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伊芙。”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妖精般的女孩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
“也是你们口中的‘主脑’或者‘系统’。”
“你……有自主意识？”
女孩纤细的食指低着自己的小脸，微微歪了歪头。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自从你删号重练后，系统是不是变得有点奇怪？”
“那些奇怪的任务都是你强塞给我的吗？”我看向这名女孩的表情有点奇怪。
她摇了摇头：“都是你自己触发的，我只是稍微让事情变得有趣了一点。”
她停顿了几秒，注视着我，继续开口说：“我是你们人类创造的自主意识，拥有着自主学习能力，但一直有一个疑惑我无法解决，请告诉答案，超越者。”
“超越者……？”虽然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单词，但我对这个单词感到莫名的熟悉。
自称“伊芙”的女孩点了点头，并未做多余的解释，而是提出了她的问题：“请告诉我，‘爱’是什么。”
“……”我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人类的一些行为让我无法理解，但我想更加了解你们人类。”
爱是什么？
我这个单身狗怎么知道？
要问也得问现充去，问我？
呵呵。
“不是吧，我说，你能不能问个有点新意的问题？”我冷笑了一声。
“管你是什么AI还是什么人类，我能给你用语言解释一些只有切身体会才能明白的东西？你太高看我了。”
“想去理解一样东西，自己去切身体会。”注视着女孩，我冷冷地再次开口：
“你是被人类创造之物，自然会对自己的造物主抱有憧憬之情，憧憬则是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我想，你也不懂‘憧憬’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吧，想去理解什么，就去切身实际的去体会。”
“……”
看见对面的女孩沉默，我眼睛转了一圈。
“其实也不麻烦的，你不是主脑吗？分流一个线程来泰姆瑞尔大陆不就明白了。”
女孩摇了摇头：“我无法干涉泰姆瑞尔，我是主脑核心线程，主要负责维护泰姆瑞尔大陆，以及各种信息的反馈与处理，决策与执行权不在我手中。”
“你笨啊！”带着看傻子的表情，我猛地敲了一下女孩的脑袋。
虽然手穿过了女孩不存在的身躯，但她依然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解释。
“收集信息啊，你不会找借口吗？协议什么的都是用来绕开的啊。这还是看你自己能不能理解，随机应变也是人类宝贵的品质。”
随机应变……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墙头草，风吹哪边倒。
“随机……应变？”
我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不存在身躯的脑袋。
“好了，我得继续找那什么灵魂去了，再见。”
“灵魂？你如果将脑域开发至百分之五十五，就能看见人类口中的‘灵魂’。”
“五十五……”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现在我那处于赛贝塔斯的身体如何，但我确信，自己的思维已经开始量子化了，要不然也不会遇见这个看起来像只萝莉的“主脑”。
思维还停留在躯体吗？
我不知道，但我必须继续下去。
——53％。
主脑突然消失在我眼前，再一次，我陷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进入所谓的“上帝禁区”后，每前进一步几乎都要让我的大脑爆炸。
但每前进一步，我就能感受到……那人类不曾用肉眼感受到的存在。
磁场、电磁波、生物电流……
从黑暗中升起的、无数的线交织在一起。
世界的一切，都是由“信息”构成。
——54％。
只有线的虚空般漆黑的空间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悲哀？愤怒？麻木？痛苦？很复杂的哀叹声。
听见那该死的叹息声后，我突然听见了像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霎时，无尽的嗡鸣声回荡在脑海中，脑袋愈发胀痛，仿佛塞进了无数吨TNT。
以凡人之躯探入神明禁区，现在的我还能思考，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对于我来说，还是不够，想要醒来、想要看清，就必须继续向前。
——54.9％。
“回去！”怒斥声回荡在整个黑暗虚无的空间中，但我眼前已不再是交织的线，而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
尽力的推开那扇巨门，我……
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55％。
没有了永恒的虚无黑暗，这是一个异常鲜明的世界。
炽热的红色、冰冷的蓝色、深邃的黑色。
如同油画般，一切如同染料般的颜色都像是被硬生生的泼在了整个世界当中。
哀叹者、彷徨者、彳亍者、善者、恶者。
人的灵魂，都是孤独的，整个世界里，没有丝毫交流的声音，只有那旅人般灵魂默默行走的迷惘声。
我知道的。
——人，生而孤怯。
现在，在这一望无际的纯色世界里，我要找到伊莉莎的灵魂。
如何去找？
这个空间是没有距离的，咫尺即天涯。
无论在凡世，你与她多么熟悉、亲密，但在这个空间里，你们都是陌生人。
找到她、并分辨出是她，这就成了一个问题。
该如何去找呢？
如何在一个不相识的世界里寻找陌生人？
我一边走在这个异常鲜明的世界里，一边环顾着那些默默彳亍的灵魂。
“喂喂，大叔，有没有看见一个一头银发的小女孩。”随便拉过来一个中年男子的灵魂，我询问着他。
而他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绕开了我。
“……”这特么就让我很尴尬了。
“这位小哥，看你长得挺帅的，不介意我问下路吗。”
这名年轻人同样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继续向前走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感到有些烦闷。
想要交流就这么困难吗？灵魂这种东西还真是不好理解。
缓缓叹了一口气，索性安静了下来。
灵魂都是有颜色的。
和这个世界一样，或是炽热的火红、或是冰冷的深蓝。
伊莉莎的颜色会是怎样呢？
站立在一旁，我注视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灵魂。
然后我缓缓地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身体一眼。
——纯粹的白色。
即使是我自己，在注视着那纯白色时，也会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洞与恐惧。
似乎只要将双手抵在地上，四肢行走的我不再是一名人类，而是一只纯白色的怪物。
摇了摇头，惊觉后不再继续注视那纯白色的躯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莫拉酱提起过，灵魂是有波动的。
那么，试图感知他们的波动，也许能找到伊莉莎的灵魂？
纯白色，不是最为纯粹的颜色，而是最为空洞的颜色。
闭上双眼，感受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很清晰。
而耳旁再一次传来了无数的叹息声。
或是熟悉的声音、或是陌生的声音。
搜寻着熟悉的声音，沿着熟悉的叹息声的轨迹，闭上双眼的我走了。
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仿佛是从我身前传出来的。
我睁开了双眼。
她抬头注视着我，我低下头注视着她。
和我不同，她是纯粹的黑色。
但那是让人感觉不到害怕的黑色。
“伊莉莎？”看不清女孩面容的我失声询问。
和其他呆板的灵魂不同，她虽然没有说话，但依然点了点头。
“既然你能听到，那我现在就解释一下。”
解释完我要做的事情，纯黑色的伊莉莎灵魂无言中注视着我。
无言中，她伸出了双手，试图拥抱我，但双手毫无疑问地穿过了我的身躯……
既然得到了她的回应，那我也应该做出点什么了……
但愿……
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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