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身上味道好臭啊……”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扶你回房间你就吐了自己一身，还吐得我一脚都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羊肉味道是真的大，把你脸擦干净都费了我不少功夫。”史星龙故作镇定地解释道。
赵玉瑶惊道：“啊~你有没有趁机对我图谋不轨啊？”
史星龙对着赵玉瑶瞥了个白眼，道：“我的小命很值钱的，不会拿来开玩笑的。再说，我对一块搓衣板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疼！”
赵玉瑶狠狠地踩了史星龙一脚。
丁一道：“可是我听你们房里传来的动静不小……”
史星龙挥挥手，道：“这丫头喝醉酒有多闹腾你又不是没见过，要是她也能像白老弟一样安静就好了。”
白星武趴在桌子上，像个死人一样。
“赵姑娘恢复的倒是很快，明明昨晚喝了那么多，一早起来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赵玉瑶洋洋得意道：“那可不是~本姑娘可是练过的。”
史星龙自言自语道：“唉……醉几次，屁股就得给你擦几次……疼！”
赵玉瑶又狠狠地踩了史星龙一脚。
“很不……舒服……”白星武抬起头，缓缓道：“喝酒确实误事……”
“不过白老弟能表现出那样一面也是很少见的，也许我们还是第一批看到的呢。”
白星武紧张道：“那一面？”
“更像一个‘人’的那一面。”史星龙的回答也是云里雾里。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店也真是冷清啊，都快午时了，店里加上我们也就一共两桌人，也不知道老胡做这小本生意能不能把本钱给挣回来。”史星龙环视了四周。
丁一抿了口茶，道：“店开在如此偏远的地方，人着实不会太多。”
史星龙瞥了一眼，道：“小瑶妹，你看那桌的人，你怎么看他的打扮？”
赵玉瑶顺着史星龙的目光看去，道：“一副普通的书生打扮，看起来就一副穷酸样，不然也不会来这么偏的店。不过他肩上披的那件皮草看起来还有些价值，也不像是个穷书生能有的东西……”
史星龙提醒道：“你可看仔细了……”
赵玉瑶端详了一会，道：“这脸太滑了，连个胡渣子都没有，脖子那里也没处理好，以为穿的多一点再把头发束起来就可以蒙混过关，可以说是很失败的易容了，最重要的是……”
史星龙笑道：“是什么，继续说。”
“裹……裹的不够紧……”赵玉瑶把头埋底，语气中饱含着羞愧与不甘。
“哈哈哈……”史星龙拍了拍赵玉瑶的肩膀，道：“看到没，这就是你的优势了……啊！别别别，再踩脚就烂了。”
赵玉瑶恶狠狠道：“不给你点教训真当姑奶奶是好惹的？”
丁一疑惑道：“你们说，那桌的书生是女扮男装？”
“怎么说我也是学过易容的，这点小把戏还是骗不了我，至于小龙哥这种大色鬼，整天盯着姑娘的人，看不出来才有鬼咧。”
“算了算了，不陪你这野蛮丫头胡闹了，让我先去会会她。”
说罢，史星龙便站起了身，却并没有去找书生问话，而是朝柜台走去。柜台后，胡来正在记着账本。
史星龙道：“老胡，看你写的这么仔细，最近的生意还行吧？”
胡来叹道：“没有没有，不瞒你说，这算下来就连店的租金都不够。”
史星龙道：“但昨日听你说客房都住满了，生意应该不算太差吧。”
胡来解释道：“我这店小客房少，平时住的人少，定的价也不高，就算都住满了，也收不了多少银子。”
史星龙问道：“那你这有多少间客房？”
胡来比出三根手指，道：“也就三间，都在楼上。”
史星龙道：“也就是说，除去我们要了的那两间，就还有一间。”
胡来道：“如若你们还想要一间，就去找那桌的书生商量商量，不过他在这也住了有段时日，不见得会让给你。”
史星龙笑道：“好的，您继续忙。”
说罢，史星龙大摇大摆地走到书生旁，书生则是悠哉地喝着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史星龙笑道：“这位朋友，不介意我在旁边坐下来吧？”
书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介意。”
“那好办……”史星龙拉开了凳子，坐到了书生的对面，书生一脸不愿，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史星龙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道：“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住在同一间店，自然是要跟你结交一番，在下史星龙，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书生并不想理会他，起身便要离开。
“且慢！”史星龙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把短剑摆到桌子上，正是昨晚黑衣人遗落在房间的短剑，书生看到短剑后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坐了下来。
史星龙笑道：“这就对了嘛！难得我们有缘还是要互相认识一下，怎么称呼？”
书生道：“在下鲁俊杰。”
史星龙道：“鲁兄不愧是人如其名，识时务。”
鲁俊杰道：“不知史兄是从何处得到这柄短剑的？”
史星龙道：“是我从一个小毛贼的手里抢到的。最近这世道真是不太平了，到处都是些有爹生没娘教的小屁孩，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偷东西，要是被抓到了，把腿打断了都不为过……鲁兄面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鲁俊杰的脸黑的跟猪肝似的，但随即又恢复了红润，道：“不瞒你说，这柄短剑本为在下所有，正是几日前被贼人偷去，史兄能否将短剑归还，在下必会感激不尽。”
史星龙看了看这柄平淡无奇的短剑，笑道：“哈哈哈，好说，好说。只是我觉得这柄短剑看起来如此精细，想必有个很好看的剑鞘，我看鲁兄衣服里鼓鼓的，想必也肯定是把剑鞘带在了身上。能否掏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这是当然，不过并不是剑鞘……”书生从怀里摸出一把折扇，凑近史星龙，道：“不知道史兄对书法是否有兴趣，这折扇上可有王右军的题字。”
史星龙有些失望道：“看看也无妨。”
“啪————”
鲁俊杰左手一甩，雪白的扇面应声打开，挡住了丁一他们看向史星龙的视线，右手也突然挥起，趁着史星龙不被，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鲁俊杰收回折扇，笑道：“不知史兄可否喜欢？”
史星龙搓了搓发红的脸颊，苦笑道：“落笔苍劲有力，入木三分，很好。”
鲁俊杰将短剑收了起来，道：“那便谢过史兄，这短剑我就收下了。”
史星龙挑了挑眉头，道：“好歹我收拾这个小毛贼也花了不少气力，鲁兄不能就这么把东西拿回去把？”
鲁俊杰道：“那依史兄的意思是？”
史星龙比出了捏手指的手势。
鲁俊杰轻笑一声，道：“不知史兄想要多少？”
史星龙比出五个手指头。
“区区五十两……”鲁俊杰风轻云淡道。
史星龙迟疑了一番，道：“我本来只想说五两，不过既然鲁兄这么通情达理，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鲁俊杰笑道：“五十两不足以表达对史兄的感激，依在下看，不如就八百两吧。”
史星龙瞪大了双眼，惊道：“八百两？鲁兄出手这么阔绰，不如干脆把我买了吧，八百两买我的人都绰绰有余。”
鲁俊杰道：“史兄可真会说笑，只不过，在下手头如今不太宽裕，能否跟史兄借个八百两？”
“开什么玩笑……”
史星龙的话刚到嘴边，股间忽然传来的寒意让他把话给吞了回去。他微微向后倾着身体，眼睛瞄到了桌底的短剑。
“鲁兄真是能抓住重点，不过大家都是斯文人，在这舞刀弄剑有点不合时宜了。”史星龙尝试着用手指轻推剑身，短剑却纹丝不动。
鲁俊杰道：“你凭什么认定此剑为在下之物？”
史星龙道：“清晨我去茅房时，顺带把客栈四周看了一遍，我可以断定，除非是插着翅膀飞走了，昨夜在我房里的小毛贼肯定也还在店内，而且可能是大摇大摆地回去睡觉了。”
鲁俊杰点点头，收回短剑，道：“那你为何不怀疑是掌柜的？”
“还不死心啊……”史星龙笑道：“这么跟你说吧，昨夜我也算跟小毛贼交过手，那不是老胡会有的特征，但是恰好鲁兄身上就有，你说奇怪不奇怪？”
史星龙的眼睛直勾勾的的盯着鲁俊杰的胸部，鲁俊杰脸上闪过一丝微红，微笑道：“不知方才史兄能否看清折扇上的字，不如再细细观赏一遍？”
史星龙浑身打了个激灵，挥手故作平静道：“不了，不了。我不识字，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鲁俊杰道：“那就可请史兄说话小心点，切莫胡乱得罪人。本姑娘对付你这些个青皮无赖也是有些手段的。”
史星龙笑道：“既然姑娘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自然也不必试探了，只是希望下次能正大光明地敲门进来，这样我们交流起来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鲁俊杰道：“不必多说了，你既然已经知道是我，一没报官，二没寻仇，反倒是大摇大摆地来跟我问话，想必是要打听什么东西是么？”
史星龙道：“跟聪明人说话着实是很愉快，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鲁俊杰道：“与你无关，知道越多麻烦越多。”
史星龙笑道：“这句话我再同意不过，不过我觉得这还是跟我有那么一丝丝小小的关系……”
鲁俊杰打断道：“哦，说来听听。”
史星龙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你说我没报官也没寻仇，那是因为既没丢东西也没死人，要是去报官被抓的肯定是我，要是寻仇死的也肯定会是我，这么赔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扯得太远了，昨夜里你也问过我来这的目的，那么其实就很明显了，你的目标是这家店，准确的说应该是老胡，我们几个只是碰巧住在这里，你怀疑我们的身份，趁着黑夜去调查我们的房间，要是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最下策也不过是随便劫持一个人问话罢了。”
鲁俊杰叹道：“可惜，我听到呼噜声以为那个姑娘已经睡着了。”
史星龙笑道：“那丫头喝醉后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她要不是突然倒下，你哪有机会逃走？”
鲁俊杰道：“我本无意与你们动手，并没有起杀心，那个姑娘不过是气力大些，真的动起手来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史星龙道：“嘴硬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好了，可以告诉我了吧？”
鲁俊杰摇摇头道：“史兄既然这么聪明，为何不自己想出来呢？”
史星龙左眉头一挑，道：“根据老胡的说法，姑娘已经在店里住了有些时日，想必也是在这里观察了有些时日，老胡只身一人从西域来中原做生意，而且来梅城边一个月不到，按道理来说也不会结什么仇家，姑娘监视他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就不能从仇家考虑了，那么换个方向考虑，老胡来自西域，一说起西域，身为武林中人最先会想到的应该就是魔教，我听我干爹提起过，那个叫极什么，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鲁俊杰睁大眼睛，喃喃道：“极乐宗。”
史星龙点头道：“对对对，是叫极乐宗，不过听起来还是比较正派，还是管他叫魔教就好了。”
鲁俊杰冷冷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史星龙顿了顿，继续道：“这个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不马上就是雪峰堂陆老爷子五十一大寿的寿宴了吗？可以说这次的排场是空前的大，几乎整个武林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就跟推举武林盟主那样的武林大会没什么两样，魔教怎么可能不派人来凑个热闹，那么就是说你盯上老胡是觉得他是魔教奸细的可能性最大，我说的没错吧？监视和排查这种活，一般都是由办寿宴的一方一手操办的，那么姑娘是哪派来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股间的寒意又让史星龙闭上了嘴。
鲁俊杰狠狠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史星龙微笑道：“这些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姑娘这样沉不住气是很容易暴露自己的……”
鲁俊杰道：“回答我！”
史星龙道：“我是翠竹村一个小小的挑粪工，并不是什么大人物。”
鲁俊杰道：“我不信，你知道的有些多了。”
史星龙道：“我可不像你，你想知道的我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还有，如果你再不把短剑拿开，我可要叫我的朋友过来把你摁在地上打一顿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鲁俊杰冷笑一声，道：“一个大男人只会躲在一个女人后面动嘴皮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再说，真打起来胜负犹未可知。”
史星龙笑道：“姑娘都说过我是青皮无赖了，还想让我做英雄好汉，着实是让我有些为难。虽然你有信心打过那个小丫头，但另一个人，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也是没有半分获胜的希望。”
鲁俊杰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史星龙道：“那边那个穿白衣服的人，正是当今武当派最优秀的弟子白星武。”
鲁俊杰惊道：“他就是白星武？你没骗我吧，可他看起来……”
史星龙笑道：“他只是昨夜喝了点小酒，今早起来有些迷糊罢了，不会喝酒的人第一次喝醉都是这副模样。”
鲁俊杰叹道：“不会喝酒着实是少了些乐趣。”
史星龙道：“看来姑娘对白少侠有些兴趣，要不由我给你引荐一下？”
鲁俊杰冷冷道：“这与你无关，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可以请史兄离开么？”
史星龙道：“可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没跟姑娘商量呢。”
鲁俊杰道：“别说太多废话。”
史星龙道：“你看我们一共有四个人，而且还有一个丫头，店里却只有两间空房给我们，着实有些不太方便，不知道姑娘能否行个方便，把你的房间让给我们？”
鲁俊杰冷冷道：“我要是拒绝呢？”
史星龙道：“姑娘想留在店里的理由我可以理解，这荒郊野岭的客栈，一天也不会有几桌客人，你看这大中午，店里就我们一桌，我的朋友们一桌，方才进来的五个人一桌，没了。一个西域人不远万里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店，还有可能把棺材本都赔进去，难免会让人怀疑。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琢磨琢磨……”
鲁俊杰收回短剑，道：“继续，本姑娘听着呢，”
史星龙长舒了一口气，道：“方才我在柜台，看见老胡在记账，而且账本上每个条目都写得清清楚楚，试想一下，如果他真是魔教派来的奸细，有必要事无巨细地记账么？”
鲁俊杰想了想，质疑道：“方才你不是说你不识字么？而你又怎么看得懂账本？”
史星龙楞了一下，笑道：“简单的数目我还是看得懂的。”
鲁俊杰道：“即便如此，也有可能是掩人耳目的伎俩。”
史星龙道：“那姑娘在这这些时日可有查到什么？”
鲁俊杰摇了摇头。
史星龙道：“那不就结了，与其在这里浪费光阴，不如回去山上好好做准备，我可是很期待这次寿宴的。”
鲁俊杰迟疑道：“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砰————”盘子砸落在地上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他奶奶的，你给老子做的，是人吃的东西么！”
两人循声望去，看见方才进来的五人正向胡来发难，为首讲话的人一副魁梧的身躯，左脸自眼角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五人一边将被推倒在地的胡来团团围住，一边用不堪入耳的言语辱骂他，胡来也似乎受到了惊吓，迟迟没有站起。
史星龙道：“你见过这么窝囊的魔教妖人么？”
鲁俊杰摇了摇头，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
史星龙也摇了摇头，正要站起身，却被鲁俊杰拦了下来。
史星龙道：“我想坐又不让坐，想走却又不让走，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透啊。”
“你叫什么？”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史星龙。”
“好的，我记住你了。”说罢，鲁俊杰便放开了手。
“住手！”史星龙站起身，径直朝着那五人走去。
五人一脸诧异地看着史星龙，刀疤脸恶狠狠道：“臭小子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史星龙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毕恭毕敬道：“各位爷，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先给各位陪个不是，我们家掌柜的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有什么要求跟小的提就是了。”
“哼，小二是吧，你来的正好。”刀疤脸道：“你们店里的东西把老子的肚子吃坏了，快赔钱！”
“可是……”史星龙迟疑道：“客官您看起来精神得很，不像是闹肚子的人啊？”
刀疤脸一把揪起史星龙的衣领，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屁话怎么这么多？老子说肚子痛就是肚子痛，到底赔不赔！”
史星龙道：“客官息怒，我这就给您准备去。”
刀疤脸放开了史星龙，史星龙一溜小跑回到赵玉瑶和丁一桌前，与二人耳语几句，便拿着几块碎银子回来了。
史星龙把碎银子放到刀疤脸手里，道：“这里是十两，就当给各位爷陪个不是，您看这样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再请各位爷喝壶酒便是了。”
五人听到这个数目心中一惊，胡来也是瞪大了双眼。
“十……十两……”刀疤脸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却还是一脸凶相，道：“不用了，算你识相，我们走。”
五人刚走出客栈们，就听见后面传来了史星龙的喊声。
“这位爷，您的酒还没喝呢！”
“不用……”刀疤脸转过头，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酒壶砸在脸上，砸了个头破血流。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冲出来的史星龙扑倒在地，一只手被压在背上，脑袋被狠狠地压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啃了几口泥。
“你们几个吃白饭的啊！还不快拿下这个疯子？”
与此同时，刀疤脸的四个同伙也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陆陆续续地跌落他的面前。
赵玉瑶笑道：“你们几个完全不够打嘛，本姑娘还没打过瘾咧！丁大哥你应该把你那两个也让给我。”
丁一苦笑道：“要不是我方才拦着你，只怕是你要把房顶都给掀了。”
史星龙接话道：“要是把老胡的店砸了，我可不会帮你赔的。”
赵玉瑶愤懑道：“哼！小气鬼！”
看见刀疤脸想要挣脱，史星龙从靴子边拔出一把匕首，一把炳上带着花瓣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不敢动弹，只得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饶命？”史星龙在他身上摸索着，却也只找到方才给他的十两银子，轻蔑道：“你们这些个青皮无赖，不但想吃霸王餐，讹钱都讹到我头上来了还想要饶命，我看这位爷脸上的刀疤挺好看的，要不在右边也给您画一条？这荒郊野岭埋几个人应该不成问题，不知道这位爷您是喜欢正着躺还是侧着躺？”
刀疤脸磕头汗流不止，哀求道：“大侠饶命！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小孩，您杀我一个，可就是杀我全家，您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
史星龙笑道：“你跟我说这些，不就是让我送你全家上路么，不好意思，太麻烦了，杀你一个就够了，你最好再说一些有用的，例如说是谁派你来啊之类的东西，你们总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种地方吧？”
刀疤脸战战兢兢道：“是……是陆公子……陆公子雇我们来的。”
史星龙道：“陆公子？哪个陆公子？”
刀疤脸道：“是雪峰堂的少堂主陆俊杰。”
史星龙“嗖”地站起身，向客栈里张望，却已经找不到鲁俊杰的身影。
史星龙踹了一脚刀疤脸，道：“回去告诉你们的陆公子，这个客栈我罩着了，这次我让你吃土，下次就让你吃屎了。快滚吧！”
刀疤脸跟他的小弟们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待一行人跑远，赵玉瑶笑道：“小龙哥你这狐假虎威的本事还真是能吓唬人呢。”
史星龙道：“对付欺软怕硬的人只要狠一点就够了，对了，你们有谁看到那个书生么？”
赵玉瑶道：“那个姑娘啊，刚才打的兴起，没注意到是什么时候走的。”
丁一道：“我也没看见。”
赵玉瑶笑道：“怎么？惦记人家小姑娘啊？哎哟~人刚走就急成这样。”
史星龙苦笑道：“我还有些事没有问她呢，不过她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赵玉瑶道：“不过你总归知道人家姑娘长什么样叫什么，下次还是会有机会见到的。”
史星龙叹道：“可惜啊，我还是不知道她叫什么？”
赵玉瑶惊道：“你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却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史星龙白了他一眼道：“换做是你，一个素不相识的青皮无赖跟你讲话，你会告诉他你的真名么？”
赵玉瑶疑惑道：“‘青皮无赖’？你从哪学的这个说法？从来没听你用过，我看还蛮适合你的。”
史星龙挥了挥手道：“不跟你耍嘴皮子了，我去看看老胡。”
赵玉瑶道：“真没劲，我还没打过瘾呢。丁大哥，不如来陪我练练吧？”
丁一微笑道：“随时奉陪。”
史星龙回到客栈内，看见惊慌失措的胡来正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气。
胡来道：“多谢了史兄弟，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还会不会再回来找我麻烦啊？”
史星龙笑道：“我可是狠狠地修理了他们一顿，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再回来惹事了，再说了，我还会在这待一段时间，你就放一万个心，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胡来道：“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
史星龙看了看门口切磋的二人，又看了看趴在桌上的白星武，凑到胡来的耳边，低声道：“不过，你自己可得小心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别把袖口卷起来，你们极乐宗的纹身都露出个尖儿了，虽然说不一定能被人看出来，一旦暴露了身份，我可没法帮你啊。”
胡来赶忙把卷起的袖口放了下去，收起了方才惊慌失措的表情，一脸严肃地盯着史星龙，道：“史兄弟的眼力和见识果然不同凡人，那么你也是来监视我的么？”
“也？”史星龙笑道：“看来你也知道那位鲁公子住在这里的目的了，不过你大可放心，虽然他对你起了疑心，但方才我已经把他骗走了。”
胡来疑惑道：“你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你也是我教兄弟？”
史星龙卷起自己的袖子，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恰好知道你们极乐宗的人手臂上都有个特殊的纹身罢了，你看我的手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胡来更加纳闷，问道：“那你又是为何？”
史星龙笑道：“如果鲁公子不走，我岂不是夜里都要在这大厅睡？晚上风大，很冷的。”
胡来冷笑道：“理由就这么简单？你们正派人士不应该对我教深恶痛绝么？”
史星龙道：“虽说是‘自古正邪不两立’，但所谓的‘武林正派’和‘邪魔歪道’之间的对立，也无非就是两个不同的势力，为了保持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从而减少内耗的一种手段罢了。我表面上附和一下就可以了，真没什么必要为此拼个你死我活。”
胡来若有所思，笑道：“史兄弟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令胡某刮目相看。”
史星龙微笑道：“好了，我话说到这了，现在就看老胡你怎么做了？要杀我灭口么？”
“哈哈哈哈。”胡来用力的拍着史星龙的肩膀，大笑道：“史兄弟你多虑了，既然你不与我教为敌，那胡某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胡某甚至还想跟你交个朋友，不过，胡某可没有那么老，你叫我一声胡大哥就可以了。”
史星龙道：“那胡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胡来道：“不必客气，史兄弟能帮我保守秘密，胡某自当知恩图报，但说无妨。”
史星龙道：“小弟这几天都想在这店里住下，只是囊中羞涩，能否请胡大哥给小弟免去我们几个食宿的费用呢？你看我们住这里既能给你店里捧个人场，又能替你打个掩护，两全其美……”
“这个……”胡来迟疑一番，回想起史星龙掏出的十两银子，忍着笑道：“史兄弟眼光不凡，却还是爬不出这个钱眼子。”
史星龙回道：“人嘛，总归是贪心的。”
胡来道：“好，胡某依你便是了，反正都是我教出的。”
史星龙道：“如此甚好，那小弟还有个请求。”
“说！”
“方才我砸碎的那个酒壶也免去吧。”
两人对视片刻，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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