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海风最初的目的只是帮助静翼解救舞希并增加己方的战力,但对于茜娅来说,重新给与她自由的海风无疑是她的大恩人。
因此看见海风并无大碍后,茜娅一直冷冰冰的脸色这时也缓和了几分。
茜娅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飞羽身上。
自从剑鞘的结界被海风打破后,飞羽就没有再作任何行动,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为海风治疗伤势的一行人,甚至没有对一旁在虎视眈眈的茜娅设防。
难道是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已经放弃了吗?
茜娅如此猜想,可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那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正当茜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在飞羽那映照在舞希身影的瞳孔里发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见的恶意。
茜娅不动声色地收敛起自己的动摇,随即气势迸发。
五双雪白无痕的天使之翼彰显着无匹的气势,随着这股突然爆发的冲击力急速扩张,由四名天使维持着的结界也因此而晃动了几下。
轰的一声,整个魔晶矿都卷起了一阵沉厚的灰尘。
所有人都因为这股气势而震慑住心神,他们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威风凛凛如同天神的茜娅。
“飞羽,放弃对静翼·啊雷克西尔的不利,立即带着你的手下回去,否则我茜娅·塞尔维亚就算赌上双子公主的名义也要将你打倒,就在这里、现在!”
面对气势汹汹地发出警告的茜娅,飞羽的手下都不由慌张得七上八下,就连一直在四个角落维持着锥形结界的四名八翼天使也纷纷紧张地注视着飞羽。
反抗双子公主自然没有好结果,可背叛飞羽的话更是没有好下场,作为飞羽直属的部下一时之间难以抉择,他们都默默地紧守岗位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如此,飞羽只要一不妥协,那么就形同于今后他们都站在了双子公主的对面。
感受到茜娅那带着杀意迎面扑来的压迫感,飞羽却依旧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在这严峻的氛围里,飞羽的脸色忽然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当我宣布要将静翼·啊雷克西尔的存在抹去的时候,你没有丝毫动摇。可为什么现在却如此的急躁呢,茜娅公主?”
面对飞羽的质问,茜娅的脸色立即深沉了下来。
茜娅察觉到了飞羽的意图,同样,飞羽也明白了这点。
两人都已经对对方的想法了如指掌。
在飞羽的眼里,只有一条既凶险又恶毒的孤路。
可他不想退避,也不想回头,因为那是他唯一的胜机。
“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我想你也很清楚。我警告你不要尝试越过我的底线。”
“底线?”
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羽剑再望向远处舞希,飞羽勾起了满是那略显苍白的嘴角,然后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那可不是我的底线,更不是家族的底线。为了通过测试,逾越一下那条禁忌的底线又何尝不可?”
“飞羽!”
压抑不住心中愤怒的茜娅浑身源源不断地冒出了浓烈的杀意,瞬即飞身冲了出去。
然而,茜娅的目标并不是飞羽,而是一脸迷惑的静翼等人。
准确来说,是舞希的所在。
可是还是太迟了,早有准备的飞羽比茜娅早了一步,从银羽剑中飞射而出的银光在茜娅的眼前越过,朝着舞希直指而来。
就在茜娅绝望地瞪着那束飞逝而过的光影的瞬间,众人听见了舞希惊恐的叫喊。
“翼!”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将舞希猛拉至身后的静翼用身体挡住了银光的去向,任由银光肆意地冲入身体。
静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在胸前没入的银光。
“这……到底是……”
银光没有在身后穿出,也没有带出丝毫鲜红的血液,就像被无声无色地吸收了一样。
冲入了身体的银光毫无实感,就算是亲眼所见静翼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被银光击中了。
可就在静翼疑惑的下一秒,他终于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的剧变。
不断膨胀的魔之本源如同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样到处放射出杂乱而汹涌的魔力,不管静翼如何倾尽全力也无法抑制,只能仍由狂乱的魔力在体内横冲直撞。静翼自知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再无法抑制魔之本源膨胀的话,恐怕不用多久魔力就会破体而出,身体也会被这股魔力撞得支离破碎。
“……到此为止了吗?”
静翼强忍着体内的痛楚,不甘地咕噜一句。
“静翼·啊雷克西尔,你……”
飞奔到静翼和舞希身边的茜娅马上就发现了静翼的异状,她当机立断就用个手掌般大小的魔法阵隔断了银光。
看着静翼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茜娅不由得乍舌一下。
现在的形势,无论对静翼还是对茜娅自身来说,都十分不妙。
未能达成目的的飞羽非但没有表露出丝毫失望,反而像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一样兴奋得两眼放光。
在某种程度上,飞羽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哈哈哈……这可真是杰作!”
飞羽想要将静翼看个透一样观察了好一会儿,随后笑意越来越浓。
“看来不用我亲自出手,你也快走到人生的尽头了吧?”
静翼的气息微微窒了一下,随即强装成又不以为意地耸着肩笑道:“我看你的脑子才快要走到人生尽头了吧?胡说八道也得有个谱。”
躺在地上的海风第一个回过神来,发现静翼的脸色越来越差的海风急忙撑起身子抬头担忧的询问。
“喂喂,静翼,你怎么了?”
“海风,怎么连你都信这种大话?我可健康得很!”
静翼僵硬地摆摆手表示没事。
古兰尔却也不管静翼的反应,她皱着眉头朝着飞羽瞪了一眼,随即将可可拉了过来。
“可可快帮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那家伙会做无用功。”
“都说没事了啦……”
可可也不顾静翼的反抗直接将魔力探入了他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可可满脸疑惑地将魔力退了出来。
“那混蛋不过是在胡说八道而已,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你给我赶快闭嘴,你不看看自己的脸色!”
静翼试图主张自己很健康,可马上就遭到了古兰尔的打断。
古兰尔转向可可问,“怎么了?可可,他没事吧?”
“没事是没事,但很奇怪。”
可可凝视着静翼的双眼,像是在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一样皱起了眉头说:“静翼的魔力正飞速增长。”
刚才为了欺骗可可的探知,静翼完全放弃了对魔之本源的抑制,转而动用全身的精神力去控制魔力的流转,造成魔力还在他控制之下的假象。
虽然静翼暴涨的魔力还是相当异常,但可可还是被他表面上的假象骗过了。
静翼自知这种情况无法再掩盖很久,可除了隐瞒他别无他选。
即便如此,可可的话还是勾起了古兰尔等人的回忆,时过境迁,可她们仍旧无法忘记那日让人绝望的雷鸣。
满脸苍白的古兰尔忍不住失声问道:“像那天一样?”
“不一样。”
可可摇头否定了她们的猜想。
“那次静翼是从外部吸入了大量的魔力,跟现在不同。现在静翼的体内正不停地产生大量的魔力。魔之本源明明停止了燃烧,但魔力产生的速度和量都比刚才快了几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之久,但每次回想起来古兰尔还是会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
无法判定静翼异常原因的可可既失落又担心,可当她看见古兰尔不知所措的样子后又不得不马上重新振作起来。
可可正苦思冥想的时候,茜娅走了过来。
“那是因为银羽剑具有突破翼之境的功能。静翼·啊雷克西尔被银羽剑的光照射到后,体内正魔力正快速增长是很正常的。”
众人恍然大悟的同时,心底间又重新蒙上了一层阴郁的黑影。
“哎?那不是好事么?!”
话语刚落,海风就注意到了大家那阴沉的脸,他是这里唯一不了解翼之境的人,自然听得一头雾水。
茜娅轻蔑地望了海风一眼,随后又无可奈何低低地叹了口气说:“对于基础稳固的人来说,这不算是坏事。但很不幸,静翼·啊雷克西尔的翼之境相当虚浮。”
而且……
其他人误以为,飞羽正是利用这一点使得静翼体内的魔力发生暴走。
然而她们没想到的是,静翼魔力暴走的后果要比她们想象的更要残酷得多。
茜娅不动声色地想舞希瞥了一眼,舞希的脸色比所有人更要严肃,茜娅知道舞希也跟自己一样,想到同一块地方去了。
古兰尔否定茜娅的想法一样摇头问道,“那为什么那个人要瞄准舞希?他本来的目标是舞希吧?”
对古兰尔的疑问,茜娅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回答。
“那是因为被那银光照射到的话,这位瑟尔纳特小姐会变得很不妙吧?而且,你也会因此而无法展开行动,对不对?”
一直站在众人身后默不作声的欧兰一语道破了谜底。
欧兰挑衅般直望着茜娅,就像在问:我说得有错吗?
静翼没有去问茜娅,而是直接将目光放在舞希身上。
是这样吗?舞希?
静翼本来是想这么问的,当他留意到舞希的眼神后,他就认识到现在已经不是顾及那点小事的时候了。
舞希这个眼神,静翼从前只见过一次。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雷鸣的傍晚——静翼拉着舞希打算逃出雷鸣城,而舞希却拒绝了他的邀请,决心留在雷鸣城的时候一样。
充满了寂寥的眼瞳里躲藏着谁也无法动摇的决意,为了保护自己珍爱的东西她会不顾一切,舞希的眼神正向静翼不停地诉说着那复杂的感情。
舞希沉默不语地迎着静翼的目光,然后伸出双手向静翼放出了与四翼之境不相符的庞大魔力。
与此同时,舞希背后的除了本来的四根羽翼外,又再一次出现了四根银色的光影。
毫无防备的静翼被这突如其来如同巨浪般的庞大魔力冲入了体内,此时此刻,在静翼混乱一片的脑海已被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词所占据。
——八翼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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