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这里之前,经过了八个晚上,路上是有几座山,但走过时并无障碍,与走平地差不太多。并不是不想把旅程说的艰难一些,但与你们送我过去时不同,我知道了一条好走一些的路。而且,说实话即便想夸张一点,也没有可以用来当作蓝本之类的素材,总之,平淡无奇。
说起来在露营时也遇见过几条蛇,可也不过是小拇指粗细的家伙,我还没来得及害怕就滑溜溜地走开了,我也担心过这小蛇会引来大蛇,是这么担心过没错,毕竟我也不是傻子,这种经验也是有的。你知道的吧,我在这之前是猎人来着。但是呢,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结果呢,当然是没有大蛇了,总而言之,一路上很顺利。既没有遇见好人也没遇见坏人,路上风景也还不错,几乎可以说是在旅游了。
实在非要说一些怪事,那也算有一两件。在山上的时候,白天赶路时路很好走,而一到晚上路不知怎么吗就变得很难走。这么说好像是山自己的意愿似的,这么说你可别笑,我还是蛮相信山神的,这一次也是,好像是在帮我回来,同时还提醒我,别在晚上赶路。所以,本来如果我加急一些两天前就能到这儿来的,因为山神的缘故我耽误了了几天。当然,我也不是就此埋怨山神,说不定我如果着急赶路本来是会遇见什么妖魔,这也是山神大人保佑嘛。另外,我在出发时那么匆忙,别说帐篷了,如你所见连上衣也没穿,更别说带吃的了,但是呢,我说了嘛有山神大人照顾,这一路上全然没事,没到肚子饿了,就有几只小鸟突然冒出来,就好像是故意被我抓住一样。到了天黑的时候路又会变的难走,就好像。。。着我好像说过了是吧,但是说实在的这难道不像山神显灵吗。哦对,还有山洞,平时没有山洞的路上,到了晚上就会有不深不浅恰好可以遮风的山洞。
奇妙,是吧,真是奇妙。
所以啊,说实在的,我不觉得自己会在这里死掉。现在看上去我是死定了,但是有山神大人庇佑,说实在的,我觉得反倒是你们这些人小心点为好。
我唠唠叨叨这么多了,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今天算是西蒙的受灾日,早上的时候他起的格外的早,因为昨天晚上读了一本伍德
霍克的传记。他这之前还觉得自己满了解伍德的,的确,这个年龄说崇拜伍德可能很奇怪,但西蒙还是对这个跟自己一样的从败落家族出身的小个子抱有很大兴趣,就像所有小孩子一样,伍德是西蒙所知道的第一个英雄。只不过就像很多小孩会换掉玩具,换掉玩伴,换掉自己的性格,这个英雄也都会很快被换掉,因为不管怎么说迎合大人,靠近大人,最后成为大人,是所有孩子的使命。当父亲们问起孩子他们未来的志愿,比起屠龙者,他们更想听到的是更加正经的东西吧。
当然西蒙也不会蠢到想成为伍德那样的人,更何况现在也没有龙族让他杀了,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很为伍德着迷,虽然只不过是几十年前的的人物,但却比任何更久远的人,甚至比传说中的人更为神秘,这种神秘不是说他的事迹没有完整流传下来,相反伍德比任何人都更加没有秘密,他娶了自己的表妹,而且经常在打赢一场仗后屠杀无力反抗的群众来泄愤,另外还将本来依附于他的龙族灭族了,尽管他给龙族加上了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但只要是正常的有些洞察力的人都明白那是他为了巩固自己的血王座而找的拙劣借口。听说有的国家叫他恶魔之子,不管这个称呼是谁想的,不得不说这么说也有其道理。但西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吸引。
这次也是一样,名叫克里克的一个老头写了本书说是他所知道的最真实的伍德其人。这种书光是看书名就让人觉得是骗人的。虽然书的开头就举了各种看上去相当可信的证据证明克里克确实是伍德当年的近侍之一,但正常人恐怕连翻开这本书的念头都不会有吧,出版商当然对这本书抱有相当大的希望,未经什么宣传就急急忙忙的印了上万本,等到书摆在书店里卖不出去时,这个原本就专职做少儿读物的什么出版社,又老老实实的回去哄小孩了书当然也是找不到了,不,也许在一些专门靠古怪书籍吸引人的书店里可以找到,不过那也只是座位笑料罢了,像西蒙这样买回家里认真研读的估计一万人里面也不见得有一个吧。这一点西蒙自己也非常了解,但就跟爱情一样,这东西喜欢就是喜欢,自己没有办法的嘛。
在这本书里,克里克提到,伍德平时坚持在太阳出来前两小时起床外出不让任何人跟着他,作为一个极其注意自己安全的人这可谓相当奇怪,克里克对他外出做了些什么,并没有给出自己的猜测,是啊,估计在伍德还活着的时候就是个相当神秘的家伙吧。
关于这谜一般的早起现象,克里克不过是一笔带过,而西蒙却觉得十分在意,以至于第二天不知怎么起了个大早,天还全黑着呢,他就完全合不上眼了,心里怦怦直跳。这状况在其他人看来估计有点像想女人了,又或者是大半夜突然发癔症了。西蒙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大概是受了昨天传记的影响,正好离天亮还有一两个小时的样子,西蒙决定出去走走。
此时帐篷外还是一片夜晚的景色,树林是夜晚的树林,河也是夜晚的河,声音也是夜晚的声音,除了比刚到深夜时更加疲惫外,西蒙感觉不到这太阳出来前两小时的散步与太阳刚下去两小时有什么分别。
西蒙的帐篷位于这个临时营地的西南角上,是最靠近河的位置,如今正是仲夏时期,蛙叫,虫子当然会很讨厌,但在河边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从河上来的风会很凉爽。而西蒙又相当怕热于是就选择了这个位置。虽说在他还是小兵的时候,他就特别讨厌长官滥用权利干一些无关紧要的利己的小事。像是在提醒手下自己才是老大,即便是无理取闹也必须听从。但在他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后倒觉得无理取闹的定义有所变化,既然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以内的,可以做到的,有利于自己的事,为何要将其称为无理取闹呢。
权力,这应当说是权力啊。
拥有权力有诸多好处,其中之一便是可以无视相当一部分人的看法。将自己的帐篷特殊安排,本来西蒙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并觉得并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可是这世界上总不缺少好事者,而权利带来的坏处之一便是这些好事者会找上门来,叽叽喳喳的让人心烦。就在西蒙刚向副官吩咐让他把自己的帐篷搭在河边后不到一天,就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找到西蒙,就这次的任务以及河边这一块地的种种向他抱怨。说是村民提醒过说千万不能在河边过夜,说是有山神会在晚上在那里出没。
西蒙的家族信奉万神,按理说西蒙是该对山神之类的有所顾忌。但作为没落的贵族,信仰是比早餐时的银质餐具更奢侈的东西。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西蒙对于一些传说总是怀着尽可能接受的态度。除非是一些显而易见的虚假的谣传,西蒙不会立刻否定什么。但对于神,他却一直抱有一种排斥的心理。如果说是精灵那倒不是不可能,但要说神寄居在万物之间,总让人觉得太过虚幻。
所以对于山神的谣传,西蒙并没有你放在心上,然而在西蒙散步散到又有些发困,打算回到营地时,有一件稍微有些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路上的蛙鸣十分响亮,但也许是天还很黑的缘故,西蒙一只青蛙也没见到,而且也丝毫没有受到飞虫的干扰。天上云层相当厚,一颗星星也看不到,而月亮却始终没有被云遮住,发出黯淡的蓝光,而它周围的云却有些发红,那是很淡很淡的一种红,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眼睛的错觉。河床上有不少船,但显然没有人睡在船上,也许是顾忌所谓的山神吧,西蒙想。船显得很轻,虽然水面上几乎没有波纹,但所有船都以同样的幅度摆动,无论是大船还是小船全都极轻极轻的摆动,像是午睡中的狐狸在轻摇尾巴。月光平整的铺洒下来,但那些光亮却像是被在半空中拦截了下来,地面上还是一片黑暗。由于看不到什么,西蒙在漫步的过程中渐渐陷入了自我。
西蒙处于忘我的境界中走了半个小时后决定回去了,于是掉头沿着河岸往回走,结果刚一转头西蒙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但比起危机感本身更可怕的是这种危机感不知来源这一事实,就好比在平原遭遇敌人远没有在森林遭遇狼群可怕。虽然只有远方的一两声嗥叫,虽然明知狼群不会贸然进攻,但是那种紧张感远比面对凶神恶煞的敌人令人瑟瑟发抖。这个比喻也许并不恰当,但共同的一点是这个例子与西蒙的现状都说明一点,真正的恐惧来自内心。人之所以害怕黑暗并不是因为黑暗中蕴含着一切可能,与之相反,恰恰是黑暗之中空无一物,人在黑暗之中可以见识到自己内心的怯懦,见识到自己投影于其中的恐惧。
西蒙并不是个胆小的人,虽说做的是文官的工作,但他的胆量确实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就性格而言西蒙与伍德比较接近,同样是个子不高但脾气不好,从小就与各种各样的人打过架,而他并不强壮从来只有被打的份,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了许多让人惊奇的事。比如为了自己的妻子与一个侩子手决斗,这算是他所作众多无厘头的事中最出格的一件。一个王国二级文官为了女人与人争执,还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不得不说是有失他的身份。但当人们得知这位文官是监察官西蒙也就不感到意外了,毕竟是西蒙。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不熟悉他的人会认为他是个传奇。不论如何,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说他是个有些胆量的人,至少比他应有的胆量大得多。
可是在这黑暗之中西蒙感到自己在微微的发抖,与周围的虫鸣保持着相同的频率,他瑟瑟发抖。回到帐篷时天还没亮,军营里到处都是火光,士兵们正举着火把到处喊着他的名字。西蒙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估计应当是他的妻子半夜起来时发现他不在,叫副官去找,然后副官叫醒士兵了吧。
西蒙还因刚才的事心有余悸,于是自己走回了帐篷。看来这些人并没有认真的在找他,他回来了都没有人发现。他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帐篷,中途听见有几个人在开他的玩笑,话说得非常恶心,但他不打算找出是谁说的,因为每个人都有嫌疑。
西蒙回到帐篷时,他的妻子正坐在床上,他的副官站在一旁低着头。
“您回来了”他的妻子用并不惊奇的语气说道,副官这才注意到他。
“我当然会回来”他责怪到“外面也太夸张了吧。”
“属下担心您不是好事吗?”妻子说到“因为您突然不见了”
“担心我?哪一个?这里有会担心我的人吗?”
“我们都很担心,不过您没事就好,我还在想是不是山神什么的。”副官说到。
“什么山神,世上没有神,倒是有鬼,我看你们就是来给我添乱的小鬼,担心我就赶紧让我睡觉”
“既然不是山神,那我能问一下您去哪了吗?“
“不能”西蒙露出不悦的神色。
“我明白您可能不大想说,但您要理解......”副官的话被他的妻子打断了。
“先生我们还是先让他休息一下再说吧。”
“夫人,这里是军营,不是女人说话的地方。”副官说到。
“是吗,我倒觉得这儿是我的房间,不是男人说话的地方。”妻子不愠不火而又有些威严地说到“而且我的丈夫也在这儿,我觉得我有权利让你离开。”
副官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没再说什么,悻悻地离开了,不一会外面的火光没了,也没人再喊他的名字了,西蒙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困意。
西蒙的妻子把外套脱掉,躺在了床上。她把发带解下来放在一旁,看了一眼西蒙,见他没有说什么的打算,就盖上毯子,背朝西蒙打算接着睡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走了的?”西蒙用手肘碰了碰妻子问道。
“一开始就发现了,你走的时候压到我的头发了。”妻子把身子转向西蒙。“找女人去了?”
“不是”西蒙说“这么说不是你叫的人了”
“叫人?”妻子不解“你是说叫外面的人吗?”
西蒙把视线从天花板移向自己的妻子,她的皮肤一直不好,而且她自从出发一直睡不着,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醒,导致她脸上像发丝一般的皱纹又加深了,西蒙已经年届四十,妻子虽然小了他十岁但两人看上去却是一般大。
“你不是让我没事别出去吗?”妻子说
西蒙没有回复,他在心里琢磨着,这大概是副官的伎俩。从出发开始他就一直给西蒙找麻烦,无非就是想证明西蒙不适合当指挥官。大晚上的告知所有人西蒙跑出去了,让大家对西蒙更加反感。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克劳德不是那种人。”妻子说。“你们小时候不是好朋友吗?”
“你还是她妹妹呢,他对你可不客气。“西蒙说。
“我们关系一直不好。”
西蒙的妻子叫贝蒂菲斯,平常西蒙叫她贝蒂。她是他父亲的私生子。她十岁的时候他父亲的妻子死了,在此之前她一直同母亲生活,而后来她的母亲正式嫁给她父亲,她就同父亲家的人一起生活。家庭生活当然并不和谐,她一下子多了四个哥哥和一个爸爸,虽然她尽可能融入他们但是却始终不受待见。他的哥哥中最大的一个比她的妈妈还大一岁,她始终掌握不好与这些男人交往的方法,幸好她是个女人,而且她父亲也不大喜欢她,否则估计她小命难保。有一个叫沃夫的哥哥整天欺负她,他发誓要把贝蒂的头发拔光,看看她的脑袋上是不是能长出像哥哥们一样的棕色头发。这并不是孩子之间的玩笑,沃夫已经二十多岁了而她只有十几岁,她毫无还手之力。
“事实上在我跟你结婚以前他对我还是很好的。”贝蒂说,“记得吗?我跟你说过他从坏蛋沃夫手里保护了我
“看来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西蒙说。
“不,我觉得他只是不想跟我显得亲密,免得别人说闲话,你想啊,我是他妹妹。”
西蒙觉得妻子说的有些道理,没有多说什么。渐渐的贝蒂身上的香草味让他产生了睡意。本来好像消失的蛙鸣又一次响起,睡眠又一次降临。
“所以真的不是去找女人喽。”贝蒂突然说道。
“当然不是。”西蒙说。
结果很快西蒙又被叫醒,士兵们大声的喊叫,西蒙一瞬间以为是有强盗来劫人了,贝蒂更是吓得呆在床上挺着身子,竖着耳朵不知道做什么。
很快西蒙发现外面不是惊慌的呼喊声而是欢呼声,他走了出去,一群士兵正推着一个腿部受伤的身穿灰色破旧囚犯服的男人朝他的帐篷过来。
他让士兵们把他带到别的帐篷,然后与妻子说明了事情的情况。他换上军装,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到了男人被带去的帐篷,途中他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一个叫乔治的年轻士兵早上起来挑水的时候发现有个男人睡在山洞里,乔治没有叫醒那人,因为他看见那人穿着囚犯服,他立刻跑回营地叫醒了与他一个小队的另外三人,四个人一起赶到那里,结果那人已经醒了正打算离开,于是四人一起抓住了他。在抓捕的过程中,那名逃犯进行了反抗,对四人都造成了一些伤害。一般来说士兵们是有权利将他直接击杀的,而他们本来也打算这么做的,但那人却突然叫出了西蒙的名字说要见他。
“我的名字?”西蒙问。
“西蒙.贝利特,他是这么说的。”士兵说。“他就在里面。”
西蒙掀开帘布走进帐篷,引路的士兵又补充道“您最好小心一点,他有些神经”西蒙点点头。
帐篷里副官正与那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旁边有一个显然是为西蒙准备的椅子,周围站了一群壮汉。灯光十分昏暗,西蒙以前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面对这种安静的气氛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吧,怎么回事”西蒙坐了下来,问道。
“今天早上……”副官说。
“已经知道的东西就不用再说了,现在是什么状况。”西蒙说。
“他什么也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副官说。
西蒙看了看囚犯服男人,与他能想象的逃犯一样,这人的头发很长很乱盖住了眼睛,浑身脏兮兮的,身材魁梧,胡子有些画家的感觉。这人与乞丐唯一的区别就是其气场,显然乞丐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微笑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西蒙对那人说“你多活了几个小时,所以呢?你依然会死,我会亲手杀了你”
“西蒙.贝利特就是你吗?”那人问道。
“你不认识我是吗,很好。我还担心你是什么人派来假装认识我有什么企图呢?”西蒙说。“既然只是个单纯的傻-子,那就送你安心去死吧。”说完西蒙就打算起身离开了。
“我是不认识你,但我很了解你。说白了吧,我从多里芬跑出来有一部分原因是来找你的。”那人转身向旁边的人要水喝,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于是他又转向西蒙“具体找你干什么现在还无法向你解释,总之现在把我放走,对你来说会是个正确的选择。”
西蒙示意给他一些水喝。长的人高马大的士兵啧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不一会拿着一碗似乎是从河里才舀出来的,底下还有一些泥沙,水色也有些发绿。那人却没说什么,接过碗就把水喝了个干净。
“哎呀,多谢了”那人说“我这人啊,早上就会特别口渴,不喝点水真是嘴都张不开,就像青蛙嘛。长相也很像,弄得我时时会想自己若是和公主接吻是不是会变成王子呢。你看不是有这么一个童话吗?一个公主亲了青蛙什么的。哎呀,这种事你当然知道,真是的。我常被人说喜欢说一些显而易见,人尽皆知的事。人人都知道的新闻,仍旧是新闻嘛,我是这么想的,但大多说人显然不这么想。太糟糕了,这样又暴露我是个怪胎了。”
“我听说最近有一群要被送到港口去的犯人从多里芬逃跑了,你就是其中的一员吧。”
“没错,正是如此,正是我所在的监狱。”那人说“既然你都这么问了,看来你也很清楚了吧。我的确是因为你而入狱的,跑出来的差不多有百十来号人,应该都是你当年送进去的那些人。你还记得吗?你当年骑着马把我们从圣城压到多里芬。”
“当然记得,应该是记得与你记得同样清楚。”
“是吗?但我可是几乎什么也不记得了,干了坏事被抓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你大概以为我是来想你复仇来了吧,说实话我可是全然没有这种想法。我的确因为一些事而很关注你,在监狱里也时常打听你的事,听说你现在混的相当不错,现在是在护送公主是吗?这可是相当了不起那。恐怕抓住我们这些家伙也会成为你以后众多功绩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个吧。”那人继续说道“但不见得所有人都会这么想,你想啊,我毕竟是一介怪胎恐怕那些家伙不会与我想法相同吧。所以你的确也是该担心一下了,他们可都是有些手段的人啊。虽然你是把他们连根拔起了,但这群家伙当年也就是白手起家,发展到后来令王国陷入危机的地步。如果这些人联合起来对付你……”
“你可能还不知道,在你们逃出那天晚上就有命令下来说见到多里芬可不用上报即刻击杀,现在除你以外还有三个人活着。”副官说。
“我只顾逃命,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不过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你可不是应该随随便便死掉的角色。”那人说
“你叫什么名字。”西蒙问道。
“我的名字吗?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名字说来可能有些冒犯。”那人说“西蒙.贝利特,与您同名同姓,先生。”
“你这家伙满嘴废话。指挥官大人,这种人还是杀了吧。脑袋一直肩膀抬着,他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这里可不是给这种人开玩笑的地方。”副官站了起来,明显他并不是假装生气来讨好西蒙,他很讨厌这样目中无人的蠢货。然而在他看来这个家伙并不是在侮辱西蒙,而是在侮辱西蒙所代表地位。他在维护地位,而非西蒙。
“与我同名同姓?那还真是巧合啊,所以这就是你调查我的理由吗?”西蒙说,他并不因为另一个西蒙的话而动摇,因为他现在十分疲惫,根本不想动气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再睡上片刻,但是马上就到了动身的时间,根本不会有时间给他休息。与其立刻上马颠簸还不如听听这个注定要死的家伙说些什么。
“不不不,我这人虽然无聊,但还不至于仅仅因为与你同名而调查你,这中间有不少复杂又无趣的事,但这事说了你也不难理解,就算理解了你也不会相信,就算信了也对你没有帮助。到目前为止,我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另一个西蒙说。“你现在只要提防着山神大人就好了。”
“你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疯子。被我们抓住的时候你就死定了,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活到现在吗?”副官说到“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无聊的话,而是因为我们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是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打探的。”
“无论答案是什么你当然都是要死的。”西蒙说。
“你们认为我完蛋了吗?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说你们应该当心山神大人,你觉得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新来的西蒙满不在乎地说到。
接下来这个西蒙就开始陈述自己如何被山神大人庇护。听得西蒙心里十分烦躁,但他并不想打断他,因为他喜欢看副官气愤的样子。虽然他与贝蒂有同一个父亲,不过他们的母亲估计相差很大。副官拥有着清晰的价值观,可以说是爱憎分明,也可以说是死板。而贝蒂则像普通的市井小人,并没有什么清晰的底线,作为贵族的私生女,即便是衣食无忧也可以说是一直在苟延残喘,可以为了生存做任何事情,嫁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男人当然也不在话下,可以说是坚强,也可以说是低贱。
将副官与贝蒂相比,即便贝蒂不是自己的妻子,西蒙也会更加偏爱贝蒂。
“指挥官大人,我听说你已经四十岁了,但看上去不怎么像啊。”囚犯说到,看来他还在想办法找到不被杀掉的办法。
“怎么,你不继续山神的话题了。”西蒙说。
“你看上去不感兴趣啊,我也不能一直一个人说个不停吧。说实话我在‘那边’的时候,就是作为讲故事的而被招进去的。你也知道吧,他们只接受有一技之长的亡命徒。我什么也不擅长,但被逼上绝路了,没办法就只有到‘那边’试一试,果然人家自然不要我这么个废物,结果就要把我的脑袋放到我的裤裆里。就在这时我突发奇想,给他们讲了个故事,你猜怎么了。你当然猜到了,要不然我就不会在这里了。”囚犯服的大胡子男说。
“对不起,我可听不下去了,指挥官大人,既然您什么也不问那我就失陪了。我可不像您那么闲。”副官说。说完副官便起身离开了。
“对不起,虽然我是很闲,但也没时间陪你在这儿瞎耗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你这儿问出什么,让你白费口舌了。”西蒙对站在一边的士兵示意了一下。
旁边的士兵抓住系着囚犯双手的绳子,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这个家伙的死期到了。西蒙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他又感受到了权力的味道。
“看来你是要杀了我了,像杀死一个杀死失去翅膀的苍蝇一样,杀死这个一直嗡嗡乱叫着向你求饶的小虫子,你根本不用把我放在眼里。这种感觉相当不错吧,看来你已经充分享受权力的滋味。看到你这么享受,我感觉就像自己也用有这权力呢。但很可惜今天还未到我的死骑,你也不是能杀死我的角色。”囚犯说到。
西蒙没有理会他临死前的虚张声势,基本上所有的自以为是的人在死前都会这么说。死期未到,是因为自己还不想死,但如果真能在不想死时不用死,在想死时安稳死去,人类就不会发展至今了。西蒙想到,在这世上真正活着的不过寥寥几人,活着的人编织世界,编织出让任何人都为之惊叹的美妙世界,而其余的人则无异于行走的肉块,无论是站立在土地上,还是被埋葬进去,都不会对世界造成影响。世界上当然不能完全没有这种人,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的世界观与真正活着的人相比是如此千篇一律。
如此说来,西蒙如今正在通往人世的路上,正在去往成为活着的人中的一员的路上。只要到达这条路的终点,他便能将一切踩在脚下。
然而正如囚徒所说,死期未到,他的死期未到。而西蒙的受难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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