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暗薄云淡去繁星点缀,皓月半掩洒下一片朦胧,淡柔月光映在建筑物上方勉强映出灰黑轮廓。交错纵横树梢向上肆意伸展延伸,冷风呼啸而过于一片空寂中发出萧萧飒飒声响,如同老人垂怜哀嚎般悲鸣。
一位齐肩墨发少女悄声走过空寂街道,轻叹呼出的白色雾气被凛冽寒风撕扯消散。少女无视寒风划过脸庞留下冰冷刺骨痛感,余光瞥见屹立不远的建筑,屈指轻轻拉扯披在身上御寒外套试图抵御刺骨寒气,步伐稍快朝不远处那栋看似荒废已久的建筑走去,最终止步于门前。
门扉上缀有繁复雕刻精细的花纹,却被锈迹侵蚀淡去几分光辉,但依旧能看出从前令人赞叹的雕刻工艺。但她却并无心思观赏,反倒是警惕向身后空无一人街道瞟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尾随自己后才推门进入。
仿佛许久无人进入一般,冷空气闯入这封闭空间将灰尘席卷泛起,让人忍不住咳嗽几分才适应这一环境。空气中弥漫一股木屑与尘埃混杂的沉重气息,但少女却毫无选择的决定呆在这栋建筑留宿,不仅仅是因为寒气所迫,而是源于那些紧跟自己身后不放的家伙们。
也许是被好奇心所驱使,少女对这栋建筑也是充满疑惑,于是开始在建筑内部四处闲逛。
“这是…”少女推开一扇门,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整齐堆积至顶的书,形容为藏书阁也一点不为过。少女在一排排书柜之中来回穿梭,偶尔拿下架上的书籍翻阅几下,却又因为散落在书籍上的灰尘呛得将书放回原位。
书籍大多都是一些有关历史、政治或是哲学的无趣类别,但也有一部分书籍看似是古籍,撰写也是类似于古希腊的文体,让人看得一头雾水,倒是泛黄书页中的插图让人大致看出是某种祭祀仪式,以及一些奇怪的阵法图腾之类。
“噗嗤…这个长着角的丑八怪是什么,恶魔吗?”少女看着手中书籍的插图忍不住发笑,手指轻戳几下画上的人物,“古代人真是迷信。”
“恶魔是存在的哦…”一道声音冷不丁从少女后方头顶处传来,惊得少女将手中的书籍摔落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立刻转身抬头望见了蹲在书柜上方垂头望着自己的男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淡漠月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射入洒下一片柔光矩阵,映出男生米黄色的短发与瘦削脸庞浮现的若隐若现的笑容,棕色的瞳孔染上月光的淡黄浮现出好看的颜色。
只见他从书柜上往下一跃,弯腰拾起了那本摔落地面的书籍,合上拍拍灰尘又再度放回了书架,这是才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望向了眼前这位惊慌的少女:“同学,你是迷路了吗?这么晚了,这种危险的地方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来的喔。”
少女盯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长呼一口气瞥着这个吓到自己的始作俑者不满说道:“你还不是一个人到这种没人的地方来,还好意思说……”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话语戛然而止,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掩盖不住的慌乱,脚步慢慢向身后挪去。
“你是……人类吗?”少女显得有些迟疑,手不自觉伸向后方紧紧攥住一本厚重的书籍准备用于防身。
“哎呀呀现在的人打招呼方式都是这样的吗?我叫乔楠,你呢迷途的羔羊?”男生似乎是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却也毫不在意并未阻止,反而是笑意越发显露的调侃,在最终笑意定格在唇角的片刻低声道:“如果你指的是像你这样的人类的话,那么不是哦。”
“不过你也不要那么紧张嘛。”男生忽略掉了她试图防卫的动作,随手扣下一本书随意翻了翻,抬头望向谨慎望向自己的少女,又不由的笑笑:“你说,你们人类是不是对我们是不是都这么防备十足呢?”说完刚试图上前一步,立刻就被少女拽起身后的书往自己身上甩去,刚接住书籍下一秒便被少女猛然掏出的电击棒迎面对准。
少女抿了抿嘴唇显然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那就要看你想干什么了。”
男生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女咧嘴露出微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楼下不合时宜的猛烈撞门声吸引了注意。
“吵死了啊…”男生越过同样被声音吸引的少女,打开窗户往大门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游荡在外的人疯狂撞击着大门,似乎是不懂得如何将其旋开。
少女也同样顺着他望去的方向看到了楼下的那群家伙,脸色顿时显得有些苍白,紧紧抿起双唇一言不发,只不过是攥紧了手中的电击棒,方才的焰气仿佛被冷水浇熄。倒是乔楠一脸满不在乎,双手**了两侧的口袋,开始往楼下大门方向慢步走去。
“你去哪?”少女连忙上前几步叫住了他,压抑着声音的颤抖。她可不想在这时候独自一人呆在这种地方,更不愿出现什么意外。
“想回家吗?”男生露出了一个不明意的笑容,向她招了招手,“跟紧我,不然你今天晚上就要死在这里了。”语气略显轻快似乎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也没有理会少女是否有照他说的那般跟了上来,转身又继续向大门走去。
正当少女小心翼翼尾随他走到楼下,以为他会有什么办法解决当前困境的时候,男生突然毅然走上前打开了门,然后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烦躁的撞击声骤然消失,大门被“嘭”的一声用力推开,撞向墙壁发出巨大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声嘶吼与破布摩擦地板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低吟与吼叫。
映入少女双眸的,是几个面容腐烂狰狞恶心的人,露出黄黑的牙齿与灰白凸出的眼球,身上衣服破旧不堪沾满了污秽,有部分肢体被扭断或残缺,伸出腐烂残肢向两人冲过来。
少女显然是被吓到,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板上,不住往后挪动,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与似乎浸满泪水的眼眶都显露出了她的害怕。
她知道这个世界早已崩坏,却未曾想过与地狱靠得如此之近。
这…算是生命的终结吗?女生忍不住浮现了这个念头。
正当那些面目狰狞的人准备冲向二人之时,男生收敛起笑容伸出手拽住了冲到他面前的那个人,以常人无法捕捉的速度双手用力一转拧断了他的脖子,随着他倒地身亡的瞬息之间亦化作了尘沙。
紧接着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再度扯住另一个试图袭击的人,还未等他靠近便又故施旧技于脖颈处用力一折,再度化作尘沙洒落地面。剩余的人也难逃首身分离的命运,全军覆没,仅不过五秒的时间。
那些化作尘灰的人,随着冷冽寒风席卷飘散出户外,逐渐消散了存活的痕迹,就如同方才仅是梦境一场。
但少女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梦境,这一切,就是如今现实世界的样貌。
两年前的某个早晨,世界各地天空中突然出现红色的水晶柱状物体从天而降,在坠落地面的那一刻引发了大爆炸,波及的范围十分之广。而这场骇人听闻的大灾难,带来的不仅仅是爆炸性的毁灭,还有的,则是一种高传染的病毒。
灾难中生还者作为第一批潜在的感染者,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病毒感染程度一旦超过某种界限变会化作方才那般人的模样,丧失意识袭击人类。人们将其称为——吞噬者。
“喂,你还好吗?”男生转过头望向坐在地板的少女,唇角略微上扬似乎刚才无事发生,只有化为血红色的双眸在黑暗之中显得那般摄人心魂,令她难以动唇回应。
那是专属于嗜血者的标志。
“这么危险的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哦。”男生的双眸逐渐褪色为原本的深棕色,脸上又再度浮现出笑意,往少女的方向慢步走去。
“来吧,我送你回去……属于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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