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在某人的引导下走上阶梯。一种奇妙的感觉,握着的手有些冷,却刚好是适宜的温度。
但是,这是哪?我怎么了?
没有相关的回忆,回过神来,就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奇怪的是并没有感到诧异或其他什么,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信任那个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我从未,应该吧,对某人如此信任。没有不自然的感觉,除了有一层浅浅的却挥之不去、难以言说的哀凉。
“呆在这儿,很快就结束了。”
楼梯似乎到了尽头,他停下来,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嗯……”
明明完全搞不清状况,却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应答。
“……”
他又说了一句话,完全听不清是什么。之后是远去的脚步声,他就这样离开了。
黑暗中,只剩下我一个。之前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身上,其他的声音都被过滤掉了。失去了专注的目标,那些被忽视的声音蜂拥而至,杂乱无章的混合在一起。
无数吵闹的声音喧嚣着,烈火熊熊燃烧的声音、狂风凄厉诡异的嘶吼,雷电噼啪爆开。什么也看不见,无法确认周围的情况,无法确定是否安全的恐惧包围着我。
忽然,脚下的“地面”陷落,失重的感觉瞬间传满全身,把我从黑暗中唤醒。
什么啊,是梦吗?
眼睛有些干涩,只能半睁着,不过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天花板,只是显得有些灰暗。原本以为是光线的缘故,直到我忽然发现似乎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变成黑白的了。没有颜色区分,就像是我误入了以前的黑白电影里。
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用光线不好就能解释的,难不成是色盲?可是之前还好好的,这种东西也有后天的吗?
我回忆以前生物课学的关于色盲知识,发现并想不起来是不是有后天的。倒是想起来色盲也有很多种,这种只有黑白两色的好像是叫全色盲,只能分辨明暗。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有些不愿相信,反复确认事实。当然,不管我怎么努力试图从黑白的视野里找到其他的颜色,都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一遍遍确认房间里各个东西的颜色,最终不得不承认至少目前来说像是色盲。但,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举起右手放在眼前。嗯,预料之中的灰白色。
确认视觉的改变后,出乎意料地十分平静,甚至有些新奇的感觉,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想要到处去试一下。所以,我准备去看看外面。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意外地有些吃力。身体有些酸软无力的感觉,像是生病了,钻出被窝有些冷冷的感觉。我使劲摇摇脑袋,太阳穴的位置疼起来,十有八九发烧了。肚子也隐隐有些不舒服。
不过区区发烧而已,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谁还没发过烧啊。更让我在意的是身上套着的来历不明的T恤。它实在是太大了,完全不合身,几乎要从肩上滑下来。为什么我会穿着这个?
我还没弄清状况,寒意却越来越明显,让人想钻回被窝。我思考了0.1秒,然后飞快的跳出被窝,一把抓住窗帘、转身,再跳回来,裹紧被窝只露个小脑袋。尽管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被窝余温尚存,但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看到窗外的景色,我愣住了。黑白色的城市格外清晰,即便是视野尽头也能看的清清楚楚,清楚地有些怪异。一般来说,视线的焦点会比较清楚,其他的地方则会有些模糊,而我看到的就像是所有东西都在焦点上。更让我意外的是夜空,黑色的天空上漫天星斗。我一度怀疑是我眼花看错了,很久之前,晚上就看不到多少星星,而且大多都是浅浅的看不清楚,像这样的星空对我来说几乎只存在于渺远的回忆和图片里。
最初的惊讶渐渐褪去,身体的不适感开始占据主导地位。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并没有跟想象的一样暖和起来,反而感觉手脚冰凉,小腹的疼痛一阵一阵而且越来越强烈,原本就没有多少的力气飞快流逝,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压抑的感觉所吞没。
寒冷的感觉是由内而外发出的,愈演愈烈的痛楚让我变得很烦躁,腰部酸痛不敢乱动,心悸无力,同时冷汗直冒。
脑袋里忽然想到:该不会要死了吧。这个想法一出现我害怕起来,担心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挂掉。我开始回想过去,愉快的童年短暂的闪过,懵懵懂懂的小学时光有些不舍,接着是一段糟糕的转校,以及之后无趣到一句话就能概括的人生。这么一想到现在为止,有记忆的人生几乎一半以上都是枯燥无味的时光。一想到什么都没做就要死了,不由得委屈起来,无力的蜷缩成一团。
陷入负面的情绪后,一件件不愉快的事自动回忆起来,结果越来越伤心。终于,在糟糕的负面情绪和生理上的疼痛的双重作用下,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已经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哭了多久,困乏的感觉将我淹没,小腹痛的有些麻木,在困的要死和痛的要死的叠加状态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眼前出现了以前的老房子,这才终于疲惫的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痛醒的,我感觉睡了好久,但还是很累。外面依旧是绚烂的星空,我却已经没有心情欣赏。痛楚减轻了一些,终于能冷静下来。
我开始思考痛楚的原因,想来想去也没想通昨天到底是吃什么吃错了,只好往更久之前想。忽然想到我好像已经变成女生了,难道是生理期?随后记忆迅速调出我唯一知道的有痛经的女生,我的一个堂姐,当时她也是痛的死去活来的,吃止痛片也不管用,最后只好请假没去上班。
有了证据,我逐渐确信是生理期引起的。这些天来,除了上厕所的时候,我终于清楚地体会到变成女生的事实。
好痛,好痛,肚子好痛。当时,看到她痛就觉得有些可怕,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我到底是作了什么死才会这么痛?
记得以前的时候好奇,搜过相关的知识,依稀记得好像是生理期前几天不能着凉什么的。我也没做什么啊。啊?不对,我好像淋了半夜雨,而且不久前还来了一次短暂的剧烈运动……好像是挺作死的。哇,难受,我再也不出去了,求求你别痛了。
诶?等等,我是怎么回来的?难道是林明?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吧。我忽然想起来还有林明这个人,还算是有人关心我的,心里总算好过些了,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又跑哪去了。
肚子好痛,现在怎么办呢?寥寥无几的相关知识首先就是被吐槽的多喝热水……然后是红糖水,接下来就是知识盲区了。
不过,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有红糖……所以还是先忍着吧。
好痛。
好想转过去。
可是,不敢动……
呜呜—好难受。想要……被抱抱。
一个人,好累。
不,有我自己就够了。
以前是,以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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