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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

夜袭

大雪之夜真是出奇的冷,刚出门,西斯就感觉内脏几乎都要结冰了一样,寒风如刀,刮得脸上生生作痛。没办法,她只能把风衣裹得更紧,然后向那两个可疑的人出现的街道跑去。

绕了几个弯,西斯赶到了那个街口,可是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也没有再听见呼救声。她焦急地环顾四周,除了大雪,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满腹狐疑的她继续在周边寻找,突然发现不远的积雪上有一些脚印,她冲了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就是刚刚那两个人留下得。

之前的被大雪盖住了,这一串应该是刚刚留下来的,脚印深浅不一,而且周围还有一些蓝色的液体。这些证据都正式了西斯的猜测,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起来,于是急忙她顺着脚印追了过去。

没走一段路,忽然眼前的风雪中出现了个黑影,踉跄地向她跑过来,还伴着孱弱的呼救声。她眼神变得肃杀起来,从腰间掏出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小心地等待那个黑影的靠近。

黑影迅速地向自己靠近,呼救声也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断地叫着:“救命啊,有怪物,快来救救我!”。

过了几秒,她透过风雪终于看清楚了,那个黑影原来是个矮个子男人,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满身是雪,正连滚带爬地向前逃命。同一时间,那个男人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西斯,如同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更加大声地哭喊起来:“快,快救救我,有怪…怪物要吃掉我!”

西斯走上前把男人扶了起来:“别怕,快起来。”男人看清楚了西斯的样貌,惊讶地说:“哎呀,是个女孩子啊!”

“女孩子怎么啦?”

男人哭丧着脸,边说边推着西斯走:“哎呀,快走啊。怪物马上就追过来了,再不走就没命了!”

然而西斯听着他的话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问:“怪物?什么怪物?”

男人一听更是急了:“哎呀,我的姑奶奶,你问那么多干嘛啊?快走吧,你不走我可走了!”说完便转身要逃,可又一把被西斯抓住,一步都迈不出去。

“你干什么啊?快放我走,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大力气?”

这时,忽然西斯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聚精会神地听着,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声低沉的吼叫声,似是野兽又像人声。伴随着怪异的声音,前方出现了五个人影,每个人影都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动作极其扭曲,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

西斯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眼神中闪烁着凶狠地光,“果然是这样……”

“你还自言自语什么,快点逃命啊,他们要过来了!”男人几乎快急疯掉了,拼命地想挣脱西斯的手。

就在男人挣扎的时候,那些怪物终于现了形。这些怪物都是人类的样貌,但是身上很多地方已经腐烂,表情变得可怖之极,嘴里,手上都沾满了鲜血,皮肤泛着幽蓝色的光,就像得了瘟疫而死的人,一步一步向他们两人靠近。

“你快躲到后面的墙角去,不要乱跑,也许周围还有很多,等我解决了这几个再带你走。”

“你?你解决他们?”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思议地看着西斯。

“别问那么多,快走!”说完,西斯一把将男人推了出去。男人“啊”的一声滚了几个跟头,嘴里边埋怨着边爬起来,然后疯了一样得躲到墙角。

就在推出男人的一瞬间,那些怪物锁定了西斯为目标,速度突然一下变得极快,张牙舞爪地向她冲了过来。西斯只是冷笑了一声,挥起手中的匕首,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那些怪物。

男人看见这情景,吓得大叫起来:“啊!完了完了,死定了啊!”话音刚落,一个怪物便应声倒下了。男人顿时惊呆了,不敢相信所看到的。那个怪物竟然被少女用匕首一击毙命,一下头颅就被削了下来!

这时的西斯并没有停下,以闪电般的速度在怪物中穿行,怪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呆头呆脑地寻找着,在他们转头之间,一道金色的光从他们脖颈划过,头颅随之掉落。待其他怪物发现她准备扑上去时,少女又一个急转身,迅速绕转到背后,利落地划出道道金色的弧线,瞬间,五个怪物还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被击倒在地。

西斯呼了口气,对角落里的男人喊到:“好啦,没事了,出来吧”说完,弯腰捡起白雪擦去了匕首上蓝色的液体,然后放回腰间。

男人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确认那些怪物没有动弹了才走到西斯身边,中途不忘踢一脚怪物的尸体来泄愤,嘴里还小声咒骂着。

西斯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男人,不禁调侃起来:“你不是要逃命么,还不快走?”

男人有点尴尬,吞吞吐吐地回答:“谁…谁要逃命了?我只不过是给你机会表现一下而已。”说着还露出了一幅了不屑的表情。

西斯没有再理会他,蹲下身子去检查那些倒地的尸体。

“哎呀,别看了,都死掉了,我们快走吧。”男人焦急地催促着。

“别吵。”西斯做了个收声的手势,然后继续琢磨着什么。

男人看西斯完全不听自己,于是无奈地蹲下,看着尸体嘟囔着:“有什么好看的,真是的。不过,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似人非人的,太吓人了。”

“这些是丧尸”西斯眉头紧锁,回答,“是人感染了一种病毒后变成的,他们已经失去人类的思想,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啊?!天哪,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也正纳闷这件事,没道理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西斯越发焦虑起来。

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尸体上流出的蓝色液体,“唉?这蓝色的液体是什么啊?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结冰啊?”

“那是感染病毒后的血液,千万别去碰,万一进入血液,你也会变成他们那个样子。”

“什么?!”男人吓得一下蹦了起来,“太…太可怕啦!快走快走,别再看了。”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呼喊:“西斯,你去哪儿啦?西斯!”

西斯一听是兰姆大叔的声音,站起来便要回应他,没想到身边的男人抢先一步大叫:“是兰姆大叔!太好啦!兰姆大叔,我们在这里!”西斯惊讶地看着他,心想这小子竟然是自己人,于是也应了一声,然后拉着男人寻声而去。

找到大叔后,三人回到了酒吧,这时酒吧已经打烊,客人们都走光了。他们三人围坐在一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原来这个傻傻的小伙子是兰姆大叔的杂工,叫阿托,晚上正好出去买修补酒桶的材料,不料遇上了那群丧尸,硬生生被追了几条街,幸亏遇上了西斯。

“原来是这样啊。”兰姆大叔点着头说,“幸亏遇上了西斯,不然你这个冒失鬼早被吃得只剩骨头了,还不快谢谢别人。”

阿托一脸委屈地低下头,细声地说:“谢…谢谢。”

“对啦,叫你买的东西呢?”大叔没好气地问。

“哎呀!”阿托拍了一下脑瓜,“肯定是刚刚逃命的时候弄丢了!”

一听这话,大叔气得当头就给了他一下,疼得阿托连声叫疼。“这点事都办不好,太没用了!快去帮你婶婶收拾东西,我和西斯有话要说。”

西斯笑了笑,等阿托进屋后转过头问大叔:“叔叔,丧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太不符合常理了。”

“哎,是啊,看来传言是真的,这下子有大麻烦啦。”说着,兰姆叹了口气,拿起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传言?什么传言?”

大叔放下酒杯,看着西斯小声地说到:“这段时间城市里一直传言说有怪物出没,还吃了几个人。现在整个城都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独自出门。”

“原来如此,难怪街上都没有什么人。看来这些丧尸已经在这里活动很久了。”

“是的,而且肯定是有人故意放这些家伙出来的”兰姆大叔表情变得凝重,然后又灌了一杯酒下肚。

西斯想了想,放低声音说:“可是我记得基地的实验室早就被摧毁了,当时我还在场,那病毒源也跟着被销毁了,怎么现在又会出现新的丧尸,而且还在人口众多的首都,难道……”

“恩,你的猜测是对的。”大叔眼神变得尖锐,继续说,“肯定是有人私藏了病毒源,然后故意投放到这里,想引起骚动。而且今年罕见的大雪也一定和这件事有关,因为我没记错的话,那种病毒是要在低温环境下才变得特别活跃,所以这两件事必然有所联系”。

听到这里,西斯突然站了起来,“不行,我必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说完转身便要走,大叔一把将她拉回座位,厉声呵斥:“回来!现在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坐下!”大叔态度强硬,西斯只好坐着,默默地看着大叔。

“孩子,如果你去调查这件事,必定会遭遇不测,如果你反抗那一定会败露身份,这对你很不利。别说你想去旧世界了,能不能走出这座城都是问题。”

大叔的话很有道理,让西斯一时不知何以作答。是啊,自己这样子尴尬的身份,怎么能随便暴露,不然计划已久的行动不就前功尽弃了么?但是放任着这事不管肯定是不行的,这关系着无辜群众的生命,因为曾经自己见识过这病毒的恐怖,如果任由病毒扩散,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大叔似乎看出了西斯的心思,于是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到:“别想太多啦,现在你急也没有用。别忘了,每个城市都有骑士守护,他们一定不会任由事态变得严重的,所以好好休息,想想自己的事情吧。”

西斯不甘地点了点,然后起身走上了阁楼。“好梦,乖侄女。”看着西斯的背影,兰姆眼中闪动着疼惜和忧虑。

回到房间,西斯在床上躺下,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内心充斥着各种心事让她无法入睡。刚到这里就遇到了棘手的事情,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可是不管是什么困难,我都必须面对,因为我答应过母亲,一定要找到父亲。

西斯抬头看着天花,伸出右手,在虚空中满了画了个符号,一条竖线加上一个弧,她静静地看着,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眼神变幻着。但是突然她又狠狠闭上双眼,就像看到了什么残忍的画面一样,令自己不敢直视。

那些刻入心底的记忆,要怎样才能彻底抹掉?母亲花了一辈子都没有做到,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西斯撇过头,看着窗外,大雪还是不停地下着,一片又一片。

第二天,西斯早早就起了床,下楼一看,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西斯正纳闷,阿托便从后门走了进来,看见了西斯,他笑着问:“西斯小姐,你是在找叔叔和婶婶吧,他们还在睡觉呢,昨晚忙得很晚,反正白天也没有客人,所以就睡得久了一点。”

“这样子啊,那你倒起得挺早的啊。”西斯打量着面前这个小个子,昨晚没怎么注意他,现在才看清楚,矮矮的个子,小小的眼睛,蓬乱的头发,简直就像一只小老鼠。

阿托被西斯看得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回答道:“呃……那个……因为我得先帮大叔把一些东西准备好,不然到时候客人来了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看安妮大婶一时半会起不来,要不你陪我去城里转转吧。”

阿托想了想,回答:“嗯……好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西斯拍了拍阿托的肩,然后做了个前进的手势,可刚走出一步,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上了阁楼。

没过多久,西斯背了个长长的黑色袋子下来了,阿托好奇地问:“西斯小姐,那是什么东西?”

“问那么多干嘛,走吧。哦,对了,以后就叫我西斯吧,别总加个小姐在后面。”

“好…好的,西斯。”阿托点了点头。

今天的雪比昨天小了很多,街上也多出了很多人。走了一段路后,西斯突然惊醒,昨晚忘记处理丧尸的尸体了,万一被居民看见就遭了。

西斯加快了脚步,等阿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甩了老远,“诶?怎么突然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到了事发地点时,西斯却发现尸体已经不见了,“怎么会这样?”西斯皱起眉头分析着,阿托从后面追了上来,喘着粗气,埋怨到:“怎么也不等我一下啊?”

西斯看着阿托,他好像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周围走动的人也都很平静,没有一个人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算了,走吧。”西斯摇了摇头,然后拉着累得半死的阿托继续往前走去。

“对啦,听说你是从伊米来的吧。”阿托看着西斯,好奇地问。

“是的”西斯没有看他,只是直视着前方。

“听说伊米是个很美的地方,有美丽的沙滩和珊瑚礁,还盛产各种美味的海鲜,是真的么?”

西斯的眼神变化了一下,顿了顿,她笑着说:“说说你的故乡吧,你是从哪儿来的?”

阿托楞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暗淡了下来,好像心被刺了一下。西斯看出他有点不对劲,便想转移话题,可阿托突然开口,“我的家乡早就没有了……”

阿托说他并不是安穆凯的居民,他的家乡是阿匹斯公国里的一个普通城镇。可是5年前城镇里很多居民突然无故染上了一种怪病,而且传染速度极快,连城里最好的医生都对此束手无策,后来公国领袖派人封锁了城镇,城里的居民无论是否受到感染,都不能离开城镇半步。

就这样,大部分人都因为得不到治疗而痛苦死去。等到居民全都差不多死光的时候,公国下令烧毁这个城市。不过多亏了这次大火,一小部分没有染病的人借机逃了出来,阿托就是其中一个。失去亲人的阿托只能四处流浪,两年前到了这里,被好心的兰姆夫妇收留,从此就在酒吧做杂工度日。

说到过去的故事,阿托眼中闪起了泪花。看着他难过的样子,西斯很后悔去问他,因为她很明白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那种难以言喻、挥之不去的铭心之痛。

西斯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能默默地拍着他的肩。情绪稳定了下来,阿托揉了揉鼻子,笑着说:“呵呵,没事,都过去了,人活在当下才最重要,对吧。”他的笑容如此灿烂,就像春日的暖阳,干净得没有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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