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玛利亚便开始和菲尼斯一起并肩走在黑市的道路上。有点意外的是菲尼斯似乎非常正经,他总和玛利亚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会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身体。可是这样的话,蛊虫魔法也没有机会施展了。玛利亚虽说想主动营造出让他施展魔法的空隙,却被他巧妙地躲开了。
而且菲尼斯每时每刻都摆出彬彬有礼的动作,玛利亚主动和他说话,他也是微微低头,用右手弯曲上来,放在胸前行礼。玛利亚可以断定他之前干过管家的职业,而且服侍的绝对是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相比之下自己的贵族礼仪就略显苍白,再怎么说,玛利亚也是十几岁就跑出别墅,在野外和一个吸血鬼部落鬼混。
被迫之下玛利亚只好和他一起逛市场。在贩卖梳妆品的小摊位上,玛利亚发现了一套镀金的发梳。这是哪里来的暴发户吗,为什么梳子都要镀金?菲尼斯似乎看出了玛利亚的视线,便问:“要不要我买给你,做为我们见面的礼物?”
“不用先生破费了,我已经有发梳了。”
“可是美丽的金发,必须配上纯金的发梳,才能显出高贵的美感。”
“先生真是的,居然夸人家的头发高贵,呵呵呵,真让人羞涩。”
总之,先蒙混过去。
现在最重要的当然不是骗光他口袋里的金币,而是打探情报,就算打听不出关键的情报,稍微旁敲侧击一下,也可能让他说漏嘴,从中整理出些许有价值的东西。如果对方是一个组织,也可能有接应的人,就像斐兰德在接应自己一样。
“冒昧的问一句,先生的故乡在哪。”
“叫我菲尼斯就可以,美丽的小姐——在下的故乡在精灵的国度,您应该能看出,在下是一个纯血统的精灵。”
“纯血统的精灵吗?抱歉,我不是很懂。”
“纯血统的精灵可以呼唤自然的力量,创造出独有的生物,也可以理解为召唤魔法的一种。在下不才,也可以稍微施展一下这样的魔法。”
“精灵们都会施展这样的魔法吗?那菲尼斯先生的故乡,有很多这样的精灵吗?”
“是的,曾经是这样……不过现在,那里被占领了……”菲尼斯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和伤感,但是随即,他就露出了笑容,“在下的家乡不劳小姐费心,请让在下继续护送您。”
玛利亚微微点头,看来普通的办法没法让他就范了。玛利亚用眼神示意斐兰德实行第二计划,斐兰德立即从阴暗的角落里冲出来,使用单手剑攻击玛利亚。玛利亚尖叫了一声,躲在了菲尼斯的身后。菲尼斯眼疾手快,用木琴挡住了斐兰德的斩击。虽然是木琴,但是异常坚硬,连琴弦都没有砍断,让斐兰德颇为惊讶。
“正规部队?难道是元老院派来的?”菲尼斯嘀咕着说了一句,玛利亚皱了皱眉头,他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有很多,但玛利亚还没来得及想,斐兰德就又冲了过来,他用华丽的剑锋横扫菲尼斯,菲尼斯用木琴挡住,从木琴中央掏出一把魔法枪,朝斐兰德开火。
四周的顾客开始尖叫着逃开,还有几名正牌的冒险家在远处打量这边的动静。几个摊贩已经丢下摊位逃跑了,不过还有一个摊贩不慌不忙地把摊位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放回戒指。玛利亚四下打量着,并没有发现类似菲尼斯同党的人,看来现在只有菲尼斯一个人在行动。
魔法枪射出的光弹被斐兰德的剑挡住,斐兰德的单手剑虽然剑身细小,但却是用了除魔的矿石打造而成的,可以退避魔法的剑,所以普通的魔法弹是没办法攻击到斐兰德的。菲尼斯似乎也发现了那把剑的奥秘,再用魔法枪攻击也占不了上风。于是他抱起玛利亚,不顾玛利亚惊讶的尖叫声,把玛利亚抱到了安全的位置。
“请快些逃跑,”菲尼斯说,“他的目标应该是我,只要你尽快离开这里的话,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玛利亚愣愣地看着菲尼斯,为什么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他还要保护自己的性命?莫非有什么地方搞错了?那个狼人和菲尼斯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小梦的报告说得很清楚,带着木琴的精灵族男性,哪有那么常见,整个米利德城恐怕就他一个吧?
“大自然的精灵啊!”菲尼斯弹起了古琴,“请遵循的的引导——自然的协奏曲,第一乐章!”
四周的魔力因子开始动荡不安,同时汇聚成若干个魔法阵,红色,绿色,蓝色和黄色的魔法阵都凭空跳了出来。几股力量汇合在了一起,化作一只由冰凝结而成的,有女性身形的冰精灵。紧接着,一只由雷电形成的,轮廓是男性的某个高等雷精灵又出现在了周围。再后来是全身被泥土覆盖,只有两只白色眼睛的矮小土精灵。
“召唤魔法吗……那暗系魔法不是他施展的?”玛利亚嘀咕着说,再这样下去斐兰德会占下风,所以只好由自己这边出其不意了。下一个瞬间,菲尼斯的脚下凝结出黑色的魔法阵。菲尼斯愣住了,他感觉到了魔力释放的来源。他扭过头瞪着玛利亚,说:“原来你是元老院的刺客!”玛利亚没有听懂这句话,魔法也在瞬间完成。大量黑色的魔法藤从地底钻出,把菲尼斯团团围住。
斐兰德冲上前去,用单手剑斩杀了冰精灵,雷精灵和土精灵,虽说这些精灵没有灵魂,但是实际斩杀之后,斐兰德还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菲尼斯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是黑色的藤把他牢牢缠住,动弹不得,最后只好认命了。
玛利亚愉快地走到了菲尼斯的身边,菲尼斯死瞪着玛利亚,露出凶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要把玛利亚碎尸万段一样。
“那接下来是提问时间!”玛利亚拍着手叫道。
“元老院的走狗!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想用你那下三滥的魔法控制我吗?让我替你卖命吗?我就算死也不会答应你的!”
玛利亚一愣,这语气怎么感觉她才是坏人?怎么搞的,我是主角才对啊!和我对立的都是反面角色才对啊!玛利亚有点生气地撅着嘴,接下来她忽然感觉到一阵不舒服的气味。那气味混杂在风中,不易察觉,不过自己是纯血统的吸血鬼,很轻易就能闻到。斐兰德也看出玛利亚的表情一反常态,他急促地问,怎么了?
“有血的味道,”玛利亚说,“死的人也不止一个。”
“方向呢?”
“跟我来!”
玛利亚把自己拖累的长裙撕开,强制让长裙变成短裙,同时解除了菲尼斯的魔法。她迅速地朝血的方向奔跑,刚开始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原来这个菲尼斯不是坏人,而坏人的目标是菲尼斯。那么假设敌人想让菲尼斯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冒充菲尼斯的模样去行凶。如果事情没有败露,那就遵循不能捕猎。如果事情败露也没问题,因为这也是计划的一环。
故意放出目击证人,然后借刀杀人。
真是非常棒的主意啊,就连玛利亚也赞叹不已。
“这事我管定了,竟敢骗我!胆子倒是不小!”玛利亚露出凶残的表情,好可怕!斐兰德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才是真正纯血吸血鬼的表情,这才是站在魔族顶点的玛利亚。
另一边的菲尼斯满脑袋问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跟着玛利亚走。为什么她把自己抓起来却没有立即动手杀了他,还中途跑开了?菲尼斯又没有同伙,元老院也知道,他只是唯一的反抗势力,只要抓住,杀掉,就能以绝后患,根本没必要放长线钓大鱼。
玛利亚在一条胡同前停下了脚步。
胡同里是一片悲惨的景象。
垃圾桶旁边,摆着两个女孩的尸体,尸体只剩下残缺不全的胳膊和躯体,断面是牙齿咬伤的痕迹,很明显这是那头狼人的杰作。墙壁上和地板上到处都是血,似乎两个女孩在这里挣扎了一会,但最终还是丧命于此,玛利亚虽然不是神职人员,但看到这样惨绝人寰的画面,也忍不住闭上眼睛请死者安息。
房顶上传来了魔法气息,玛利亚抬起头,看到一个和菲尼斯长得一模一样的男性精灵,不过他的脸上和手上都是血液,血液的味道和倒在胡同深处的两个女孩完全吻合。没有错了,他就是杀人凶手。此刻,他正舔着手上的血,露出尚未满足的笑。看到玛利亚之后,他便露出本能的贪婪表情。
除了假菲尼斯之外,还有一名身穿黑色晚礼服的瘦高女性,看年龄应该是二十五岁之后,身材比变了身的玛利亚还要婀娜多姿。她的面前漂浮着一本精装魔法书,魔法书通体黑色,不过有金色的纹路若隐若现。这本书,如果玛利亚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绝品级别的秘宝“魔鬼法典”,功效是诅咒并控制灵魂。
原来如此,她就是使用蛊虫的魔法师吗?确实那种高等级的诅咒魔法,一般魔法师是没办法使用的,但如果手边有魔鬼法典的话,情况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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