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还要让我再说多少遍，我是得到神的许可才会那样做的。你们这样做，就是公然与神对抗。
神的天谴很快就会降临，你们要是再不把我放出去的话，那你们一个都逃不掉。”胖子拍桌子瞪眼的对着对面的记事官大喊大叫。
而记事官看着自己面前的记事本，也是手拿着笔干瞪眼。他要的是胖子的犯罪证词，可胖子却一个劲的在跟他讲神啊天谴啊什么之类的。
到现在已经讲了七遍，胖子却仍然不厌其烦，不过自己这边也总不能写犯人一直坚称自己是受到神的许可来杀人。要是那么写被传到了法庭上，自己的饭碗可就丢了。
“季空，情况怎么样？”沐景身穿警服，打开了审讯室旁边的窥探室大门。
“没用！犯人可能有点智障，一直说自己是神的使者，要是我们不放他走的话，他还要给我们下天谴。说实话我好怕啊，沐哥！”柴季空坐在凳子上，搭着二郎腿，正在吃馄饨。
不知为何他对混沌这种食品情有独钟，特别是警察局出门左拐再向下的那家老馄饨铺。
不过那家老馄饨铺他们早上的开门时间不定，所以柴季空的早点时间也开始逐渐变得上下不定。
“别没个正行！董朵她看了吗？”
“看了。说是神经没问题，可能是精神问题。”
“什么？”
“看看这个，他们刚刚整理送来的文件。我还没看完。”把一旁的文件夹丢给沐景，柴季空继续吃东西。
打开文件夹，里面整理的全都是胖子的资料。眼睛快速掠过出生年月，出生地这些一时不重要的信息，直接查看他的生平。
胡德川，原康泰造纸厂老板。
12岁时，母亲以记录不详的病症死亡；
22岁时，从癌症的父亲手上接过了家传三代的造纸厂，同年11月将父亲与母亲合葬。
23岁，与他现在的妻子结婚，两人共同生活了三年，夫妻和睦，造纸厂运营正常。
26岁时，妻子因早产过世，早产的女儿在抢救32天之后成功救回。但同时因妻女的医疗耗资巨大，导致造纸厂的运行开始下滑。
30岁时，早产的4岁女儿出现精神不正常现象。虽然尽力治疗，但是最终不仅是没有治好女儿，还导致了三代家传的造纸厂破产倒闭。
33岁时，精神不正常的女儿产生幻觉，在路边挟持了一个低龄女孩。当警察前往营救人质的时候，女儿跳下立交桥，当场死亡。一年后，因犯下绑架罪以及故意伤害罪，被抓。
“呼~”沐景合上文件夹，长长地叹了口气。作为在警察局和螺旋这两个地方工作多年的他来说，像这样的案例简直是见怪不怪。
但是每每翻到这一桩一桩案件的时候，心里也还总是会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究竟是兽带来了不幸，还是不幸创造出了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兽的存在。在人类幸福的脚下，埋没着的全都是另一些人类的绝望。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
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揭开第三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着天平。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声音说，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我听见第四个活物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惨绿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作死。阴府也随着他。
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瘟疫，野兽，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胡德川看着柴季空所在的方向大喊，但事实上他是看不到的。
审讯室里装着的玻璃是单向性的，只有他们能从这里看见里面，而从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
记事官大概真的是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在刚才一个人擅自就先出去了。于是一时无聊下来的胡德川就开始对着玻璃大喊大叫，也许是因为他看电视剧知道警察局里有这个东西的吧？
不过不管他干什么都好，反正只要不跑出去一切就都没问题。
“圣经？”
“哈？沐哥你说什么东西？”柴季空把用完的勺子和纸碗丢进垃圾桶。
“新约圣经·启示录之中的天启四骑士有听说过吗？。”
“天启四骑士？啊，这个我知道。变种人嘛！海凉以前给我们放过这个电影。但是这关圣经有什么事啊？”柴季空懒懒散散地坐回到椅子上，前几天那丢脸的一战让他完成打不起精神。
“所以说，不是X战警！”沐景无奈地呵斥“我这里所说的天启四骑士是指，上帝的救世计划书中的前四个印。他们会给罪人带来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的天罚。
你给我的档案上写着，他应该是不信教的。去搜查一下他的家人，或者是他这一年里接触的什么人是信基督教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另一边的柴季空就开始着手工作，这是所谓螺旋的办事效率。
“喂，去调查一下那个叫胡德川胖子！他的家人里，或者是他这一年里接触的什么人是信基督教。报告出来之后，直接发到我手机上。”柴季空对着电话那头人下令，然后又转过头“对啦！沐哥你是基督教徒吗？”
“不是！是我丈……”沐景顿了一下“是我前妻的母亲是基督教徒。所以我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点。”
“是吗？感觉从来都没听沐哥你说过你家里人的事。”
“是啊！都分开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沐景呵呵笑了笑。
“对啦！那个人体塑化液的来历查到了吗？”
“还没有。因为犯人他原本就是开造纸厂的，所以就算会认识一些化学试剂的卖家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调查方面还是有很大困难的！”
“这可就不好办了。这次的少女绑架案是社会性事件，已经造成很大的社会舆论。如果再不快点把这家伙送出去的话，群众们一定会说警察办事不力。必须得快点把调查都完成掉才行。”沐景手支着下巴“我进去找他谈一下吧。”
“你好！我是这家警察局的局长沐景。”进入审讯室后，沐景先向他示意，然后再拉开位子坐在他对面。
“第五位天使吹号，我就看见一个星从天落到地上。有无底坑的钥匙赐给他。他开了无底坑，便有烟从坑里往上冒，好像大火炉的烟。日头和天空，都因这烟昏暗了。有蝗虫从烟中出来飞到地上。有能力赐给他们，好像地上蝎子的能力一样。
并且吩咐他们说，不可伤害地上的草，和各样青物，并一切树木，惟独要伤害额上没有神印记的人。但不许蝗虫害死他们，只叫他们受痛苦五个月。这痛苦就像蝎子螫人的痛苦一样。
在那些日子，人要求死，决不得死。愿意死，死却远避他们。”然而胡德川没理他。
“你在说……亚巴顿？”
“你知道？”意外的一句，却没想到成功吸引住了对方的注意力。
“《新约圣经·启示录》第九章第11节中出现，是掌管无底坑的使者的名字对吧？。也叫蝗虫之王。”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得赶紧顺着他话头说下去。
“天哪！这群人总算是知道给我派了个听得懂人话的人来了，刚才对着那个家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快点把我放了。如果神生气了，天罚很快就会降临在你们身上。”胡德川神经质地威胁道。
“不不不，那可不行！还没到时候呢！。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怎样得到上帝的许可的吗？”沐景声音尽力扬顿挫地试探着。
“上帝？你在开什么玩笑，上帝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只有他！只有他才是唯一的神！只有他才能拯救这个腐朽的世界，而我是被他选中的神的幸运儿。
我将同他一起战斗，并改变这个一毛不值的破烂世界！”胡德川突然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这是沐景万万没能想到的。
“他？他是长什么样子的？”沐景脑子一时有点卡顿，一直在念叨着圣经，但所指之神却并非是上帝，而是别的什么其他东西？
“无知之徒！即使我是被神选中之人，但是却也未能拥有与那位大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但是我还是远远地看见了。他有着如血色般的头发和眼睛，正如他的名一样：赤鸦。”胡德川说得眼睛发光。
“赤鸦？”
“没错！那就是那位神大人的真名。他是如此的完美，又是如此的强大。仅挥一挥手，便使我拥有了无法想象的第二能力。不会错，他就是神。这个世界唯一的救世主。”胡德川说着说着，几乎快要高呼起来。
“好，我明白了。”沐景点了点头，心想着看来忙了这么半天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所谓的神，所谓的赤鸦，只不过是他身体里的一只兽。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赐予别人第二种能力的东西，就只有兽而已——那是兽所独有的兽能，是兽带给人类的一份禁忌之礼。
沐景推测，现在胡德川他精神错乱，所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只是在说胡话而已。另外，基督教里的启示录这本书事实上无论是谁都看得到。也许他只是因为意外看过这本书吧？
“既然明白了的话，那就赶紧放我出去。”胡德川脸上开始逐渐露出喜色，但是沐景能和他说的只有一句话：痴人说梦！
“抱歉！我想你恐怕还得再等一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沐景起身就要离开审讯室。
“喂！你等等……”胡德川在后面喊叫，不过沐景已经走了出去。
“沐哥。”柴季空走了上来。
“已经没事了。今天看好他，明天就可以送到法庭。虽然没有犯人的口供，但以我们的现在的证据也已经足够起诉他了。”沐景临走交代道。
“好的！我把他带回去关着，只等明天拖着他上法庭。”
“那就有劳了，季空！我要先去忙了。”看着柴季空径直走向审讯室，沐景也准备回办公室了。
“对啦！你说你是叫沐景对吧？”胡德川在被拖出审讯室的突然喊住沐景。
“对！怎么啦？”
“我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我可能得说一下。”
“喔？是什么样的事呢？”沐景问。
“吃苹果的死神是永生的。”
“欸？”沐景一时有些呆住了。
可是胡德川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挠挠头还在说“还有就是我记得……
所谓死神这种东西啊！其实反而却是最渴望死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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