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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残 浮躁

  • 残族
  • 葬之弦
  • 2019-07-28 09:37:38
第一残 浮躁

清晨才五点,地铁干线就已经随着这个城市里早起的运动齿轮,开始了运转。

在窗外,寂寥无人城镇街景匆匆掠过。偶尔,写着企业或商品名称的大广告牌覆盖过整个窗外视景,整个场面既单调又无聊。

而到了地下就跟无聊了!电动扶梯缓缓下行,头顶的日光灯管闪瞎一片。扶梯旁的框架广告只剩下空白。满地都是报纸碎屑,好像好几年都没人打扫似的。

随着地铁的远行,外面的人声或越来越远或越来越近,最终和阳光,日光灯一起被彻底隔断。

夏雨豪所在的这节车厢站满了人,大家一个贴一个的,简直就像是挤在沙丁鱼罐头。

不过这也是地铁上常有的现象罢了。挤扁了的人拼命向周围喊着让开一点,卑微的渴求着生存空间;侥幸抓到空位了的孤行者,贪婪地拿出手机开始看小说,玩游戏,一副不肯放过一分一秒的好学样;坐上了座位的小情侣,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地玩起了小动作。

例如那个穿米色羊毛裙的女孩就在动情,当她旁边的男孩偷偷亲吻她耳垂时,她的体味中便骤然增加了充满诱惑的荷尔蒙气息。

只不过,像夏雨豪这样霸占着整张长椅,一个人不顾周边地蜷在上面呼呼大睡的,想来还是不怎么多见。因此,

“喂!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这混蛋到底还有没有一点道德心啊!”“哪那么多话?干脆上去个人一脚把他踹下来!”……

如似乎,引来一大通诸如此类的牢骚。只不过,夏雨豪他两天没睡,估计这会儿就是真的去个人给他踹一脚,他也没兴趣理会。

“乘客们好!本次地铁的终点站北城桥就要到了。请各位乘客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要去省动物园或百货公司的乘客,可以换成3号线或6号线。感谢各位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地铁车厢里,电波女声正在向乘客们汇报着电车的行驶情况。紧接着是地铁停稳,电波女声开始复述刚才那句话的英文版,电车里的人们争先开始下车。

不知是对于夏雨豪恶行的怨恨,还是因为自己有事太忙。下车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叫他一声。导致直到快开车了,乘务员才发现依然还在呼呼大睡的夏雨豪。

“先生醒醒快醒醒!电车马上就要开动了,请您尽快下车。”

“啊?已经到站了啊?”夏雨豪迷糊地喃喃着。

“是啊!车已经到站了,还请您尽快下车!”乘务员见夏雨豪已醒,便开始催促他下车。

“手机,钱包,钥匙……都还在啊!”夏雨豪没理会乘务员的催促,自顾自地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然后翻身站起,径直出了电车。

“在电车睡着,还真是大意啊!这种错误下次绝对不能再犯了,万一再掉点什么东西,那正常生活可该怎么办啊?”夏雨豪用手拍了拍头。

可是不行!头还是好晕,得抽支烟提提神才行!手指尽量维持利落地从口袋里翻出烟盒,但就是廉价的杂牌烟也已经穷得只剩两根了。点燃这根烟深吸一口,顿时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可结果还没抽两口,就有人过来拦住了他——是地铁站的保安。

“干嘛?”夏雨豪因大脑严重过载,所以自动将话语模式暂时转变成单线。于是保安黑着脸用手指了指他身后的‘禁止吸烟’牌。

“哦,那我出去抽!”夏雨豪点了点头,然后表示理解地把烟给熄了。

赶紧出去,不然脑袋就要炸了!

出了地铁站之后,点上烟,沿着路继续往西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清自己出门的目的,真是实属不易!

已经七月了,但天气却总是变化无常,早上冷得想缩在被窝里不起床;下午却热得叫人只想待在空调房里永远不出来。

没有用地理上的原因来解释,夏雨豪的大脑不自觉地想到那个有关于南风和北风的故事。

现在这个应该是西柏利亚寒流和太平洋热流之间的赌约吧?真是的!大脑缺少睡眠,已经开始影响到我的思维了吗?这样下去,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论睡眠的重要性啊!

地面是干的。每当卡车疾驰而过时,扬起的尘土都极可能会飞进眼睛,让人又皱眉又揉眼睛。

夏雨豪的脚步说不上轻快,但又显得有些急躁。因为他最近本来是可以很悠闲的,为此,他甚至还特地做了一大堆的休闲放松计划。可惜,计划往往都赶不上变化。

公园出现在右边,大小足以容纳两场三垒棒球开打,丛林越野游戏、秋千、滑梯等公园常见的游乐设施一应俱全。这座公园是附近最大的一座,正式名称叫雄溪公园。

再往前走,是一片以价格昂贵著称的高级私人住宅区,门口来来往往出入的都是名牌车辆。夏雨豪是步行,进了里面至少都还要走上十来分钟。依稀记得这地方是叫舒适塔来着。

真奇怪!一片别墅区为什么要叫塔呢?取名字的人一定是小学没毕业!

最终他在一幢别墅前停下。这是他最近接到的工作——为患有忧郁失语症的有钱人家大小姐开导心理,日薪1500。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人家年仅8岁大小姐眼高心傲,完全不把他当回事。而保姆更是把他带到小姐房间,就迅速把门带上退去,搞得夏雨豪一时间都担心她出去的时候会不会一不小心把门也给反锁。

到时候他们孤男幼女共处一间,又不开灯,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说的清啊?不过所幸保姆还是有点智商,尚没有铸成此等大错。

所以夏雨豪在她刚出门不久就追了出去说:“麻烦煮点东西来吃,谢谢!”。

面对保姆那诧异的表示不愿听从非雇主以外的人的命令的脸色时,夏雨豪继续说“人在吃饭的时候,注意力分贝总是会降低的!这样有助于我和小姐打好初次见面关系。”

于是保姆小姐一脸不乐意地去厨房下厨,夏雨豪则内心窃喜地回到房间。赶过来上班连顿饭都混不上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不一会儿,两碗豚骨拉面就摆在了房间里,而保姆小姐依旧是转身出门不见人影。夏雨豪看着面条,一边心想着那个保姆如果脸不那么冷的话,说不定还是很招人喜欢的,一边小声地问说“小姐您要吃吗?”

大小姐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撇过头去,自看自的去了。夏雨豪见了心说: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准备开动!

并不是说说看,两大碗面转眼就消失在了夏雨豪的嘴里,就连面汤都扫荡得一干二净。到最后,他还满意地打上了一个饱嗝。

不过即使这样,大小姐也依旧是没往他这瞅一眼,好像房间里压根就没他这号东西。唉,吸引视线的大作战失败了呢,真沮丧!骗你的!

于是就这样,第一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什么都没干,反而是混了一顿吃的,就拿到了1500块的薪水。这样的工作应该再多一点才好啊!夏雨豪想。

第二天的工作与第一天没什么区别,混吃不干活,又白拿薪水。而且夏雨豪那天甚至还在房间里看起了绘本,不过是幼儿类的,不怎么好看。所以他看了一会儿就丢一边去了。

不过到了第三天就有点出事了。晚上夏雨豪正准备拿钱开溜的时候,大小姐说话了。“大哥哥,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吃的!”

“啊?你想吃东西的话,告诉保姆小姐不就好啦!”夏雨豪手搭在门把上。“她不会的!我想要的是你们外面说的油炸食品和碳酸饮料!记得还有泡面和巧克力!”说话不看着人是很没礼貌的。

“全都是垃圾食品呢!”夏雨豪有点明白了。

“对啦!还有叫辣条的东西,记得给我拿点!”

“小孩子少吃一点那个!”“可我是从来都没吃过!”

“那就干脆一鼓作气一辈子都远离辣条。”

“不给我带的话,那我就告诉秘书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大小姐说话还是不看人,但是这真的是忧郁失语症患者吗?忧郁失语症患者会威胁人吗?

“小姑娘狡猾起来还真是可怕的生物!”回顾起这几天的经历,夏雨豪已经开始有点后悔来这里了。

于是大脑正在思量:要不还是出去重新找份工作?毕竟鬼知道那小丫头还会要求他做出点什么?

反正他这五星级心理辅导师资格证也不过从火车站弄来的,算不了什么。不过想想还是算啦!先把今天的工作解决了,等回去之后找到工作了再溜。

想着,夏雨豪按下大门前的传话铃。“你好,有人在吗?我是……”

夏雨豪的话语突然停住,全身上下一个激灵。困顿的大脑在瞬间清醒,惺忪的赤红睡眼展现出锋利的光芒。

他倒退一步,但双眼却始终紧盯着眼前的宅邸。紧接着他从口袋里翻出打火机点燃,手上很快便自动燃起了火焰。

而空气中,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还在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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