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这里是?将芜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木质的小屋里,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松香,屋外鸣声啾啾,流水涧涧,看了看自己,现在她正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身上也被人细心地上了草药,桌上是一碗刚热好的粥以及一封信,自己的剑则安静地靠着墙,无声地凝视着她。将芜起身,在木桌旁坐下,戒备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在窥视后,小心拆开信封,字是瘦金体,信纸还透着若隐若离的墨香;阅完信后,将芜的心立刻悬在了空中,回头看见自己的剑依然靠在墙边,这才使她稍稍安心,取下银簪子试了试粥,簪子没有变黑,思虑再三,将芜小口抿着粥,秀眉紧锁,仍旧在思考信的事,信中说这是魔道之域,但这里是安全的,从称呼梅小姐可以看出,写信人应该识破了她的身份,那我可以相信他么?还是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将芜有太多的疑问不能解决,索性入下碗,出门去赏赏美景以散心。
周围风景如画,将芜流连其中记了时间,直至腹部传来饥饿感的时候,才记起已经是饷午了,返回到小木屋,将芜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小竹篮,晨面是各种适合病人调养的精肴,和之前一样,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推测出送饭人身份的信息,将芜无奈地叹了口气,白吃白喝了别人那么多东西,可一声谢谢都不说,还是不太好吧,将芜的心暖暖的,她一直以为她的心早已在七年前被烈火所焚化,埋葬于梅家庄,眼角有潮潮的,随即便自嘲地笑了笑,佐着窗外美景举箸:”刺杀完后,一定要跟他亲自道谢。“将芜在心中暗自说道,窗外两蝶正翩然起舞。
晚餐也是如约而至,餐毕,将芜洗漱完毕,解衣欲眠,在半梦半醒之前,忽然听见门被人轻轻推开,“是他么?”将芜眨了眨有些朦胧的睡眼,来者一身白色长袍,只是脸上带着铁面。他将桌上的碗筷收入一个小竹篮里,修长的手指沐浴在月光中有如温玉。收拾完毕,他向她走了过来。将芜的心里立刻警铃大作,“他想干什么?刺杀么?”将芜假寐,被子中的右手攥紧了簪子,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替她轻轻掖好了被子,然后离开了小屋。离开时,似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将芜嘟嚷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城,每天都有人来为她送饭送药,每天都有一封没有落款的信在木桌上等着她启封。将芜内心的戒备也开始渐渐放松,只是,她依旧猜不透那位天天为她送饭送药的男子的身份。一天晚上,将芜假寐,当白衣公子来为她掖被角时,却不想手腕被一只白嫩的手握住。“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将芜抬眼,眼眸在黑夜里放出略带热切的星光。“不为什么,夜深了,姑娘小心着凉。”公子转身,用手轻轻推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温和的嗓音听不出喜或悲。公子踏着月色向门的方向走去。将芜对着他的背影伸出手。明明想阻止他的离去,出口的却是一句若有若无的谢谢。公子身体一震,脚步也有些沉重,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屋...
秦川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小屋,皓白的月光下,他忽觉脸上有些凉凉的,用手一拭,润润的,在月光下闪着柔的的光芒。他多想在小屋里摘下自己的铁面,可他与她之间,早在七年前,就已注定了是不可能的了。秦川摇了摇头,对月叹息,“可能,夜又是不眠之夜吧。”却不曾想,小屋内的姑娘了无睡意,在月光下倚墙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生命线却并不是很长,感情线亦是如此。“可能,此生也没有机会向他好生道一句谢谢了吧......”将芜的心晨酸酸的,对着月亮摇了摇头,长夜漫漫,蝉鸣声悲......
将芜身上的伤也在渐渐治愈身上的功力也渐渐恢复至之前在沙场上的水平。日升月陨,风卷云舒,在宁静近乎桃源里,望川城外的一切似乎结上了一层淡淡的隔膜,山间的清风送来寒潭边的幽兰,使深蓝的穹顶出落得一尘不染。日光追随着将芜的影子,似乎想要射入将芜心中的暗城。虽然那个送信人似乎刻意避免在将芜面前现身,可每日的素笺让她觉得他一直在她身边。内心开始渐渐焦灼,将芜想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来看,她无疑是以卵击石。她的目光染上了一层迷茫,如水一般的轻雾掩住了前方。
秦川不知是第几次提着竹篮走上了熟悉的路,脸上的铁面仍有些刺骨,可心里却温暖如春。遇见她以前,他是一个牵着细丝的偶人,在教主的命令下活着,不需思考,也不能思考,命令就是一切。望川城内的一瞥,如利刃割断了他的丝线,一粒不知何时埋下的种子,开始生根。他明白她的意图,也明白他们之间的结局,这一切终究只会是镜花水月。竹篮的底部,有一张手绘的地图,这可能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几件事情。“所以,该来的......还是来了......”当右护法拦住他的去路时,他丝毫未觉得意外,只是嘴边溢出了些许若有若无的叹息。
“跟我回云?还是执迷不悟?”右护法拨剑,刃尖直抵秦川的眉心,山风呼啸而过,在林间的草地惊起层层涟漪。“何 为 执 迷 不 悟 ?何 为 大 彻 大 悟 ?你我不过是这棋局上的一粒棋子罢了,又有何悟可言?”“秦川,我最后问你一遍,走,还是不走?”“望川,忘川,望川城里,我已将自己视作入土之人了......”右护法眉间涌出杀机,出手如电,只是秦川已消失不见。秦川如白色的鬼魅一般,飘忽不定,铁扇轻挑剑刃,以四两之力化解右护法千钧之势。黑白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一个是白无常,一个是黑无常两者本如同手足,如今却站在鸿沟两侧,一边向着人间,另一边则向着阴府。一次又一次挥剑中,右护法过早透支了体力,索性扔下了手中剑,仍由秦川向自己刺来。“望你无悔......今日之言......”扇刃割裂咽喉的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有弄清,忽然间,他觉得好累,想到那边的世界去好好休息。
秦川大口大口喘着浊气,脑海里仍旧是右护法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他已如弦上之箭,没有任何退路,只不过与以往不同,这次是他自愿的。此时的魔军已攻下了望川,不难想见,阴间与人间的大门已经打通,接下来,便是百鬼夜行了。教主大喜过望,下令三日后大宴三军,而物资的备办,由左右护法全权负责。这也是秦川为将芜清理的最后一道障碍了。
当将芜晨起发现篮中的地图时,秦川已随采购大队离开了总部。信中说这三天将不会有书信时,将芜心中竟生出了一丝丝的失落之意。这是她在林间小屋的最后三天了,三天后,她将提着清冥,以魔道教主的首级来给死去的亲人祭献。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可有一件事是她不好意思承认的,她似乎有点喜欢上他了。雨落时,她想着他;风起时,她记着他;叶落时,她念着他,心里是她一笔笔描画出的小小心愿;锣鼓齐鸣,张灯结彩,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最初的一拜天地,也是最后的一拜天地。一滴清泪从将芜的眼角落出“念此生无以为报,让我们来世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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