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谈
Whenyou'reuptoyourassinalligators——当你将自己的臀部塞进鳄鱼群内
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是在一个月前。
那是暑假刚开始时,我因为一些事情心情不好,去上海短途旅游。我有一个从小学就一直认识的挚友现在家住上海,他接待了我,于是我在那里遇见了他的妹妹。他的这个妹妹就是我现在喜欢的人。因为她的缘故,我的旅游渐渐地变成了寄居。
不过说是一个月,其实又不止。毕竟我认识我的那个朋友是从小学开始的,如果他有妹妹的话被我很早遇见也是难免。其实,我认识她已经很久了。
她可能已经知道我对她的想法不同以往,虽然我本人并没有正式告诉过她。她也算是我的老朋友,现在对熟人出手真是很羞耻。不过,即便我认识她很久了,这也不代表我对她有多了解,莫如说将来可能和她一起以恋人的形式相处,这一可能性才在我意料之外。我和她性格都属于比较沉闷的类型,我有些担心性格过分相似的人之间是否能协调相处。
怎么说呢,我觉得她已经变成一个怀有心事的人了。当然,世间任何人都怀有心事,谁也不例外。但是我说的这个心事大概带有非描述性,也就是说心事是由她自己的个性引起的,而外因待被人提起时证据已然销声匿迹,就像喝酒时讲究酒瓶开启使葡萄酒稍稍氧化一样。
她现在没事干,我也无法想象她用不太结实的身体打工的样子。但是她似乎也讨厌手机和互联网,所以连沉迷于网络一事也没发生。要说她每天怎么打发时间,那就是看看九十年代之前就发表的小说,翻几本三联的杂志,听听当代民谣,订几本期刊,和几个退休的老克勒书信交流。
接下来应该如何选择人生道路?这个问题似乎像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皮球,湿漉漉的无法用手捡起一样,她还没有考虑。她和我一样还处在靠监护人养活的时期,可以用宝贵的时间思考“别的事情”。恐怕她自己比我更清楚地感受着她的不安定感。这不安定感令她从这里滑到那里,同时也令她身边的人的视线从这里跟到那里,我大概就是因为这个被吸引到她身边。
说说她昨晚的一个事情吧。
朋友和那个监护人有事不在,我和她拿着优惠券去南京西路吃牛排。
说是八折优惠,其实也不过节省了二三十来块钱的样子。优惠券和钱是她的监护人给的。我到上海后一直保持省吃俭用的最低花销水平,早上吃六块钱不加馅的煎饼果子,没有午餐,晚餐到荣祥快餐店里吃八块钱可以无限添饭的“商务套餐A”。可能是监护人觉得亏待了我这个客人,就拿出了不知弄来的优惠券和两张一百元,硬要我接受。“看你天天节食真是闹心。什么?独立自主?节食也算独立自主?”然后我和喜欢的人就收拾东西出门了。
“其实你平时可以和我们一起吃的。”她好意劝道。
“但是我不够自来熟……不”我细细地斟酌着表达方式,试图表达一个在旁人看来可能有些奇怪的观点,“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放松自己的生活方式,哪怕是一个细节也好,他就会失去在应对危机时所必要的张力。你是知道我现在的状况的。”
“嗯……就像克伦威尔禁止他的铁骑军像敌对的王军一样在战场上捡钱币?”
“是的,战争般的作风。”我很高兴她能理解我。
“可怜的人。”她低下头喃喃道。
我们一起走进了位于四楼的店铺。
服务员带我们到窗边的一个二人座,然后给我们两本菜谱就走了。我选了烟熏苹果木,她选了新西兰菲力,然后喊来服务员。末了,我掏出优惠券询问,年轻的服务员露出了无不尴尬的好看笑容,抱歉地告诉我,今天是七月二十八号,优惠券的活动从八月一号开始。我理解了服务员的意思,我们应该四天后再来。
我把询问的目光像托盘端着一样朝喜欢的人递去,她回以无论如何都听我安排的温和微笑。我起身抱歉地向服务员微微欠身,服务员也欠身会意。我和她离开西餐厅。
我们漫无目的地走在南京路步行街上。我看见有人把一种会飞转的荧光圈用塑料枪打到半空中,飞快自转的荧光圈发出蠕动的多彩光芒,最后落入人群里不见。这肯定是外地人吧?我想老上海才不会在闹市区干这种推销玩具的事。
有些担心刚才所下的决定,一个男人带着女人和女人监护人给的钱和优惠券去吃东西,结果男人因为优惠券活动未开始而狼狈地带着女人溜了出来。正常的女人在遭遇这种事以后都会和这种男人断绝关系的,不是吗?而我就是这种男人。好吧,够了,事情业已发生,多想也无济于事。
“你不饿吗?”她问,“一天只吃两顿的话……”
“不,一天吃三顿的都是剥削阶级。”
“你这个人……”她摇摇头,笑道,“总是拥有无限的歪理啊。”
其实,我的目的是把这两百元省下来。我现在每天花十四块钱,两百元的话可以供我花十四天多一点,我想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这么想的话我就回避了一个基本的事实:这两百块是别人偶尔给予的好意,不是自己劳作得来的钱。我确实有想过自己打工,但是叫一个刚刚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又从来没打过工,却身处陌生的大城市的学生马上找到工作又是不现实的。但是我却以为把两百元独占以后省着用就是自己独立的资本,而且自己那份就算了,连她那份也不放过。我就像亚割谷的战士一样,以为把强盗逻辑埋在高尚的节俭行为的下面就可以心安理得了,这恐怕才是真正的窘态吧。
在一张长椅前,她拉住我,我们坐了下来。
她把手伸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说:“我给你讲一个我想到的东西吧,关于天空中原因不明的塞浦路斯爆炸。”
这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爆炸,blowup,explode,来自天空的。”
我的心跳得有些厉害,因为我的手现在和她十指相扣。我端详了一会儿这两只手,心里有些酸楚。我现在拥有一只小小的白皙的少女手掌,这是一个人窝在南京老家所无法希求的宝物。现在我拥有它,被它鼓励。真的会有这种好事?置身于人来如织的步行街边,我一时觉得这些都是难以置信的,于是胸口隐隐发闷。
“那我开始说了。”
她的视线从我胸口这移开,望向自己正前方一米处的步行街地砖。
“不知多少年前的某一天,塞浦路斯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异于往常的现象发生,极其平凡的,带有强调意味般庸俗的一天。
可是,在这晴朗又无趣的天空某处,突然爆炸了。无形的爆炸,也就是说只有巨响,但是没有光焰。真是名符其实的巨响,玻璃窗被震得瑟瑟发抖,地板也颤了一下。人们都感受到了巨响,于是面面相觑。听到了吗?你问我。听到了吗?我问你。当然,遇到反常又无害的现象时,大家是这么一种反应是正常的。
但是人们是很忙的,就算再反常的事情如果不包含实质的现实意义的话,那就不会受到太大关注,很快人们就忘掉了这次爆炸。
接下来的日子里爆炸不定期地发生,一天最多一次,一星期最多两次,持续了两个月有余。每次都“嘭”地一下,然后大家在无聊的日常中获得新奇的谈资。
但是这爆炸却对特定某人产生了无形的启示,宛若聆听到了奇迹的声音。他大概是通过这声音理解了我们常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某种东西。他喜欢听爆炸,希望爆炸的发生有规律可循。他苦苦地等待下一次爆炸的到来。
可是,下一次爆炸却迟迟不来,他歪着头,看着窗外,心想:‘哎……何时才有下一次呢?’
嗯,好了,讲完了。”
她把从我这里手抽回叠在腿上,看向我,好像希望我回过神来。
“这不是你编的?”我问,“和象征无关?”
“是书上记载的真事。”她答,“与象征无关,里面既没有本体也没有喻体。”
我们沉默良久,沉默的时间像漫上来的急流一样。
“你莫非是想劝我回去吃牛排?”我有些困惑,不禁脱口而出。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种事情?”
她说是真事。我开始思忖。塞浦路斯人,这算什么?地中海上面的火山运动吗?或者土耳其军队的武器试验?中东神明的降临吗?当地施工爆破时的噪音吗?如果不是为了教育我,那她的故事所表达的含义是什么呢?她在喻指我就是那个特殊塞浦路斯人(可是她说没有象征,就是不希望我产生任何关于喻指方面的理解思路的意思。)?还是说这是她故意为之,这个故事根本上既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
我们去吃了叉烧,吃掉四十多元。
“如果我告诉你我想成为那个塞浦路斯人,你的感觉会好一些吗?”地铁上,她突然询问我这个问题。
意外的是,我的感觉确实好了一些,她的话对我确实有某种不可思议说服力。
“谢谢你。”我的脸大概红了。
她笑着背过脸去。
今天一早。她和她的监护人以及我的朋友,昨晚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他们必须到南京去处理一些事,要两天时间。为了防止我睡网吧(旅馆是什么?),监护人沈老师要求我住在他们的房子里,她还给我安排一个能给我午餐的人。
九点钟他们出门了。我一个人呆在别人的家里,说实话感觉不太好。要问我为什么的话,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感受和闯空门的小偷类似。在无可奈何地洋溢着其他人生活气息的地方缺乏主人的监督,一种偷窥的心虚感油然而生。
况且,这里是我现在喜欢的人的生活场所,那里有她一切的生活用品。
八点半我离开了房子,到朋友的叔叔那里去做一些快递的工作。
说起来,事情发展快得有些不可思议。昨晚回去后,沈老师马上大显神通,一个电话就为我找到了工作。这在先前还被认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呢。
十一点整,我按照她的监护人的指示早早来到浦东南路,位于新梅联合广场三楼一家连锁的港式茶餐厅。我在餐厅外先转悠了二十分钟,然后走进去。这是打算玩弄我吗?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酒店,但是一想到自己在经济紧张的情况下还要出入有大本菜单的店,我就感到很大的为人之难。
与其说是吃饭,这不如说是一种可以请我代劳的“特殊圈子应酬”。
十一点半,给我吃午饭的人来了。
是一个有媒婆痣的风姿绰约的漂亮女性,好像是两个星期前在沈老师办公室见过的女人,想必是和沈老师一类的人吧。
“你就是沈老师的徒弟?”她把窸窣作响的银**式提包放在桌子一端,拉开椅子,用手拢了拢淡色连衣裙,坐在我正对面。顺带一提,她说的沈老师指的是我喜欢的人的监护人,朋友的话也从小有在练气功。
“算是吧。”
“一般的情况掌握了?我可是道士噢。”她的头稍稍凑过来一点,说。
这话在普通人眼里恐怕相当奇怪吧。
“知道,您是松江那边的人。沈老师说过了。”
“那就好说话了。”
我再次端详眼前这个女人。年龄大约二十岁出头。中短发,左右各一个三角形橘黄发卡,薄刘海。有耳洞但是没耳环。漂亮脸蛋属于端庄秀丽的那一类,眼睛线条简单,上唇的上面左边有一颗痣(这是叫媒婆痣吧?)。脖子、手腕处都没有首饰,手指也没有涂指甲油。除了发卡,她身上没有任何堪称饰品的东西。
点完菜,我报以姓名,她也回应了我。
“我叫邱知秋,邱字带耳朵,一叶知秋的知秋。”
“丘处机的后代。”我觉得这女人还不坏,不是不好相处的人。
“哈……武侠看多了吧?”邱知秋捂嘴笑起来。
“难道不是吗?”
“怎么可能,不过我倒是丘为的直传啊。就是《唐才子传》里那个事继母孝,有灵芝生堂下的嘉兴人丘为。”
“那我可否能称呼您为‘邱小姐’,可以吗?”
“不用这么正式啦,待你一顿饭而已。看你年纪还在上中学吧?又是‘您’啊,又是‘称呼’的。做事怎么这么……怎么说来着,对了,老茄茄。你怎么这么老茄茄?”
“因为……成人世界的斗争总是超乎想象的。”本打算开句玩笑敷衍下她就算了,不知怎么的我决定对眼前这个人说实话,“我现在是一个人,需要靠别人。”
她饶有兴趣地注视了我一会儿,就像在看山谷里稀奇的风景一样。
“叫我名字吧,我希望你直呼其名。”
“邱知秋。”我照办。
“这家店上菜是所有连锁店里最快的,我试过。”邱秋对我说。
服务员把点的东西依次端来。她的面前摆了色泽焦黄的蜂蜜厚多士,散发着清淡的芝士香味。还有墨鱼油条和作为主食的云吞面。我的话则是带着干涩香气的干锅虾、酱烧茄子和招牌炒饭。
我已经许久没有吃餐馆菜了。每天吃煎饼果子和商务套餐A的我对食物口味的要求已经严重退化。已经一个月没吃像样午餐的我面对这些免费的午餐,对这些奢侈的气味(120元左右吧)不禁生出了种种感慨。真是悲惨,明明是应酬却吃得那么起劲。
我手口不停地把食物扫入胃袋。
“你看上去很饿的样子啊?”她停下来望着我。
她吃得比我斯文得多。我已经吃掉了大约三分之二的东西,她才刚刚动了一小部分。
“对不起,我现在比较处于麻烦的状态。”
“但看上去你不像是那种缺钱人家的孩子。”她停下来,双手抱在腰前,“沈老师还跟我说要待你多吃一些。”
“因为我是跑出来的。”我脸有些烫,只好如实招来。
“跑出来?”
“对。”
她一下子没有理解的样子,不过也没有深究,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我说的话。
“我点的太多了,这个给你。”
她把墨鱼推过来给我。
我道谢接过。没打算拒绝,要我拒绝一个刚刚见面的年轻异性的好意,总归有些不妥,况且我对她的印象其实属于奇特的那一类。于是我立刻开始吃她给我的东西,算是我对好意的接受。
然后我和她聊天。
“这个塞浦路斯爆炸就是这样……你认为这表达了什么?”
犹豫再三,我讲了这件事。讲的过程中没有带上任何情境,只是把喜欢的人的话单纯地复述了一遍。
“你哪里看来的?”她问我。
“一个朋友跟我讲的。”
“很重要的朋友?”
“很重要。”我确实这么觉得。
“好,让我想想。”她抬头做思索状,一会儿,她说,“是在描述人的才能吧?别人对爆炸无动于衷但是那个人拥有异质的感受力,于是……不对,如果爆炸没有规律,那么这种才能也毫无意义。哎,不懂,这个故事恐怕是编的吧?”
“我也觉得是编的,但是朋友告诉我是真的。我觉得朋友大概知道我意识到这事是编的,但还是通过告诉我是真的,来提醒我用‘就当它是真的吧’这个思路来理解。”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以至于我觉得会给对方留下奇怪的印象。然而,我却发现她听得很认真。
“但是恐怕就是真的哟,你那个朋友简直是预言家嘛。”
“什么?”这回轮到我惊讶了。
“仔细想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爆炸感同身受一样。在天空深处的爆炸。”
我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也沉默了相当一段时间。
片刻,她低下头,仿佛下定决心似地问我:“你有没有那种事情,那种相当希望向别人吐露的事情?”
我默默点头,气氛有些微妙。
她注视了我一会儿,有些郑重地低声告诉我:“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对别人说,非常非常地想,已经想了很久了。”
看着对面那个比我大了三四岁的初次见面的女人对我这样说,我有些坐立不安。熟人和陌生人都喜欢向我吐露心声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是面对一个比我年长的异性我就茫然以对了。
我只能默默点头。
“接下来有空吧?好,那就好。我们去楼上的茶室好了。”
她买了午餐的单,然后领我去楼上的茶室。
茶室名叫“沁园春雪茶社”,真是奇怪的名字,上海又不在北方哪来的“原驰蜡象”?
“很会取名啊。”她嘟囔道。
唐装中年女领班像认识她一样,上前迎接。来啦,欢迎欢迎。两个人?晓得啦,这边请。这人的话带点宁波口音。
到了一个可以看见大街车流的叫“风雅轩”的单间,上了两个熟茶。
然后侍者退下了。
“怨天尤人也无所谓?”
“无所谓的。”
邱知秋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外面的天空被林立的高楼犬牙眦互地挡去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昏黄黯淡,恐怕要下雨了。
“是跟业界有关的事情,所以对你会比较陌生。”她开始说了。
“我对业界的常识应该可以应付了,最近学到不少。”
“好的。”
她放下茶杯开始了长长的叙述。
“如前面所言,我是一个道士。
区别于道观里大部分仅仅作为“道教神职人员”的道士,那些大多数是属于脱离技术去探究神秘的人,有的却无矢可放。而我们属于真正的道士。也许你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让我念个咒发道闪电这可做不到,不过我有其他本事。我的双亲也是如此,我的姐姐也是。唐朝丘为传人,江浙派的一个散居道人家族。
不过道士这个叫法太中国化了,Taoist。华人把追求宇宙和人的本质,本体(noumenon)和同一性(identity)称作‘道’,所以我们叫‘道教’。在外国的话,那些不喜欢自然科学的人就搞神秘主义,他们也是人,是人就难免有道心,他们历史上的宗教把这个道神圣化了,禁止人们追求这个神的领域,既把科学家烧死又把男巫女巫烧死,反正就是烧,烧死的都是魔鬼、赫尔墨斯、共济会,普通人是这么称呼的,所以他们的叫做‘魔’,魔法师魔术师魔女等等。不过这些话都是泛泛而谈,因为历史本身要复杂且不可考得多,脱离考古去深究这些是没有结果的。
所以追求这些东西的人最好用一个中性的名词去形容他,但是汉语里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尚可以专门形容探究道或魔探究人员的中性词语。其实‘法术之士’这个说法不错。法,代表追求超越的精神本体。术,代表具体客观的实在方法。但是我想一口一个法术之士说起来实在太费劲,毕竟那是四个字。
以前的中国说是道士(道姑的名声则不太好)是没问题的,中国的法术之士无论是文化也好技术也好,大抵来自道教,毕竟道教是《易经》的最好阐释者,奇门遁甲全真正一之类的。也有些九流的方士比如机关术、风水术,到后来三教中的佛教也很流行(儒家则对“术”持贬低态度,分别斥为“淫巧奇技”和“怪力乱神”),但是道士无论如何在以前的法术之士中无疑是最佳代表。
但是其实从大约十八世纪就开始不行了,虽说幕府的日本人是不足以影响那个时候的中国文化,但是和西洋人的交流已经开始,人们对精神本源的认识和实用的技术渐渐有了新看法。我们对彼此的实际情况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交换了意见。然后影响越来越大,尤其是中国近代衰落以后民族缺乏自信,除了在首都,还有像上海的英租界俱乐部(这在现在依然存在,但是改了一个名字)、洋人的各种花园这种地方搞密集的交流。
确实,法术之士因为探究的是神秘所以不会公开具体成果,道术就像参孙头发的秘密一样,不可泄露给别人。但是理论思想仍是可以相互交流的。其实从那时起,中国就完全找不到纯粹的道士了。如果身处现代的我在此自称炼金术师、魔法师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破例告诉你吧,我们家的道术里是大量带古英语的,而且是比乔叟的英语还要早的语言,接近于盖尔语以及欧甘文字的异常英语,现在估计只有考古学家才会研究这个。
所以说我们这种人可以自称为道士吗?我觉得已经不可以了。但是我爷爷那一辈还是会很努力地去区分东西差异的,不但如此,还试图用自己的体系去涵盖别人的体系,来体现自己的道更广大的涵盖面积,不但自称道士,还称那些外国神秘家为洋道士,把外国传教士叫做洋和尚。我今天也自大一回吧,非独我是道士,四海之内皆道士。
不过,我想和你说的是我的私人经历。三年前,嗯……就2011年,我还在老家嘉兴读高二。下学期之后的时间里,我仿佛把够自己犯一辈子的错在短短几个月里犯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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