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了!弗兰茨!能听见我说话吗!”
白色的光芒环绕在四周,望不到尽头,让人联想到圣洁纯净的天堂。
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像,仔细辨认周围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呼唤着我。
“弗兰茨!弗兰茨!醒醒!”,现在我可以肯定着这声音来自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女。
“......”
我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位少女的脸庞,却始终只能看见一团搅在一起的像素图案,像是美术馆画展里挂在白墙上的抽象派作品。
“弗兰茨!看着我的眼睛,还记得我吗?”
记得她?难道说她是我曾经认识的人吗?
总之先问问名字吧。
“你是......?”
“弗兰茨!告诉我你还记得我!求你了!拜托!现在就告诉我!”不知为什么,在听到我的回答后,少女的声音中竟带着哭腔。
“唉唉唉!?你别哭啊,这样,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弗兰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可恶的家伙!居然对弗兰茨做出这种事情...不可原谅!”少女的情绪显然变得有些激动了。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怎么听不懂?”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弗兰茨,所有的一切!时间不多了,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想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我保证!”
这时候我才发现少女的声音在逐渐消失。
“等等!快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头......好疼,思考不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纯洁的白色正在逐渐褪去,沉重的黑暗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突然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出现在这片空间的上方,它正注视着我
“该死!从我脑子里走开!”
霎那间我只感觉浑身冰冷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一股沉重的黑暗气息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拼尽全力嘶喊,但在这里稀薄如真空般的空气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致命的窒息感,我可以感觉到强烈的死亡气息正在吞噬着我。
“不——!”
当我好不容易从刚才如同死亡般的梦魇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正坐在列车的车厢里,任冷汗混着清微的喘息荡漾在空气中......
【刚才的那一切,究竟是什么?】
这时候,背后被什么东西重重拍了几下,惊魂未定的我这才从恐怖的梦境中被拉回了现实世界。
“喂!你这家伙又在这里搞什么飞机啊!刚才上车前准备的蹩脚入队仪式开场白背熟了吗?”
我循着声音回过了头,看向了刚才发言的那个金发女孩,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对方如瓷娃娃般精致细腻的皮肤和高傲的神情还是让我略微感到了一丝丝紧张。
“啊......那个啊,还没有呢,怎么了,威廉明娜?”
她是威廉明娜·英格诺尔,我的同校同学,以全校第一名的优异成绩从萨福克机动步兵士官学院毕业,并和成绩全校第二的我——弗兰茨·希佩尔一起被分配到著名前线要塞城市乌托邦(Utopia)服役的优秀高材生,是一位以强硬个性而闻名学校的金发美少女,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还将是我未来的战友。
“看你的这副样子已经看腻了,真是的!为什么我这个首席毕业生非要坐在你这种吊车尾的背后啊!而且明明是去乌托邦那种超级城市的快速列车,怎么这破车厢开起来慢悠悠的?而且除了我们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你也知道车厢那么空,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地坐在我背后啊……还有,我好歹也是全校第二的成绩,吊车尾什么的有点过分了啊喂(#`O′)!】
虽然心里这么想,我可不敢当面顶撞这位大小姐式的“人物”,只能边赔笑边和她解释我们的现状。
“第一次乌托邦防卫战的时候这里原来的高速铁路运输系统基本被军团(Corps)的大口径自律火炮型破坏殆尽了,现在不论是什么列车都只能依靠这些一个世纪前的老古董铁路来运行了。至于人数的问题,清晨这趟从萨福克直达乌托邦的机动列车明显是一趟军列,侧面的外挂装甲板不说,我们刚上车的时候不是还看见了车顶的85mm无后坐力炮台和40mm自动机炮射击口吗?所以应该是不会对普通民众售票的吧……现在很快就要到站了,所以恳请大小姐您再稍微忍耐一下和我这个吊车尾的不幸旅途吧。”
和平年代的军列当然不会有这种程度的防护水平,这些运输工具能被武装到牙齿的原因只有一个:战争。
自律型无人战斗机械“军团”(Corps),是地球联邦建造出来用于战争的杀戮机器。据称,它们在我出生之前就被制造出来用于联邦政府镇压外太阳系殖民地独立运动的战争(见设定卷“故事背景”)。但是就在三年前,由于未知的原因,地球失去了对“军团”的控制,这些钢铁怪物开始横行在各个主要殖民地的地面上,无差别地屠杀着参战双方的部队。
不同立场的人类开始作为同一个种族联合起来对抗“军团”,但是这些机械拥有着惊人的火力、装甲以及惊人的运动性能,加上远超过人类部队的高度自律战场判断能力和指挥分析系统,战局几乎是一边倒的状态。它们不会倦怠,不懂得恐惧,在“军团”控制区域的深处,甚至还存在着完全自动控制的生产及修复工厂。所以无论人类部队在战斗中摧毁了多少无人机,很快就会有数量十倍于此的新军队铺天盖地而来。人类自己创造的怪物几乎让人类濒临灭绝的境地。直到现在,已经有数以千万的军人和平民死于这场浩劫,我的父亲和母亲也在一年前丧生于军团的炮火之中。
这就是人类与机械的战争:结束所有战争的战争(The war to end all wars),也是远比人类历史上发生的任何一场战争都更加惨烈恐怖的战争。
越过车窗,我望向了铁路线旁边时不时闪过的永备防御工事和要塞群。
“要塞城市乌托邦吗……如果没有战争的话,这里应该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土地吧。”
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但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刚才幼稚的自己的嘲笑。
战争这种东西,可不是小孩子天真地祈愿幻想一下就会自己消失的。
又被什么东西重重拍了一下,又一次回到现实的我这才注意到,眼前的金发女孩正用不满的眼神瞪着我。
【话说她是什么时候坐到我对面的啊?刚才不是还在背后发牢骚吗?这样坐着岂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不过我明白心里的疑惑有些时候还是不说出来为好,好奇心害死猫啊。
“喂喂喂!你有在认真地听我说话吗?真是失礼的家伙!”
“不好意思啊……刚才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有些走神了。”
“你!唉算了,不跟你计较。列车先不说,弗兰茨·希佩尔,你这家伙也是有问题的可疑分子啦!真是难以置信,我是怎么和你这种家伙分配到一起的?老实交代!你不会是走了什么后门吧?还是说是被我以前得罪过的什么人暗中动了手脚?”
【难道第二名是什么特别的罪过吗!?比第一名的高材生成绩差还真是对不起了!话说你真的还记得我是第二名吗???】
听起来相当刺耳的话语,虽然我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能与那个优秀的“学院第一人”英格诺尔在同一个地方服役……不过这可不是我一定要听她发牢骚的理由。在她再次开口埋怨之前,我决定岔开话题。
“哈哈哈…能和你分配到一起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对了,那个,威廉明娜……”
“等等,你刚才怎么称呼我的?”看到她又一次摆出了刚才那种不满的姿态,不知道哪里触怒她的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威廉明娜……”
“唉?!我和你的关系什……什么时候可以好到直呼名字了!即使以后是军队的同僚,也要对我尊重一点啦!毕竟我可是你的长官,明白吗,希佩尔准尉!”
“明白!威…英格诺尔少尉!”我下意识地站起来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个动作让威廉明娜一声笑了出来,尽管只是浅浅的微笑。
【少尉笑的时候真美啊,感觉心灵都被治愈了~】
“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吐的。对了,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喂喂喂!把刚才笑着的少尉还给我啊!】
“刚才?哦对了,少尉,你对我们将要加入的这个652机动步兵中队了解多少呢?”
“这个…我…呜…”
“看来是不太了解啊?”
“据说是乌托邦外围防御阵地的主力机动步兵部队呢……”
“呃……这种程度的知识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吵死啦!吊车尾劣等生!”
威廉明娜赌气地把头偏到另一边,不得不说,生气时的她面颊微红,看起来相当的可爱,这让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再用这样恶心的眼神看我就把你的眼睛用强力黏合剂粘起来!说起来你这种吊车尾又会知道多少?!”
【名字不能叫就算了…连脸都不让看…长得漂亮脾气不好的女孩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嘛,不过能和少尉这种漂亮女孩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大胜利了~】
心里默默完成了吐槽役的使命,将视线努力从少尉脸上移开,我开始简单地向她介绍这支部队的相关信息。
“这支部队是在我们毕业前三年成立的机动步兵加强中队编制,是目前乌托邦中央防卫集团军群“Erewhon”独立师团的主力之一……”
“Erewhon?那个在第一次乌托邦防卫战中独自对抗两个军团装甲师的机动步兵师团?还是师团主力?”少尉的语气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敬意。
“不仅如此,就是这支中队还深入军团控制区,破坏了两个203mm的超远程自律火炮型。后来统计的652中队战损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六十,那之后,中队的人手一直紧缺,导致这个加强中队只有三个小队。奇怪的是,尽管损失惨重,这支传奇中队却一直没有新人加入,我们的调遣似乎是中队自成立后第一次有记录的人员补充。”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奇怪,我们的调遣令来得很突然,之前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分配到萨福克本地的戍卫部队服役。”少尉若有所思地说着。
“而且对于这支神秘的中队,曾经和652中队一起战斗过的部队对他们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有人说他们是一支由冷酷无情的屠夫组成的前线屠宰队,对友军见死不救;另一部分人则对他们在战场上多次主动殿后掩护友军撤退的行为大加赞赏。虽然这样的两极分化听上去有些矛盾,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652中队的战斗力作为传奇师团中的传奇中队,当之无愧。顺便一提,队长似乎是一个美女校官唉!”
话音刚落,我可怜的脑袋迅速吃了一记强而有力的手刀。
“疼...疼疼...少尉你在做什么啦!”我边揉着脑袋边小声抗议。
“美女个大头鬼!我刚才有一瞬间还觉得你是个挺可靠的情报官,看来是我想多了,吊车尾什么的果然是没法信任的家伙。想想到了那样残酷的战场上,我居然要把后背交给你这种人,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嘛!还不如就让我直接躺在战场上静静等待军团的炮火袭来,说不定运气好躲开了所有炮弹还能活下来呢。”
【这么毒舌的少尉,我幼小的心灵到底是怎么撑到现在的…不好!我不会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抖M属性吧?!嘛这个不重要,先给我向全世界所有的第二名道歉啦!!!】
这时候,我的PDA个人终端突然响了起来。
“弗兰茨·希佩尔准尉,军事交通管制部门信号正在接收中,编号780M-MI-X次军列即将到达前线要塞都市乌托邦,请整理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五分钟后列车将进入减速停泊运行程序。由于列车运行速度过快以及轨道老化的缘故,在这段运行时列车车厢内会伴有强烈震动。根据即将可能出现的危险状况,PDA强烈建议您现在启动列车顶部的防震制动措施,这将最大限度地防止跌落或者伤……”
正当我准备站起来时照做时,我感到列车底板正因为什么奇怪的外力而倾斜。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间,巨大的爆炸声震荡了我的鼓膜,车厢两侧的玻璃因此碎了一地,失去重心的我直直向前面的座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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