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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死者无悔

第六章:死者无悔

最后一次警告依旧无果而终,杰克站在电话亭里握着话筒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他无法想象到了这个时候母亲还在还在固执什么。

此刻心中焦急万分的杰克打断母亲温柔的话语,他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像犯失心疯般怒吼。

“够了……!”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实在想不通……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与你们的性命相比!一个死人的话就这么重要吗!”

“听我的!”

“让那该死的誓言见鬼去吧!”

“赶快离开查尔斯港那个鬼地方!”

“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可人要是死了就全完了!”

“喂……!死老太婆!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喂……喂……!”

母亲捂脸啜泣,不论杰克多么心急,她只是低下头轻声说着。

“不行……我亲爱的孩子……。”

“它关系到我们的尊严与未来,我们不能舍弃查尔斯港。”

“我们必须履行先祖的誓言。”

“哪怕让我们全部去死……我们已经看透……。”

死不悔改的态度气得杰克头脑发晕举起话筒就想摔电话,他咬紧牙关尽量克制住情绪眼角流下泪水。

“看透了?”

“你看透什么了!”

“你蜗居在那该死的小港口里能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啊……。”

“是……你是不害怕死亡……你不害怕……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在你濒死的时候自己会多痛苦!”

“我会有多心痛!”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我一直……不敢和你说……。”

“现在不说,害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母亲……你太自私了,你们所有人……都太自私了……。”

“你们所有人都已经疯了!”

“遇到任何事情根本不知道变通,哪怕……哪怕灭亡近在眼前也不懂得稍微变通一下暂时放弃早该放弃的东西!”

母亲依旧摇头低语否认自己孩子的观点。

“不行……。”

“这片土地我们不能放弃。”

“我们一旦放弃,查尔斯港很有可能永远不属于微尔德兰了……。”

杰克抓着头发牙关咬得咯咯直响,他喘着粗气纠正母亲观点中错误的地方。

“微尔德兰……。”

“亏你还能想起这个国家。”

“我再次告诉你,根据微尔德兰战败协约查尔斯港被割让给帝国,国家都已经不管这片土地了,你们留在这里守着它还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罢了,听我的话,不要再和我争论这些根本没意义东西。”

“现在没有时间了!你们必须搬走!”

“听到了吗!”

话说到这份上母亲依旧是那顽固的态度。

“不……。”

“我们不会……。”

没容她说完杰克扔掉话筒,用劲全身力气怒吼着。

“该死的!”

“都他妈见鬼去吧!”

“没有人情味的混蛋!”

“就算你们都死光了!”

“我杰克·艾德里安——绝不会流半滴眼泪……!”

电话挂掉这个可怜的男人瘫坐在电话亭内放声痛哭,为了救家人他一切该做到的地方都已经做到了,没想到面临死亡的威胁她依旧这么固执。眼前绝望压得他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他已经猜到查尔斯港所有人的死期是什么时候,他已经猜到自己未来会有多么的凄惨,万般无奈下他也第一次感觉到帝国黑夜是如此的冰冷可怖。

推开电话亭玻璃门随手将电话卡扔到垃圾桶里,杰克身体摇晃着来到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凄冷寒夜中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像是上了发条的人偶重复几个动作般盲目前行。

大脑一片空白,根本记不起家的方向在哪里,甚至说他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叫做“家”的地方还可以回去。

所有期待都已经消失,所有活下去的希望都已然破灭。

死神就站在自己身旁静静等待着,意识完全错乱的杰克不会再畏惧死亡的降临。

也许投入无尽的深渊才是解脱的唯一办法,想到死亡可以逃脱这一切,杰克便下意识的放声大笑。

虽然他在笑。

但他的笑声听不出任何喜悦。

一连串笑声尖锐可怖,那笑声像是濒死邪魔的发难,又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偶强行让自己发笑。

不知走了多久。

杰克体力透支一头栽倒在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永恒的黑暗。

所有努力在亲人一句否决的话语中化为泡影,命运的赌桌上名为绝望的阴影狂笑着,它在向自己彰显胜利是命中注定,现在它想要观赏这可怜虫的人生会以何种悲惨结局收场。

不管绝望如何嘲笑,杰克都已经不在乎了。

既然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那就欣然接受。

如果死后能遇到神明的话,向他祈祷来世不要再像杰克·艾德里安一样惨死。

梦中天国近在眼前。

就在杰克即将走进去的时候,身体突然感觉寒冷难耐,连着打几个寒颤他从梦境被人硬生生拖回现实。

再度醒来他低头发现自己手脚被绑起来,抬头环视四周杰克发现自己就在查尔斯港广场上,查尔斯港所有人也被“渡鸦突击队”绑到广场上。不远处海军工兵切割下最后一块残骸装入集装箱,打捞工作进入尾声海拉示意通讯兵联络“奥林匹斯山”号向陆军发送求援信号。

除了杰克逃走耽误点时间外一切都在按照“午夜港湾”计划进行,现在海拉要做的就是等待陆军杂碎来到这里送死时。

将查尔斯港所有碍事的人全部解决掉……。

渡鸦突击队第一小队和第三小队到达埋伏位准备,第二小队在港湾外准备狙击支援,第四小队和第五小队看守平民同时做好与帝国陆军小部队正面冲突的准备。

一切准备妥善,海拉坐在广场中央取出掌机消遣时间。

突然负责与“奥林匹斯山”号联络的队员跑到海拉身旁,他凑近大队长的耳边似乎在说什么,他的话还未说完海拉手中掌机掉到地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念叨着。

“什么……‘猎人部队’?”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来这里!你再去问问,是不是听错了!”

那名队员难堪的摇摇头,他将耳机递给大队长让她自己与福克斯舰长通话,耳机刚戴上福克斯舰长在焦急的大喊着。

“伊娃·瓦列里娅正带着‘猎人部队’第五中队向查尔斯港增援!”

“海拉!”

“现在该怎么办!”

确认“猎人部队”支援信息属实,海拉扔掉耳机望着海面感觉头皮直发麻。原本计划是消灭陆军三流驻守部队,可现在要打单兵素质略低于自己部队相当且数量远多于自己的“猎人部队”,遇上他们真的无异于一脚踢到烧得通红的钢板上。

眼下事态异常棘手,开战和不开战都是问题。

要是直接开打双方必定损失惨重,无法有效消灭“猎人部队”有生力量对自己来说非常不利。如若不开战的话,“猎人部队”把查尔斯港的人全抓走很容易审出关于残骸的事情,那样对自己依旧非常不利。

海拉咬着指尖思索妥善解决的办法,左想右想也只能用那个用烂了的方法。

想到办法她摆手叫几名小队长凑到自己身边。

“现在把装甲车内烂枪都拿出来,把杰克和这些平民解绑发枪,然后杀光他们顺便伪造一个激烈交火过的场地。

“明白了吗?”

各位小队长点点头,命令下达至各位队员,第一小队和第三小队也出来协同第四小队和第五小队工作。束缚杰克行动的绳索被军刀挑开,他和查尔斯港其他人一样发到一杆枪栓都快锈住的老式步枪。

杰克被推到人群中即将与所有人一同被枪决。

就在杰克认为人生已到结局时,他听到身旁警察轻声耳语。

“杰克,现在你往人群中间走。”

“一会数到三我们大家会掩护你逃走。”

“你一定要逃出去……。”

“一定要活下去……。”

这话说得杰克一愣,思索数秒明白亲人们是什么意思后,他咬牙钻进人群。

此刻他听到有人在倒数。

“三……。”

听到倒数,“渡鸦突击队”刽子手们抬起枪瞄准人群。

“二……。”

人群中男人们凑到后排将枪倒举准备当棍棒用。

“一……!”

数到一时后排男人们一拥而上扑向突击队员,手中“棍棒”砸掉他们手中枪械争取逃跑时间,其他人散在杰克身边一同向前狂奔逃命。

发现有人逃跑突击队员向逃命的人和负隅顽抗的人开火,港口内枪声四起,无辜平民在流弹横飞的广场开阔地上不断有人倒下,藏在港口外狙击手不断狙杀还在逃跑的人。这次出乎他们惊讶的是死亡丝毫没有阻挡任何人的脚步,查尔斯港的人们一个个像是殉道者般迎着子弹毫无畏惧。

处于人群中央的杰克硬着头皮拼命向前跑,他知道现在查尔斯港的亲人们一个个抱着牺牲自己的信念用身体挡下本应射向自己的子弹。

杰克感觉到自己每向前跑一步身旁就有许多熟知的人倒下,他也感觉到自己家人在前进路上倒下,但现在他不能回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亲人用生命换来的,他必须拼尽一切逃出去。

逃到港口森林就可以依靠树木作为掩护向前跑,但到这原本两百多人的逃生队伍如今只剩下三个人。

从开枪频率和弹道位置判断杰克预测是森林中共有6个狙击小组,要想不被他们打中就只能走幼时父亲带捉鱼玩时经常走的那条小路。凭印象预测狙击手开枪时机,跳过老树根尽量以不规则的路线向前跑,从各处射来的狙击枪弹擦着杰克身边嗖嗖飞过。

但是渡鸦突击队毕竟是精锐,其中一名狙击手放弃瞄准凭逆向思维向目标下一步可能跑的路线开枪。

这枪击中杰克左腿小腿肚,剧痛使得杰克左脚抽筋一头栽倒到地上。但此刻就算杰克腿部没中枪,已被严重透支的体力也无法支撑他跑多远。

目标倒下各个狙击手小组终于松口气,他们找准杰克的脑袋准备了结他的性命。

可在这时狙击镜中身穿耐热绝缘服的“猎人部队”进入他们的视线,要命的是这支装备热成像观察设备的部队已经发现杰克。为了不让杰克落入一名狙击手提前开火消灭证人,但是这时一位身体大部被改造的女性机械人战士翻身挡下子弹。

扣掉机械盔甲上的狙击枪弹,伊娃起身高声威胁树林中狙击手停手。

“现在这个人是‘猎人部队’的囚犯!”

“他的生命安全现在受到我们保护!”

“谁再开枪……。”

“就是向我挑衅!”

话音刚落又一枪打偏飞到伊娃机械盔甲上,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人开枪伊娃轻笑一声准备动手,她身上数个节流阀泄气过载,站在她身旁的“猎人部队”队员很知趣的给杰克披上一块绝缘毯往外跑。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狙击小组也紧忙往外撤。

但是他们现在跑已经晚了。

湛蓝色电流在伊娃身上奔流涌动,暴动的高压电流向身边所有导电体蔓延,电流范围差不多足够击杀树林中所有狙击手时,她狂笑着释放雷暴肆意摧残身边的一切活物。

无数道足以致命的电光连接人体和机械设备,随着闪电炸裂的爆鸣声伊娃周围森林陷入炼狱般的火海之中。

火场内除了杰克所有活物都在熊熊燃烧,伊娃扛起杰克笑着往回走。

“站住!”

猛然间伊娃被稍晚赶到的海拉叫住。

“快放下他!”

“不然我就以屠杀帝国军人罪起诉你!”

听到这话伊娃笑出声,她看着远处平民尸体嘲笑着。

“哈哈哈哈……。”

“我劝他们放下枪还往我的犯人身上丢花生米。”

“既然你的手下都听不懂人话。”

“那我就只能用暴力点的手段让他们停火。”

看着手下尸体海拉恨得牙根直痒痒,她抬手示意部队准备开火,另一边伊娃的部队冲回来举枪相互对峙。

局势发展至这一步对海拉来说已经被动到极点。

按照原先计划将杰克直接送到陆军总部那群蠢货手里就再也没问题。

可杰克掉到“猎人部队”手里那就太棘手了,现在强行开火杀掉杰克自己和队员的命肯定保不住不说,日后陆军军部怪罪下来整个海军都会受到牵连,要是不开火“猎人部队”这群混蛋还真有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端倪顺藤摸瓜再找到残骸。

是杀是留的决定权此刻就在海拉手中。

犹豫片刻海拉瞪着伊娃满腔怨气的对手下大喊。

“额啊啊啊啊……!”

“放弃任务……!”

“返回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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