来了一把高亢却悦耳的声音,让周唯我挥出的拳头凝在了中途。
吃了一惊的周唯我连忙抬起头来,想要看看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高大的男孩的反应,却发现他也被那把声音所吸引,和另外两个人一起都转头看向了巷口处,而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动。
松了一口气的周唯我也转过了头,之后,就看到了正站在巷口的女孩。
“没看错的话,你们是在勒索吧?”女孩面对巷子内四个男孩的目光,却没有露出一丝胆怯的神色,反而是一脸自信地说着话,同时还一步步地向巷子内走了进来。
周唯我看着走近的女孩,差点忘记了把停在中途的拳头收回来。
女孩的脸容相当的稚嫩,但五官却又异常的精致,就像是拥有生命的人偶一般的可爱,而比起之前在商店里花光自己所有的零花钱买下的价格昂贵而造工精细的人偶,眼前的这个女孩无疑更加能让人产生抱起她回家的冲动。
女孩合身的白色连衣裙随风而轻轻飘动,也许是被女孩的可爱所吸引了,包括周唯我在内的巷子内的四人都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向自己这边走过来,而不知不觉间,她也已经来到了四人的身侧。
从相貌看起来,她的年龄不大,目测应该是与周唯我同年,或者是比他小一岁,,但因为处于幼年期的女孩发育速度总是快过幼年期的男孩的原因,她的身高却反而在周唯我之上了,即使是比起那几个高年级生,也是不遑多让。
“你、你过来是干嘛的?”带头的那个高大的男孩终于回过神来,对着身边的女孩吼出了这一句,“这里没你的事情,该到哪就到哪去,别多管闲事!”
“呵呵,”女孩并没有被他的恐吓所吓到,脸上的自信不减,“如果我就是要多管闲事,那又怎样?”
“你在说什么?”带头的男孩因为女孩意外的发言而愣了一愣,但旋即又觉得自己被她看不起而生起了气,“我再说一次,识趣的就赶紧离开,否则的话,哼哼,别以为我不会打女孩子!”
看着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的两人,周唯我吞了吞口水,虽然看到有人来声援自己很开心,但是,没想到对方是个女的,尽管她的身高不算矮,但却是个体型比缺乏运动的自己要更加纤细的女孩子,而真要动起手来的话,可以说是毫无战力的。
不过,既然对方是对自己一片好意,那周唯我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方案还是按之前的那个执行,只是,在突围的时候要注意顺便拉着女孩一起跑,希望到时候她能跟上自己的脚步才好。
心里已经作出了决定,周唯我又一次握紧了收回过一次的拳头,但正当他要再度挥出的时候,女孩却突然又说话了。
“你觉得,只有我一个人,会这么大胆地就站在你们的面前吗?”
“咦?”包括周唯我在内,四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
“哥哥,不用躲起来了,出来吧!”这么说着,女孩将目光投向了巷子深处的那一侧。
这时候,包括周唯我在内,四人都跟随着女孩的视线转过了头,而就在同一时间,周唯我的余光注意到,女孩突然欺身上前,从带头的男孩抬高的手中夺下了纸袋。
“跑!”
女孩的声音在周唯我耳边响起,然后,周唯我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软的手掌所用力握住,一瞬间反应过来的周唯我,遵照了女孩的指令,被女孩拉着向巷口跑了出去。
“追!”
看到巷子深处那边并没有人影,同时手中的纸袋被抢,意识到自己上当的男孩气急败坏地下了命令,三个人追着跑向了巷口,却在即将冲出巷口之际,被突然倒下的垃圾箱绊倒,三人顿时与洒了一地的垃圾倒在了一起。
而踢到了垃圾箱的,当然就是提前一步走出巷口的女孩了——而且,这个垃圾箱原本是放置在街道的另一侧的,这时候会出现在这个位置,自然也是女孩提前将它挪了过来的。
被绊倒的三人因为被垃圾沾了一身而破口大骂,当他们拍干净身上的污物,想要继续追赶的时候,却发现要追赶的目标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而另一面,被女孩拉着以极速奔跑的周唯我也终于跑出了三人的追赶范围,两人也得以停下了脚步。
“谢、谢谢……”周唯我气喘吁吁地向眼前的女孩道谢。
“不用谢,”与周唯我不同,女孩此时仍然显得游刃有余,“路上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及时伸出援手可是作为好孩子的基本哦!”
“不管怎么说,谢谢……”
“都说了不用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这样可不行哦,遇到这种坏人的时候一开始就应该要勇于反抗,你越退缩,他们只会越得寸进尺,到时候你就会被欺负得更惨,这次还好遇上了我,不然你可就没那么简单脱身了。”
“嗯……”周唯我低头应了一声,被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小身高却比自己高的可爱的女孩子说教,让周唯我的脸颊有点发烫,如果是平时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就算了,但是现在被女孩子看到自己被人勒索而毫无反抗之力,而且最终还是靠着她才能脱身,这实在是羞耻得让周唯我不敢抬起头正视对方了。
“啊,对了,刚刚好像听到你对他们说要赶着回家是吧,”女孩将纸袋递回给了周唯我,“快拿着,然后快点回家吧。”
“嗯,谢谢。”周唯我伸手接过了纸袋,在交接之间,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了,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周唯我却像是全身被电流通过了一样,甚至连提住纸袋的右手也好像有点发麻。
“那我先走咯,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因为知道了周唯我要赶着回家,女孩并没有多余的句子,只是转过了身子,向着周唯我挥了挥手,“拜拜。”
“拜拜……”周唯我也挥动着左手作为回应,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对了,我差点忘记问,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
“名字吗?”女孩的表情微妙,“嘿嘿,萍水相逢,就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如果下次有缘再见的话,我再告诉你吧。”
“我……”周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直接快步离去了,本来有心想要追上去的周唯我,却在感受到右手传来的重量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至少……让我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你啊……”
周唯我盯着自己的指尖,回忆着刚刚传来的柔软的触感,呼吸的频率也好、心跳的速率也好,都似乎又开始变得急剧了起来
“下次再见……下次还会有再见的机会吗?”最后看了一眼女孩远去的背影,怀着某种怅然若失的心情,周唯我叹息着,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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