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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

恩师

故人相遇,总有说不完的话。光罗滔滔不绝,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西斯从来没有见过光罗说过这么多话,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不知为何,自己心中也莫名地快乐。

“这么久没见,你已经变成大人了。”希莱老师欣慰地看着光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光罗没有回答,只是傻傻地笑着。

这时,老师注意到站在光罗身侧的西斯,双眼突然放出了光,表情有些许异样,仿佛看到了什么奇异非凡的东西,“这位是?”

“我是光罗的队友,西斯,很高兴见到您。”西斯的笑暖人心脾,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呵呵,也很高兴见到你。”老师笑着继续问,“光罗从小性格就孤僻,很少有朋友,可能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就麻烦你多多照看一下他了。”被这么一说,光罗脸微微泛红,却一声不吭。

“嗯,我会的。”西斯点了点头许诺道,然后偷偷看了眼光罗,光罗似乎有意避开她的目光,头一直转向另一边。

“对了,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光罗突然问到。

像被什么刺痛,希莱老师楞了一下,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其实在被抓走之后,我和其他人在监狱里关了将近一年时间,那段日子可谓是暗无天日。每天都被带去审问,可我们的确是什么都没做,说不出他们想听到的就会挨鞭子,很多人都死在监狱里。”老师语气透着万般无奈,似乎眼前又出现了那些可怕的画面,不堪的回忆就像缠身的鬼魅一般挥之不去。

“幸亏我的意志坚强,”老师继续说,“撑到了政变结束,本以为可以回去找你,但是公国却不让我们离开,而是将我们分置到各个基地,担任基地的科研人员,所以你们才会在这里见到我。”

希莱老师看了看身边的那些实验器材和标本,悔恨地叹息道:“其实本来我有机会被辞退,都怪我自己太沉不住气。当时他们来让我负责研究旧世的妖魔,可我不想做,于是他们就用言语刺激我,说我太没用,徒有虚表。你要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看不起我的学识,哪受得了他们的嘲讽,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便加入了研究,没想到这一开始就研究到了现在。”

本想继续讲述下去,突然通道内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接着几个身形高大的骑士走出通道,出现了在三人面前。

“赫……赫拉特中将?!”希莱老师惊呼,慌忙地站起身。

光罗和西斯随即寻声望去,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穿蓝色骑士服,肩上的徽章闪闪发光,身后还跟着几位随从。一听是中将,两人立刻站起来敬了个军礼。

赫拉特打量了一下光罗和西斯,眼神轻鄙,“见习骑士?!不好好休息半夜跑到这里做什么?”

“哦,他们是不小心走错了房间才到这里的。”希莱赶紧解释,可显然中将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没回答他而是背着手在西斯和光罗身边绕了一圈,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番。

西斯和光罗紧张地不敢啃声,笔直地站在原地目视前方。“好了,给我马上回房间!”中将厉声呵斥,两人不敢再多逗留,行了军礼立马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时,光罗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老师正用眼神示意让他快走,没办法,如果再留下来会给老师带来麻烦,只能暂时回避。

看到希莱那不寻常的眼神,赫拉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是至亲之间才会有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关怀。

中将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目光仿佛带着炙热的火焰,让希莱难受至极,胆怯地问:“赫拉特中尉今晚怎么有闲心来我实验室啊?”

中将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冷冷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你一直吵着要找的孩子吧。”

听到这话,希莱如身淋冰雨,心脏陡然一跳,他本想否认,可中将是何等聪明,自己怎么能骗过他,于是只好选择沉默。

“呵呵,看来我没说错。”赫拉特虚假地笑了笑,“真是可喜可贺啊!”

“我不会逃走的,只要您不伤害他就好!”希莱突然一把抓住中将的手臂,哀求道。

中将见他这么大反应,忽然大笑起来:“哈哈,瞧你说的。我怎么会伤害他呢,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说着用力甩开希莱的手,“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现在并不是因为你学生的原因走不掉,而是你自己。”

希莱一时沉默了,痛苦地低下了头,心中悲喜交加。

“而且,”中将接着说,“他现在是骑士团的一员,说不定未来会成为一等高手,这样好的苗子我怎么忍心摧毁呢。现在你们见面了,有机会他肯定还会再来看你,我当然也不会阻拦,只要你好好做你的研究,你们两个都不会有事情,所以,好好想想吧。”说完,中将收起了令人反感的笑脸,转身带着随从离开了房间。

希莱老师只身坐在实验室里,面如死灰,他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了下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大家就起了床。队员们洗漱好后来到基地外的空地集合,刚出门,西斯就被眼前的景象所迷住了。

那是日出,一轮红日漂浮着海面上,带着缕缕霞光,就像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温暖让人心安。看来这里也不全都是些无趣的东西,至少这景色是美丽的。

西斯正看得入神,突然被尤娜叫住,“喂,你昨晚出去干什么了?”

西斯转过头,看见尤娜尖锐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没……没干什么啊。”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见了,你和光罗去了那个实验室!”

“你跟踪我?”西斯惊讶地看着尤娜,有点气愤,可尤娜却没有丝毫羞愧,反倒更加理直气壮起来:“身正不怕影子斜,说,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找对付妖魔的办法去了?”

看着尤娜激动的神情,西斯觉得可笑至极,无奈地回答:“我倒是想找,可这戒备森严,你让我去哪儿找?”

被西斯问倒,尤娜一时回答不上来,只能赌气道:“好,算你运气好,下次再被本小姐逮着你就死定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这时其他队员也赶了过来,西斯第一眼就看到了光罗,他一脸疲惫,肯定是希莱老师的事让他没有睡好,于是迎上去问:“你没事吧?一晚没睡么?”

这时旁边的贝尔有些不开心,插话道:“怎么就只关心他啊,也不关心关心我,我也没睡好呢。”

斯坦听了就不服气了,没好气地说:“你没睡好?开玩笑啊,你昨晚睡得跟头死猪一样,鼾声如雷,吵得我一晚没睡好,要关心也是关心我好吧”

西斯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关切地看着光罗。光罗点了点头:“是的,不过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了。”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了一边。西斯知道,这时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也只能作罢,让他一个人先静一静。

集合的短笛声响起,见习骑士们分队排好队列整齐地站好。队伍的前头走来一人,西斯发现就是昨晚的那个赫拉特中将,昨晚一直没敢看他,现在才真正看清楚,果真和其他骑士的气势不一样,有股强大的气场,其他队长在他身旁都显得黯然失色。

赫拉特中将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各位队员,相信你们早已深知此行的目的,我也不再啰嗦,直接进入正题。”

说着,他举起右手,手中拿着一枚徽章。队员们看见这徽章,都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心情变得澎湃起来。没错,那就是青鱼骑士团正式骑士的徽章,水滴状的徽身是纯金打造的,上面雕刻着波涛的纹理,正中间是用蓝色宝石制做而成的三叉戟的标志,那是青鱼骑士团的团符,是青鱼骑士的精神所在。

神圣的徽章在晨曦下闪着光华,璀璨夺目,让所有的见习骑士看得目瞪口呆。西斯凝视着这象征力量的徽章,热血澎湃,心中再次起誓一定要拿到它,成为真正的青鱼骑士。

“这次你们的试炼任务是四人一组消灭一只妖魔,只有杀死一只妖魔你们才能得到我手中的这枚徽章,成为真正的骑士。你们有信心吗?”

“有!”队员们齐声回答,声音震耳欲聋,气势如虹。

“哈哈,好样的!”中将指着远处的围栏接着道,“在那围栏后面就是竞技场,你们明天将在那里和妖魔进行一对一的较量,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们,只能靠你们自己。我相信,只要有勇气有自信的人都会成功的完成任务!”

“西斯”莉莎拉了拉西斯的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真的没有问题吗?”

“放心吧,相信我,我自有办法。”

“对啊,你要相信西斯。”贝尔自信满满地说:“何况还有我们呢,对吧?”说着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斯坦,斯坦抬着头,一副了不起的模样:“没错,我们一定都会通过试炼的,我们第三队是最棒的!”

大会很简短,没花多久时间就结束了。队伍刚散去,光罗就从众人视线中消失。西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仔细想想,他平日就是这样,突然消失也不奇怪,再说光罗一向做事谨慎,从不冲动行事,所以也许是自己多虑了。放宽了心,西斯不再多想,于是和队友们一同前往试炼场进行锻炼。

基地的昏暗通道里,光罗急速地向前奔走。他心中积留了太多问题,必须去找希莱老师问清楚。

到了实验室门口,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人在交谈,但又像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光罗顿了顿,然后小声敲了敲门:“老师,希莱老师!”

听到外面的叫门声,实验室突然安静了下来。“老师你在吗?”光罗继续呼喊着,过了好一阵,希莱老师终于把门打开。

一见老师,光罗就发现老师的表情不太对劲,眼神慌乱,额头上还有密密的汗珠。

“光……光罗,你怎么来了?”老师吞吞吐吐地问,光罗没回答,而是一步跨进实验室。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问题,才轻声回答:“我是来看看您的,昨天太突然,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

“还有什么要问的,快点问吧,老师还有事情要……”话没说完,希莱老师突然身体一晃,捂住心口瘫倒了下去。

光罗一见立马冲上去扶住他:“老师你怎么了?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老师缓了过来,他喘着粗气,吃力地说:“没……没事,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小……毛病,呵呵,不要担心我。”

看着老师难受的样子,光罗焦虑得声音都颤抖起来:“小毛病?这怎么看都不是小毛病。老师,你老实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似乎被他一语点破,老师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勉强笑了笑:“哪有,你……你想多了。”

“怎么会是我想多了,”光罗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我昨晚回去后不停思考着你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符合逻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老师你快告诉我吧,我好想办法救你出去。”

光罗的眼神如此炙热,看得希莱老师更加痛苦,他几乎带着哭腔央求道:“求你了光罗,你快走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

话中带着几分绝望,让光罗心中的疑惑和愤怒瞬间放大,焦急得双眼泛红:“老师你不是说过要和光罗永远快乐的生活下去吗?为什么现在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你不是教过我,为了梦想要勇敢要坚强吗?!”

看着光罗泪光闪烁的双眸,希莱老师的眼泪终于决了堤。为了梦想,孩子,我就是为了你的梦想才这么做的。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你开心的生活下去,能回到故乡那幢小小的房子里,教你更多的知识,看着你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幸福。可是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光罗的脸颊:“孩子,你一定要忘记过去的仇恨,好好的活下去,这是老师最大的梦想!”说着,老师笑了,笑得如此温暖,就像当初在那大雨之夜相遇时一样,整个黑夜都被点亮,他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如此有力如此安稳,就像父亲一样。

“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啊,到底是……”话音未落,光罗就感到脑后被什么重重一击,眼前一黑,瞬间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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