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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对峙

你知道超级英雄的工作吗?

在夜里的雨中狂奔,惩奸除恶,然后孤独地在最高的建筑物顶等待城市的日出,享受那一瞬间被阳光刺破身体的阴暗的感觉……

当然,这种超级英雄一般而言都没什么收入——因为不会有多少老板愿意收一个白天老是打瞌睡的员工,顺带……他们也不希望员工有随时死亡的可能性。

想着这些怎么样都好的事情,洛叶像是个超级英雄一般站在某个建筑物的顶端。

被入侵什么的,不过是借口而已,她,是以她自己的意志发起这场人为的灾难的。

她之所以要引起这场“机械暴乱”,是为了增加这个城市的混乱度——而之所以要增加混乱度,是因为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大部分人的行动范围是受限的,这样……可以减少“人类”所能看到的范围,即减少预言家的预言范围。

因为发起“机械暴乱”的时候,自己是处在封闭空间内的,所以可以断定预言家几乎不可能看到自己发出指令的时候——对于这种涉及因果律的超能力而言,无法知道“因”,也就无从应对“果”。

那么……自己有帮助到他吗?

还是说,自己只是自以为帮助到了他呢?

“为死人工作”这种看似荒谬的情况,在真正做出来的时候,却变得如此的具有现实感。

因为……只要这么做的话,简直就像是他真的会复活一样。

他曾经做过许多惊天动地的事啊……

包括毁灭魔法师的家族,解决掉警察都无可奈何的杀人鬼,甚至于就是建立“监察者”,都有他的影子在其中。

这样一位强大而又疯狂的人,又怎么会就这么死去呢?

他一定会打倒冥王,带着神的尸骸,从地狱的底层重回人间吧?

……还是说,他会就这么在死亡后的世界,找到有关于自己的“梦想”的线索,然后一去不返吗?

无数的思考让洛叶有些不安,但是作为活在人间的人,她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了。

“?”

她看向了街道上一道晃晃悠悠的身影。

“她在这里干什么?”

不由得鞭策自己的脚步,向着那边跑去。

身穿白大褂,皮肤苍白,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灰暗和疑惑,手中拿着银白色的手术刀,一米四八这种平时明明会淹没在人群中的身高,却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变得显眼。

一只机械兽从空中袭来了,被她在身体不动的情况下,用手中的手术刀大卸八块——她甚至眼睛都没有抬起。

不知何处而来的血污,染满了她的白大褂,罪孽的颜色。

那身影,简直就像是孤寂而又疯狂的“人屠”,而不是白衣的“医圣”。

“你在这里干什么?”平淡而没有波动的声音在她的前方不远处响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挡在她面前的娇小身影。

“你在这里干什么?里德……祭品没有给你安排什么?”洛叶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有。”经过漫长的沉默,她发出了有些……奇怪的声音。

略有些低沉,有些古怪……沾染了漆黑的情感。

“是什么?”看到她现在这副灰暗的样子,洛叶开始有一点不安了。

“……复活他。”

“……那不是超重要吗?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游荡啊?!”

洛叶急了,略微瞪大的眼中透露出不可思议。

“我们……真的应该听从那个人偶的话吗?”

随着更加不可思议的话语,白妩嫦的思考被她自己如实道来了。

“明明连ta到底是不是祭品的化身都不知道。”

“明明我实在是看不出ta和他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明明……他……不应该是那样的谨慎的啊……”

“但是我的灵魂检测装置没有发出警报啊!”

洛叶的怒吼甚至到了嗓子发疼的地步,发色也开始不稳定……

“但是……我就是怀疑……”尽管只看内容显得很没有底气,但是这句话是用极其有主观动性的话语说出的。

“不用说了!”

“……”

粗暴的打断,实在不像是洛叶平时呆呆的样子,白妩嫦不由得抬起头……

因为曾经被分割过人格之后还进行过一些生体改造,他人可以从洛叶的发色和瞳色辨别出洛叶的心情,这是为了避免在红洛叶(腹黑模式)的情况下,出现不可控的事件。

而现在,尽管发色完全不变,白妩嫦却知道——洛叶生气了。

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是酷烈的冰雪般的平静,双手轻轻地垂在纤细的双腿的两侧,呼吸变得悠长而深沉,唯有在发间一闪而过的紫色可以一窥对方的愤怒。

只是这平静的怒火,被压抑在被完全解构的感性之下了。

理性地解析感性,将所有的感情都置于理性的管控之下——外界看来几乎没有任何不对,但是事实上那个人已经成为了恶魔般的不动明王。

只要不是一次性地突破感情底线,这种状态下的超能力者无法被“聊爆”——即被说破弱点或引导至崩溃而失去超能力。

“止水”——这个状态的洛叶,白妩嫦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妩嫦的脸色十分诧异。

“……就因为这样的事情,你就要动手了吗?”

她的眼中的光彩,也开始渐渐的失去。

“……你不知道他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些什么。”

洛叶咬了咬洁白的贝齿。

他没日没夜地计算的样子,随着里德的死亡而逐渐地回到了洛叶的脑海之中。

作为当世最强的超能力者之一,洛叶受到一个半月前时里德的超能力暴走的影响是最小的,而里德死亡之后,这些被失去的记忆就慢慢的回来了。

【你们只需要记得——相信我。】

这句话,洛叶却一度忘却。

这可以确定,里德的出现是脱出了祭品的计算的。

那么,他的计划倒地偏离了多少呢?

不知道他的计划全貌的她无从得知,只有人偶的话能让她得到一点慰藉。

那么,她又怎么会放开这根救命稻草呢?

“开战吧,白妩嫦——如果我赢了,你就回去执行计划。”

“……如果我赢了,就别拦着我。”

眼神完全失去生气的白妩嫦,无悲无喜,捏紧了手中的手术刀。

宛如握着一束……斩断迷惘的疯狂。

又宛如……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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