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凌晨的莫夫岛依然弥漫着一股寒冷的味道,袅袅升起的黑烟铺散笼罩着这片由巨大金属块所组成的岛屿。
青年身着打理干净的灰色衬衣,他干净秀美的脸庞与周围这种贫困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青年眯着眼睛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他拨开人群朝着那片冒着青烟的烧烤摊走去。
“真是少见,伊藤老师竟然没有看纸质的书。”青年在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面前停下。
“弄脏就不好了,书可是比女人还纤细的东西。有事就说吧,你宁雨霁也不可能为了调侃我读电子书而大老远的跑过来。”名为伊藤的男子头也不抬的盯着手机,嘴巴里咀嚼着刚刚从竹签上拉扯下来的肉。他的手腕上并没有现在人人都装备的终端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古老的银色手表。
宁雨霁显得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便抽出放在矮桌底下的凳子坐下。“不过手机也真是罕见,自从您帮忙制作出终端机后,手机也就像是曾经的BB机一样被取代了。”
他开始玩弄起手腕上的圆环,欣赏着这小巧的艺术品。
“想要从集体意识里面逃脱最好的方式是什么?”伊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他抿了口放在烤炉旁的烧酒提出这个问题。
“在意识里面孤立自己,塑造属于自我的意识。或者深入集体,随后破坏并用自我去取代...以及令人心醉的死亡。”青年以轻淡的口吻描绘着他所沉浸、想象着的未来。
烤肉所散发出来梦幻般的烟雾,仿佛是为了对面的那名青年而披上一件迷蒙缭乱的灰色头纱一样,伊藤打量着青年现在的面孔心里不禁这样想到。
“于是你找我这个年过半百的人到底干什么?”伊藤放下手中的酒杯与手机,注视着那像是起雾的森林一样的碧色双眸。
“呀...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是想要一下伊藤老师的视网膜、指纹而已。”说着宁雨霁手中的突然出现的小刀将他的‘头纱’横空斩断,刀尖轻柔的将伊藤的头颅与颈部分开,动脉所迸发出的血液,将铁架中的木炭浇灭,发出“啪嘶~”的声音。
周围爆发出惊悚的尖叫、以及塑料板凳与铁桌碰撞摔倒的声音,这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包围在他的耳旁。
宁雨霁并没有理会,只是沉稳优雅地将掏出手帕,将脸上的鲜血擦拭干净,随后将他散在脑门两边的刘海梳到耳后,形成一个豪放的低扎马尾,面对着这种骇人的场面,宁雨霁平淡的表情如同人偶般寂静。
他起身朝着滚落在不远处的头颅走去,深绿色的眼睛俯视着自己曾经恩师的那张惊恐怪异的脸庞。
X X X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福克斯是个白痴,叮铃铃...”神烦闹钟在我枕边吵闹起来,随后刺眼的阳光洒在了我的疲惫眼皮上。
这样的双重折磨让我那本身就疲倦的身体和易碎的神经又再次的紧绷了起来。
我先是闭眼搜索着这个东西的开关,随后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看了看时间,并念道“公元...2040年....6月...10日...7点10分!”我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自从我在长街那附近开了一家诊所以后,白天基本忙着心理咨询向导,晚上有时候会去莫夫岛赚点外快,虽然我不缺钱花。但是我就是对那种明文禁止的东西颇有兴趣,因此才会去莫夫岛那附近为那些贫民治疗,虽然有时候甚至是亏着本去的,但是每次去那里我总能换到一些上时代的遗物。
“雪莉!这智障东西怎么关掉啊?”我烦躁地拨开温暖的被子,光着脚丫一边朝客厅走去研究、抱怨着这个闹钟的音量和奇葩的设定。
刚推开卧室的门,香浓的咖啡味已经笼罩了整个客厅,早晨的阳光肆意的铺洒进我的房间、庭院。快滚出去吧,这里是暗黑的国度,我不经心里这样想到。
“早上好。”声音虽然听起来是有些冰冷,但这也是她平常能做到最好的方式了,曾经她的早上好几乎像是机器人一样,可以用冷酷、僵硬来形容了。
“哦...早上好,不对!雪莉,你买的这个智障玩具要怎么才能使它安静下来,我已经被你设定的东西骂了我三个世纪了。”
雪莉她按了下手腕上的终端机,这令人烦躁的闹钟声终于停了下来。
“需要咖啡还是红茶?”背对着温暖的太阳坐着,手里捧着冒着白气的马克杯,杯身上面滚动着略显可爱的图案。
“红茶就好了,我不想在为这个痛苦的早晨,添加上一份苦涩了。”
“看来你的记忆力已经衰退到令人怜悯的地步了。”她一边从桌底下拿出和她那只配套的马克杯,一边看着桌面上滑动过去的新闻,“前天和沙织他们说好为阿廖沙准备欢迎会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擅自为我做的约定,并不等同于是我的约定。”并不是不想见到阿廖沙,我只是对早起充满了怨念而已。
这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我脚边忽视而过,它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雪莉走去。这是我们家的猫大人。虽然是我抱回来的,但是它一点都不亲我,基本上连摸都不会让我摸,似乎甚至从心底里鄙视着它的饲主。
“喵~”它抬着蓬松的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雪莉撒娇到。
随后雪莉将它抱起放在了腿上,抚摸着它柔软顺滑的猫毛。
“我深刻的感觉到,在家里我的地位也许它比还要低。”
“嗯,有自知之明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恭喜你,你又向完整的人格迈近了一步。而且你并不用加也许,毕竟你没有它可爱,是吧凯蒂~”她低头看着窝在她腿上的猫,深栗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散落在她的腰际,就连令人厌恶的阳光散碎的铺在她背上也显得美伦美幻。
太阳呀,你就干脆一直保持这个位置好了。
“咳咳,所以七点钟起床和阿廖沙的欢迎会有什么关系?”我咳了两声想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这里来。
随后她略微扬额头,那双如同湖泊一样深邃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我。
“怎...怎么,难道我说错什么?”我不经打了个冷颤,人类面对超出理解范围的事物,是不敢轻易反抗的,这么说来我其实很有勇气咯?
“哈...”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好吧,我就用你的智商也能听懂的说明好了。就是...陪我去挑选一下送给他俩的礼物,虽然沙织的喜好我知道,但是阿廖沙很少提起他喜欢什么,这个时候就需要你们同性的共通处了。”
“共通之处...”我低头沉思了一会“都喜欢漂亮的妹子?都带把...其实我觉得只要送他能拆装、变形的东西就好了,我们男生似乎都比较喜欢能拆解或者可以变形的东西。”将什么东西破坏在重塑,这似乎是男性的本能,好比小时候得到孔明锁、变形金刚的玩具的时候,总会想办法依依拆分开来探个究竟,然后在绞尽脑汁的将它还原,似乎大多数男性总会在这些事情上获得莫名的成就感。
她将头发撩到耳后,露出细腻白皙的肌肤,配上古朴而又精致的茶壶,活像一尊做工精细到极致的瓷娃娃一般,若不是金黄色的液体用优美的弧线划开了时间,也许我会盯着她看一天吧。
“请用。”说完,她将我的茶杯推朝我的方向,我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桌子前坐下,轻呷了口茶。
“那待会我们9点出发吧?”
“等等等...等一下!”我差点把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怎么了,有什么疑问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买什么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呀...我愿意在盛夏等待红发外星人,但可不愿意在盛夏出门。”不管对于什么来说我都是抱以等待的态度,是你的必然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不会是你的,以前不就有一句话说过了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命由天定运由自造。所以我更宁愿花费一天的时间去等一个不会来的红发美少女,也不愿意去人挤人的商场里,两个都是合理的必然性,那么我一定会选择轻松的那个。
“哦是吗?那就麻烦了,正好尚雪融最近开了家酒吧,妈妈也要办酒会,不如我今天把家里的那些瓶瓶罐罐的送过去给需要的人好了。还有那些空壳子,占着我的书柜,不如待会出门的时候顺带把它们都扔了好了。”
“唔...雪莉我们8点50出发吧。”虽然我不喝那些酒,但是自从2033年终端机上市以后,卫生、健康、环保,便成了这个社会的主要话题。木质的东西越来越稀有,香烟这种依赖性物品也被替换成更为完善的电子香烟,现在一只电子香烟的寿命基本有50年。而酒这种东西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但是产量越来越低了,更别说那种陈酿很久的。
“很好!”她笑的虽然如同天使一般,与刚才那番恶毒的威胁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要拿别人喜欢的东西当作威胁,这点都不知道吗?
在等待雪莉梳妆打扮的时间内,我寻思着周围能打发时间的东西。我拿起雪莉最近正在看的书准备端详打量一番,自从35年终端机开始疯狂普及几乎做到了人手一只,在那之后书、手机、平板电脑、血压测量仪等等,这种东西就被取而代之了。并且你只需要在戴上伯特兰公司特质的DNA识别隐形软胶眼镜,便可以随时随地的观赏终端机里的内容,这样比上个时代的手机的隐私性要高上不知道多少倍。
而终端机的出现并不像是手机那样,终端机没有产生手表定律。它从发明到生产,都是由伯特兰一家公司垄断,亲民的价格让它迅速的替代了曾经的轻便娱乐工具,并且支持外观定制功能。所以大部分人虽然都花了一些功夫装饰了自己的小手环,但实质并没有多少意义,毕竟终端机小巧的和一只手表差不多,再怎么装饰也就那么一点空间。
“久等了,我买了一件和你那件T恤配套的,怎么样合身吗?”
“合身合身,可爱迷人、美丽秀气、世界第一漂亮哦。”我依旧端详着面前的纸质书,敷衍的回答道。
不一会,一块湿润、冰冷的东西顺着我的颈椎进入我宽松柔软的睡衣,滑过我的脊梁,我立马打了个冷颤。
“冷不丁的干嘛呀?”我回过头看才发现,雪莉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外套里面乳白色的T恤打底,T恤上面橙色的印花组成了I am home的英文字母,配上白色的短裙、黑色的长筒袜以及单马尾上可爱的蝴蝶结的衬托下,让她显得异常有活力。
我在今年春末的时候眼缘并买了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的印着I love my home,因为平时也是居家派,所以对这件衣服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便买下了它。
“没必要吧,还特地去定制这种衣服,话说你这是什么打扮?”
“方便的打扮,上次一起出门的时候,我被搭话后先是吃醋、泼洒的不正是你么?”
“呀...那是他们无理取闹,我没办法才那样的,况且你那时候直接表明身份,不闹别扭就好了。虽然我错了,但是我只错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二十是雪莉的错,五十是那几个人的错。”虽然我有错,但是发生口角这些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因为一个巴掌拍不响。
“唉.....”她无奈地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摇了摇,“你找借口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出色了,给你5分钟时间,洗漱换好衣服。”
“唔...遵命...”才不是害怕雪莉发火,我是出于对她的尊重,嗯,尊重哟。
我随意洗漱后,便换上了那件眼缘的T恤,顺手捎了条运动裤,便做好了出门的准备了。
“福克斯你看见我的那双平底鞋没?”雪莉蹲在玄关口,翻找着鞋柜。
“你没用终端机做归纳么?”
“我17岁的时候还没有终端机,虽然我知道你的脑袋很残念,但是没想到连加减都不会了。”她从翻捣着那些款式不一繁多的高跟鞋、凉鞋。而我的鞋柜与她的截然相反,里面就三双鞋,球鞋、皮鞋、板鞋,简洁的不能在简洁,算上脚底的人字拖,也就四双。
“我说雪莉...为什么你鞋子突然那么多了?”
“妈妈不穿的就给我了,还有你真的没有识别气氛的功能么?看见我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在烦恼你也不会帮忙吗?”
“哦...哦”随后我便开始陪着她翻箱倒柜,寻找迷失在这片由鞋子组成的森林里的一片绿叶。(要不你别穿板鞋,随便穿一双得了,又不是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典礼。)大汗淋漓的我用眼神这样抱怨道。
“你刚才一定在想为什么要找这双鞋子了吧?”
“没...没有哦,绝对没有哦,我看起来是那么怕麻烦的人吗?不是!”哇...好恐怖,不管第几次经历这种读心术都好恐怖!幸好我凭借平时磨练的技巧,快速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这双鞋是高二入学的时候你送我的,所以不管穿不穿,都得找到。”
“再送你一双好了,为一个东西而执着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而且现在快9点了,回来我帮你找好了。”
“...嗯,你说的有理。”她采纳了这个提案,便顺手将拿出一双白色的凉鞋套在了她可爱的脚丫上。她在我眼里就是那么完美,虽然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那么完美,但是我敢肯定她带给我的完美感,一定是最特别的,虽然毫无依据。
关上门后,雪莉将AT的载客地点略微往前调了一些。当我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说偶尔散下步也挺好,我没有异义,但心里对早起还有有些不是滋味。
坐上AT后,我打算在车上打个盹,雪莉也一如既往的拿出随身携带的书开始翻阅起来。快到的时候雪莉叫醒了我,简短的睡眠并没有让我恢复多少精神,反而加重了想要睡觉的意识。
我跟随着雪莉,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都会的步行街,乱嗡嗡音乐伴随着嘈杂的谈话、叫卖声,如同密密麻麻的子弹一样,将我的睡意依数击碎。这里卖着各式各样的可爱小饰品,基本上都是女生所喜欢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可爱或者是漂亮,但实际作用却微乎其微,说白了就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她随机挑了一家离我们比较近的店铺,便开始寻找着能作为礼物的东西。
“这个你认为怎样?”雪莉拿起店里的一对耳环问道。
“不合适,你就不适合带耳环,怎么说呢?我觉得你更适合简朴、精简的东西。”发表完意见后,她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是我问的是你觉得送给沙织怎样?”
“送点实用的吧,我没见过她戴耳环。”
雪莉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嗯...也是,送发卡怎样?”
“比较贴近于实用了,但是发卡我认为没必要,你自己的发卡都有两三个,沙织肯定也不缺。”
“实用性、实用性、实用性。”雪莉一边念叨着一边在这种充满了女子力的店里面找实用性的东西。
“我说你要在这样的店里找实用性的东西,不怎么现实。要找实用性的东西,我们一开始就应该去超市,所以随便选一个漂亮的就好了。”这种小店铺一般都是面向女子初中生、高中生之类的,所以比起实用性,这里更注重的是外观。
“也是...”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店门,我屁颠屁颠的跟着她,我有时甚至觉得我只是一个附带在她身后的漂浮玩偶。
雪莉一边走着一边凝视着她手中的书,时不时咬咬她粉嫩的嘴唇。她一定在犹豫着什么,每当她开始犹豫的时候都会轻咬她的嘴唇,虽然不这不是个好习惯,但是由于这个样子太过于可爱了,所以我并没有提出来也不希望她改。
“在犹豫是否送你的宝贝书么?”根据长期生活在一起的经验,我揣测了一下她的想法。
“嗯...是打算送,但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看...毕竟有些枯涩难以品读,但是确实是本好书。”雪莉垂下双眼,温柔地抚摸那一页页泛黄的纸张,像是为它做着最后的离别仪式一样。“这本书是当时妈妈和爸爸结婚的时候她送给我的。”
“哦,说起来那时候卢卡斯也送了我一只钢笔,说什么好好记录接下来的人生,不过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卢卡斯是雪莉的生父,原本是单亲家庭的我,在2024年的时候母亲和卢卡斯因眼缘而在了一起。我和雪莉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并且我的姓氏也是从那个时候改过来的。
当时还因为多了一个非亲的妹妹而感到困扰,虽然现在依然很困扰,但是烦恼的方向不一样了。我和雪莉在一起怎么说呢?多半的原因是因为双方的性格和长时间的相处而积累下来,从而导致只有我能理解她,也只有她能包容我。
因为我所恋慕的她并不是曾经她的那些众多追求者所理想中的她,而是更为现实的她,一举一动都透露出高雅的她,一个与我时常拌嘴但却依然关心我的她,一个集才华、美貌于一身的她。嗯...我以后一定要写一本小说,叫我的雪莉就是那么可爱。
“就送它好了,毕竟现在我最宝贵的已经不是它了。”刚别举行那么庄重的道别仪式啊,这样的话我都有点舍不得了。
“雪莉?是雪莉吧?”有些冷御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雪莉出于本能便回头朝后看去。
印入眼帘的则是一个梳着黑色大马尾的女性,她高挑的身材和精简的打扮足以和模特媲美。
大马尾似乎对我没有一丁点兴趣,但看见雪莉以后她加快了脚步,黑色的高跟靴在踩在地上“嗒!嗒!”地作响。
她来到了雪莉面前先是华丽的来了一个半鞠躬,随后便像是中世纪的骑士那样,用双手珍重地拿起了雪莉的右手,用她紧闭的双唇象征性的亲吻了一下雪莉的指背。
“嗯~今天的雪莉大小姐也一如既往的甜美呢。”能不能别说那么令人脸红的话,我都不会对雪莉说哦。
“尚雪融难道你每次见到熟悉的女孩都要这样吗?”虽然雪莉的声音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可爱的笑容已经将她内心的喜悦透露无遗。
“她博取了我的忠心与恋慕,这难道不是应做的事情吗?不像是某些人...”她最后一句话略微放满了语速并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我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这个大马尾的恶意。
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时尚女子叫尚雪融 ,她的外观与雪莉有绝着对的不同,如果说雪莉是那种闺秀女孩的典范,那么她则是中性的典范。她的行动总是一板一眼,很多时候比男性都要显得有力,和别人说话时总会用她那双坚韧不拔的眼睛盯着对方,与其说她漂亮、帅气,我觉得风姿凛然这个词更为适合这个中性美人。
雪莉抬起头清澈的眼睛中充满抱怨的盯着我,什么嘛...我才要不要说那么肉麻的画,断绝不要!没错!男人是比起语言来说行动更为重要的生物。
“唔...要是没事的话我先拉我家雪莉走了,我们之后还要去参加沙织弄的欢迎会...”说实话我不擅长应付大马尾,她的气场与我的格格不入,并且总感觉对我时时刻刻充满着攻击性。
她略微抬额后便轻蔑的看着我笑了笑说道,“唉...真巧这不是福克斯么?正好我也被沙织邀请了,并且聚会地点是在我的酒吧。”随后又恢复了刚才那样灿烂的笑容看着雪莉“待会一起去吧我的大小姐。”
话说我刚才就一直在这里...
“呀...我们还得帮阿廖沙选礼物,所以我们就...”
“那就一起去。”她简短尖锐的话语打断了我,“三个人也能节省更多的时间。”尚雪融冷漠带刺的话打断了我。
“嗯,三个人总比两个人要效率一些,而且在犹豫不定的时候可以直接采用投票形式,没问题吧?”雪莉的提议理性,但是我有异议!有问题!我努力用我漂浮不定的眼神向雪莉传递我发自肺腑之想,但雪莉的脸上则浮现出如同小恶魔般的微笑,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
一路上她们有说有笑的,如果不是这件T恤那么估计在旁人眼里绝对就是一对百合了,而我就如同一个照亮了全世界的LED灯泡一样。拜托,我才是丈夫哟!
不过很久没见的朋友聚集起来,聊的也就无非只是一些散碎在大脑内的边缘系统内的回忆而已,或者一些极为平淡的日常。虽然这些对话里面有七成都是废话,但是剩下三成的语言甚至可以显露出这个人的灵魂,语言可以说是交流和表达的核心,但是也是一切误会的根源。
走到一个模玩区时她们停了下来,雪莉便按照可动可拆的两条原则开始挑选,尚雪融则一头扎在了蒸汽朋克的模型里,喂喂...别那么有男子力好吗?你们让那些沉迷于美少女和帅哥手办的人怎么办?
雪莉选的是情怀金刚,尚雪融则是买了一些与她店内相同的蒸汽朋克装饰品,而我除了拎包好像并没有给出什么妥当的建议和实际性的作用。
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尚雪融经营的酒吧,由于是白天的关系这里显得比较冷清。
刚到门口我和雪莉就被两扇大门给惊艳到了,铁制品被涂成黄铜的颜色,它们在敦实的大门上缠绕、宛如蔷薇的荆棘一样,黄铜色的雕花、叶子的修饰让这道门看起来更为古老、庄重。
“这是什么仿照什么时期的建筑?”因为着实的奇怪,我不经开口问道。
“硬要说应该算是17世纪,巴洛克风格的铁雕绑在中式的木门上,虽然起初巴洛克的艺术形式被当时的古典主义者认为是一种堕落崩坏的艺术,一直到18世纪中旬才有一个较为公正的评价,这种瑰丽庞杂的门确实比之前的电子门更有人情味。”雪莉的眼睛一边游走在这件艺术品上一边称赞道。
“你是雪莉百科吗?”
“这只是属于艺术常识范围内,我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毕竟这种艺术的表达方浪漫而且很美丽,所以才略微看了一些。”雪莉完完全全的沉迷在这件艺术品上。
你这哪里是略微,基本都背下来了。
“要不...家里院子那道门要不换成这个吧?”我用试探的口吻向雪莉询问。
雪莉垂下眼睛,将视线移到别处,“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但是福克斯坚持要换的话就换吧。”
“哦,不错嘛。” 尚雪融充满戏谑的说道,“现在略微有点丈夫的样子了,不过你们两都没怎么变,一如既往的两个傲娇。”
“我不是傲娇,而且不是因为我喜欢哦,只是福格斯觉很漂亮而已。”雪莉那白瓷般的脸颊上微微泛红,并慌忙的辩解道。
尚雪融带着满足的笑容将门推开,昏暗的酒吧内充满着冷湿气与外面的烈阳干燥的景象完全相反,呈现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进门就有一个齿轮形状的指针时钟悬挂在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映着泛暗的墙壁,长短不一的红砖不规整地堆砌着古旧的美感。墙上钉着装裱精致的油画、写满留言的羊皮纸,余下的空间都被螺旋桨、由细长铜管连接的齿轮粉饰。
前台台上留声机上转动着的黑胶唱片,上古世纪七十年代的古老音乐飘荡在四周,配上吧台下放射出浅黄色的灯光显得更加唯美,吧台前的单人凳都是清一色的椭圆形酒桶形状。酒架上的酒按照种类分类摆好,酒瓶内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液态的宝石一样华美。
中庭早已被布置的很是宽敞,原木色的箱子架子、红色的皮沙发、飞艇式的吊灯、环绕在四周的铁管时不时喷出的雾气。丝毫不夸张的说,当你第一步跨进这家店的时候,就跟回到了上个世纪的工业年代没有一点区别。
“雪莉姐!”甜美、活泼的女声配上均匀快速地步伐,朝着雪莉小跑过来。伴随着小跑而造成抖动的金色双马尾,摆动不定的妹抖服,怎么回事?这孩子好可爱。
我被这可爱的画面所魅惑,呆滞的看着迎面过来的妹抖,但没过多久便感觉到左脚被压断了的剧痛。“好痛!”我不由的叫了出来,疼就要喊出来,憋着不说你也不会觉醒出魔眼哟。
“怎么了?!”我提高了声音向雪莉质疑道。
雪莉露出迷人且锐利的微笑说“没什么。”
没什么就别踩我呀!我又不是抖M,踩了不会感到兴奋,只会疼哦。顺便一提疼痛是没有等级分化的,疼痛是一种极为复杂的主观感受,所以并不能用单位去测量,这样既不科学也不理智。
当少女快要接近雪莉的时候,突然她朝雪莉扑了过去并一把抱住雪莉。
“嗯~!”她将头埋在雪莉颈椎的侧边嗅了嗅雪莉的头发,“一如既往的好闻!”
什么嘛,这里是百合酒吧吗?你们在这样小心我哭给你们看哦!雪莉是我的妻子哟,是我的哟。
“曦曦差不多可以了,快来帮忙装饰酒吧。”大马尾轻轻地揪着妹抖的两只小辫子,将她扯离雪莉。
“好疼哦~雪融姐!”被拖走的妹抖向大马尾撒娇道。
“哦!来了呀雪莉姐。”一名少年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朝我们这里招手,雪莉没有出声只是礼貌的抬起手挥了挥。
“这就是雪莉姐的丈夫?噫...和想象中差别好大,我还以为会是那种充满着儒雅气质的人...怎么感觉好失望....”身着酒保服的少年疑惑的指了指我,便开始一边打量着我一边说道。
“我不儒雅真是对不起了哦...”但是你也不该擅自对谁抱有幻想,没错,想象别人是一件不确定且有失风度的事情,这就好像是无限美的官图与实物大邪神的差别哦。
“呀...怎么说呢?主要是雪莉姐的气质太好了,再加上雪莉姐说过是与她气质不相上下的人才不禁联想起来。”少年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泛红的脸颊。
“原来你还会在别人面前夸我,我一直以为你只会贬我呢。”我打趣的盯着雪莉说道。
“咳咳...”雪莉别过头将略微发红的脸颊隐藏起来,便稍微清了清嗓子“林濠是你记错了,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说过了,就是3月6号那天的下午,大概什么时候我记不得了,但是一定说过了。”林濠抬起眼睛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思索着。
话说你是多在意我家雪莉,你这一字一词都记住了吧?
“没说过哦。”雪莉微笑着向林濠投去如同打磨光亮的刀尖般的视线,而根据与雪莉长期生活的经验,我可以判断这视线大概的意思是‘如果你在纠结下去,我一定会让你难堪的哦~’。
“对...对哦,可能是我记错了,啊哈哈哈。”林濠他将视线移开,头上渐渐的冒出细小的汗珠挂在他清秀的脸庞上。但在昏黄的灯光下这些细微的汗珠,如同清色的琥珀一样清晰可见。
我能理解!我能理解!真的超级恐怖,我可是从10岁到现在27岁,这17年里几乎每天都能收到这种‘爱’的视线哟。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们就行了。”雪莉朝林濠说道。
“不用了哦,雪莉姐和福...福...”林濠似乎选择性的将我的名字忘记,并开始为我寻找着一个妥当的称呼。
“叫他来福就好了,身为妻子的我批准了。”雪莉拍了拍略微挺起的胸脯做出担保。
“喂喂...名字可是很重要的哦,再说那个来福不是看门狗的名字么。”我无奈的向雪莉提出抗议。“你叫我福克斯就行了,这次把名字记住吧林濠。”
“我知道了!那我先布置投影去了,雪莉姐等着就好了,沙织姐快来了如果福克斯有时间就帮忙去路口做个路标吧,毕竟这附近也算是新建的小区而且也比较绕。反正也比较清闲,并且也没有难度。”林濠展现出爽朗的笑容朝我们说道。
我第一次来哦,是第一次哦,再说我应该是客人吧,而且为什么我是路标角色?还有为什么对待我的方式和雪莉的差别为什么那么大?我没那么讨人厌吧?没有吧?
“放心好了,会陪你去的。”雪莉合上手中的书说道。
“这点小事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况且我也没让你陪我去。”
“别误会,我是怕沙织找不到这里而已,毕竟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没法发现福克斯的。”
“什么嘛!意思是我存在感很低么?我可是超级显眼的。”
“谁都没有这样说哦,快收起你那自我意识过剩的想法,虽然作为一个优秀的妻子包容丈夫的缺点也是必然的,但是你的缺点给别人添麻烦就不好了呢。”雪莉抬起合拢的眼睛,嘴角略微上扬形成一道唯美的弧线。
“咕呃...我的心很痛哟,如果以HP来计算的话刚刚那句话伤害过千哟。”
“如果以红细胞来计算的话,你也就掉了连一纳升都不到。”
“哈?别以个体来计算啊,用群体毫升呀!”
“平时总是喜欢以个体自居的又是哪位大人呢?我还记得某个人说过,群体只不过是象征着个人失败的金字塔而已,个体才是才干、能力的象征。”雪莉抬起眼睛斜视着我,故意学着我平时死沉的语气说道。
没错,所谓的群体只不过是相互将自己突出的打磨圆润,去填补那些所谓的缺陷,然后再将自己塞入那个如出一辙的展台,这和方才货架上的那些RGM79、MS06F并没有什么区别。
以前不是有很多标语么?社会、学校、公司是展现自我的舞台,这是完全的谎言。每当你想要自我展现的时候,有些人总会说‘我们是一个集体哟~你要为了集体考虑哟~’而当你受伤的时候,集体并不会来让你依靠或者治愈你。并且如果这班级、这公司、这社会真的是一个集体的话,那么也就不会出现互相伤害,小船说翻就翻了。
“我只是讨厌他们打着集体的名号为了自己,而且我只要有雪莉就够了。”
“是、是么...总、总而言之我和你一起去等的话,沙织也好找。”雪莉挠了挠有些发红的脸颊,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耸了耸肩,挪动着沉重的双腿跟着雪莉走到门口。
午后的阳光像是不知疲倦的孩子,无所顾忌的释放着它体内的热情。
酒吧位于人工河边,周围都是矮矮的小洋房,以至于人行道上几乎没有可以利用的阴影,只有依身于栽在江边的那些被修剪一样树木阴影之下,才得以避开那令人烦躁的光芒。
附近的孩子在那条深不过半米的人工河里玩耍,嬉笑的吵闹声、不断拨起清澈的水花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依附在周围树上的蝉也在应景的叫着。
夏天的音符飘荡在周围。
走到路口的时候,我选了一个较为阴凉的位置坐下等待着沙织与阿廖沙,雪莉则不顾这烈阳,蹲在离我不远处的河边用手在这如镜的河面上划开一道道的波纹,原本沉睡在河底鹅卵石周围的麦穗鱼也被雪莉的举动惊醒成群的散开又聚拢起来。
“不用练波纹气功,你也基本长期出于青春状态,倒不如说一直?”我向雪莉的背影说道。
“有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福克斯再说什么呢,只是有些怀念而已...”雪莉没有回头,只是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怎么说呢?稍微幼稚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平时的你就好了。”我稍微嘟囔了一句。
“嗯?”雪莉没听清便回过头来看着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说人是一种应景的生物,所以不存在理性。”没错,人性之所以能够建立全都是因为驻留在过去的感性而非引导未来的理性。比如说,曾经孩童时代听过的歌在周围响起的时候,大部分人所联想的则是一个发生过的画面,而我听到的时候满脑子只有那些大神所做的一个个唯美的MAD。“话说你不热么?”
“热。”雪莉说着,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我身边坐下。“10年前的夏天你还记得么?”
我记得,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年是我们最后一次看见活着的米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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