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甩了!
和班长一直是“要好的同班同学”这样的关系,按她的说法已经是“朋友”了。然而现实的人际关系,不可能如同GALGAME的好感度一样层次分明,我也没有多少计较。找妹妹帮忙介绍一开始就被我否决了,我也没让林琛帮忙,我不想他为难。我自己找到了邻班的一位女生,用我生涩的技巧开始了攻略。
和她相处得很好,然后,在国庆的假期前表白了。
“对不起,洪枫同学!你是一个好人,和你相处也很愉快。并不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也不是因为觉得年龄小或者要专心读书不想交男朋友,怎么说呢……明明认为和你交往了会很快乐,但是潜意识就是在排斥,或许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吧,有着这样的直觉。我一直很相信我的直觉,所以……”
我笑着点了点头,莫名地感到了一阵轻松,没再和那位同学说什么多余的话。被拒绝了还可以做朋友吗,不能吗?我倒是觉得怎样都好,连尴尬的情绪也没有产生。不管是班长还是那位女同学,对我的评价可以说非常高,如果是游戏的话,这么高的好感度完全可以表白成功了。然而不管是班长还是那位同学,都给我“不可能”的预感。不仅她们在排斥,我的内心也在排斥,这可能是神与世人的“断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不可能发生,连我自己怎么成神我都搞不明白。不过,没有神力的我,不可能为自己的亲友谋福利。即便如此,出于多方面的考虑,那位真正的神还是设定了这样的系统。既定的缘分会淡薄,新的缘分无法缔结,我的“存在”会慢慢从这个世界消失。
人死后,存在会消逝——物质方面,回归自然;精神方面,会被遗忘。历史长河流过去,湮没了大多数的存在,能被留存下来的只有极少数。“存在”的消失,是比死亡更加深远悠长的恐惧。我不知道成神后能否拥有属于我的天堂,但是成神对人来说,不是莫大的运道,而是最恶毒的诅咒。
林琛说的,我不是不知道,和我相恋,是没有结果的。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在一起,我都可以自我欺骗,说这就是恋爱的无常。实际上抛去我的特别,高中生谈恋爱本就不太可能会有结果。但是那不是绝对的,而和我相爱,绝对没有结果。与我成为恋人,和我接触过深,或许不会忘记我的存在,对我的诅咒,很有可能会累及无辜的她。两次尝试得知不只是没有结果,连开始都不会有,我也轻松了。反正我的存在会消失,我的消失不会给任何人造成伤害,这样就够了。
我没有多少朋友,而且大部分现在都没有联系。本来要准备后事的我,没有友情、爱情的问题要解决,应该更专注于亲情。我说要寻找没有体验过的爱情的时候,林琛就劝过我。比起去追求那些虚无飘渺的事,我和亲人的问题,不更应该抓紧时间解决吗?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遗憾会变成永远。多少理论都不够用,我连接近他们的勇气都没有。林琛提到妹妹的时候我就紧张了一下,考虑着要不要透露些信息给妹妹,让他们有些准备。
不过,我不是普通的“不久于人世”,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我会成神,他们会忘记我的“存在”。不仅是记忆,“存在”消失,物质的东西譬如照片什么的都会被抹消。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告知他们呢?相反,如果他们知道了,在我彻底消失前,他们会悲伤。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他们,让他们尽快忘记我的存在。“越是深爱,越要远离”,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其中深意。
“对不起!”差不多就是这段时间吧,国庆我想一个人,不和任何人接触,直到消失为止。最后,我向林琛道歉。我决意不把任何人牵扯进来,而他,是唯一的知情者。我把我的遭遇、计划以及内心的苦闷,全部倾吐给他,给我的诅咒,想必已经深深地伤害到他了。他也是无辜的,我只是自顾自地向他发着牢骚,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或许考虑过,却全都被我无视了。
林琛摇摇头,没有责怪我:“我才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只是当作听故事罢了。故事再悲伤,我最多伤怀一会儿,于我自身,没什么损害。何况听你这家伙的悲剧,只会让我更加愉快。”
他依旧毒舌,我只当是事实,我们都需要理由,自欺欺人。
“既然这样,你来做我的女朋友怎样?反正你已经被我连累了,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死开!我是男的,不搞基,就算被掰弯了,也是攻。”
可惜了,我和他赤-裸相见过,他百分之百是男的。不过……“我是神明,虽然不是万能的,但也近乎万能。干脆我用神力把你变成女的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做我女朋友了!”
我的想法刚说出口,就被林琛一阵痛殴。我也不是同-性-恋啦,只是觉得,和林琛在一起,也并无不可。真的是好可怕!
国庆假期的第一天,正在睡懒觉的我,被来电的铃声吵醒。接听电话,意识模糊中,听到了可爱的悲鸣:
“呜呜……洪枫,救救我……”
听到这样的声音的我完全清醒了过来,确认了一下来电,的确是林琛的。我不记得林琛有什么同龄的女性亲戚,而且打电话来的女孩子对我的称呼以及和我说话的语气,都和林琛一样。仅凭此,我就可以推断出发生了什么——林琛变成女孩子了!
毕竟经历过我自己变成神,林琛变成女孩子我没有多少慌乱,很快向妹妹借了衣服,赶到了林琛家里。
我和妹妹是住在一起的,在邻近学校的小区里。学校有高中部和初中部,我从初中就过来了,而妹妹晚我一年,也过来了。向妹妹借的是裙子,内-衣、内-裤什么的我实在不敢借。不过即使是裙子,我也花费了不少功夫。
林琛住在同一小区,他和他爸爸妈妈住一起。叔叔和阿姨都要上班,这个时间估计不在家,不然林琛也不会现在才打电话来让我去救他。来到林琛家门口,门铃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站在我面前的,是已经变成了女孩子还穿着男装的我的好友。
关上了门,并且反锁,林琛把我带到他的房间,关上门,反锁。
“怎么办、怎么办,洪枫,我变成女孩子了,怎么会这样……呜呜……我不要啊……”林琛抓着我的衣服,绕着我不停地转着圈。
头发变得长直过肩,五官也是稍有调整。他长得本来就很娘,现在眼睛变大了,眉毛变细了,鼻子塌了点,嘴唇薄了点,耳朵也小巧了许多……毫无疑问变成了一个可爱的美少女。而变化最明显的,无疑是胸部,用句俗语来说,就是“万丈高楼平地起”。男性睡衣虽然宽松,但还是被他那突然长大的胸部撑得鼓鼓的。再往下,他……她的臀部也翘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我这么着急,你在趁乱看什么呢!?”林琛怒气冲冲地朝我大吼。
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我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说:“咳咳……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昨天你说了把我变成女的,今天我一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你快把我变回去啊,求你了……”林琛小拳头不断捶打着我的胸膛,泪目地祈求着我。
她的力气本来就小,更何况变成了女生,打得我一点都不痛。如果这样能让她稍微冷静点的话,我也没有阻止的必要。不过,男生变成女生,这么超自然、不科学的事情,连我都不能马上就接受:“现在你总该相信我是神了吧?”
林琛眼泪汪汪地点头,昂起头鼓着腮帮子的样子无比惹人怜爱:“我相信了!把我变回去,好不好嘛,枫?”
“我说你角色适应得也太快了吧,撒娇也没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说实话我也摸不着头脑,我的神力明明是没用的,不然我也不会活得这么辛苦了。可是,林琛千真万确变成女生了,这件事肯定和我成神有关联。
“枫哥哥……哥哥……老公……夫君……相公……官人……老爷……主人……”或许是刚才林琛叫我“枫”时我兴奋的表情被她察觉,她开始用她那甜美软糯的嗓音换着让人血脉偾张的称呼叫我。
我终于忍受不了了,举起双手投降:“是真的,我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样不好么?你终于变成了女孩子,咱们可以在一起了!”
“哼!就算我变成了女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啊?我这么漂亮可爱,追我的人可以从我家排到校门口。我一定要找一个帅气温柔、有才多金的白马王子做我的男朋友,没有一项符合的你待一边去吧!”
刚才还要死要活地让我把她变回去,现在居然说这样的话,林琛你的节操呢?你昨天还是个男生哦,为什么当女生当得这么经典?你变成了女生,你家里人知道吗?我腹诽着眼前的亲友,却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不仅不能讽刺她,还要讨好她:“别这么说嘛,咱们的感情怎么可能比不过那些粗俗浅薄的东西呢!我知道你最喜欢我了,我可爱的琛儿!”
林琛的身子颤了一下,然后嫌恶地看着我:“好恶心!你走开啦,再那么叫我咬死你!转过身去,我换上裙子,别偷看哦!”
我把裙子递给林琛,然后转过身,没有偷看。
林琛绕到我的面前,双手背到身后,有些羞涩地看着我:“怎么样?”
“很美!”我朝她比了下大拇指,“就是你的身材比我妹妹还要娇小,裙子有点大,而且你的胸部比她大,没穿BRA胸前走-光了……”
“色-狼!”林琛踩了下我的脚,“我披件外套,陪我去买衣服。”
“乐意之至!”
先去的是内衣店。我和林琛之前可都没有变-态的癖-好,所以也不可能了解女性的贴身衣着。早知道带妹妹来就好了,而且我也不用跟来,店员小姐的目光太刺痛心灵了。好在没有其他的顾客,我被林琛拉了进去,她一定是故意让我难堪的!
试衣间内,我看着我的前好友、现女友脱下裙子。我是有背过身啦,但是从门背的镜子能看到林琛的背部,要不要告诉她呢?没有穿BRA的背部,让人忍不住去试探光滑的程度。裙子和外套扔在地上,就在她要开始脱她以前穿的男式的四角内-裤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这么无防备是怎样啦,因为是在我面前,还是没有习惯做女生?
“本来还想给你点福利,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听到林琛戏谑的声音,我睁开眼,她已经穿好了,她之前挑选的那一套蓝色的。
“B+还是有点小了,拿C的吧,顺便让店员再拿一套C的来。颜色嘛,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要不要内衣、内裤另外搭配?”林琛摆了几个POSE,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我,征求我的意见。
我无奈地看着林琛的脸:“你不害羞的吗?”
“会呀!变成女生不仅有身体的变化,连心理也变化了,自然性格也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在你面前,害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啊,枫是我的男朋友,是我愿意托付终身的人。看到枫害羞又开心的样子,我也很开心!”
“你都这么说了……”我认输地走出试衣间,向店员小姐问了问,拿了几套替换的。
选好了内衣,又逛了几家店,买了裙子等衣服。因为“温室效应”,阳历十月了“秋老虎”还在发威,应该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进入真正的秋天。衣服选的是裙子、T恤、牛仔短裤,为防突然转凉,也买了套入秋时的衣服。
牵着林琛的手,我的内心充盈着甜蜜的感觉。原本我和她就是很好的朋友,因为性别相同,没有产生过怪异的情感。但是我们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男生更懂男生的心理,作为好友,她也知道我的喜好……这样的她变成女生,无疑会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生。由此可以推测,网路上那些完美的“女生”,很多都是男性扮演的。
“爸爸妈妈那边,怎么办?”林琛的语气,就像忧愁着想要向严厉的父母坦白自己恋情的小女孩一样。
“不能如实说,不然影响他们以后的生活。就说你在我家住几天吧,能瞒多久瞒多久,不能瞒了再想办法。”
“我要去你家住吗?”林琛难得的脸色红了。
为什么要脸红?“没关系,你和我妹妹睡好了,反正你们都是女生嘛。”
原以为这是最好的提案,没想到林琛摇了摇头:“不好。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或许我还会变回男生,那样对你妹妹不好。”
对啊,我刻意地回避以后的事,没想那么多。“那,我和我妹妹睡一起吧。”
“你这个妹控,我不理你了!”林琛哼了一声,背过了身。
呃,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妹妹就不会同意。把袋子放在地上,我从后面抱住了林琛:“傻瓜,我开玩笑的,我们一起睡吧。放心,我不会做坏事的。”
“又没说不可以做……”林琛小声嘀咕着。
我装做没有听到,拿起地上装有新买的衣服的袋子,分了一半给林琛。以后的事,我还没有好好想过,至少暂时,我还没准备好。我们没有再说话,拉着手,回去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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