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色的观测站
# 1.1
看见了空白的房间。
尺寸像是博物馆的展览厅，但别说参观的游客，连展品都没有一件。墙壁、地板与天花板呈现无机质的半透明白色，像是大片的冰晶。虽然没有窗户，也看不见照明设备，但房间里还是亮如白昼。
没有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记忆，好像一觉醒来就在这个白色的箱子里了。
仔细打量了安静的房间，发现「空白」的说法并不准确。我现在的位置是靠近房门的墙，尽管房间当中完全没有摆设，但对面的墙边却放着木质的桌椅，只是与整个空间相比显得过分渺小。
桌后坐着用撑在桌子上的双手遮住下半张脸，似乎在模仿动画中经典姿势的黑发青年。大概是从我进来就保持着这个耍帅姿势一言不发，看样子我不理他的话，他还打算继续坚持下去。
虽然没有开着巨型机器人和袭击城市的怪物以**心的兴趣，但考虑到对方的自尊心，这时候还是走过去比较好。
看起来距离至少相隔了十几米，实际上几步就到了对面的桌前，这个空间似乎是失真的。
与缺乏生命存在痕迹的房间不同，木质的办公桌上散落着纸张与文具，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有小型打印机，透明的壶里咖啡冒着热气，角落上摆着几盆不知名的多肉植物，一个金属制写着字的小相框。青年身着走在街头绝不会引人注目的墨绿色休闲外套，看外貌大概年长我两三岁。
在我想凑近点看清相框上写的字的时候，似乎是感觉时机差不多，青年起身理了理衣领，黑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刚才遮住的嘴也勾起了都市居民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与柴郡猫的微笑，蒙娜丽莎的微笑齐名的三大微笑之一，推销员的微笑。
……
基本上就是在额头上用记号笔端端正正地写了「我是骗子，接下来我要骗人请小心不要上当」的感觉。
「夏洛小姐……对吧？现年20岁，文学系的学生，生日3月13日，血型是B型」
看我点头表示确认，青年微笑着隔着桌子伸出了手。
「初次见面，我叫卡诺。简单地讲，你已经死了——有兴趣转生到其他世界吗？」
……
能在自我介绍的同时连续丢出两枚重磅炸弹，真是了不起的说话技巧啊。
「初次见面，卡诺先生。但你展开话题的方式太过刺激，请容我冷静一下」
「好的，没有问题」
和被吐槽后依然保持着礼貌微笑的卡诺握了手，我思考着现状和应对策略。虽然对方作出了「你已经死了」和「转生到其他世界」这种降低可信度的神棍发言，但在我开口之前就知道我的个人信息，能想到的可能性暂时是三个。
第一，我在做梦。
不真实的空间与陌生的青年，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第二，仇人来整蛊我。
搞不好周围都埋伏着针孔相机，随时准备记录我出丑的瞬间，今后在派对之类的场合搞公开处刑。
卡诺的脸我没有印象，虽然可能是仇人花钱雇来玩我的，但从这种整人把戏的低级程度看只能是本人上场，带了面具和变声器之类的东西，顺带大手笔地包了场地。
第三，这是现实。
如果卡诺说的是实话，那他大概是「神」一类的存在。姑且假设他的外表和衣服是为了照顾我的认知……
不，虽然以貌取人是不好的习惯，但此时卡诺敲着桌子哼着小调的那副德行，完全是个油腔滑调的社会青年。知道这种吊儿郎当的玩意是「神」的话，有神论者中毫无疑问会发生崩坏级别的信仰危机。
可能性已经列出，剩下的就是逐个排除。
闭上眼睛原地跳了跳，抬起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
可能性一，排除。
「卡诺先生，能麻烦您坐下一会吗？」
卡诺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但还是坐回了椅子。我站在椅子后方俯下身，左手绕过卡诺脖子压住两边肩膀，右手摸索着他的下巴和侧脸，寻找贴合的接缝。
「喂喂……初次见面不要搞这么过激的动作」
「只是确认一下」
或许是头套一类的东西？那就只能整个拔下来了。
这样想着的我用右手环住了卡诺的下巴，屏住呼吸，左手向下，右手向上。
同时爆发出最大的力量！
「停手停手！头要掉了！真要掉了快停手！」
……
可能性二，排除。
侦探小说里说过，当其他所有可能都被排除，剩下的再离奇也是事实。
「对不起，我为刚才的暴力行为道歉」
「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听我道歉时卡诺半躺在椅子上，双手揉着似乎挺痛的脖子。
「但你的话我实在不理解，所以是希望能解释一下……『我死掉了』是怎么回事，转生又是怎么回事？」
「冷静冷静，要不要喝杯咖啡？」
# 1.2
「奶精球和方糖也是有的，要加请自便」
「谢谢，我喝黑咖啡就好」
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我接过卡诺递来的热咖啡，道了谢喝起来。
「我看起来是不是挺像骗子的？」
发问时卡诺正向自己杯中加着大量的方糖，看到我点头后露出了「我理解」的笑容。
完全搞不懂这家伙的思维回路，简直像故意表演拙劣的骗子角色，期待别人拆穿一样。
「光说你也无法相信，给你看点证明吧」
这样说着的卡诺从领口拉出了黑色的吊坠绳子，解下末端的立方体随手丢向了桌子。那东西划了一道银色的弧线，在即将砸上桌面的瞬间，静静地悬浮在距离桌面几厘米的高度。
骰子大小，银白色的金属制正方体，一条边涂成了蓝色，正凭空缓慢地匀速转动着。透过表面的纹路能看见缕空的内部存在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网络结构，以为某个位置已经是单独的连接点，细看却由更精细的网络构成，到最后肉眼已经无法分辨。
立方体本身的工艺和凭空旋转的动作，都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所以说，应该称呼您为『神』吗？」
看着卡诺把那个立方体装回到吊坠上，我用了敬语问道。
「还请不要，直接叫我卡诺就好。硬要说的话我也不是『神』而是『观测者』，神这种称呼太没有逼格了」
……
仔细想想，如果省略最后一句话的话，他刚才的发言其实还挺有逼格的。
看也不看我关爱大龄中二病患者的眼神，卡诺喝了口咖啡继续说下去。
「『观测者』的工作是选择不同世界死亡的人，给予他们去其他世界生活的机会，记录他们在全新世界从生到死的所作所为——如何应对全新的环境，又会对环境造成什么改变？就是想看看这些」
简单地讲，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就好像生物进化的过程中，偶尔会产生变异的基因，观测者的工作就是在世界发展的过程中引入变异……这种感觉么？」
「你愿意这么理解也行。不过在我们看来，更像是往餐厅里的番茄酱混上辣椒酱——这样在正常秩序中搞点岔子出来的恶作剧」
真是浅显易懂的解释。
「这样说来，我还真的死了呢」
靠着木质的椅背闭上眼睛，回忆了自己并不值得回忆的短暂人生，但眼角却还是有些湿润。
「是的，非常抱歉」
这样说着的卡诺收起了轻佻的笑容，平静的神情里似乎带着悲伤，让我不由得呆了一下。
那是非常温柔的表情啊。
「不用介意，死亡本来就是这样的事情。呐，卡诺，可以这么叫你吗？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我也不知道，毕竟不负责找人的环节」
哎？
暂且通常穿越小说总是以主角的死亡开始，虽然净是些奇葩死法，但至少有人告诉主角自己怎么死的。
我难道要死得不明不白吗？
「不不，卡诺是负责让死者转生的观测者吧？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死因呢？」
「就像生产回形针的流水线一样，有人负责拉铁丝，有人负责弯曲，这么解释可以吧。你这根铁丝是别人拉好的……呼，礼节性的哀悼也差不多了，服务态度不错吧？不要浪费时间，直接来讨论转生的事情吧」
这样说着的卡诺恢复了事不关己的笑容。
虽然比喻充满恶意，信息还是清楚的，观测者是各司其职的群体。和我一个人就得聊这么久，处理的人数量多了，工作量还是挺恐怖的。卡诺大概也已经看多了死者，指望他难过是强人所难。
话虽如此，不把「礼节性哀悼」这种真实想法说出来会死么。
我放下杯子坐直了身子。
「好吧，我基本理解了。所以不会问你家人怎么样之类的事情了……但是在详细讲转生之前，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从刚才开始就非常在意的问题。
「那个银白色的立方体，应该是身份证明一样的东西吧？为什么只有一条边是蓝色的？」
去掉那一条蓝色，或者把所有边都涂成蓝色都好，现在这样看着简直是折磨。
「这是『观测者的印章』，相当于工卡一样的东西，使用观测站里的设施时要扫的。蓝色的边嘛……表示我是实习生」
感觉脑子里某根弦断掉了。
「姑且还是确认一下，你说的实习和地球概念里的实习是一个意思吗？」
「一个意思，在岗位学习的非正式员工。顺带一提，工资只有正式员工的一半，没有年底双薪，不能报销发票」
脑子里又有几根弦断掉了。
用「观测者」这种超然物外的头衔自称，结果是工薪阶级吗？
年底双薪是什么鬼，报销发票又是什么鬼？
难道说这是高等种族的国营企业，刚才回形针流水线的比方不是随便打的吗？
「放心放心，我也算有经验，带完你这个任务就可以转正」
卡诺微笑着安慰我，用的是看病时护士对小孩子说「没关系，阿姨技术很好，打针一点也不会痛」的语气。
「好好，那么来说转生的事情吧……」
我已经放弃思考了。
# 1.3
「有各式各样的世界，可以随意挑选自己感兴趣的，选择恐惧症也可以抛骰子或者点麻油，反正每个世界混不好都会挺惨的」
卡诺递给我写满字的文件时若无其事地作出了危险发言。
我扫视着那一长串的名字列表，最后视线停在了其中一行上。
「详细讲下这个『魔法世界』？」
「玩过『勇者斗恶龙』的RPG吧？就是那种感觉。中世纪程度的科技，走在路上会跳出怪物，以剑和魔法为主题的世界——附带一提，勉强是有魔王的」
魔王混得是有多惨。
「虽然没有玩过，总之就这个了」
已经上了贼船，不如玩点有趣的。虽然不怎么打RPG，基础知识还是有的，怪物、货币、风俗这些知识也都可以到那里慢慢学，问题是……
「不用担心，作为观测者的我也会和你一起去，所以不会交不到朋友的」
「能一起来确实帮大忙了，但总觉得从刚才起你说话就特别伤人……我担心的是语言不通，需要重新学起吗？虽然我对背单词之类的还挺有自信」
「夏洛是90年代出生的吧？因为系统升级的关系，再早出生的人需要更新内核，你的话在传送时会自动安装语言包，到那里就可以和周围的人正常交流」
管他内核和语言包是什么，反正就是「没有问题」的意思。
「那么，既然你已经选择好了，就详细讲下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卡诺翻开笔记本电脑，录入信息后打印了一张纸递给我，上面画着像是能力值六维的图样。
「嘛……那个世界存在着职业系统，人们根据天赋选择职业，比如体力不够当不了战士，魔力不够当不了魔法师，这是你的各项能力值，作为现代都市人来说都相当普通的水平」
「可以选择什么职业呢？」
「目前什么都选不了哦，用游戏的说法就是系统默认的『勇者』吧，就是那些整天翻箱倒柜砸坛子的无聊人士」
「给我向历代RPG里的主人公们道歉！还有这样我怎么可能在那个有魔王的世界生存！」
「不用急哟，数值在转生前是可以修改的」
「请把我的所有数值调到最大」
我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要求。
「没问题！1000元一点数值，输个银行卡账号就行」
卡诺一脸推销员的标准微笑将电脑屏幕转向我，上面似乎是在线支付系统的界面。
……
「不对！这绝对有问题吧！为什么把转生搞得像氪金网游一样！你们观测者是靠这个赚钱的吗？」
「我觉得很合理啊，不充钱就想变强未免太贪心了吧？」
「你也知道我是学生阶级吧？1000元一点数值，买的少又不起作用，根本负担不起不是吗！」
「不要小看『观测者』，我们当然早就想到了！」
这样说着的卡诺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白色的大箱子放到桌上。
「当当当当！转生抽奖箱！200元抽奖一次，虽然大部分都是『谢谢惠顾』，但也有数值礼包、整容礼包、变性礼包，甚至有圣剑之类的超高级道具。好的，要抽个几次？来个11连鉴定一下血统？」
……
这帮人没救了。
「还是算了，勇者就好，我就这样直接去那个世界吧……」
「这样你可真的会活不下去的哦？？」
我知道的，但是……
父母离异后和收入微薄的母亲相依为命，平时已经很让她担心了，这样用她的血汗钱实在是办不到。
「不，想办法当商人或者工人之类的安全职业吧，真遇到危险的话，作为朋友的卡诺先生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我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呢？虽然勉强做出了轻松自信的笑容，其实一定很难看吧。
「观测者可不是保姆，不会负责人身安全」，卡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虽然你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妨还是抽一次比较好哦？就当是旅游景点的特色项目吧，很有纪念意义的，以后儿孙绕膝的时候可以跟孩子炫耀」
看来不让我破点财是不会放过我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无奈地输入了银行卡账号，卡诺操作了一会电脑，抬起头满脸诡计得逞的笑容看着我。
「可以了，来抽一次吧」
我将手伸进白色的盒子里，随便摸出了一张纸条——反正清楚自己是运气很差的类型，精挑细选也没有意义——但是在拿出来的瞬间就被卡诺劈手夺走了。我反应过来之前卡诺已经展开了折好的纸条，看完后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在桌上。
「恭喜恭喜，10点的数值，要加到哪里？」
骗子。
那张纸上肯定是「谢谢惠顾」吧，这样想着的我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了。
这家伙其实是个温柔的好人啊。
「谢谢……谢谢……」
「不要介意，在确认书上签个字吧」
「嗯……好的……」
我流着泪在卡诺递来的文件上签了字，看着卡诺又操作起电脑，我拿起卡诺揉的纸团展开，果然上面赫然写着……
圣剑。
「混蛋骗子把我的圣剑和感动还回来！」
我顾不得擦掉眼泪就拍案而起，双手扯住卡诺的领子来回摇晃。
「就算给你圣剑以你的体力也拿不起来的！而且本来抽奖箱里面应该没有圣剑的纸条的，不知道哪个白痴放进去的！」
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就算拿不起来也可以卖不少钱！」
「在合约书签过字了还想反悔吗？拿出点诚信交易的精神吧！」
「最没资格说诚信两个字的就是你自己！」
……
最后一口气加了10点魔力，按卡诺讲可以成为不错的魔法师。
# 1.4
「总觉得被你这么一搞，一点展开全新人生的正经气氛都没有了」
「那么严肃没有意义的啦，抱着轻松的心态就好」
卡诺听着我的抱怨继续操作着电脑，大概在办手续。
「话说回来，我有打倒魔王之类的使命吗？」
「没有，请自由自在地生活就好——当上魔王也没有关系，观测者并不偏向任何一方」
虽然想吐槽眼前骗子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过不用打倒魔王真是太好了。
「这样我也算松了一口气……那么，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这边也是。好了，游戏都存好档了，准备走吧」
……
感情刚才就在干这个。
合上笔记本喝完杯子里剩余的咖啡，卡诺简单地理了理桌子，带着我向门口走去。
「话说回来我也是第一次去那个世界，真是期待」
推开门时平静地作出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危险发言。
所以说你不是导游吗？
不不不，这已经不是贼船的水平了，贼船至少是能开起来的。
这完全是用纸折的小船，下水漂几米大概就要自行解体了。
跟在卡诺身后出了门，眼前是纯白色、空空荡荡的走廊，两侧有许多与之前所在房间样式相同的门。
「今天是双休日大家不上班，平时还是有很多人的」
眼睛看起来简直永远走不完的路，几分钟就到了尽头。我们在一扇造型不同的门前停了下来，这扇门比其他房间的木门要宽，少了门把手，边上多了一块屏幕和几排按钮。
这个样式，应该说是电梯门吗？
卡诺对着屏幕举起了印章，在一道闪光之后熟练地按了一长串按钮。之前他说过使用设施要扫印章，那么操作按钮应该是在输入密码，看来这是相当高级的设施。
「话说回来，这里距离感很不真实。之前那个房间也是，看起来有礼堂大小，实际大概相当于独立办公室，你们在里面生活不会觉得别扭吗？」
「观测站里的房间都是这样，至于为什么得问当初设计的人……好了，上电梯吧」
还真是电梯啊。
电梯运行了很长时间，卡诺看我不说话，主动介绍了这个称为『观测站』的地方。
根据卡诺的介绍，观测站整体上类似于相通的楼群，刚才我们在较低的楼层，那些房间相当于办公室，观测者们在那里接待将要转生的人们，确定他们的意向。我决定去魔法世界，现在就是要去传送点所在的较高楼层。实际上观测站里还有餐厅、浴室和宿舍之类的场所，装修风格同样是纯白色，空间看起来比实际要大。
观测者本身来自各个世界，陪同转生者去新世界，记录其新人生。虽然也有观测者自己喧宾夺主的例子，但基本上只是辅佐转生者，提供点小帮小忙。
虽然好奇地问了他「你原来也是地球人吗」的问题，但卡诺只是耸了耸肩，神神秘秘地说了「你有成为观测者的潜力」。
出了电梯，眼中所见同样是一片纯白，但不像之前的楼层有走廊和房间，这一层更像是整个的大厅。除去角落几个随意摆放的白色箱子外，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地板中心上画着的庞大而复杂的魔法阵。
「最后确认一遍，我们要去『魔法世界』，夏洛会加10点魔力值，我的数值就是原始状态，我们的记忆会保留，没有初始资金和装备，没有问题吧？」
我点头表示确认，卡诺带着我站在魔法阵中心的圆圈里。
「不用紧张，传送一瞬间就到了，坐飞机时那种耳鸣恶心之类的事情都不会有」
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似乎在安慰我一般，卡诺拍了拍我的肩膀，让印章悬浮在我们中间。魔法阵的黑色纹路感应一般闪起了幽蓝的光芒。随着印章在空中一圈圈旋转，光芒也逐渐变强到让人睁不开眼，最后将我们完全包裹了进去！
……
光芒散去，我们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好意思，看来之前的人把电用光了没有充」
这样若无其事地解释着的卡诺，从边上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台机器，从魔法阵旁边地板上抽出线接到了机器上，熟练地握住机器手柄操作了起来。经历过之前的电梯，我十分确定那台机器是什么。
手摇发电机。
仔细想想，观测者真是一群存在本身就堪称行为艺术的家伙。
大约十分钟后，魔法阵再次释放出炫目的光芒。视野一瞬间扭曲变形，我紧张得闭上了眼睛，随即脚下失重般一虚，身体像是要坠落，但在恐惧化为尖叫之前，我又重新踩上了坚实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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