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澄视角〕
萨隆瑞文,雄伟壮观的银白城塞。每当我在酒馆随手拿起一卷报纸都会看到游吟诗人对它各式各样的赞美。现在我就站在它的城门下,仰望着这高耸的城墙。
“让一让,你别牵着马还在这站着发呆挡路啊。”
“啊,对不起。”好吧,我和晴哉挡着其他人了。因为米奈希尔氏族发出的通告,领内会被战火蔓延到的村镇居民都可以到此避难,所以我们也自然就跟着在诺里城外的那些商队来了。尽管诺里是自治领,但真要算起来还是在米奈希尔领内的。
光是穿过第一道城门,就走了将近10分钟的路,尽管萨隆瑞文的城门大道比诺里的主要街道还宽,面对如此之多的商队也显得有些拥挤。
每个初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在穿过第一道城门时惊叹不已。我们也一样,更加高耸的内城墙就在眼前,尽管据说那有着将近千米的距离。不过内城城门是关闭起来的——听说是为了防止有未获得居住许可的人混进去,所以才会关闭。不过听一些悲观人士说这是怕外城守不住,想让我们这些避难者充当守城的一部分兵力。
是有这种可能,但这种看法在我看到米奈希尔的士兵时随即就烟消云散。
一队步兵整齐划一的走过我和晴哉身边。这个时候我才从喧闹中听到他们整齐的脚步声。无论是之前遇到的南方士兵,还是诺里的城防军,装备都没有他们那么精良。
头盔是典型的骑士盔,尽管面罩翻下,也可以感受到他们坚毅的视线,这是诺里城防军不具备的。护甲华丽却又实用,对躯干部的保护在我认知里看上去已经是最好的了。关节部位则能看到锁子甲和在它之下的衣物。肩甲带有锐利的铁钉,应该是用于肉搏战时撞击敌人。甚至手套上不影响活动的地方都加装了铁片用于防护。防护完善的胫甲后侧也带有马刺。
这只是盔甲方面。武器方面更是复杂:
除了背后背着的十字盾牌,还有固定在手背上的小型盾牌,左右腰间各挂着佩剑和匕首除去手中的长枪,我还看到其中一个士兵在跟上步伐,保持队列整齐的同时调整着自己手腕上的袖剑。
这可真是武装到牙齿了……
“我觉得……我们现在是在最安全的地方了。”被这样的军队保护着,我甚至有了一点外敌根本不值一提的想法。
“这样的装备武装起来开销可是很大的,米奈希尔氏族这么富裕吗?”这是来自晴哉的吐槽。
“当然不会是所有人都这套装备。”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当我转身看向声音来源时,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差点把他看成了澪,因为他有些和澪一样银色的头发和淡蓝色的瞳孔。面貌看起来文绉绉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温柔。身高上应该比我高了一个头。
是澪的亲戚吗?不过我记得澪只有哥哥修奈泽尔还在世,而修奈泽尔的发色偏蓝……
“刚刚那支是耀月之庭的禁卫军,而现在暂时负责城防。正规部队全都不在城内。”
我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这属于很失礼的事情,但毕竟在他身上有熟人的影子,是谁也都总会想去多看几眼,甚至想开口询问一下,而不知如何开口就只能这样盯着了。
可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像一个乐于助人的向导一样看着我,似乎知道我心里有疑问。
“那么,请问正规军在哪里呢?”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面前的人明显是一身高级将领的装束,在他胸口处,我看到了镶嵌在左胸处的上将将徽……
“啊,抱歉,我不应该问这个的。”
“无妨,他们在城外的凯沃斯高地上部署等待决战。我们也不怕消息泄露出去,因为你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啊?”
“当然不是让你一辈子待在这里,等到战后结束你们就可以走了。不愿意走也会请你离开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依然保持着最开始的微笑,而我却有如芒刺在背。
这让我想起一个人……米诺斯,那个差点弄死我的家伙。
“安啦安啦,渣澄。至少这里很安全不是吗?”晴哉的话为我分摊了不少压力。
“不过……你们两个可以算作特例,我现在正好要去凯沃斯高地,需要你们陪同呢。”我顺着他打量自己的目光看下去,一定是他看到了米诺斯给我的剑。
我想着去也无所谓,现在也没有什么事要做,然后看向晴哉,示意问他要不要去。而他的眼神告诉我,去留其实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而且我也想看看米奈希尔的正规军是什么样的。毕竟刚刚的禁卫军给我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正规军应该也不会太差。
“那就劳烦您带路了。我们的——”
“黎修澄和晴哉对吗?米诺斯和殿下提到过你们的。在下位列十二骑士中的第十一位,悠尔·佛罗伦萨。”示意我们跟着他之后,这位银发将领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悠尔·佛罗伦萨……原本以为他是个中年大叔之类的,结果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样子。那么……我记得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很出名了啊?
尽管怀有疑问,但我既没有把它表现在脸上也没有问出来。这么说起来,米诺斯看起来年龄也不怎么大。可如果按照他们的信息来算,应该已经都是至少40岁往上的人了。
跟在悠尔的身后,我不断打量着从他背后所能看到的各个部位,不过都被白色的披风和银色的盔甲所包裹着。完全得不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信息……
晴哉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当我看向他,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他的想法时,他表示自己也毫无头绪。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走在我前面的骑士根本不是人类。
仿佛触电一般,在这个想法出现以后,我突然对于这位银色的骑士有股熟悉的感觉。他让我们在马厩外等待的这段时间,这股熟悉感一直都挥之不去。
“你们需要换马吗?”当他出来时,我才发现我在思考这一点上花费了不少时间。
“不需要了,谢谢。”
可能是因为萨隆瑞文周边地区本来地势就高吧,凯沃斯高地明没有给我一种高地的感觉。也可能是我自己不懂得看地形。
“我们到了。”穿过木制的围墙和成片的灰白色帐篷后,我们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瞭望塔前下了马。
一名士兵为我们拉开了门,通向塔顶的旋梯便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不是上面,这里。”通过悠尔手指的指向,我才注意到旋梯也通向地下。瞭望塔是由灰色石砖搭建起来的,每隔4阶楼梯便有一盏魔法灯照明。
“曼施坦因骑士,请把信件给我。”这声音是澪的。在听到声音的同时,悠尔伸手让我和晴哉停下。
“抱歉,殿下。因为信件中的词汇过于难听……”中年男性的声音,语气带着一种长辈对于后辈的关爱。
“既然是写给曼施坦因骑士的,我作为领主或者作为后辈都不应该去过问内容,但阁下也一定明白。这封信其中带有对我的挑衅。”好强硬的语气,没想到澪还有这样一面。
“但这无关紧要,殿下。我也已经将信中除对殿下的挑衅部分全部读出来了。”
“那么,就接着读下去吧。我不会怀疑你对于信中的任何事有所隐瞒,也不会在现在以及未来怀疑你和其他十一位骑士对于米奈希尔的忠诚。”在这段话的后半段,澪的语气由强硬转变为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好吧,那我继续读下去。‘我邦深知米奈希尔十二骑士的才能,唯独痛恨撒卡·米奈希尔在以往边境摩擦时对我邦的所作所为,如若十二骑士不愿意投降也无所谓,我邦不会对十二骑士有任何迫害行为,但对于撒卡的女儿,澪·米奈希尔。我邦将让她独自一人代替她的父亲承受其父对我邦造成的一切损失。直至修奈泽尔·米奈希尔出现。’”
随后是一阵军靴踩在石质地板上的声音。
“殿下还是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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