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第一缕光芒照入房间时,凤凰和半夏就开始动身,在水之都内寻找市场。
这个城镇除了主道是大量的桥梁将各个街道连接之外,所谓的小道则全部是河流。两人在城中打听哪里有市场时,守桥人正巧经过这里,给两人提供了一份地图,指出市场的所在地,随后板着脸走向桥头。
他怎么知道我们需要一份地图?半夏思索着,面带微笑接过地图,轻轻点头道谢。凤凰跟随半夏一同道谢。
要到市场去的话,建议你们租一条船,那样会快点。守桥人头也不回的说完,转身消失在前方的拐角路口。
“虽然有想过会比较难走……没想到会难成这样……”凤凰靠在船侧,把玩着一枚金币,随后无奈的叹气。
“这样挺好,趁着这个时候享受一下二人时光,不也不错?”半夏摇动船桨,看起来一脸愉悦。她的脸上时常挂着笑容,这让凤凰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半夏相处。除了小孩都能一眼看出的假话外,半夏的脸上出了完全琢磨不透的笑容外,便只能容得下寒冰。她的谎话太假了,假到让人听到都会觉得难受,但是假话背后的真意是什么,完全猜不透。
就算已经确认了,半夏是可以信任的队友,但是她依然会让人感到不安,即使不知道那份不安来自什么。
“和半夏姐你一同享受美好时光?绝对不要,除了渊离陪渊离一起玩之外,其他人根本算不上美好时光。”凤凰连连摆手,拒绝半夏的邀请。
“你和渊离的关系真的很好啊,每天吃饭的时候,每天睡前的时候,每天清晨起床的时候,你都不忘看他一眼。其实也不必对我这么警戒,我并不会将你的这种行为告诉渊离。”
凤凰一拍船侧,整个人蹦了起来。“才不是这样的啊!我,我,我只是看,看看那幅画现在现在还有没有坏掉,这是例行检查!对,检查!如果作为我的鞋垫的画坏掉了怎么办?!”她的脸变得通红,两手不知放在何处,手和口都呈现出混乱的状态。
半夏停止划桨,模仿凤凰刚才靠船的动作,一手托着脸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被人一下戳中要害的小公主出糗。
“可是你那个时候的表情,明显就不是看鞋垫的表情,满脸都写着‘啊~我最可爱的渊离,虽然画上的你这么可爱,但是我更想立刻见到你本人啊~我已经严重缺乏渊离元素了’这样的话。”
“真的能写在脸上吗!”凤凰瞪大眼睛,看着基本猜透她心思的半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半夏姐,这个发展不对!我吃饭的时候明明是背对着你的!其他时候也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其实看着你的后背,每天晚上肩膀微微颤抖的样子就能知道了,你除了看到渊离之外不会有其他情况那么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有那副画的!?”
“好奇心驱使,趁你睡着的时候看了一下你的鞋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鞋子真的很漂亮,做工也非常棒,一看就是一流的工匠制作,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美的鞋子。”半夏面不改色的说着。
“哼,当然了,这双鞋子可是火之国最有名的工匠和魔法师……”凤凰一脸自豪的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略过去了?”她歪着头骤起眉,开始思索究竟说了些什么。
“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对渊离的情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可以告诉我吗?”半夏双手合十,对站在桥另一端的凤凰低下了头。
“……这是要干嘛?”
“只是想要问一下,你为什么喜欢渊离,然后和渊离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因为……我很想要了解其他人对于爱的看法。”半夏转身趴在船尾,看着火之国的方向,不让凤凰看到她的眼神。无力感和困惑,这些能够体现在脸上的负面情绪,并不属于半夏。
“这个问题,似乎是……突然勾起了不好的回忆。”记忆中的感受袭向凤凰全身,她抱紧自己全身颤抖。
“虽然我知道晓晨对你做的事情让你很舒服,但是你最好不要在这里表现出来。就算远处路上的行人听不到声音,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但他们也能够看到一个脸颊泛红的少女,站在船头抱着自己颤抖哦。”半夏转回身靠在船侧,继续微笑着欣赏凤凰。“能给我讲讲你,还有渊离的故事吗?”
“那么我要再确认一次,半夏姐,你真的对渊离没有恋爱感情吗?”凤凰一脸严肃的逼近半夏。
“没有,我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故事而已,比如你说的‘以死亡作为起点的约定’,对于如此深沉的爱,我很想知道呢~”
“半夏姐真的不要在说这种谎了,搞的我好难受。零那个家伙竟然和你生活了十多年……先为他默哀一下吧。”凤凰开始驱赶并不存在的蚂蚁群。
“零和我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半夏轻拍船舱。“这些事情,坐在船上慢慢聊吧。”
“好吧……”凤凰坐了下来,半夏继续划动船桨,小船缓缓漂行在水面上,穿过一个接一个桥洞。
观察了很久,她没有看到过半夏流露出什么情感,这也是她无法对半夏放心的原因。
但是半夏并不是情敌,那么就不妨碍与半夏聊渊离多么可爱,将渊离的可爱展现给全世界,然后独享这份可爱,这对于凤凰来说简直是最棒的结局。
“渊离是英雄之子,拥有将已死的魔族灵魂拉出轮回,彻底带向深渊的能力,我和他从小便在一起。一开始他的能力没有显现,所有人都想排挤他,但是渊离是最可爱的,我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他,所以我就暴揍了那群混蛋一顿。”凤凰得意洋洋的亮出了拳头。
“你和渊离……从小就有恋爱的想法了吗?”半夏松开握桨的手,惊讶的捂住口鼻,眼中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
“当然!……啊……”凤凰愣在那里,歪头看向遮盖半天天空的云层。
坏了,漏嘴了。她这样想着。
“当然不是啦哈哈哈哈,那个时候只是看他太可怜了,就像是一只被人欺负的小兔子一样,对!没错!就是小兔子!看起来超可爱的那种,然后我就去保护他,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跟随我了,然后慢慢我们两人就有了恋爱的情感。”凤凰说完,闭上眼睛细细思索一阵,随后满意的点点头。“完美。”
“那么你所说的就算死亡也无法分开的约定是什么时候定下的呢?我很好奇呢。”小船再度缓缓前进。
“额……那个啊……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候我和渊离说的呢……哈哈哈……”凤凰尬笑着,眼珠四处转动着。
半夏停下手,侧身伸手舀起一捧水。“你看这水,好清澈啊,就像将水彻底烧开,重新凝结倒入这里一样,对吗?”
“对啊对啊,这水真清澈,完全看不到什么杂质,蒸馏水一样的。”凤凰趁机岔开话题。
“洁净的水,火之国也能弄的出来,但是几乎没有杂质的水,还要如此大的量,可能就只有水之国才能弄出了。”半夏假装遗憾,将手中的水倒回小河,再度转动木浆,驱使小船前进。
“那也没办法,毕竟火之国……嗯?”凤凰手托下巴,一脸疑惑。“我是不是又漏掉了什么东西?”
“怎么会漏掉什么。”
“嗯……算了,不管了。话说半夏姐,你怎么看待零的。”
“零?”突然提起的名字,让半夏呆滞了不足一秒。
“对啊,零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在那么远的距离外封掉我们的魔法,而且他打架还那么厉害……无法使用魔力加持,根本没人能够在打架上胜过他吧……”
“零……是一个可怜的家伙。”
“……哈?”凤凰掏着耳朵,张大嘴巴看着半夏。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整个村子的人把他叫做疯子,甚至从他小时候就开始排挤他。他不相信魔法的存在,被人压迫之后更是那样,这导致他对魔法的怨念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魔法无法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真的吗?”凤凰咽下一口口水,她不相信人类的精神居然能够影响世界。
半夏将头歪向一旁。“当然是假的啦~”
“结果还是在玩我嘛!”
“当然没有啦。我们到市场了,一起去买食物吧,然后再度踏上无人的旅程。加油!”
“完全搞不懂了,半夏姐你到底在想什么……”两人不时抱在一起,推推搡搡的走上街道。
不远处飘来一条小船。驾船人看着半夏和凤凰使用过的空荡荡的小船,不经意间咂了咂嘴,加速转动船桨。
“跟丢了。得向魔将大人报告,火之国公主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
半夏选择的停船点,并不是魔将所给的地图上标注的那几个,有魔族人员潜伏的市场。
“那个仆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划的慢也就算了,还到处停,选得路线也是不断绕弯。”他一脸不满,再想起那个走走停停的小船,满腔的烦躁成了他的驱动力,他的小船速度飙升至极限,甚至激起了一丝水花。他绕开一路上的其他小船,径直奔向国都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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