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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来自悠远的拓印(2)

第十五章 来自悠远的拓印(2)

***

咣的一声,铁箱缓缓触地。

那是个墨色一片的空间,满目上下,仅萤火虫似的微光跳动着,像是夜幕当中的星辰一般。

在面具男的催促下,雁吾走出了铁箱,对着这不明所以的寂寥黑暗发起愣来。

“……这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吗?”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两步,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回头一看,那是眼瞳发光的吉娜。

“感谢她吧,从这里掉下去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好谈了……真是个有忠诚心的奴隶呢。”

面具男轻轻鼓掌。在他的身边,侍从点亮了硅石的提灯。

顺着这光,雁吾下意识地目光下移,两腿不由得发软。

下面是目不见底的深渊,而自己正踩在距离悬崖边不足一指宽的地方。

可那偏偏不是深渊。

轮廓光洁的弧形,干脆利落的直角,自然界根本雕琢不出这般规整的山型,这些“山峰”上下均匀,相对于其长度来说显得纤细,它们彼此之间保持着恰当的间隔,同时间或地拥有桥梁和镂空的支架相接。山体上,众多微弱的光点如呼吸吐纳般忽闪忽灭。

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那些是某种智慧意志的杰作,大抵可称之为建筑物的东西。不过显而易见,那绝非当今人类能够铸成的奇迹,建造它们的是天神——这么说足以令人深信不疑。

而此时此刻,自己正站在这百千奇迹的其中之一的露台上。

“……谢谢。”雁吾觉得自己已经冷汗满身了。

吉娜依旧是沉默以对,低着头放开了手。

“这里是「无心人」一族所建造的城市,虽然已经成为那场大战的遗迹,与之相比,我们的城市仍不过就是沙盘中的玩具。”陀用一种习以为常的口气说道。于他而言,纵是此般震撼的景色,也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请往下走。侍卫们举着灯,态度躬谦地指向露台后面的大门。

这些堪称神作的建筑内部异常恢弘,黑暗却并不潮湿,空气反而像少女的肌肤一般温润舒适。

“我花了近好几年的时间将这栋建筑打理了干净,也有幸探索到了一些‘恶魔’的技术。如你所见,为了克服地下街的地形崎岖,我们特地建造了传动用的机关,当然,这不过是些皮毛……从工业设计上来说,「无心人」的水准已经超出我们太远太远。”

“学习心很旺盛啊,领主大人。”

领头的侍从拿灯一照,前方出现了一扇银色金属大门,门面反射出众人的脸。

他将提灯交给另一名同事,然后靠近旁边的墙壁,墙壁上嵌入了一块玻璃,他在玻璃上划拉了一番。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陀老爷,这个「升降梯」好像又坏掉了。”他只好如实报告。

“伊,你有在好好提供「规则」吗?”

“规则在我周围是自动发生的,这和我偷不偷懒可没有关系哦,陀。”

伊凑近金属门看看,把手掌贴在门上,闭眼,

“啊,找到了,是上次更换的部件坏掉了。”

“上次的部件?”

“你忘了吗,第一次来的时候升降梯就是坏的,我用【第四魔素】重构了部件之后才得以运转的,这玩意儿在这儿可放了好几千年了。不幸的是,【第四魔素】的稳定性不高,现在里面又崩溃掉了。”

“能补救吗?我想带他们下去看看。”

“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伊自大地说着,她转头看向安杰莉卡,“不过我能修的东西姐姐也能修吧?能劳烦你吗?”

安杰莉卡不应答,反而看向雁吾,像是在征求同意。

“去修好也没关系吧。”雁吾点点头。

“.-- --- -- .. -. --. -... .- ..

.-.. .”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抬起小手,晶亮的粒子凭空出现,数量不真切的多。这些晶亮之物聚在一起,然后朝着那块嵌在墙里的玻璃飞去,钻入嵌合的缝隙中。

但是依旧没有反应。

“啊,差画蛇点睛的一笔呢。”伊竖起食指,在金属门上轻轻划拉。

大门应声而开,里面是个圆柱形的玻璃罐子。罐身有金属加固,细节精致得令人惊叹。

罐子呈曲面的门应声打开,容器里面被橙黄色的灯光照得透亮。

所有人进入罐中,罐门关闭,整个容器在透明的弧形通道中开始下降。罐子下降的速度很快,但没有丝毫颠簸的感觉,比起之前的铁箱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真是奇怪。”雁吾自言自语,双手贴在玻璃上。

“你说什么?”

“既然有了这样的技术,为什么……为什么「无心人」的文明还会从世界上消失呢?”

雁吾回忆着旅行时的所见所闻,除了那位千古难得的师傅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地方拥有这般令人震撼的技术。

既然如此。

“问到点子上了。”陀点点头,“因为那可是一场空前惨烈的六方大混战啊。龙的陨落,女神的加冕,大陆被裂隙洞穿……这些神话中的故事不过是凤毛麟角。”

真相就在下面,他蹬了蹬升降梯的底部,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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