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奇迹么?”
银发少女如是说道。
她的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一朵朵火红的花儿竞相开放。我的视线无法转移,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
风吹过,带动着火星。我薄唇微启,只是轻轻地说:“奇迹究竟是否存在我不清楚,也不在意。但是,我却是深信着的。”
少女转过身,回望于我。
“为什么?”
我轻笑,
然后接着说:“因为那天与你的邂逅,对于我来说便是一次奇迹。”
……
天空一反常态,没有镜子般的明净,也没有大海似的蔚蓝,只余下黑暗。
忽尔,在这黑幕最尽的边缘闪过一抹亮光。宛若要刺穿这片晦暗般,亮光愈来愈大,愈来愈大,直至呈现出一个十二、三岁少年的模样......
“哇啊啊——!”
顷刻间,一道尖叫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远远望见,灰暗的天空中,瘦弱的少年脸色苍白,双眼惶惶地直视着身下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棕色的发丝全都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纤细的四肢慌乱地于空中挥舞,但无论他如何去找寻着平衡,往“深渊”坠落的速度依然毫不减弱。
“我不会是误入了什么无底洞吧,怎么还不见底......”
随着漫长的时间流逝,少年却依旧如开始那般无止尽地往下坠落。
他原本恐惧的感觉逐渐消失,心底只是麻木的希望命运给他一个粉身碎骨的解脱,亦或是奇迹般让他安全回到地面。
说起来,他究竟是为何处于现在这种状况?
少年悠然地开始回忆......
“嘶——轻点!轻点!妈妈,轻点啦!”
少年表情十分痛苦,有些许挣扎的想要把伤痕累累的手臂从身旁女子白皙柔软的手中抽出。
“小亚克,你实话实说,这些伤是不是你跟别人打架造成的?”
女子面容严肃,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与少年相似的浅褐色眼眸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与心疼。
“没那回事,妈妈,别担心。”亚克抬起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随后起身,“很晚了我困了,先回房间里去了,妈妈你也早点睡。”说完,还未等女子应声,他便飞也似的逃离于此。
不能让妈妈担心,在爸爸回来以前我一定要保护好妈妈,绝对!所以,打架的事必须要保密住!亚克在步上回房间的楼梯时在心里默默如此想道。
他们居住的房子虽然硕大,但却仅住着他们二人,这着实显得房子更空寂无比。亚克的父亲常年工作在外,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他心里明白父亲的苦衷,知道这是万不得已,所以一直都于心底不断地清楚告诉自己:父亲也只是想维持住我们家的富裕生活,想要让我们过得无忧无虑而已。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旁人的眼光与看法却愈来愈变得微妙。
学校里,亚克总是会从同学们的碎语中捕捉到他的父亲抛弃了他们之类的话语,时间长了,他也就逐渐熟视无睹起来。但“贱人”无处不在,总有几个想要光明正大犯犯。就譬如
今天放学在校门口拦住他的那几个比他肌肉要更发达些的男生,亚克本想无视直接绕过,却未料到他们开始嘲笑、挑逗起来:“哦哦,快看!我们亲爱的'小姑娘'来了!”
“哈哈,走这么急,是着急回家找妈妈么?”
“哈哈!哈哈!”
亚克停住,侧放在两边的双手紧紧握起。他咬紧牙,强迫自己要忍住。
“什么有钱人,明明你爸早不要你跟你妈了。而且我还听说你妈其实是拆散人婚姻的小……”
“有本事你接着说下去!”
他实在忍无可忍,揪紧打头的那个男生的衣领,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亚克毫无在意他人是如何羞辱他,但是若是扯到他母亲的身上,他绝不原谅任何人。
“怎么?有什么不满的么?”男生显然被亚克的行为给激怒了,他使劲挥开了亚克的手,示意身后的人一起上。
虽然亚克拼命回击,但体格上的劣势使他很快处于下风,也就造成浑身是伤的惨状。
……
到了房间门口,亚克于心底深深发誓,以后一定要变强!只有变强,他才能保护重要的人!
此时的他殊不知在那不久后的未来,他将会遇到那个教会他如何变强同时也改变他一生的少女。不过这都是后话,我们姑且暂不提。
当他刚想打开门时,忽然旁边有一束光从那扇微掩住的门穿透而来。
“我记得,这个房间是仓库吧……”
亚克敞开门,循着光走了进去。宽敞的房间里,堆满了许多陈旧的东西。亚克依稀记着这些古董打从他出生以来就一直存留着,他曾问过母亲原因,但母亲只是笑了笑,告诉他都是些老祖宗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乱扔。之后,亚克便没再在意过,甚至都有些淡忘了这个房间的存在。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光源是从一面盖满了灰尘的镜子中投射出来的。亚克走到那面镜子面前,忽地,光芒消失,只剩下他模糊的身影。
“这可真奇怪。”
亚克打量起这面镜子。虽然整体灰蒙蒙的,但边框的精美还是掩盖不住。他看见最上边雕刻着一个花纹,仔细一看,那是个皇冠的图案。渐渐的,他的手抚上镜面。接着,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把亚克拽了进去。
……
“啊,好痛!好痛!”
不知不觉中,亚克停止了坠落,他掉进一座阴森诡异的森林。不知为何,很幸运地他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只不过在掉下的过程中被尖锐的树枝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这倒使他全身的伤痕变本加厉地增多了。
“岂可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亚克最后挂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如今,因为疼痛再度袭来,他已深深感到些许疲惫。再加上身上仅仅穿着短衣短裤,周围潮湿的空气使他不由自主打着冷颤。
“请问——有谁能来救救我么——!我被挂在树上,有谁在么——?!”
亚克扯着嗓子喊道,但昏暗的周围里没有一丝人的气息,除了树还是树。他抬头眺望着上空,除了密麻的光秃秃的树枝外,连一只飞禽都没有。亚克不确定如今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只知道如果再不离开这里,他不是冻死就是被这周围的野兽当成饲料给生吞了。
“没救了么……”亚克感到绝望。但他的脑海里显映出母亲温柔的脸庞,很快又振作起来。“不行,我不能留下母亲一人,我必须得回去!”亚克四处张望,想着要不就这么摔下去,但低头再瞅瞅高度,很快又放弃这个想法。
“到底有没有人啊——!谁都好,帮帮我啊!!”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突然,草丛里传出声响。亚克心里燃起些许希望,正当他以为是谁听到声音来救他时,一只毛茸茸,竖着双尖耳,两双血瞳闪着光显得十分锐利,没错就是两双眼四条腿的巨大怪物从枯草中跳了出来。
“不,不不不!我说的谁都好,并不指的是你啊!!”亚克慌乱起来,他心中的恐惧加剧,绝望再次复燃。
“吼——!”四眼怪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声。亚克惧怕的下意识闭上双眼,想象着那个巨大的野兽一个跃起一口将他生吞的情景,但什么都没发生。
“发生了什么?那个怪物是不见了么?”他想一探究竟,可下面的迷雾太重,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请问,你需要帮助么?”下方传来一道少女轻柔的声音,不知为何亚克的心触动了一下。温柔的声音如同母亲的声音般,如梦似幻但却又少了些许什么……猛地,他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亚克伸长了脖子大声回应道:“需要!需要!”
“好的,请稍等。”对方说完,周围又恢复死寂。
就当亚克等的有些焦虑难耐,以为对方是不是都不在时,耳边突然擦遍而过一个锋利的东西,然后重重打在他身后树干和树枝的连接缝处。
等来等去,亚克最后还是以摔下去的方法回到地面。但是却没有料想中的疼痛,他的身下不知安置了一件什么东西,像羽毛般柔软使他没受一丝伤害就平安的落在地面上。
“好神奇,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亚克惊讶的看着身下那个“垫子”,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花了!大到很容易就能将一个人包裹起来,不过肯定不会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儿生长出来,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寻来的。
“这是'拉鲁之花',它生长于童话大陆。这种花的花蕊如羽毛般柔软,无论你是从多高的地方跌落下来,它都可以为你减轻疼痛。只不过……”少女突然停顿,亚克疑惑。接着,他又感觉身下的东西逐渐往下凹陷。
“只不过拉鲁之花只能承受一次冲击,用完后便会枯萎。”
果不其然!亚克起身查看,原本巨大的花朵一瞬间枯萎到一碰即碎的程度。
奇怪的植物,奇怪的世界,说起来刚才还有一只......
“刚才那只怪物呢?!”亚克突然回想起刚才的四眼怪。
“你说的是血兽么?那个的话已经被我解决了,请安心。”
亚克转过身,望向少女的身后。血淋淋的地面在这幽暗的坏境中竟显得格外刺眼,亚克很庆幸他此时看不太清怪物的样貌,要不然恐怕一段日子里这都将会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紧接着他的目光回到少女的身上,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只能依稀看出眼前比他高一截的纤细少女穿戴着奇装异服,束着一头如月晖般柔细的长发,白皙的脸颊上貌似戴着遮掩住半边脸的面具。
亚克万万没想到刚才的庞然大物是这样一位看似柔弱的少女给打倒的,他变的更加好奇眼前人的长相,同时心底还产生一丝惧怕。
“你究竟是谁?”
“啊,失礼了。我叫做格蕾•杰克,请多多指教。”
对方很有礼节的介绍道,并且还伸出手来。亚克为那双纤细美丽的手失神片刻,然后回握住。
“我叫做亚克•斯拉尔,叫我亚克就行了。”
“见到你很高兴,亚克。”格蕾温柔地说道。
“啊,其实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实在是不太习惯。而且,你看起来好像比我大几岁……"
亚克挠挠头,一直受到他人嘲讽羞辱的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客气对待过,这换成谁都会感到些许不自在。
格蕾好像有一点意外,不过很快她轻笑着说:“是这样么,我会尽量注意的。”
“啊!”忽而,她好似又想起什么微微惊叹了下,随后从怀里掏出块怀表。打开,瞅了眼时间。“真抱歉,看来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演出就快要开始了。”
说着,亚克瘦弱的手臂一下子被少女拉起,他们脚步迅速的往前走去。过了几分钟,亚克看见前边传来光亮。逐渐的,随着光线的增强,他们走出了这座昏暗阴森的歪脖子森林。
亚克再次感到惊讶,外面虽然也是一片昏暗,但是天空却缀满星点。弯弯的皎月挂在天际,银色的月晖披撒在整片大地上。这里与身后的森林完全处于两个世界,这才是真正的夜!
然而此刻的夜晚却并不静谧,不知为何成群的人们聚集于此,谈笑间他们全都去往一个方向。亚克的视线顺着人流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顶鲜红色的华丽帐篷!上面装饰了各种彩带还有彩灯,门前火把通明,貌似还有两个小东西在那欢迎来宾。
一瞬间,亚克感觉世界都变的热闹起来。
“格蕾,这里是?”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格蕾貌似说过什么演出……
“这里是我即将开展演出的地方。”
格蕾转过头,凭着月光,这一次亚克很清晰的看清她的容貌。
真的能有如此美的人么?亚克骤然睁大他浅褐色的双眼,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人。
格蕾扎在腰间的发丝犹如用月光编织而成,头顶斜戴着的礼帽与她身上的服饰一样都印有奇特的花纹,亚克想那应该是扑克牌吧。不过,深深烙印于他心里的是那显现于外的紫色眼眸。眼眸下绘有一滴淡蓝色的眼泪,透着月光,紫眸深邃似有漩涡般引人迷失,眸子深处波光般莹莹流动。他被那只眼所迷住,但同时也疑惑起不知为何格蕾要用那金色的面具遮盖住右边的脸颊。
最后,她薄唇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温柔道:
“亚克,欢迎来的我的世界。”
这一刻亚克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这一生所无法忘怀的景象。即使每每回忆起来,都忍不住怀念同时也为少女那时的笑容感到些许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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