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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必有毁灭降临

第十八章 必有毁灭降临

疼痛,锥心刺骨的疼痛,从四肢百骸发散,最终如万川入海归入大脑,轰炸般的剧痛。瑞秋的神志瞬间恢复了清醒,却并非因为这痛苦,而是因为意识到可怕的事情将要,甚至是可能已经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她记得昏睡前的最后印象,是微笑着靠近自己的“主人”!

“呜咿……”瑞秋尝试着发出声音,却因为大脑的剧痛而只能发出低哑的嘶鸣。

但这尝试是有成效的,因为下一秒,有声音灌入她的耳朵,恍惚间瑞秋有种新生儿初次听闻这个世界的感动。

“呃啊!”

“啊啊啊!”

“喔~”

可是这个世界迎接“新生儿”瑞秋的却是痛苦与愉悦杂交所诞下的呼喊与低吼。

猛地睁开眼睛,瑞秋看到的是一团团翻滚的白肉与缭绕的迷雾,刺眼的灯光从正面射来,让她看不清入目的一切——又或许是大脑迫使她暂时无法分辨面前的信息。只能依稀辨别出,这是别墅里的某个房间,巨大而华贵,大理石地板上铺陈着无数丝绸。

“看来我们的新人醒来了。”脑后传来的声音优雅而慵懒,带着危险的熟悉感。

“嗯,我们的‘钢琴公主’苏醒了……欢迎来到‘美丽新世界’。”走到瑞秋正面,逆着灯光望向瑞秋的,正是“主人”,浑身上下不着片缕。

“美丽新世界?”瑞秋下意识地从对方的话中提取出关键信息,重复了一遍。直到这时,被“主人”挡住了正面来的刺眼灯光,瑞秋的大脑才不情愿地帮助瑞秋接收了眼前的讯息:

毫无疑问,对于瑞秋而言,这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洞开的时刻。

人体是美丽还是丑陋?人类漫长的艺术史早已证明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呈现在瑞秋面前的,正是无数具美丽肉体交缠杂糅的情景,手臂、嘴唇、头发、胸脯……人类一切的器官在此情此景下都无分尊卑地对彼此表达着爱与欲,高贵的绅士、低贱的侍女,他们此刻平等相待,彼此倾尽所有的热情与爱欲让身体交融,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刻进对方的身体里……

这是一出无数演员坦诚相待的剧目,无论动作或台词,都是随性而无章法的,朦胧的雾气中,一切丑陋都被掩盖,一切美丽都被放大,性情抒发到极致之后,唯有激情与欲念长存。

此剧目名为“美丽新世界”,一场别开生面的群体交媾大会,俗称**派对。

在这场大戏中,瑞秋看到了自己最好的闺蜜——艾黎,她成了女主角之一,三个男人围绕着娇小纤细柔美妩媚的她,享受着她的侍奉,先前对瑞秋兴致勃勃的秃头贵族林奇此时也挺着怀胎六月的肚子,满脸迷醉地沉浸在与年轻肉体的交流中,全然没有注意到瑞秋的苏醒。除此之外,十数位先前晚宴上觥筹交错高谈阔论的高贵绅士们与彼时端茶送菜尽心服务的女佣们,都在捉对“厮杀”着。

“这、这是在干什么……”尽管大脑已迫使瑞秋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但巨大的冲击还是令她失去了诠释面前情景的能力。她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已经彻底陷入了某个疯狂且怪异的泥潭里。

“非常抱歉,我忘记了,教养良好的淑女往往无法理解这一切,所以我不介意费心为您解释一番。很显然,这才是我的晚会真正的高潮部分,为此我精心准备了许久,才能收获如此盛大而美丽的狂欢……”浑身**的“主人”耐心地为已落入蛛网的猎物解释着,像是饥饿的野兽做着餐前祷告,“你才是今晚的主角,我的阿尔芒小姐,你高贵的出身和美丽的相貌令我们所有人倾倒。相信我,你将成为我最伟大的作品,今夜过后,无数的帝都显贵都将闻风而至,分享你的美丽与欲望。”

在他的眼中,这个身披薄纱,倚坐在房间尽头的“王座”上的尤物公主正在展示着某个可见的美好未来。

“我?我可以么?”**淋漓的场景与暧昧朦胧的空气令瑞秋的脸庞与美目渐渐发红,几乎是呢喃般,她向着“主人”发问。

“可以的,瑞秋,你天生就是最伟大的艺术品,我只是擦掉了你身上的灰尘,让你重见天日而已……所以,拥抱你的主人吧。”“主人”微笑着张开了双臂。

“拥抱?”瑞秋一片混沌的脑海里重组着关于这个词语的意义,最终,女孩犹豫着从“王座”上撑起身体,向着“主人”靠过去。

“好女孩,这才是我的好女孩。”“主人”脸上是得偿所愿的满足。

“等等,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抱你?”

“嗯,怎么了?宝贝?”

“你,不,你不是哥哥,我不应该,我不该在这……让我回家,求你,我不要和你们一起……”

“……”满足转为疑惑,而后是冰冷的沉默,最后化为轻蔑的笑意,“林奇,你来吧,你来帮助我们的小公主‘清醒’一下。”

他是这个世界的国王,绝不容忍任何忤逆。虽然不知这个女孩是如何抵抗住了**剂与迷幻烟雾的效用,但既然她不遂他的意,那他不吝把这个珍宝般的女孩最珍贵的初次赏赐给最丑陋卑猥的人。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格里菲斯。”油腻的秃头突然从“主人”身后冒出,原本滑稽猥琐的形象在这一刻狰狞有如恶鬼。

……

让我们将时间轴恢复到不久之前,一位位客人三五成群地从别墅里鱼贯而出,他们彼此交流着在晚会上未能尽兴讨论完毕的话题,交换着从其他客人处得来的八卦,分享近来帝都时尚圈的潮流风向……这些景象无一不表明今晚的宴会可谓宾主尽欢。

但是,此时却有一对夫妇在这和谐的宾客人流中艰难地逆流而行,贵妇口中不断埋怨着丈夫忘记提醒自己拿包,甚至是不顾形象地在门口大声指责起对方先前在宴会上的不雅行为令自己蒙羞,而丈夫在一忍再忍后终于发起反击,并拉过门口负责向客人道别并司职守卫的管家,要他评理——而处事圆滑老奸巨猾的管家第一句话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既然贵夫人把包落在了屋子里,那就赶快去拿回来吧,不然万一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顺走了可就不好啦。”

于是这对夫妇才停止了引人侧目的行为,继续低声互相指责着逆流进入了别墅。

接着……趁没人注意的功夫,这对夫妇迅速地躲进了一间客房里。

无需互相提醒,两位潜入者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安静,黑暗中两人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呼,运气不错,竟然成功了。”在意识到房间隔音效果上佳之后,“妻子”发声感叹。

“薇欧瑞特你的演技还是有些许欠缺。”“丈夫”微笑着评价。

“所以我本来想暴力潜入的。”薇欧瑞特掏出藏在豪华大衣下的“照相机”,这是现今贵族圈最流行的昂贵玩具,但能微缩到这个程度想来是花了不少价钱。

显然,这对“夫妻”正是经过乔装后的黎塞留与薇欧瑞特,如果不刻意观察,只怕连瑞秋这个妹妹也无法认出面前这个满脸络腮胡,戴着绅士礼帽,身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相比之下,薇欧瑞特的伪装则是一套极尽恶俗的贵妇妆容,相当符合一位会对丈夫颐指气使的黄脸婆妇人形象。

“哦,这就是为什么你让‘空悟’去破坏‘象牙塔’。”意识到薇欧瑞特原本计划的黎塞留点了点头。

“对,原本在这房子里以一敌十对我而言都不在话下,但是现在有‘象牙塔’存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的线人说他们的‘聚会’地点在地下室,门口有七八名守卫看管……现在没法用武力的话,就得另外想办法了。”薇欧瑞特眉头紧锁。

“这个‘聚会’是做什么的?你还没向我说明过。”黎塞留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疑惑。

“……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些贵族,每次在这里举行完晚宴以后,会有部分留下来,举行某种恶心的派对……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很多,男人和女人……”到底是未出阁的少女,即使在某些方面刚猛悍如军人的薇欧瑞特,在提及这种“私密行为”时,依旧不免有些扭捏,脸也微微泛红,不过好歹她可以自我安慰当下一片漆黑,即使是近在咫尺的黎塞留,也看不清她的脸。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爱丽丝理解不能,当即吐槽。

“**派对,这帮贵族玩得还真大。所以她想潜进去拍照,只要把照片公之于众,这些贵族就会身败名裂。”黎塞留当仁不让承担解说义务。

“听起来他们是在做坏事。”爱丽丝显然还不通人事,依旧一脸懵懂。

“利益是永恒的,但却不是恒定的,因利益而结合的盟友在利益链破裂之后难免会互相伤害。只有共同的秘密才是构建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的最关键要素,经过这样违背伦理的**派对之后,这些贵族们才算是被绑死在了同一驾马车上,要么一同登上巅峰,要么一同跌下悬崖。纵观人类历史,建立在这种丑闻之上,互相牵制,共同进退的政治联盟并不罕见。”

“我明白了……那么你后续准备怎么做呢?”黎塞留应付完爱丽丝,继续询问少女革命领袖,他表现得毫不吃惊,反倒令薇欧瑞特有些惊讶。

“我本来以为你多少会震惊一下……额,本来如果关闭了‘象牙塔’,我就可以潜入这里之后武力闯入,趁他们还没收拾好之前冲进去拍下证据,然后再逃跑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可是现在就很麻烦了,没有邀请函是进不了那个会场的……”薇欧瑞特一字一缓,显然是在飞速思考。

“的确,我想这大概也是他们选择在校内举办这种派对的原因,在‘象牙塔’范围内,除非是绝世强者,否则都没法全力发挥。就算有人发起袭击,一群身强体壮的卫士也足以应付。即使受到大规模强攻,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毁灭掉一切痕迹。”黎塞留也分析出了对方的用意。

“所以为了潜入派对现场,我们只剩最后一条路了,我和你,要再出演一场戏。”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薇欧瑞特望向黎塞留,眼中是无比的坚定,有如紫色的水晶在黑暗中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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