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为什么我会把你叫到这个大院里,叫到这棵樱花树下。”
宗像尊双手握刀,慢慢抬起刀身,让刀口对着我。
“江户时代,一名外地来的人机缘巧合下进到宗像家大宅,碰到了当时的宗像家千金。这两个人可谓一见钟情,并选择了在这棵樱花树下交换信物,私定终身。不过,当时这棵樱花树已经有着在树下告白就能白头到老的传说,因此当时的族长宗像严派人暗中密切监视这棵树。这个外乡人与宗像家千金的苟且之事,自然也被发现了。”
“事情败露后,这个外人不单不知悔改,竟然还斗胆提出要求,想娶走宗像家的千金。本来,宗像严可以将他送到官府,或者按照当时流行的做法那样私刑了事。但是,这个人是一名剑道高手,宗像严产生了惜才之心,想给他一个机会。于是,宗像严相约这个外外乡人在樱花树下决斗,并承诺如果对方获胜,则对方可以带走宗像家千金,宗像家不再过问。如果对方输了,那么就要当场自绝,骸骨镇压在樱花树下,永世不得翻身。
“结果毫无悬念,那个人血溅当场,败下阵来,死了。他的尸体被焚烧,骨灰与土混在一起,埋在樱花树下充当肥料。而这,也是宗像家历史上第一次的‘对决’。”
他抬头看了一下樱花树树冠,那茂密的枝叶被粉色的灯光照亮,仿佛一把樱色的大伞,遮拢了半个夜空,美不胜收。
然后,他低下头来,再次盯住我:
“小子,你现在来抢婚,想要把伢子带走,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当年那名外乡人。我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要这段历史在今天重演,让所有人都明白,宗像家的人,宗像家的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更改。”
“不可忤逆,不可违抗,这就是,命运!”
我走到与宗像尊距离七八米远的地方,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心绪,唤醒脑中得自谭素鹤的剑术。
接着,我自然而言地右手提刀,左手轻托刀背,刀刃朝上,刀尖直指宗像尊,赫然是“速巧流”的起手式。
宗像尊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居然真能用出谭素鹤的剑术来。虽然刚才他大概也听到了我说戒指的事,但不知道女友召唤APP的人,自然无法理解。
“小鬼,模样倒是学得挺像,就不知道是不是真材实料。”
他冷笑一声,双目变得锐利,全身上下散发出慑人的威压。
“这场对决,比的东西很简单——战,战到其中一方倒下为止!还能站着的一方,就是胜者!”
“规则就这么多?”我微微压下重心。
“没错。”他双目微微眯起。
“好!”
我右脚一摁,整个人飞扑出去,直直冲向宗像尊!
在我脑子里,有着谭素鹤速巧流的全套剑术,也有她从宗像尊那里学来的宗像一刀流剑术。宗像一刀流是一种讲究以力破巧的霸道剑术,任你万般技巧,我一力破之。
宗像一刀流并不是毫无技巧可言,相反,它对于步法、身位、持刀姿势,挥砍角度等
等方面都有诸多微妙的要求,而这些要求正是能将自身力量最大化的技巧。比如,宗像一刀流要求挥刀砍人时,刀身总是保持与运动方向成45度夹角,就是因为这样的角度能让刀的切割伤害与打击力最大化。
只是,这些技术全都以套路的形式固定了下来,让学习的人无需琢磨怎样才能将自身力量最大化,只要跟着宗像一刀流的要求出刀,就能保证做到这点。学习者无需思考,只要按照古法,一直练习就好。
但是,谭素鹤不是一个习惯跟着别人走的人。她琢磨出了宗像一刀流的门道,并意识到这个流派并不适合女性,因为女性力量先天不如男性,同样修习宗像一刀流,女性必然不及男性。
谭素鹤是好强的,她不愿意将时间继续浪费在宗像一刀流上。经过深思熟虑,她构想出了一种与宗像一刀流背道而驰的剑术发展方向。
她放弃了用自身的力量去与对方的力量抗衡这种打法,而是结合了中国武术中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思想,设计了一套奇特的剑术。在这套剑术中,自己的刀从不和对方硬碰硬,而是走弧线,顺着对方的刀施加一点变向的力,引导对方的刀砍偏,来瓦解对方的进攻。
但是,对方走直线,自己走弧线,如果速度相同,那么对方势必先砍中自己。就算有着万般技巧,自己先倒下了,那就毫无意义。因此,谭素鹤摒弃了太极的“慢”,转而投向了“快”。她的剑术,要求比对方先一步攻击,在对方出招时先一步用出技巧。
将两者相结合后,一种奇特的剑术诞生——这种剑术出刀非常快速,但刀的轨迹总是圆弧,一招一式都含着能将对方攻击带偏的技巧。速度与技巧在这套剑术中被糅合在一起,自然而言就被命名为“速巧流”。
是的,这套剑术本身,就是谭素鹤不愿意屈从宗像家剑法必然导致的“女不如男”的命运,独立思考,独自开辟的一条新道路。速巧流本身,就代表着谭素鹤那叛逆的内心。我给她戴上戒指,继承了她的剑术后,才深刻地理解了这一点。
现在,速巧流不单单只是我用来与宗像尊对抗的工具,它还有另一层寓意——如果宗像尊使用的宗像一刀流代表着宗像家所谓的“命运”,那么速巧流无疑便是谭素鹤的呐喊,是她反抗的象征
!
在任何一个意义上,我,不能输!
眼看我与对方的距离在急速缩小,这时,宗像尊动了。他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只是隔空向我挥了三刀。
明明我俩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那刀尖绝无可能碰到我,可是我体内得自谭素鹤的血脉之力却突然沸腾。一种毫无缘由的危机感冲进了我的脑袋,让我的身体本能地往左一偏。“唰唰唰!”我右侧袖子马上裂开三道整齐的缺口,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划过!
我霎时瞳孔收缩。结合之前我手臂曾被他隔空一刀划破,任谁都能想出原因——
宗像尊刀尖的速度超越了音障,制造出了真空的风刃。再通俗点说,那就是“刀气”!
根据我俩的距离估算,他的刀气特别大,至少五六米!
我立刻刹住脚步,往后倒退数米,凝神戒备。
对方有无形刀气,贸然近身,被砍中那是必死无疑。
“怎么了,不敢过来?”
宗像尊冷笑,接着倏然而动,向我直直扑来!
“那么,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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