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明明只是个普通的村姑而已,或者说我的前半生明明就是作为普通的村姑度过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我才会像这样陷入困境呢?
回想起来,自从捡到那个奇怪的钥匙起,我的人生就变得一团糟。
虽然报名了前往魔界友好城市,但是即便来到了这里,我做的事也几乎和以前一样而已,还是一如既往不出城门地当着裁缝。
凭我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而已了。就算因为工作困难,敢于前往魔界找工作,我也是没法成为勇者一样的人的,就连冒险者也比不上,他们都是拿生命冒险的人呢。
那天傍晚下了班,我走在归途中,考虑着今晚的晚餐。
途中有遇到几个认识的魔族,杂货店、肉店老板啦,贩卖线的,旅行商人,还有隔壁的店主。虽然一开始见到魔族时感觉有点害怕,不过相处久了之后就知道他们都是好人。
住在魔界也不是毫无问题,倒不如说,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存在呢。
首先是食物,魔界因为魔力淤积的缘故,普通的作物很难生长,魔族也是一直处于长期饥荒中。都是这几年经过改革,发现了带有稀薄魔力的作物,这才缓解了饥荒的问题。
当然,即便再怎么稀薄,带有魔力是不争的事实。无论怎样对人类来说都是有毒的。能吃的都是从人界那边进口过来的粮食。
虽然我有稍稍担忧那边的问题,不过,到底也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话题,既然面包价格差不多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接下来是衣着。
这方面,也非常令人惊异,衣服上居然是有着魔法阵的,能够自动保持一定限度的环境。关于魔力方面也没问题,凭借微弱的魔力就能发动了。
本来还想着在环境恶劣的魔界生活会不会过于艰难了呢,多亏了这样的服装,意外地挺舒适的。虽然风格上与人界截然不同,但是性能很出众。
不只是衣服,整个魔界都非常舒适,到处都有着非常方便的魔道具。有能够自动出水的水管,有能简单调节火力的炉灶,搬动重物也有浮游板,出行也可以乘坐角马或史莱姆——后者比较平稳但是速度缓慢,在城里面用得比较多。
这也都是因为魔力浓厚的缘故吧,魔法师可以很容易地吸收魔力,驱动魔道具。像我这样只有一点点魔力,普通的人类就会辛苦一点了。
只有一点点麻烦而已,储存魔力的替换魔晶石是可以很容易买到的。
确实,抛开饮食问题不谈,在魔界生活是相当舒适的。
当然饮食问题很重要,不过如上所说的衣着,对我来说才比较重要,因为我是裁缝啊。
首先是风格的问题,这个也只能去适应了。虽然流行界也经常在改变风格,但是这边的差异太大,不努力一把不行呐。
然后是最重要的魔法阵,这边可不是说努力就能解决的。
衣服上的魔法阵,当然不可能是找人画上去的那么简单,都得是裁缝亲自来绣。真没想到,都这把年纪了还得从零开始学习魔法理论。
说实话,我并不擅长魔法,毕竟本来就只有那么点魔力,既然用不出魔法,谁会想到会用到魔法阵啊。
记得圆形是最稳定的,用在衣服上的主要是这种。其它还有攻击性的三角形,防御的方形,姑且是要记一下,不过那边多半是武器工匠会用到,和我没太大关系。
“润泽的水滴,润泽的水滴,润泽的……”
一边背着意向一边回家,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了丢在路边的那个。
(要是没有多管闲事就好了。)
那是一个白银色的小盒子,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了过去,连刚刚背到哪儿了都忘了。
不,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真的只是看看而已,然后我就会交给卫兵的。
一边在心里酝酿着不知要用在哪里的借口,我轻轻打开了盒子。
躺在里面的,是一把亮银色的钥匙,上面还镶嵌有翡翠。样式并不特别华丽,但是正因为如此,一眼就能看出那材质本身的贵重,真的是一目了然,就好像秘银是绝不会与白蜡搞混的一样。看着那个就仿佛是看着什么珍贵的珠宝一样,虽然外形是钥匙,但那个的价值可不容小觑。
太过亮丽了,有那么一瞬间我都移不开眼睛了。
虽然那么说,但是那之后找回了理智后,我立刻陷入了恐慌之中。
那个纯粹是格局的缘故呢。打个比方吧,比如我刚才在路上捡到的是一枚铜币,多半就会就这么收进口袋里了吧。至多捡到一枚金币,也就是拿去交给卫兵而已。而这次的这个贵重过头了啊。
或许会有那些精神强悍的了不得的家伙,就算捡到一皮袋的金币也能满不在乎地收进包里,第二天出门时顺路去交给卫兵或者不交什么的。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是那种有气量的人啊,我要是那么厉害的话早就开商会了……起码也不会像这样一直当个裁缝。我不是歧视冒险者,只是我自己是这种只能一直做同样的工作,就这样度过一生的人而已。
总之,我在看到了那个王室珠宝一样的钥匙时,一下子就陷入了恐慌之中,头脑也染上了一层雾霭。不知不觉中,我向它伸出手。
刚才就已经够糟糕的了,然而接下来还发生了更进一步的事。钥匙上的翡翠亮了起来,闪动着魅惑的光芒。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都稍微恍惚了起来,没办法思考,这次脑袋是真的陷入了一片混沌。
不妙,这个很危险,真的非常危险啊!
我的名字……对,是玛莎,那个,做着裁缝的工作。咦?已经作为裁缝工作了五年,然后就在不久前参与了选拔来到了魔界。
不集中精神的话,好像我就会连同灵魂丁点不剩地被吞噬下去一样。
取回意识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教会面前了,看起来,我的身体比头脑要理智一点的样子。是啊,既然是教会的忠实信徒,遇到了麻烦就会给我救赎的吧?应该?
于是我,就这么傻乎乎地进去了。还将钥匙盒交给当班的司祭看,那是一个有着大胡子,非常和善的老先生,我在做礼拜时也经常会见到的。
是他的话,可以信赖吧?因为是一直都很亲切的人。
我才刚刚来到魔界而已,朋友、家人什么的都不在,已经只能依靠教会了。只有教会是与我“相同”的同伴。
“您好。”
我一如既往地打招呼,正在清扫圣坛的老先生转过了身来。
“哎呀,这不是玛莎吗?今天怎么来了,不是礼拜日哦。”
“那,那个,其实是……”
司祭他捋了捋胡子,摸了摸我的头。
“先坐下来好了,不用那么紧张也可以,教会是你的同伴。”
“是……”
我稍微深呼吸,然后慢慢地跟司祭诉说刚才发生的事。包括我捡到钥匙,还有刚才发光的事。
在叙述的过程中,我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像这样倾诉出来真的管用呢。一开始事件的次序也乱作一团,想法、情感,与事实也纠缠在一起一股脑地说了出去,慢慢地我也变得能够普通地讲出来了。在讲述的过程中,我自己也渐渐地理解了事情的原貌。
“这个。”
我吞咽了一下,压制住紧张,慢慢打开盒子。
啊,糟透了,还在闪耀着绿光呢,我还以为是幻觉呢。
然而坐在对面的司祭先生虽然稍稍睁大了眼睛,却不像我这样感觉相当绝望,倒不如说正相反,是一种看到了好东西的感觉。
看他这幅样子,就觉得事情好像也没有太严重了,是我自己反应过度了吧。
“那个,请问,您是有头绪吗?”
“唔,说不上有头绪……确实,这个看起来是魔法道具呢。”
魔法道具吗,哎?就是那个魔法道具……
“原来如此,是魔法道具啊……”
我正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司祭先生却摇了摇头。
“不对,这可不是魔界随便哪里都有的魔法道具。这是更加特别,独一无二的那种类型。绝对是魔界,不,全世界中也屈指可数的魔法道具啊。”
哎!哎哎!一下子变成了那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光看这个强大的魔力脉动就知道其中蕴含着了不起的魔力,其结构也层层缠绕着,完全看不透。最为独特就是这上面这个翡翠,虽然看不太透,不过显然是用于专属登记的,一旦登记了魔力模式,就不会被别人夺走了。这里闪耀着的光是说明已经启动了吧。”
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然后紧追而来的便是一阵晕眩。
那个什么?登记了的?
所以,也就是说我已经被缠住了?
这么一想象,深深的绝望便涌了上来。
不要啊,拜托不要啊。说着的,赋予新的力量什么的,为什么不去给有志成为勇者的冒险者们啊,给村姑无与伦比的魔法能力是想要做什么啊。
“请冷静下来,”老先生握住了我的手,就像刚才一样,我努力地深呼吸,然后让自己平静下来。
“抱歉,我,太过紧张了。”
“放心好了,我们会帮你的,虽然确实比较危险,但这并不是那种轻易就会失控的魔法道具。”
对,对啊,毕竟是值钱货啊。呜,虽然是想想就让人胃痛的事,但这时却让人意外地觉得非常可靠啊。
“裁缝的工作那边,试着请假吧。我们也会帮忙去说的,然后请尽量腾出时间来练习。”
“啊啊,我知道了。”
刚听他说我还有点焦虑,不过有司祭愿意帮忙的话,应该也能顺利地请假吧。
就这样,我在教会待了一周。
一开始还以为只是请假个一两天,然而不知道司祭先生去说了些什么,像这样一直拖延着,工作那边的上司却也没有来催。老实说,让人有点不安呐。
“请集中精神。”
“是,是!”
我连忙将注意力集中了在手中的钥匙上,努力想象着。
“再看一遍好了。浮游与天空与大地间的大气之精灵啊,回应我的祈愿吧,风刃!”
司祭面前的空间出现了一丝晃动,然后那个就这么向着对面的靶子飞了出去,将稻草卷劈作了两半。
这是司祭的魔法,风之魔法——风刃。
似乎是经过了教会的大人物开会鉴定的,我拿到的这个魔法道具,具有解析、编纂,自行发动一切风属性魔法的能力,也能相当地补贴发动所需的魔力。
就连对魔法不怎么熟悉的我,都感觉得到这是相当强大且了不起的魔法道具啊。
当然也不是那么万能的东西,就算魔法道具本身非常厉害,我自己在这方面这么贫弱也是不行的。像这样关于魔法的知识,我当然是一概没有。据司祭说我大概只能发挥出这个魔法道具不到三成的力量。
据说司祭可以发挥出七成的力量。当时我就想说干脆转让给他好了,但是似乎做不到呢。
我更加集中精神,回想着刚才司祭放出的风刃。
将意识聚焦在钥匙上,就这样挥动出去。
一道风刃飞了出去,在稻草卷上面留下了一道划痕。
不行啊,这样的,完全做不到啊。
不单是因为我非常不擅长魔法,而且一想到这么一挥,就会摘下一个人头来,胃里就止不住地一阵翻涌。
“风刃还是不行啊。是性格上的缘故吗。”
“唔,可能吧。”
“这样的话也没办法了,暂时放一放风刃好了。之前的气锤还记得么?能用出来吗?”
“这个应该可以。”
我想象着之前别的司祭使出的气锤,握住钥匙,像是挥拳一样地打了出去。
虽然不能砍人,但是可以揍人,打架的事虽然不值得拿来说,但即便是村姑的我也是做过的。然后气锤只不过是揍得重一点罢了。
是想象的差别吗,气锤这边就能比较好控制力度,而风刃那边想要控制在不伤人的程度的话,无论如何都会变得没有威力。
“这边还挺不错的,那么,别的呢?能行吗?”
“之前的风盾和风护还挺不错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守护的魔法相性不错,我使用起来还行的样子。
风盾是像气锤一样将空气紧紧地压缩起来,在面前形成一面厚盾。风护则是在周身缠绕上一层风弹开各种袭来物,虽然感觉比风盾差一点,但是考虑到范围的话怎么想都是这个比较高等。
然而在我感觉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没有魔力或复杂性的差别,区别就只有我的想象程度。这个钥匙,真厉害啊。
分别做出来给司祭看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边做的很好呢。”
“但是风刃就完全不行了。”我有些丧气地说,明明这边才是练习的最久的啊。
“没关系的,”他温和地说道,“魔法映照着自己本身,无论是谁,总是有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魔法的。这跟魔力或者咒文无关,魔法自有其相性。”
啊啊,真是好人呢。
话虽如此,我就只会风魔法而已,在这之中还要进一步地删减,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更加地努力试试。
“那么,接下来是高级魔法……身体还行吗?”
“没问题的。”我微笑着回复对方的担心。
本来,有这个钥匙在就足够了,体力还是魔力都完全不需要消耗,但是精神上的疲劳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所做的应当只有想象而已的,然而感觉却相当累,我还真是不中用啊。
“那么接下来,风缠!”
将风缠绕在身上,感觉身体变轻了,跑起来就能发现,自己的速度大幅度地提高了。除此之外,反应速度、力量、感知能力也有所加强。而且简单地扔石头之类的似乎会被风弹开。
虽然是很厉害的魔法——刚才也说了是高级的——但我也很普通地用着,只能说真是厉害的魔法道具啊。
还留在人类界白烟城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
前略,我成了圣女了。
唔呃,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吗?
就算说写信什么的,倒不如说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巫女在为我沐浴更衣,真是吓了一跳。接下来发现拿给我穿上的衣服和首饰是非比寻常的昂贵,又是吓了一跳。然就这样被推了出去,就发现自己站在了华丽无比的祭坛面前。旁边除了这几天见过没见过的的司祭们,加起来有十来个。在前面跪着祈祷着的人们更是一眼数不过来。
好,好可怕。
我认识的人中有一直说着升迁这样的话的,但是我是没法这么容易更换立场的,即便换成他,多半也没法适应这么巨大的变化。
因为,今天早上起床前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啊,以为自己只是在普通地做着魔法训练而已。结果忽然发现现在祭坛前正听着自己的颂扬诗。
不要啊,说真的,好想找个洞钻进去,超羞耻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在祭坛上宣扬着我的伟大人格的那个司祭,真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啊。明明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话,真让人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能编出来这么多空洞的赞扬来。如果真的像那些大人物一样,费了大劲做了各种各样伟大的事,说不定还能坦然一点。
没有什么比被别人擅自堆砌起来的地位更让人不安了。
成为圣女才三天,我就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您早,圣女大人。”
“早。”
虽然我表面上是面带着微笑,不过那都是拜洗练的训练所赐。实际上我的内心正剧烈颤抖着,现在也恨不得马上逃走。
自从被宣扬成了圣女之后,我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的。每次在路上遇到司祭都不得不露出优雅的微笑回应,一天到晚都有想要会面而来的贵族大人物,偶尔还不得不接受回绝不了的茶会,同样摆着微笑地应付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真的超累的,我一回到房间就扑到了床上。
“圣女大人,还请您……”
“闭嘴!”
这家伙是我的侍女,虽然现在在做着伺候我的工作,原本可是我这样的村姑绝对见不到的人。再说我也一丁点儿都没法相信她,与其说她是我的侍女倒不如说是“圣女”的侍女。
要是原来的我绝对不敢这么粗俗地对待别人,我也是变成大人物了呢。
不对,是误以为是大人物。
真是的,稍不留意就会忘掉了。我现在的地位都是别人硬塞过来的,那么也同样会轻易地失去。
我自己不振作起来可不行啊,为了不被轻易抛弃,又或者脱离这里也能活下去,得努力加强我自己,就和学习魔法阵是一样的。
无论是魔法还是礼仪,努力学好也是为了确保我的生活。
当圣女并不只是站在那里装样子而已,当然与各方贵族打招呼,参加茶会,参加晚宴,募集捐款也是十分重要的社交活动,不过还有三成时间是要认真用魔法做点什么的。
然而我就只会风魔法而已,风魔法到底能做些什么呢?我这么一边考虑一边徘徊的时候,便不知不觉地用小旋风来打扫大礼堂了。
说真的,这个倒是相当方便,特别是角落啊,缝隙中的灰尘,旋风也能轻易地吸出来。这个有数个我那么高的大礼堂,居然不到一个小时就打扫干净了,放在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
不过马上就被说教禁止这么做了,似乎是说打扫这种事与圣女并不相称,必须丢给别人去做。明明做起来这么得心应手呢。
就在我缩在房间里抱着头想能做些什么的时候,亲切的司祭特地来为我来介绍工作了。
“这种事也做得到吗?”
“嗯,本来应该是上级的水属性魔法,不过你的风魔法非常厉害,试着将云卷到一起试试。”
唔嗯,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试试好了。
魔界的天气非常诡异,不知为何这几周来一天到晚地就只有晴天。魔族或许已经习惯了也说不定,不过对农业种植实在还是很糟糕。
我站在了城外的田野中,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能行吗?这也太少了吧,巧妇可也难为无米之炊啊。我扭头一看,除了陪伴的司祭,大量看热闹的农民,还有不知为何也被带到了这里的我的侍女。
我深吸一口气,从胸口拉出拴着钥匙的项链,将其握紧在了手中。祈祷是没用的,虽然别人都在叫我圣女,但我自己很清楚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
按照之前打扫房间的经验,凭借钥匙的力量,我唤出了旋风。一边想象着一边令它在空中迎风见长,然后让它吸收周遭的云朵,用力压紧,聚拢在我们上方。渐渐地,天色阴沉了下来。
虽然周围的云朵都被吸了过来,不过也无碍吧,魔界称得上城镇的场所屈指可数,周围的荒野搁置一下也无所谓吧。
就这样持续着,天色越来越阴沉,这样就行了吧。就算不再继续下去,等我们就这样回去也会下起雨来了。
但是我看向司祭的表情就知道,还是得做到最后啊。可恶,不过说来也是,哪有圣女为了躲雨就在伞下祈祷的啦。
我更加地握紧钥匙,集中精神,烈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接着,便是雨点打在了我额头上,打量着周围,干燥的地面上也渐渐染上了雨点。
做到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序曲,已经开始了。
“哈。”
我收紧拳头,然后将钥匙项链放回衬衫中。等司祭撑着伞上来后,大雨便动真格地下起来了。
“那么,我们回去吧。”我摆出努力练习过的优雅笑容。
在那背后的人群,好像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哎呀,司祭们是有免疫力了吗?相比之下其他人看起来是非常惊讶啊。
“真不愧是圣女。为圣女的祈雨欢呼!”
“圣女!”
啊啊,拜托别喊了,求你们了。
无视我内心的感情波动,总之我表面上一边微笑一边挥手,周围也都无视我的感情欢呼着。
差不多可以了吧?能不能回去了啊?真的累死了啊——精神上的。
虽然今天也是超累地回到房间就趴下了,但是这回侍女没说什么。是不是知道了昨天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听呢?
等到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我的头脑才恢复正常,昨晚真的是累到没法思考了啊。
仔细想想,司祭们把圣女的侍女带去就是为的这件事吧。通过当众展现圣女的力量,接受众人崇拜,也让侍女能老实点工作。
事实上也变成了这样,一直都在各方面——非常合理地——怀疑着称作圣女的村姑——然而今天早上端热水过来的时候明显显得尊敬多了。看来是判断我确实有着圣女的资质吧——虽然并不想要。
还是有着不安的种子吗。
我接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想。
虽然端水过来的这名侍女看起来确实是改变了,(并非我所愿地)发自心底地尊敬着我。但是另一个虽然看起来温和,却隐约有着可疑之处。不得不留意吗。
如果是之前的我肯定察觉不到吧。我忽然这么想到。仅仅这一个月,就能将天性纯良的村姑改造成(至少外表上)老奸巨猾的贵族风范。这要是说出去了,搞不好会被那些自以为蓝血的家伙追杀的。
……不知何时起连贵族在我眼中也变低了呢。要是每日都被他们奉承着会变成这样也是当然的吧。
不管怎么说,虽然只有一个,我身边也算是有了值得信赖的侍女。万一遇到什么紧急状况,能不能起到点作用呢。
昨天已经求过雨了,这事也不能天天干,所以今天基本上就是训练和开茶会什么的。
茶会……真不想去啊。
毕竟是要去茶会,所以早饭不能吃太多。问题是接下来的茶会实际上净是贵族间的扯皮,一味吃东西肯定不行,所以多少还是得吃点的。
倒不是说我有多么贪吃,不过真的只有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茶会上几乎什么都吃不到的。
相比之下还是使用魔法要轻松点啊,不但有自己在工作着的实感,而且也并不需要我自己消耗魔力什么的。单论精神上的损耗,倒不如说是这边还比较重。
今天参与完茶会,也是相当地疲劳。我回到房间躺了一会儿,感觉稍微恢复了精神。
“圣女大人,热水准备好了,要前往浴室吗?”
“嗯,好。”
对了,这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吧。可以像这样奢侈地使用热水,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虽然平日里用井水稍微擦身就可以了,不过在这里有应用着各种各样方便的魔法道具来制造热水。像这样泡在热水之中,意外地非常愉悦呢。
哈啊……
让人忍不住想要发出叹息。
我一丝不挂地沉入了热水中,渐渐地身体也热起来了,有一种融化开来的舒适感。
啊,真的睡着可不行,会感冒的。
话说回来……
我举起胸前挂着的钥匙,一如既往地,钥匙上的翡翠淡淡地闪耀着绿光。
因为被司祭们说过不知多少次了,所以就连洗澡时也是片刻不离地随身携带着。虽然一开始是不觉得由此必要,但是认真想想这确实是将我拴在当前地位上的,至关重要的唯一锁链。万一没了这个的话,我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不知观察过多少次了呢,不过这个,还真是美呢。
翡翠中这个柔和的绿光也是,感觉好像秘银的这个材质也是,上面缠绕的纹路与纹章也是,无论哪个都是雅致又珍贵的。就好像黄金只有用在神事上才不会显得庸俗一样,这个钥匙的格调与我,完全不相配呢。真是让人忍不住苦笑呢。
“完全不相配呢。”
“说的也是……?!”
我在热水中猛地转过身来,然而正等在后面的侍女一把抢过了钥匙。被项链勒住了脖子后面超难受的,但是接下来我便得到了解脱,项链断开来了。
然后,钥匙被整个夺去了。
“还给……”
我的手伸出了一半,然而却在半途中踌躇了。我真的有资格说“返还”这样的话吗?明明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而且我也并不与其相称,不如说,已经不知多少次想过,能回到原本的生活就太好了。
那样的想法只有出现一瞬间,然而那却是我打从心底的渴望,因此我才被阻止了,伸出的手无法推进。
下一瞬间我就恢复了理智,虽然是想要回到原来的生活,但这可不是简单的加减法。即便从我现在的人生中减去钥匙,也不会这样就能变回去,倒不如说会多半被当做冒充圣女的魔女处刑掉。
“还回来!”
“哈哈,不可能。”她露出兴奋的表情说着,“我之前都看到了哦,你是凭借那个才能使用魔法的吧!只要有了这个,圣女就是我了!”
笨蛋,你以为圣女是什么开心的职业吗?平日到底都在看哪里啊?没看到我每天每天都累的虚脱了吗?
虽然把圣女的责任塞给她我是怎样也无所谓的,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失去圣女这个头衔呐。
“等等,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别……”
“才不要。”她吐着舌头,摆弄着手中的风之钥匙,“这个是要怎么用的呢?唔,握住然后想象就可以了吗?气锤!”
下一刻,她的身体好像被狠狠殴打一样向后飞去,向侧面跌落沉重地摔在了墙壁上。
从她的口中吐出了叹息与鲜血,然后就好像死透了一样掉下来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不,大概还活着吧?看起来出血量也不是太大的样子。不过内部搞不好已经稀烂了也说不定。
这就是所谓登记的效果吗?说是不会被人夺走,排斥的反应真是相当强大啊。我从浴池里爬上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泡的有些过头的手脚避免扭伤。
走了两步后,我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重新装在了项链上挂好。
真是的,所以说我都阻止过了嘛。
若是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把风之钥匙装回盒子里随便扔回街上啊。不过在已经完成了登记的现在,别人再遇到那个也只会造成麻烦而已。
看起来,我这圣女生涯好像还得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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