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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祭典(上)

第二章:祭典(上)

前线都市维克托西方,是片广达数十平方公里的荒野。在这片寸草不生的景色中,站着一名身穿修女服(不符合当下场景)的女性,以及身材苗条的少年。

“那个,弗比斯修女……我们之所以被派来维克托,是因为收到异形种太过集中于某处的情报吧?”

少年紧张地咽下口水询问。

修女把特地搬来的椅子放到高台上,一派轻松地坐在上面。此时的她,正利用望远镜观察荒野的另一端。

“对啊~兰斯机关的使命,就是利用情报从啃噬世界的异形威胁中保护人类~”

少年点点头,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毫无紧张感的说话方式。

“不过像这样假扮成传教士还挺方便的呢。毕竟宣传新兴宗教这种事情,一听就让人觉得很可疑,导致大家不敢随意接近我们。"

“就是说啊~只要我继续扮演可爱的修女~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

面对这鸡同鸭讲的回答,少年尽管感到沮丧,依然继续向修女提问:

“那么……您看到了吗?我拥有视力强化的加护,因此能以肉眼直接看见。”

“有啊~已经看见了~——那里有一大群异形种。”

有别于红褐色荒土,远处是片蠢蠢欲动的黑色地带。透过望远镜能够清楚看见,无数怪物聚集在那里。数量少说也有上百只。

“这情况……已经不能算是太过集中……根本是一支军队。”

少年紧张地咽下口水。

“……这很明显是异常状况。异形基本上不会群体行动,即便偶尔会聚在一起,但最多只有数只,如今却有这么多……”

正如常人不会对日升日落产生疑问,至今也无人料想到异形会成群行动。不过这也理所当然,毕竟没有人会以被陨石砸死为前提活在世上。此刻摆在眼前的现实,就是属于这类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的灾祸。

“卢维,你听说过六年前的巨型异形吗~?”

“是燃焰领主吗?相传是冰皇牺牲性命才勉强取胜。”

“明明那头异形是看起来只是团火焰,为何将它命名为领主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少年以为修女又要鬼扯闲聊,感到无比无奈时——

“根据当时的记载,因为它拥有指挥其他异形的能力。”

“怎么可能……”

修女无视少年质疑的目光,淡然地继续解释。

“就像蜜蜂或蚂蚁,昆虫中存在可以借由荷尔蒙控制群体的物种。有部分学者表示,或许异形也拥有类似的特性~”

“……那只能套用在昆虫身上吧?”

“尽管世人统称异形,不过它们的外形五花八门。有人怀疑它们原本是可变形生物或是灵体般的存在,会模仿所吃生物的外观~换句话说~它们拥有类似昆虫的生态也不足为奇~”

“……可是这里根本没有燃焰领主那类巨型异形——”

“地震。”

“什么?”

“维克托向西一百公里左右~似乎曾发生大规模地震~只是那里有太多异形出没,没办法深入调查~话说,卢维有抓过蝉吗~?”

“……没有,我从未抓过。”

“其实蝉啊~会在地底下栖息七年才爬出地面~化为成虫~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没有留下详尽的相关文献~不过听说大约在一百五十年前,也出现过巨型异形~”

此时,少年已经没在仔细聆听修女的说明。

某种前所未见的灾难即将发生——少年感到背脊发凉,不禁浑身一颤。

蒂洁没有敲门,便一把推开羽臻家的大门,扯开嗓门呼唤。

“羽臻,羽库!汝等在家吗?”

她领着伊贝卡穿过玄关,推开客厅房门后,便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屋主,以及坐在对侧沙发上缝补衣物的女仆。

羽库竖起食指,以动作请两人保持安静。

“唔……抱歉。"

蒂洁小声道歉,找了张空沙发坐下。

羽臻特似乎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真令人意外,很少看见羽臻在其他人面前睡觉。”

“是吗?主人最近经常这样休息喔。”

“嗯……”

蒂洁难以释怀地歪着头。

“好久没看他睡得这么安稳……吾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小睡片刻的时间都没有。”

“……总觉得有点火大。伊贝卡,把墨水跟毛笔拿过来。”

“遵命。”

伊贝卡理所当然似地从手中的提篮里拿出指定物品。

蒂洁将毛笔沾好墨水后,蹑手蹑脚地接近羽臻。

“哼哼哼……别怨吾啊,羽臻,这是汝给吾增添那么多麻烦的报应。”

羽库连忙出声制止。

“那、那个,蒂洁大人,您还是快停手吧……”

“别阻止吾,羽库。相传在某个岛国里,在决斗中落败的输家就要在脸上涂鸦。另外,听说当地有一名传说中的剑士,就是趁对手睡着时取得胜利,而且世人都认同他的做法。换言之——吾代表正义!受死吧!”

然而,她挥下的毛笔,在落于羽臻脸上前就被挡下来。

“……你喊得这么大声,正常人都会醒来啦。”

转眼间,羽臻已将蒂洁的毛笔拿在手中。

“唔……吾输了……!”

“蒂洁——你还有什么想辩解的吗?”

“吾今日来见汝等只为一件事,就是英灵祭。”

蒂洁坐在客厅上座,将双手交叉于胸前,臭着一张脸说,她的脸颊上被用墨水画上如同猫咪般的三根胡须。

“明明脸上有那么滑稽的涂鸦,亏你还能表现得这么跩。”

“还不是汝在吾脸上乱画!啊啊啊!没有东西能让吾擦脸吗!?”

蒂洁收下伊贝卡递来的手帕,边将脸上涂鸦擦干净边说:

“羽库应该不清楚英灵祭是什么,所以吾解释一下——所谓的英灵祭,原本只是民众祭祀历代英雄的小型庆典。不过随着时代演进,这个庆典也成了供奉被异形杀死的牺牲者,提振骑士团士气,以及让市民们有机会发泄压力的活动。本年度的英灵祭将在下周展开,为期三天。附带一提,往年的英灵祭都会让百姓一睹当代英雄的风采,只是这个节目从十年前就取消了。”

“这样啊,为什么会取消?”

面对羽库无心提出的问题,羽臻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

“因为……那时我们在养育孩子,所以刻意推掉了。”

“…………咦?”

“啊,没提过吧,其实冰皇是我妻子。”

“冰皇大人的个性有点……不对……是十分乖僻。从十年前,她从不长期停留在一个都市,而是旅居各地,从早到晚都致力于清除异形。最后根本不回来参加英灵祭。”

“真、真是随兴的人呢……”

“嗯,冰皇大人从不在意世俗眼光。真要说来,是有着淡泊名利的个性。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才会教出像羽臻这样的徒弟。”

蒂洁瞪了羽臻特一眼。

“咦?,为什么?”

或许是明白羽库要问什么,于是羽臻说道:

“其实我们相遇的时候。也才十三岁而那时她已经是冰皇了。”

“原来是这样……”

“羽臻大人会一直住在这座都市,那就可以去参加庆典啰?”

“汝说得没错……不过当事人是那副德性。”

蒂洁耸耸肩,无奈地叹口气。反观羽臻竟悠然自得地胡扯: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脸皮很薄。若站在大众面前,我可能会紧张到昏倒喔。”

“胡说八道,汝哪是这种人。”

蒂洁死心似地双手一摊。

“不小心离题了——总之,为了大规模支援城墙外的难民,此次英灵祭期间,将允许他们进城。”

在异形的迫害下,逃来维克托的难民数量多达数千人,几乎占了都市人口的一成,当地没有余力收容他们。结果难民们纷纷在城墙外设立帐篷,等待几乎毫无进展的难民审核。相传许多难民长期缺乏营养,病倒者不计其数。

“虽然最终仍无法收容这群难民,不过折衷方案是在现场提供伙食或分发点心等等。吾到时也会参加。”

“蒂洁大人也会参加?为何您要这么做?”

“这算是一种慰问。只要身为十三贵族关系人的吾前往现场,不满遭人轻视的难民们的怨气多少会下降一点,进而防范暴动于未然——吾就是以这个理由说服议会,当然实际上也会有一定成效。”

尽管历经复杂的勾心斗角才让此提案通过,但蒂洁的用意就是希望让难民们一起享受庆典。由于无条件收容难民,势必会破坏都市内原有的秩序,她平时应该都一直在烦恼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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