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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尘孤雪(番外)

隐尘孤雪(番外)

“好冷,好饿……”某处街道旁,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身体蜷缩着,散乱的头发上布满了污垢,衣服上的破洞露出的皮肤上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公子,给点吃的吧!”小女孩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上前向一名路过的年轻公子寻求一些食物,也许是因为太饿了,她一下子摔倒在了哪位年轻公子的脚边。

那名年轻公子见状,便一步跨过了小女孩的身体,只留给她一个绝望的背影。

小女孩拼尽全力爬起,身上的伤口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剧痛,她又一次倚坐在了墙边,意识逐渐地模糊,一支笛子从小女孩的怀中掉了出来,她忙拿起笛子抱在怀中,泪水随之无声滑落。

“娘亲,这个笛子给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吹。”回忆中,小女孩略有些抱怨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笛子很精美,是由白玉做成的,但是小女孩却并不喜欢,因为家中很是穷苦娘亲也未曾将其变卖,若是早些变卖也许爹爹也就不会死在疾病之中了。

“不会慢慢学就好,这个是家传的,很重要,一定要学会。”她的娘亲神情难有的认真严肃,从来不喜欢反抗母亲的小女孩点点头便接过了笛子。

“好凉!”笛子入手,带来一种冰凉的感觉,但是小女孩内心却莫名的喜欢这种冰凉。

夜晚,气温变得很冷,屋子本就很是残破,因此并不保暖,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开露出了夜空的一片片繁星。

每次到这个时候娘亲抱着她给她取暖她才能安心睡着,若是实在冷到睡不着,娘亲就会给她吹奏笛子,笛声给人的感觉很是凄凉,但是听着身上却会感受不到寒意,虽然心中却会有种很悲伤的感觉。随后,她便能在娘亲的怀中安心地睡去。

娘亲很美,但是所有人却都不待见自己的娘亲,骂自己的娘亲克夫。毕竟像娘亲这样年纪轻轻便守寡而且又貌美的女人很容易被人说闲话。家中的积蓄因为幼时爹爹的病而用尽,而家也是因为爹爹的病而开始走向噩梦。爹爹死后全靠娘亲一人撑着家,家里仅有的田地也因为给爹爹治病而给了别人,娘亲便靠做一些重活来赚取她们母女生活的费用,不过娘亲却一直很乐观,娘亲对着自己总是在笑,很甜很美的笑容,虽然自己无意间看到娘亲在偷偷地哭泣,自己那个时候也偷偷的哭,但是不敢发出声,不敢让娘亲发现自己。

噩梦仿佛并未停歇,几十名土匪从山上下来,她们的村子很穷,但是却依旧被洗劫。娘亲把她藏好独自去面对土匪,因为她的娘亲明白,她们跑不了,如果自己去面对也许还能保她一命。土匪看上了她娘亲的姿色,她的娘亲没有反抗土匪的非分之举,因为她娘亲知道自己一旦反抗一定是死,那样她就无所依靠,所以只能忍。

但是土匪的残暴又怎是她娘亲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呢,整整几十个人,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被**至死,然后被土匪分尸而食,她哭着,手中紧紧握着她娘亲递给她的白玉笛子,她的哭泣没有声音,因为她已经发不出声音,绝望、愤怒、憎恨、悲伤填满了她的内心,她感觉此时世界上一切都是黑色的,明明是白天天空却比黑夜还黑,黑的看不到尽头。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去死,明明她的母亲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群禽兽不如的人会活着,明明他们所做天理不容。

当土匪离去已经是傍晚,她漫步蹒跚地走着,地上仅余一片鲜血,与她母亲那面色苍白的头颅,那表情是愤怒?怨恨?亦或是担心?她看不清她母亲的表情上写些什么,因为她的眼睛早已经模糊不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一个夜晚的,她把自己的母亲仅余的尸骸埋起,尽管手上已经因为挖开泥土而溢出血迹,但是她却依旧没有在乎半分,因为她此时的心已接近死寂。

“我也要死了吗?”小女孩意识逐渐回归,笛子还被紧紧握在手中,脸颊上的泪痕仍存。

“爹爹,娘亲,我能见到你们了吗?”死亡逐步地接近着她,但是她却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也许死亡才是对她而言最美好的归宿吧,恍惚之中她仿佛看到她的娘亲在向她走来,那微笑还是那样的温暖。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紧紧抱住,虽然有些看不清,却令她感到很熟悉,很温暖。

“爹爹!”她喊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她的声音很轻却又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然而这个称呼却让抱着她的身影一震。

“别死,求求你千万别死!有我在,有我在!”这个身影几乎是在咆哮着,但是声音却那么温柔,如同那融化坚冰的暖风。

“爹爹!”又一次呼唤,小女孩将快要闭上的眼眸奋力睁开,但是依旧一片模糊,但是她却能看到,眼前的人脸上布满了眼泪,也许是感觉到吧,冰冷却又温热的液体打在她的脸上,她能感受到那是眼泪。

…………

当小女孩恢复意识,她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很舒适的床上,嘴中一种淡淡的很甜的液体不断流入。

她用力睁开双眼,眼前一个一身黑袍覆身的人正在用汤匙给她喂着什么。

“你是谁?”小女孩立刻警戒起来,尽管她此时虚弱的用不上力气,但是她依旧挂出一副敌意的样子。

“我,是你的亲人。”黑袍中的人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暖,仿佛能融化万年不破的坚冰一般。

“我没有亲人!”小女孩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起身喊了出来,但是她却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焕然一新。

“我的衣服……”小女孩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时之间愣住了,身上的衣服完全是由纯白的丝纱所制,上面镶嵌着的装饰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怎么了,不喜欢吗?”黑袍人伸出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语气之中满溢着宠溺。

“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你要救我,为什么给我这些……”小女孩声音很轻,略带着丝丝哽咽。

“只是用一点内力帮你提了一口气而已,至于原因,我说过了,我是你的亲人。”黑袍人又一次伸出手只是他的手中却多了一根白玉所做成的笛子。

“我的笛子!”小女孩立刻把笛子拿到手中紧紧地在怀中抱着。

“这个东西我也有一支。”说着黑袍人从黑袍的袖口中又取出了另一支笛子,只是却和小女孩手中的完全一样。

“你怎么会……”小女孩眼神之中戒备之色更甚,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这支笛子是我的,本来这笛子就有两支,如你所见另一只在你的手上。”黑袍人把自己的笛子递给小女孩随后又轻抚了一下小女孩的头。

“真的一样!”小女孩并没有反抗,而她眼神之中的戒备之色也减少了许多。

“你的家人呢?为什么你会到街边讨饭?”黑袍人开口问道。

小女孩并没有说话,只是她眼角不断滑落的眼泪却说明了一切。

“是吗?你不想说不说便是。”说着黑袍人又一次把手放到了小女孩的头上轻抚。

只是片刻,黑袍人便停下了动作,他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就那样僵在原地。

“没事的,以后有我照顾你…有我保护你…”黑袍人突然把女孩紧紧抱住,他的声音却略微有些颤抖,看着在怀中大哭出来的女孩,他的手不觉中紧握成拳。

“我怎么称呼你?”过了许久,怀中的小女孩轻轻地开口问道。也许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大哭过之后她说话格外的无力。

“你以后就叫我父…师父吧!”黑袍人轻声说着,“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的徒弟。”

“嗯,师父!”小女孩轻轻地叫着,眼角又一次露出了泪水,只是却是在笑着……

…………

“娘亲就葬在这里!”小女孩扑到一个杂乱的土堆上,嚎啕大哭。

“快看,那个没人要的孩子又来哭坟了,真是晦气!”这时,某处几个中年妇女聚在一起对着小女孩指指点点。

黑袍人伸手一边轻抚着小女孩的头发一边轻声说道:“不必在意她们所说的话,她们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说这些了,应该说以后这里不会有人再说这些了,因为有我在!”

说完,黑袍人伸手在小女孩娘亲的坟上轻轻拂过,杂乱的土堆上竟然开出了无数花朵。他盯着眼前的无数花朵,泪水不觉而下。

“走吧,我们去替你的娘亲报仇!”黑袍人抱起还在眼角惨着泪痕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盯着花朵的小女孩,随后缓步离去。

几个说着闲话的中年妇女自然也看到了那坟上开花的一幕,顿时惊在了原地,但是随后她们觉得自己全身仿佛被火烧灼一般炽热而疼痛,随后在惨叫声中重重地到在了地上…

………………

冲天的火焰吞没了整座山峰,眼前的人哀嚎着,挣扎在吞没他全身的火焰之中。

“师父!”小女孩紧紧拉着黑袍人的衣袖,声音之中略有些恐惧,但是她的眼神之中除了恐惧之外还有着一丝怨恨。

“这样,你就能睡得安稳一点了吧,虽然你自己动手杀了他们会比较好,但是我不忍心让这些东西脏了你的手。”黑袍人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在这温柔的声音中,又有一名土匪被烈焰所包裹,发出凄惨的哀嚎。

“放心,他们一个都逃不了,如果有跑掉的,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他化作灰烬。”黑袍人蹲下身轻轻地抚了抚小女孩的头发,而眼前的土匪却只余下了一人,也正是这群土匪的首领。他满脸恐慌的想要求饶,但是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甚至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

“你知道人彘吗?”这一句话是黑袍人对土匪首领说的。

土匪首领无法动弹半分,更不可能做出任何回答。

“将你的身体像木偶那般拆掉应该很有趣吧!”说着黑袍人伸出一只手隔空轻点。

土匪首领的四肢立刻散开,仿佛被无数刀剑切割一般化作了无数碎片。

“这个应该比所谓的凌迟好一点点,起码不会让你的骨骸露出一副丑态空留着。”说着土匪首领的眼睛耳朵便炸开化作一片血雾。

“还差你的咽喉呢!”黑袍人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但是下手却那么残酷。

土匪首领现在只想一死,但是他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随后他便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根本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甚至没有半点直觉只有一种刺骨的寒冷。

“让你就这样等死也是有些委屈你了,不如我帮你加速一下吧!”

土匪首领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架起放到了火上生烤着,火焰的浓烟呛得他无法呼吸。

“这烟有些大,我最后再帮你一次吧!”

随着黑袍人的又一次挥手,火焰的烟雾竟然真的避开了土匪首领的身体。

“就这样,在这怨恨与不甘的火焰中用自己的生命去赔罪吧!”

黑袍人把小女孩抱起,然后转身离去。

“你害怕吗?”黑袍人对着小女孩问道。

小女孩点点头,同时手中将黑袍人的衣服抓得更紧。

“你有害怕我会对你这样吗?”黑袍人又问道。

小女孩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他没有挡住小女孩的眼睛,而是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小女孩的心中早就已经看到了比这残忍百倍千倍的东西,这些残忍的返还也许会让小女孩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却能使她内心深处的阴影有些许动摇,若是实在不行,他也会用手段强制使她忘掉。

“如果有人会想要去伤害你,那么他只会死的比这更惨。因为你对我来说,是上天补偿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黑袍人说着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从此以后你叫做雪隐,这并不是你的名字,只是一个称号。你的名字就在自己的心中慢慢地忘掉吧,就像忘掉过去的自己。”

小女孩睁着略有些懵懂的眼睛,随后轻轻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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