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拖入了灵狱界，黑暗的世界侵蚀着每一个现实的角落，到处充满了怪物的怒吼。
赌场变化成了红灯厅的暗暖色的光，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永远保持着昏暗，像是一切都是死了。
在现实世界中，所看得见的怪物，和看不见的怪物都出现了。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诗诗也出现了，“你知道，即使你在这个世界杀了多少魔兽，也阻止不了天敌的降临。”
她存在我的精神世界中奉劝着我，但无法阻止我的行动。
“我知道。”
就在这一刻，魔兽们群起进攻。
我拔剑而起，迎面先斩落两头向我袭来的魔兽。
这些魔兽完全不比天敌，没有那种强大到令人窒息的自愈能力，只是简单的灵魂存在，只凭借一击就能打散。
被打死的魔兽，也不能说是被打死了，就像是消散在了灵狱界，变成了普通的灵。
“现在的人类，完全不知道未来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我看着站在原处没有帮忙的诗诗，手上的正心轮转着收割魔兽的生命，“灵狱界滋生出的魔兽，不就是人类欲望的本身？他们不懂，也必须要有人做点什么。做不到也要做。”
魔兽释放了各种能量炮之类的光炮，但对于量子态的我来说，所有能量态的东西都是无效的，我突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魔法、火焰、寒冰，所到之处的魔兽能被成为扫荡一样地快速消失。
魔兽消失后，现实里的因果也开始扭曲了。
赌场里冒起了火焰，地板开始裂开。
所有非生命形态的伤害，都对我不能造成任何影响，而我的一击就能对魔兽进行斩杀。
就像是，魔兽的天生的克星。
那些魔兽似乎是感到了恐惧，进攻是一样的整齐，逃跑也是一样的迅速。
知道不敌我以后，凶恶的魔兽抱头鼠窜般地逃离灵狱界，不敢再和我打。
“别想逃走。”我张开手，无数把凝聚出来的剑都立在身后，一挥手就射向每一只想要逃走的魔兽。
“呯，铃铃铃……”一条锁链无限的延长，挡住了我的剑，全部击落在地上。
魔兽看到锁链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就顺着锁链就逃了出去。
我刚要追，那条锁链就向我袭来。
“躲开。”诗诗忽然说，“这种锁链并不是魔兽可以持有的宝具，你被打中就会死的。”
我起手拿剑弹开了那些锁链，但魔兽就已经逃的没有踪迹。
“你在做什么？”顺着锁链的源头看去，一个金发的年轻人缓缓走来：“你是哪个领袖下面的？不知道这里的魔兽只能由我们来解决吗？”
周围又出来了一群人类的面孔，每个人手上拿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武器，四面八方地出现后，围了上来，有阵型地排在了一起。
“猎魔人组织？”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猎魔人齐聚在一起，就像是一场埋伏。
“听说最近，有个蒙着脸的新人在世界各地大量捕杀魔兽？”金发的年轻昂起下巴，“就是你？”
“大概吧。”我的行动终于是引起了这些普通猎魔人的注意。
“不管你在别的地方怎么闹，但在我这里，就不行。”金发年轻人亮起了自己等级的象征，“LV6，领袖”火焰一般的大字。
“放着魔兽不管的话，不是有更多的人，会被诱杀？也堕落成魔兽？”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我见过很多你这样天赋很好的新人，以为有了一点能力就能杀尽世界的所有的魔兽，主持正义了？”领袖压下笑声，“可你也不想一想，没有了魔兽我们怎么升级？你一个人就想抢了这里所有人魔兽资源，是想和我们这里所有人为敌吗？”
“听你是想把普通人不当人看，让魔兽捕猎普通人类成为魔兽，猎魔人再来猎杀？”我冷笑，“这和直接杀人有什么区别？”
“在灵狱界获得灵能以后，我们已经和普通人类不同了。”金发年轻人扬起手，“我们就是这里的主人！对不对！”
所有人鼓掌欢呼。
“进化论就是这样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些普通的人类早晚会被淘汰，我们将是，新世界的——神。”金发年轻人越说越激动，“这是理所当然的规则，世界的定律。从人类诞生之初开始，衍生出的罪恶变成魔兽，再有猎魔人去消除那份罪恶得到力量，人类由此转变，从弱小变得强大，几千年来都是如此，人类的兴亡盛衰都是罪与荣的共存，正是我们守护的世界，保持的平衡。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轻易去破坏它。”
“荒诞。人类发展至今的文明，科学的力量，从弱小走向强大，不是靠着在精神世界中杀几只魔兽就能做得到的。”我环顾周围，那些几乎都是年轻的孩子，“回到世界，你们依然只是弱小的普通人。”
“哈哈哈……你以为我们养着这些魔兽是做什么？”金发年轻人藐视地说，“这些魔兽最容易生出来的地方，就是罪恶、金钱、权力云集的地方，有些政府就是魔兽组成的，他们也变成人类，加入了人类的社会，更懂得人心掌握着更大的权力。猎魔人的力量虽然在现实世界中没法使用，但自有在社会里的魔兽高官供予给我们数不完的钱，我们想得到的任何权力。这种共生的关系，在几百年以前就是这样了。不然你以为，人类是靠什么工业革命？是靠什么推翻了帝制王朝？是我们一代代猎魔人的牺牲，最终达到的和平世界，而不是普通的人类做到的事情！”
我沉默很久，没有说话。
“加入我们吧。”年轻人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向我伸出了手，“现在不是古代了，每个猎魔人拼着正义和热血，去斩杀魔兽，拯救世界。这个世界已经是这样了，魔兽和人类共存，我们就可以活得更好，世界将会更和平。你很有天赋，但在灵狱界越有天赋的人，在现实里就过得越惨吧？我想想，是有什么悲惨的身世？还是现实里的脆弱和敏感？没有朋友的孤独？爱情的背叛？都没关系，让我们一起来见证，这个新世界或者向这个世界复仇！你想要的一切，我们都能给你，权力、金钱、女人都是应有尽有。”
“哈……”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想历史总是一样的。”
“嗯？”领袖不明白。
“权力啊，金钱什么的。”我叹了口气，“几百年前是这样，几百年后也是这样，历史无论怎么变，人性永远都是这样。”
“对，没错。”领袖点头，“谁不渴望这些。”
“哪怕世界黑暗，哪怕世界虚伪，哪怕世界将不复存在。”我想了很久，抬头看着天花板，满目的黑暗，“我算是明白了，天敌并不是从魔兽中衍生出来的，而是你们呐。”
“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斩下了他的头颅，在灵狱界消散成为星点，变成世界构成最变质的灵，而现实世界中也不存在了，因果扭曲，在现实世界中没人会记得这么一个人存在。
其他的猎魔人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巨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仅仅只是一击就斩杀了LV6的领袖。
“哈哈哈哈……”我半侧着头发出狂笑，“人类习惯了黑暗吗？放弃这么伟大的世界，屈身在囚笼一样的城市？”
所有人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我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恐惧，这正是令我满意的。
“如果世界是黑暗，那就摸着黑前行吧。”我踏前一步，地板窜出了火焰，由灵凝聚成的剑从头顶上落下。
“如果觉得连说话都会有危险，那就保持沉默吧。”我双手握起两把长剑，一跃冲入人群，来回左右地杀戮。
“如果认为自己无力改变这个黑暗的世界！那就蜷缩在角落里去吧！”我狂笑着，“但是！”
“不要习惯了黑暗的存在，就认为黑暗是正确的，黑暗是理所当然的！就要为罪恶来辩护！然后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一切！不要认为自己苟活在黑暗里就自鸣得意，失去了梦想和正义就去嘲笑那些还在为理想奋斗的人。”
“罪与罚。”我新造的两把剑，握在手上。
“我允许你们卑微如尘土，但绝不可以扭曲如蛆虫般活着。”
我的目光扫过之初，已经没有人再站着。
随着玻璃一样的破碎的声音，围住我的猎魔人，就如同尘埃一样消散了。
《猎魔人传记》
——诸如之罪，杀不尽。
灵狱界要崩塌了，建筑被火焰灼烧的裂痕正在扩大，天顶上像是粉尘一样的光从天顶上抛洒下来。
“LV7，诞生了。”诗诗轻声说，“你看到命运了吗？”
“我看不见。”我仰着脸，看着天顶上的光。
“你每次赌博都能赢，靠的不就是命运？”诗诗一摇裙摆，难得换了一身衣服。却是一身纯黑色的制服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衬衣，下边的蕾丝裙子若隐若现，带出了黑丝的连裤袜，天顶的光洒在她银色的长发上，圣洁如天使，“太阳之下无新事。”
传道者说：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一切都是虚空。人的一切劳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对自己有什么益处呢？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存在。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匆忙回到它上升之处。风向南刮，又往北转，循环周行，旋转不息。江河向海里流，海却不满溢；江河之水归回本源，循环流转。万事都令人厌倦，人说，说不尽；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已有的事必再有，作过的事必再作；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有什么事人可以说：“看啊！这是新的”？其实，很久之前已经有了，在我们之前早就有了。以前的事，无人记念；将来的事，后来的人也不追忆。
——《圣经 传道书》
“所谓命运，不是能看到，而是无数次的重复，无数次的轮回。”诗诗轻声地唱，“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百年后，人类还会是如此，不是命运使然，而是从古至今，人类从来没有变过。”诗诗还在不断地说，“科技在发展，人还是那个人而已。”
“够了！”我转身，手里再次凝结出了血色一般的长剑，向后斩去，长剑落下却戛然而止。
剑刃落在她的头顶上，红色的头发飘动，她的脸上是怯生生地害怕。
我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诗诗，却是无以复加的熟悉。尽管她现在的样子还年幼，就算现在是快两百年前，她的眼睛、头发，脸上的轮廓，就是她无疑。
命运的齿轮在悄然转动，一切的一切似乎被一根线连了起来。
“哈呜……请……不要杀我……”女孩的年龄并不大，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晶莹透明的眼泪因为害怕流了下来。
“楚凌？”我轻喊着她的名字。
女孩没有回应，只是在哭。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揉着眼睛，不愿意说，一直摇头。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叹了口气，手上的剑碎成了粉末，“别怕，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
“兀儿德……”女孩犹豫了一下。
我恍然一下就明白了，兀儿德是过去的女神，命运的开始。她是我过去，存在于时间的过往中吗，这场相遇命运中注定就是必然的。
北欧神话里，兀儿德纺织过去的命运线，薇儿丹蒂拉扯现在的命运线，诗寇蒂剪断未来的命运线，代表世间万物的命运，无可更改。
未来的时间线和过去已经连接上了，楚凌她从未来就知道我会和她在这里相遇在时间线的这一刻。
那已经过去了178年了。
“你怎么来灵狱界的？”我半蹲下来自仔细询问她。
“以前做梦的时候会来……然后就出不去了……魔兽爸爸收养了我……”她的年龄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说话还相当不利索，可能是太过害怕了。
“那魔兽呢？”
“爸爸被你打死了……”女孩稚嫩地说，“我也会死吗？”
“你是魔兽吗？”
女孩摇头，非常害怕地想逃走，可是她一直看着我眼睛，努力地瞪大眼睛：“你是萝莉控吗？”
“噗……”我没忍住一下子吐出一口血来，“为什么这么想。”
“你一直看着我，全身上下。我知道，你这样的大叔有那种癖好……但是……我……我很害怕。”女孩捂脸脸大哭起来，“我还很小，可不可以再过几年，现在的我没有肉，摸起来也不舒服……求求你，不要……”
我干脆瘫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你这么也想不到再过大概一百七十多年，你长大以后会是我的女朋友，然后再把我捅死才来了这里。
等等……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仔细算算，是178年……那么楚凌的真实年龄是……我一股寒意冒了上来。
“你……你……到底多少岁……”我像是看到天敌一样，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8岁……”女孩哭的更大声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努力长大的……不要现在吃了我……”
“别哭了！”我严厉地说。
女孩果然被我吓住了，抽噎着鼻子，不敢哭的那么大声。
我又忽然觉得她挺可怜，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她觉得这么不安全。又是为什么她会跨越了那么多年……
时间太乱了，像是无数条时间线被缠绕在一起。
现在就需要一把剪刀把未来剪断。
可是诗诗只笑着不说话，转身绕到了我身后：“她就是兀儿德？我的姐姐啊，现在还是这么小的孩子？真是缅怀那时候。数万年来，不断轮回、死亡、重生。我和她从未相遇，当三位命运女神在一起时，就是改变命运的时候，那也是注定好的，诸神的黄昏。一切将要走向终结，人类的末日，天敌的诞生……”
“请让我当你的徒弟吧。”女孩默默地看了我许久，“我会好好服侍您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玫瑰色的眸子是特别严肃的认真：“你想学什么？”
“你的……灵？”女孩双手缓缓抬起，像是在捧起什么，一团光球凝结在她的手上，一把红色的小匕首被凝聚出来了，“就是这个！”
“哇偶，复制灵能。”诗诗感叹，“可怕的学习能力。如果你真的想改变命运，你最好还是趁现在杀了她，她现在已经觉醒了灵能，很快世界线会收束到不可改变的轮回。只要她死了，五年以后命运三女神就不会带来诸神黄昏，虽然兀儿德死后会再次重生，但可能会过十几年才能觉醒，诸神的黄昏就会往后延迟十几年。”
“然后在未来中不断地猎杀她吗？”我的眼前闪过了无数条可能的命运线。
那是命运的世界线，轮回的正反面，量子的左右宇宙，无限的可能，就像是电影一样不断在我面前回放，跳跃。
在其他的世界线中，我一次又一次地在未来和过去，为了阻住诸神黄昏的到来，将我曾经喜欢的女孩，杀死，然后再次轮回，直到我被杀死，又再次轮回。
那股轮回的悲伤，从我的心底涌了出来，眼泪里含着酸楚润在眼眶里，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低着头，不让女孩看到。
就像是瞬间经历了那几千年的时光，头发瞬间就发白了……很累，麻木了。那种无形的宿命就是锁链捆绑在一起。
我想伸出手去，想安抚在女孩的头上。
可是又闪电一样缩了回来，我不能碰到她，一旦被任何有生命形态的存在碰到，我的量子态就会消散。
那股令人窒息的悲伤，就压在了我的心里，沉淀下去，像是经过了无比漫长的时间，最终只有一朵花飘了下来荡在水面上，波澜不惊。
“啊……你的头发变白了……”女孩惊奇眼前看到的一切，她不哭了。
只是，她现在还看不到未来的残忍和命运的无奈。
“你想杀了我吗？”我问她。
“没有……别人对我都不好……”女孩低下头，“他们死了，我心里有一点高兴，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了。但是，我还很弱小，什么都做不到。我想变得很强，变得和你一样强，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他们怎么欺负你？”
“我不想说。”女孩揉了一下鼻子，扬起了头，“但是我很干净，不脏的。我喜欢你说的话。世界总是黑暗的，我不想做那个弱小的人，我要为自己变得很强大，强大到足以对抗一切。”
包括……命运吗？
“我喜欢你。”女孩年幼的口吻说出来，都有一股奶味，“是真的！如果在黑暗里有一点点光的话，也能变成星空。我没有别人了，把我丢在灵狱界我一定会死的，所以我会一直跟着你的，如果你要丢下我的话，就现在把我杀死吧。不然就等我长大，然后娶我！”
天呐，我居然被一百多后的女朋友告白了。我低声地笑了起来，原来当初是你先向我告白的，我怎么就那么傻呢。
“好啊，我教你。”我站了起来，暗金色的眼睛俯视着她，“但我们来定下约定，你以后绝对不要爱上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如果你觉得非要爱点什么才能活下去的话的，那种东西也不是爱情。”我看着女孩不解的眼神，“算了，真是可笑。我居然在跟一个8岁的小女孩讨论什么是‘爱情’……总之，我不需要你的爱。你就当是我的剑就可以了，就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让你做什么都不能反抗我的命令，就当是武器不需要去想那么多。”
“我不懂。”女孩摇头。
“随你怎么想好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我站了许久，回过头说，“还有，你以后的名字就叫作‘楚凌’。”
“好啊。”女孩想了想，就接受了这个名字。
我转过身，向着灵狱界更深处的黑暗去了，会有更多的魔兽伺机侵袭。我没有回头，但我知道，那个女孩得意地在后面蹦蹦跳跳，一步一步踩着我走过的砖块，跟了上来。
如果你还未曾看见世界上有黑暗的话，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黑暗。而是因为已经有人竭尽全力地将黑暗挡在了你看不见的地方。
所以，有人不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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