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的数天,洛莉娅一直都在在总部做了文书工作。至于那个异邦人则忽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了?
“工作辛苦了。”图书管理员,也是洛莉娅读书时的室友玛利亚·霍克走到了洛莉娅的桌子旁慰问她。
“啊,玛利亚……我快要累死啦……忙活了一整天都没有慰问品…..”洛莉娅站起来抱着她的好朋友撒娇。
玛利亚眨了眨她那双纯洁美丽的眼睛,把手中的甜品拿了出来,说:“你看,这不就是送给洛莉娅的慰问品了呀。”
“哇,就知道玛丽亚是对我最好的。洛克哈特小姐最近做的这个布丁特别好吃的呢。”点点滴滴下洛莉娅高兴接过甜品袋子,说道。
洛莉娅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袋。里面除了有她最期待的布丁以外还有一封特别的信件。
“哎呀,玛利亚,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啦。干嘛写信呢。”
洛莉娅一边和她!的闺蜜说着,一边展开那张折得很特别的便条。
“才不是我啦。进来总部的时候,值班的马丁先生拜托我送上来的啦。嗯?怎么啦?”
玛利亚在说话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随着洛莉娅清澈的双瞳随着便条的字行移动,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
“啊?没有事。哈哈哈哈……”
洛莉娅有点闪烁其辞了。她虚假地哈笑着,坐回到座位上重新拿起另外一份文件。
洛莉娅态度的变化很让人在意呢。玛利亚拿起了其中一个布丁试探:“所以洛莉娅不吃吗?不吃我吃啦。”
很明显在美食面前,洛莉娅迟疑了。可最后她还是一撇脸说:“不要!”
话是这么讲出来。但是洛莉娅眼睛的余光却是一直捕捉着玛利亚刻意放慢的动作。
当玛利亚用浮夸的表情去感受布丁所带来的润滑和美味时,洛莉娅就像一下子损失了几十万一样张大嘴:“啊——”
洛莉娅的反应玛利亚可是都看在眼里。她把另外一个还没有打开的布丁推到了洛莉娅的面前。
“洛莉娅真的不想吃吗?”玛利亚试探着。
洛莉娅犹豫再三,留恋地再看了那个布丁数眼,狠下心来说:“不要!”
就像为了坚定自己决心一样,用力地打开案宗,拿起了羽毛笔开始伏案工作了。
玛利亚也不叨扰,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一边看着洛莉娅一边继续品尝着自己的布丁。
两人之间再无对话进行。可在沉默中洛莉娅手中的握着的羽毛并无做多少跃动。
不一会儿,心神不宁的洛莉娅把羽毛笔丢下,双手捉住了自己的头发,如同泄气的气球一样叹了一声,放下笔,拿起了她的佩剑,请求玛利亚:“玛利亚,求你帮帮忙帮我把文件放回档案馆。”
玛利亚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洛莉娅心急火燎将铠甲披带上身。
洛莉娅感觉到玛利亚的疑惑的视线便向她解释:“不好意思啦,因为始终无法放心之前来到我们都市的异邦人,不知道他又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所以这次又要麻烦玛利亚啦。”
“这倒没有所谓啦,不过洛莉娅可是要跟我讲一下你和你男朋友约会的故事啦。”
玛利亚放下了手中布丁。
“哪有什么男朋友了啦。”洛莉娅检查携带的物品,带着小小的怨气,说:“明明是一个超级麻烦的异邦人而已。”
“说到异邦人,听说他可是东方的贵族呀。”
玛利亚有点好奇。
“只不过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家伙而已。”洛莉娅一想起文轩先生那刻薄的微笑就萌生出嗤之以鼻的渴望。
“洛莉娅看男人的眼力很差。所以在这方面就不要逞强啦。有空就带他出来溜溜,让姐姐我欣赏欣赏啦。”
玛利亚走过去开始整理洛莉娅凌乱的桌面,和她说道。
以前读书的时候,玛利亚就已经十分熟悉洛莉娅的习惯了。
“你一定会失望的啦。”洛莉娅已经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口,她回过头和玛利亚说,“比起那个异邦人下次介绍一位性格更好的骑士给玛利亚啦。”
“啊,为什么洛莉娅的身边总是有这么多出色的男人呢?玛利亚双手合十,显得忿忿不平地说。
洛莉娅是知道玛利亚的的抱怨并不是认真的,便笑着挥手离开了。
“啊啦,坎布雷她又要玛利亚来整理桌面了?”在洛莉娅离开办公室后,团长汉尼拔走了过来,说,“怎么可以由漂亮的霍克小姐劳动了?她去哪里了?斯雷恩,快去把你的坎布雷姐叫回来!”
“不需要啦。反正我正好过来就是要拿这些资料回去图书馆啦,帮洛莉娅收拾也顺便的事情。”玛利亚卷起衣袖将洛莉娅桌面的东西收拾好。
“哦,是吗。啊,玛利亚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呀。”
汉尼拔团长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奇怪。玛利亚抬起头一看,原来这位团长已经毫不客气地将洛莉娅没有带走的布丁拿起来盖开了盖子。
“那个布丁……”
玛利亚还没有来得及制止,汉尼拔团长一口就把瓶子中的布丁吸到了嘴中。
“嗯,怎么了?这个布丁味道不错呀。”汉尼拔团长品尝着布丁,说。
“啊,没有事了。”
玛利亚决定不把那个已经没有意义的事项说明。她弯腰捡起了洛莉娅不小心碰落的那个卷轴。
在那羊皮纸卷轴上,碳素墨水潦草的字迹勉强可以辨认:
“致开门都市的见习(‘见习’一词被意义不明地画上了一划线)骑士洛莉娅·坎布雷:
如有空闲,到第六番街集市的钟楼上来。
倘若没空,把工作翘了,男朋友约会也吹了,抽出时间
总而言之火速过来,马上!
异邦人 李文轩。”
李文轩盘腿坐在了钟楼的围栏上,俯视着这个自由的都市。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洛莉娅这个时候爬了上钟楼。
而当她一露头,李文轩就抬起了搭在肩上的木刀,用握把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虽然高耸但是比较陈旧的礼拜堂,问:“那里是哪里了?”
“旧升天礼堂。以前的犹门圣徒的集会地。不过在白十字的入侵中,那些圣徒都遭受到非人的迫害。因此,现在那里已经荒废了。”洛莉娅走过去看到后才回答。
“那边呢?”李文轩把刀柄转向另外一边在高耸教堂旁的木棚。
“圣玛利亚教堂的粥棚。善良的菲特斯神父、一直那里布施,不少无家可归的人都可以暂时居留。”洛莉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李文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又将刀柄转向另外一边指着在地平线尽头勉强可以看见的穹顶,问:“那里呢?”
“收藏家莫里斯先生的府邸。”洛莉娅的额头都快冒出青根了。
“哦?收藏家吗……”李文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然后完全没有感觉到洛莉娅散发着的不耐烦的气场转身用木刀指向另外一边的建筑,继续问,“哪里呢?”
“自卫兵团总部。”洛莉娅按捺着性子回答。
“哪里呢?”李文轩立刻紧接着指向另外的方向,继续问。
洛莉娅现在完全可以肯定李文轩他果然是一个不会读空气的人了。
“市政厅。我说文轩先生你心急火燎地叫我过来单纯就是想认位置吗??”李文轩忍不住这么问道。
李文轩完全无意做出否认或者是任何解释。而他这种态度却让人更加火大了。
但是在洛莉娅发脾气以前,李文轩便从女墙上跳回到钟楼内,在洛莉娅身边驻足,毫无诚意地看着少女说:“辛苦你了。”然后便兀自爬下钟楼。
“喂,等等!”
这完全就像被人戏耍一样呀,所以琳她又怎么会善罢甘休了。她急忙也爬下了钟楼,跟在李文轩后面。
李文轩大步流星地穿过了钟楼所在的广场,径直走到了刚刚一开始就提到的圣玛利亚教堂。直接进入了旁边简陋但是显得稍微拥挤的粥棚中。
异邦人拨开了好奇凑近的贫民,走到了正在分发稀粥的小教士前面。
“你一定不是菲特斯神父了,可以请神父出来见面吗?”李文轩直接了当的话语可说不上是礼貌。
不过那个年轻的小教士果然被李文轩的直接一下子唬到了。他有点不知所措,直到看到随后追上的洛莉娅露出友好而且歉意的笑容,才稍微放松问李文轩:“那个……请问您找菲特斯神父有什么事呢?”
“难道我找你们的神父还要约涵吗?”李文轩观察着粥棚中的环境反问。
善眉慈目的神父过来为他的后辈解围了。他询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忙吗?”
李文轩继续环顾四周,说:“我就是好奇,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去……施舍的?”
“是圣主教导我们一心向善。”神父举起了他挂在颈脖的十字架。
“所以你们的神不直接下来打救世人,找上你来代言了?”李文轩踢了踢地上的旧布。
“异邦人,看上去您并不相信圣主恩典。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保持着善良的心灵,主必定会赐福予您的。”神父感觉到李文轩嗤之以鼻的态度了。不过他还是不恼不怒。
听到神父的话,李文轩耸了耸肩看着神父,继续说:“你们的神会不会赐福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却相信着,即便是为神代言的阁下也不会不怕火的。”
李文轩说着,用木刀戳了戳脚边杂物,“你同情那些贫民,为他们分发稀粥充饥。搭建木棚让他们免于日晒雨淋。但是我就很好奇,在这种环境中,如果失火了怎么办?”
李文轩说着,便用木刀拍了拍正烧粥的火炉。
而很明显,异邦人他所在意的并不仅仅只是这些安全隐患。他用一种近乎的冷峻的眼神审视着周围每一个饥饿的贫民,继续说:“而且像这样依赖着勉强果腹的食物而活着的,只不过是叫等死。菲特斯神父,我很好奇,难道这个也是你所信仰的神给你启发?仅仅用稀粥和草席圈养着他们,然后任由他们在街头浪费自己的性命又或者是偷蒙拐骗?”
李文轩最后一句话是提起声音足够让粥棚的贫民们听得清楚。
在那一瞬间,洛莉娅虽然依然不知道异邦人的葫芦里什么药,但是当她看见李文轩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就可以相信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李文轩忽然转身,冲着大家还没有发现的那个人,说:“不用躲起来了,逃跑吧。”
话声未落,大家也都找到了对话的对象了。只见一个人忽然从他卷缩的角落窜出,一手抹去了身上碍事的破衫,就要逃跑。
而李文轩早就丢下了众人大步追了上去。
很明显是找茬的那个异邦人忽然就像黎明来临之际忽然消失的精灵一样在眼前消失了。让无论是菲特斯神父还是他的小教士也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而洛莉娅只好匆匆向那两人道歉,匆忙地追上异邦人。
圣玛利亚教堂的粥棚并不大,不是鱼目混珠显得十分拥挤而且混乱。那个人虽然心急如焚想要摆脱那异邦人的追逐,可是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他的运动却是如此的跌跌撞撞。而那异邦人的双眼又像鹰鹫一样尖锐,身体如同水狸一样敏捷。无论是拥挤和前者刻意制造的混乱也都无法阻止他不紧不慢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吃下。每当在他前面的逃跑者选择到不易控制的岔路时,那么异邦人手中的鹅卵石便会掷出,强迫着逃跑者变回原来的道路。
前方无路了!逃跑的人急忙大汗淋漓地回头,只见那异邦人已经夺去了其他路径的选择了!
李文轩立定了,用带着几分嘲讽的神色看着他所挑出来的猎物。
“我已经观察过了,窗外的落差差不多两个人的高度。怎么样,有兴趣跳下去吗?考验一下你的双腿是不是很耐用。”李文轩不断把鹅卵石抛到半空中再接住用言语来挑衅他的猎物。
逃跑者一咬牙,猛地扯下藏在裤裆的钱袋子向后一扔。对于身无分文人来说最能激起他们反应的也无过于是银币碰撞所发出的那种玉珠落玉盘的脆响。
趁着周围的贫民哄抢之际,逃跑者后退再助跑数步一头撞出了用木条封死的窗户,在空中抱成一团翻滚落地,通过翻滚卸去重力作用的冲击后才安然站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逃跑者只见脚下阳光忽然被挡住了,还没等他回头。背后就遭受一记膝击便被人按着后脑扑倒了。
扑倒那人的正是刚刚追在他身后的异邦人。
“文轩先生!”洛莉娅这个时候才从刚刚两人先后跳出的破窗探出头来。
李文轩回头先着少女挥手打招呼:“呦,下午好呢。”
而就在李文轩和洛莉娅打招呼的时候,一个用破布着身体和面容的人大步走近李文轩。一阵邪风吹过卷起了那人披在身上的破布露出了隐匿的凶光!
“文轩先生,后面!”洛莉娅慌忙指向那个人,向李文轩告诫。
可是已经太迟了!那个人伸出手就捉住了李文轩的肩膀,将身体靠近!
事情发生的一瞬间但如此的短暂,但却又似乎曾被某人无限地延伸了。
洛莉娅完全看不清在那一秒中内发生了什么,可是在一秒钟,原本捉住李文轩肩膀的那个人就像被一个巨人拎起来,扔到了一边去。他藏在破布下的匕首“哐”的一声掉落在了李文轩和他之间。
至于李文轩已经转换了姿势,用膝盖顶着逃跑者的脖子,捞起了他的手紧紧地扣在背部限制着那逃跑者的动作。
不过更多不怀好意的人出现在李文轩的周围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取暖的破布下也都藏着凶器的吧。
“哦?这些就是你的帮手?还真是义气呢。”李文轩环视一周后这么说道。听他语气全然没有一点危机感,相反甚至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期待。
果然那些人也都不再为自己将会的行凶遮遮掩掩了,纷纷抹去了身上的破布,露出了手中的匕首和弯刀。
不过李文轩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忽然转移了攻击对象:“你站在这里吹风吹九万年也都不会要男人要你的了,你这个单身的见习骑士。”
洛莉娅被李文轩那莫名其妙的一顿讥讽,一瞬间全然摸不着头脑,只能条件反射一样反驳:“太过分了,你这个异邦人,明明都深陷重围了居然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才单身呢,单身一万年的中年大叔!”
露出了凶器的那些人可不想被这对鼓噪的冤家给耽搁了,如饥饿的豺狼扑向异邦人。
李文轩用双手将扑来的敌人错开。趁着他应付敌人而放松对脚下那人的压制,那个人就逃了开去拿起了一把柴刀,耀武扬威地转向异邦人。
面对这些人的围攻,李文轩果然依旧毫无压力。他慢条斯理地举起木刀,继续用语言攻击改愣在上面洛莉娅。
“还像木偶一样干嘛了?叫人过来捉人呀。”
“啊,文轩先生请稍等片刻,我立刻叫人过来。”
洛莉娅慌忙从窗口处消失了,和同伴一同包围着李文轩的那个盗贼已经笑弯了腰了。
“叫人?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外乡人。”
李文轩微笑着,将他那把无刃的木刀抬起,看着他所追逐的这个目标,同样说:“你也根本不知道你自己惹到了什么人,小毛賊。”
风卷起来了,正如同宣告双方的攻势开始一样……
很快,洛莉娅带领着巡逻队小跑着饶到了粥棚后面的这边来。
映入眼帘的是这个场地的一片狼藉。可是在这里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看着现场的混乱,洛莉娅一刹那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文轩先生虽然是个脾气很臭但是剑术不弱的人。可是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出瑞拔萃的战士,匕首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割开他的喉咙,箭矢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戳穿他的肺部,毒药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腐蚀他的脾胃。人不过六感四知,怎么可能无时无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到泼水不进,撒豆不沾。这些年洛莉娅明白了一个十分残忍的道理:生与死,一线之隔,越过这道红线是轻而易举,可过去了就不能返回了。
察觉到了洛莉娅脸上露出的忧心,巴里斯骑士环视了四周一遍,和少女说:“不用担心,那个异邦人还不至于弱得会丧命于几个小毛贼的手里。”
洛莉娅点了点头,但是她依然不能放心。
到底异邦人的心里盘点着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呢?
看着同伴们的忙碌,洛莉娅总感觉自己与其干等还有更加合适的事情去做。
是那文轩先生曾经暗示过的事情。
洛莉娅开始思考着。
“莫里斯先生的宅邸……圣玛利亚教堂的粥棚……旧升天礼堂!”
忽然洛莉娅仿佛就感觉到灵光在脑门闪光,文轩先生今天所说的话逐渐形成了一道逻辑链。
洛莉娅再度看了看忙碌的同伴,再回头眺望远方的建筑剪影,果断转身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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