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周吗？”
距离那个什么冒险者大赛，还有一周。如果从明天算起的话，应该是还有六天。
虽然这本来并不是他的目的，但是为了今后的方便……那个证明还是必需的。
此时，酒馆的房间内，格雷和布雷兹躺在地铺上，盯着天花板上面的木梁。
“格雷大哥？”
“嗯？”
格雷扭过头，看向身边的布雷兹。
“那个……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什么？”
布雷兹火红色的眼睛继续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冒险者大赛的三天前，我的学校正好也将进行升级考试。升级考和大赛的规则很像，都是进行到一方认输或无法继续比赛为止，不过大赛是用淘汰制，而我们是轮流对战。”
布雷兹的手抱在脑后，然后他面向格雷。
“每个人打三场，一天一场，只要赢一局就能升学级，连赢三场的人还能参加优胜赛进入排名。不过，没有排名先不说了，我至今还是最初的那一级。”
也就是说，迄今为止全败是吗？
格雷心想。
“第一学级，我已经重读了三年了，要是今年我还没有晋级的话，我就打算放弃了。以后去接接低级委托，像老爸那样过一辈子。但是啊，格雷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着格雷大哥，我就能学到些东西。”
“是吗？”
“嗯。”
布雷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想到你的学费只是管吃管住啊，哈哈。明天，就让我尽情地学习格雷大哥的绝招吧！”
“嗯……只要你们不要偷懒，我就不会困扰了。”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呢。”
“你们两个，”
躺在床上，背对着两个人的菲欧奈突然发话。
“闭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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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照耀，光芒从窗外射进来，在空气中隐隐漂浮的灰尘上形成了一道光路。格雷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在室内睡过觉了。
“嗯……好想喝牛奶。”
格雷摸摸脑袋。想起他曾经那种会被风吹草动轻易惊醒的过往，能够睡得这么沉也算是一种享受。
布雷兹和菲欧奈呢？
他向身旁看去，发现少年还在沉睡。他再一抬头，却看见……
已经穿戴完毕，一身明光闪闪铠甲的菲欧奈。
她双臂交叉站立在那，默默观察着格雷，表情严肃。她的身旁，那把大剑立在床头，上面有些许豁口和磨痕，但仍然令人望而生畏。今天她把散开的头发扎成长长的一束，看起来更加干练。
不过……
“看什么？难不成你在期待什么其他情节吗？”
菲欧奈的身上依然散发出一股冷峻的气息。
“不是，我……”
“已经快上午十点了。你和那个家伙都睡不醒的么？”
“诶？”
格雷连忙看向墙上的钟，然后发现——
“……”
他晃了晃布雷兹的肩膀。对方摇晃了两下，也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几点了？”
“嗯……”
格雷偷偷看了菲欧奈一眼。
“九点四十五。”
“啊！”
布雷兹立刻跳了起来。他左顾右盼，但是没有看到他身后的菲欧奈。
“怎么这样，我没有错过什么绝招吧？”
他一把抓住格雷的肩膀，眼里充斥着绝望。
“不，没，那啥，你看我不也是一身睡衣吗？其实我也刚醒……”
“哦，那就好，那就好。”
“那就好？”
菲欧奈在布雷兹身后突然说话，把他吓了一跳。
“本大小姐六点半就起床了，等你们等了三个小时，还那就好？一个个都这么懒散，真是令人不爽。”
“那，”
布雷兹略微有些不服气。他虽然已经恢复了伤势，但是体力消耗仍然比较严重，所以还是感觉有些疲乏。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们起来呢？”
“叫你们？”
她一眼瞪过来，
“本身这就是我的房间，你们两个蹭房间的还要让我来叫起床？”
“……”
为什么女人都这么不讲理呢？我汗。布雷兹感觉到一丝无奈。
“算了，这本身也是我们两个不对。”
格雷爬了起来，整理了两三下地上的床褥，又用手捋了捋睡乱的头发。
“那就抓紧时间，我们马上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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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的后院里，火红色夹克衫的少年和身披铠甲的少女站立在那里，等候着格雷的教导。
那一击……那瞬间将我的剑打飞的一招，靠的不是别的，是他丰富的实战经验。
菲欧奈观察着格雷的站姿，举手投足，呼吸方式，试图分析出一些东西出来。
“菲欧奈，”
格雷把目光转向少女，后者也立刻屏住呼吸，准备接受指导。
“你……”
什么，他要说什么？
“你吃早饭了吗？”
……
“哈？”
菲欧奈保持着一脸茫然的表情，愣了几秒，然后瞬间爆发。
“你……你到底能不能说些正经的啊！”
哇，好可怕。
一旁的布雷兹下意识地远离冒出杀气的她。
“不不，”
格雷连忙摆手，
“我是想说没吃饭的话今天的练习量就……”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那么金贵。”
菲欧奈看着格雷。
“如果继续说这样的话，就不再是关心，而是看不起人了。”
“嗯……”
是这样吗？
格雷思考着。
明明只是想示一下好，却收获了反效果啊。人心还真是个复杂的东西呢。
“好吧，看来是我的错。那我就不再浪费时间了，你们先施放一下你们的……”
他正想说魔法，但是又想起菲欧奈使用不出魔法，于是立刻改口。
“施放你们的能力让我看看。布雷兹，你先来吧。”
“好。”
少年的手心中开始凝聚魔法。
“去吧，『火球』！”
一枚火弹从他的手中打出，击中了不远处的墙面。
“嗯……”
格雷分析着。
只会火球术吗？
不得不说，正因为他这么多年来只能使出火球术，他这招还是使得有模有样的。
不过，为什么学不会其他招数呢？
先测试一下吧。
“布雷兹，你试试看双手同时放出魔法。”
“啊？哦。”
他试着在双手同时凝聚魔力，但是在法术准备到一半的时候，他两手中的魔力都消散了。
“啊……”
他尴尬地看向格雷。
“嗯……魔力放出不行，操控力也不够。”
“这个，我懂的。”
“你有好好练习吗？”
“……”
布雷兹微微启齿，但是却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有。”
他的神情带有一丝落寞。
“我有很努力地练习。但是，却看不到任何进步。”
“你都是怎样练习的呢？”
“我？嗯……练习发射火球。毕竟我也不会其他魔法。”
“这样啊……”
有些难办啊。怎么说呢？这可能真的就是资质的问题了。
“那你试试看，把火球创成出来之后，先不要射出去，而是留在手中。”
“好吧。”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但是布雷兹还是尝试了一下。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手里的火球并没有被把控在他的手心，而是悬停在了空中，好像一只萤火虫一样。
“这……”
布雷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瞅了瞅格雷，发现对方也很惊讶。格雷原本还是想测试一下他的操控力的，但是对这种情况也是始料未及。
布雷兹用手碰了碰那个火球，它在空中移动了一点，然后又停在了那里。
“布雷兹，你再试试看，能不能让它射出去。”
话音未落，那个火球就嗖得一下飞了出去，砸在了对面的墙上。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
菲欧奈见此情景，也是十分惊异。毕竟，这种火魔法的使用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
“我只是想了一下把它射出去这个念头，它就……”
布雷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脸上带着疑惑。
按理来说，火元素是以高威力，简单粗暴而著称的。这种施放方式，简直就好像是冰的塑型魔法一样，闻所未闻。
“我大概懂了。你在施放火球术的时候，所想的是先创造出一个火球，然后再让这个火球打出去，对吧？”
“对啊，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有细微的差别。一般来说，这个‘火球’的概念仅仅是一团魔力的凝聚体，而你却把它想成了一个实体，也就是真正的火焰。因此，别人在打出火球的那一瞬间，仅仅打出的是即将激发的火元素魔力，而你打出的却已经是一团真正的火焰了。有可能，正是这个原因，才让你在学习其他魔法的时候，会产生一定的误解。”
“哦哦，是这样吗？”
布雷兹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就是说，只要我改掉了这个习惯，我就能学会其他魔法的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
资质的问题先不提了，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是……
“你已经把这种施法方式养成习惯了。这么多年下来，加上你的练习，可能已经很难改变了。”
“是吗……”
“而且你的这种施法方式，可能也是与生俱来的，考虑到你的父亲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
“……”
意思是说，可能改变不了了吗？
在进一步操控魔力之前，自己的魔力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火焰，而真正的火焰是不能操控的，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那，为什么我的火球还是能打出去呢？”
如果是真正的火焰的话，不是理应不能再操控的吗？
“那是因为你不仅仅使用了创成的魔力，还注入了操控的魔力。创成的魔力先一步成为了火焰，但是操控的魔力还并未消散。而这两者本身就是融为一体的，所以在你的魔力变成火焰以后仍然能够操控，但若不是你创造的火焰的话，你就不能操控。”
“好吧。”
所以，其实结果并没有改变什么。就算知道了症结所在，自己依然学不会其他魔法，依然只能使用出来最低级的火球术。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尽量更正过来你这个习惯，让你的魔力不要立刻变成火焰。你先练习在手中凝聚出一个魔力的球体吧！”
“好。”
布雷兹应了一声。但是此刻的他仍然感觉到无助。
毕竟，离升级考只有三天了。
在这三天之内，他真的能克服这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吗。
他的父亲，活到现在也没有更正过来这个错误。
自己的资质本身又弱，努力对自己来说，真的还有意义吗？
“马斯菲尔德，”
听见格雷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布雷兹连忙抬起头，看向他。但是此刻，他看见对方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不要放弃啊。”
……
格雷其实很羡慕他们。
他们有正常的人生，有着正常的生活之路，有正常的未来和目标。
而自己，太早踏入修罗之道，或许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他们的生活方式了。
其实，有的时候有这些生活的烦恼，也是令人羡艳的。
“……”
“弱小并不可耻。”
布雷兹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的话语。
“可耻的，是甘为弱小——”
是啊，父亲不是一直都没有放弃吗？
即便是成为无数次折戟于大赛，成为全王国的笑柄，他仍然没有放弃。
而我，连尝试都没有过就自认失败的话，哪有颜面再去见他？
“好的！”
布雷兹暗暗握拳。
都拼搏了这么久了，再拼一下又如何？未来会怎么样，没有人会知道啊！
“就让我，超越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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