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远古禁术
“………”短暂的寂静，这是院长给离山的思考时间。他需要这样的时刻去整合刚才所接受的信息，并且找到最适的应对方法，毕竟这场谈话会改变他的一生。
“你是个很特别的人。”院长突然开口，看着离山，“你的灵资有多少？”
“呃……三百一十二。“离山有些尴尬的笑道。
“…………“院长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继续问道，”梵告诉我你一年级拥有着极为可观的出勤率？“
“那个………”
“翘课干什么去了？”
离山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思索，因为谈话中任意一个细节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显然，齐枫他们调侃所用的“去鱼塘吃虾”自然不适合现在的境况。
“在地下藏书阁。”离山最终在脑海里锁定了这个答案，在看到院长微微蹙眉后，他确信这个回答起到了预想中的效果。
“继续。”院长示意。
“大部分都是闲读，但的确也有一些让我十分受益。比如导师大人上午使用的火焰魔法。”离山抬起头来望着梵，经过一下午的比对与分析，他现在应该能够确信这个事实了，“那应该并不是所谓的‘三种形态‘，而是‘万焚炎’。不知咋下是否言中？”
“准确的判断。”梵点头肯定，“那是禁术之一，可以以任意火焰魔法作为起始，在任意时刻与某一特定的火焰魔法结合，甚至可以省去高级法咒的长篇咏唱。三十一年前，因其拥有近乎无限的破坏能力而被列为禁术。其咒文被封存于典籍之中。”
“你从古籍之中读到的？”院长问道。
“当然不会有具体的咒文记载，只是这项魔法被列在了一些禁咒介绍的书籍之中，只算是科普。但我有一些印象。”离山回答道，“不知在下可否发问………”
“如你所想。”院长点头，目光下意识的扫向了梵，“梵对于学院中要求学习的基本咒文没有驾驭能力。”
院长抬起头来，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他是海月学院所收录的、一切禁咒的集大成者。”
虽然早已料到他的身份不寻常，但听到答案离山仍然大为震惊。这个其貌不扬，甚至连基本的咏唱都不会的中年大叔，竟能被灵术院院长称为“集大成者“。
“包括有关今天上午定向记忆的清除，因为其对于释放者极高的灵资需求、以及涉及道德问题，也被列为禁术禁止学习。”院长轻轻一笑，“要知道比起这样做，直接将教师夷为平地对于梵来说要简单得多。”
“……………”
“那么谈话就到此为止。”院长转身，准备离开，“你今天来时的令牌便可作为你的身份证明。当然学院内只有教学资历在四阶以上的导师知道它的存在。”
“是，我明白了。”
“是时候与你的老朋友会面了。”院长说罢，一个传送灵阵出现在他的脚下。
“哎？”
“祝你好运，沐离山，我期待你的表现。”话音刚落，院长便伴随着清风从离山的视线之中消失。
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离山抬起头来，目光由均匀而松散的平视聚焦到一点，这表明他已经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了自己的理解与看法。他向前走了一步，对梵鞠躬表示敬意。
“院长大人都这样说了，老朋友，你还不出现吗？”离山撇过头，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果然自己进门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梵的表情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了不起，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隐藏在巨型书架阴影后的他一个翻身跳到了大厅的地面。
但是，他的出现即便附和“老朋友”的定义，仍然让离山大为吃惊。那个声音，他几乎在熟悉不过。虽然他没有想到二人会在这里相遇。
站眼前眼的人，是闷神。
他穿着一款特殊衣服，除肩膀上可以看到学院的徽标之外，它更像是执行刺杀任务时刺客所穿的紧身夜行衣。闷神保持着一贯的风格，左眼的目光隐藏在一缕暗金色的碎发之后，面若沉水，毫无波澜。
他迈步前行，身材瘦弱，体型瘦小的他拥有极高的敏捷度，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转眼便来到了离山身边。
“你莫非……”
“可以说至少目前，我拥有与你一样的身份。”闷神点头，“梵导师，您召我前来，便是为了沐离山？”
“明日下午四时，到中枢运转塔。”梵回答道，“有新的任务。适合你们二人。”
“是什么类型？”闷神点头。
“难度虽然不大，但对你们来说却有重要的意义。”梵回答道，“去了之后会有人向你们解释。“
“明白了。”离山点头。“不知我们能否离开？”闷神问道。
“等待你们的好消息。”梵点头示意，而后坐到了座位上。
二人鞠躬示意，而后朝着门外走去。离山在前，先一步离开办公室。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有人轻轻挡住了秒针的转动。
时光禁术。
“您还有何吩咐？”闷神驻足，侧过头来。
“留心应该关注的事情。”梵回答道，“不要忘记你的使命。”
“是。”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继而走出了大灵术院。
…………
脚步声音在宽阔的走廊中回荡，这个点几乎已经见不到其他人，只有挂灯闪烁着深蓝色火焰点亮离开的路。余光扫视着一个个紧闭着的大门，也许每一扇门后都隐藏着值得去挖掘的事情。
但他现在，却莫名的感觉如临深渊。右手有些不耐烦的将领口的扣子扯开，然而新鲜的空气却并未顺着鼻腔进入肺部继而冲淡内心的燥热。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有些窒息。
离开大灵术院，这种感觉才慢慢消散。他晃晃脑袋，舒展了自己的关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夏日夜晚的清风总是那么舒适。
“…………”回头的时候，闷神早已经不见踪影。
当然，他们彼此都知道，现在进行更多地交谈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尴尬。所以离山加快了脚步，而闷神便与他分道扬镳。等极细的脚步声都无法寻踪的时候，他才停下，转过身来。
简单地思考过后，他将目标转向了不远处的一座悬空岛屿。他带着笑容，朝着那边走去。学院中的人少了很多，零星的背影也大多行色匆匆。
那座悬浮在空中的岛屿，是海月学院教学部的制高点，同时也是一片人气很高的区域。站在这里，几乎能够俯瞰到脚下这片大地的全貌——首先当然是海月，除了传统的教学部，还有大片负责其他功能的区域。在四年制的学期完成之前，学徒是不会与那片区域有任何联系的，但对于离山来说，并不是这样。
继而，推移自己的目光，放眼更宽阔的大地。离山顺着悬在空中的白玉拱桥朝着更高的地方走去。岛屿是塔形、又或者说类似于巨大的梯田。最顶端是一颗闪烁着光芒的蓝色水晶球，它衍生出涓涓细流，在跨越“每一层”的时候都会溅起清凉的水花，冲走心中的燥热。
独特的构造，让此处成为了被自然地静谧所笼罩的土地。这里适合静思、适合冥想。即便有不少人选择深夜来此，但特殊的地理环境让这里永远只有自然的大合唱。
“………”找了一处土地，身旁便是从更上一层流下的泉水，这里更像是下游自然形成的冲积扇。因而流速更大，也更加凉爽。
靠着一块巨石，离山在沉思。他没有选择回到宿舍，他想在这里思考一些事情。那是让他十分在意，却又无法开口言语的。
…………
大约七八个小时之前，修炼场。
离山与秋月二人站成一排，一张悬浮的咒文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便是他们今天要协同咏唱的第一个魔法，它不属于四大派系中的任意一支，是通用系的。而功能恰恰是不同灵力之间的融合，正适合二人共同咏唱，增强对魔法的驾驭能力。
“那个……手…….”离山看向秋月，她此时正在认真地阅读咒文的内容，认真的侧脸拥有特殊的魅力。
“啊….好、好的。”秋月怔怔的点了点头，而后抬起左手，与离山掌心相触。丝滑的触感，但她的手掌却有点冰凉，也许是因为紧张的原因吧？她的呼吸比平时还要急促。
“一起在心中默念，注意语速不要过快。”秋月在尽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而后两人很快的进入了咏唱的状态。离山右手与秋月的掌心触碰，左手抓着咒文纸的一角，心中开始默默地颂唱咒文。
即便是初阶的通用魔法，仍然具有很高的难度。不但需要掌握诘屈聱牙的咒文，还需要两人的语速与气息保持在同一水平，不然都无法成功咏唱。
唔……
随着咏唱，咒文纸上的力量顺着手臂缓缓地在身体周围萦绕，二人身旁也开始出现了无形的魔法波纹。
…………
“因为她？”
水幕后的声音穿过晶莹的水珠传入离山耳中。
“你在监视我？”离山反问道。
“因为你的情感出现了一丝波动。”这一句话相对较长，足够让离山辨认声音的主人——络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在意。”离山摇头，“我们才刚刚认识不是吗？”
“你……”
………...
“慢一点，离山同学。”秋月轻眉突然皱起，因为离山的节奏突然发生了变化，使得两人的施法产生了不协调，“把气息压低一些，注视前方。”
“好、好的。”离山惊叹于她竟然能够感受到自己咏唱时的细微变化，果然自己的灵资还是不够。跳班生的灵资肯定与自己不在一个档次。他深呼吸一口，努力的与秋月进行配合。
差距如此之大，必定是会拖后腿的吧？
咒文纸上的无色能量缓缓聚集，变成了数道白色的细线交织在二人身旁，缓缓将这片区域划分开来。
“对，就这样，控制力度。”秋月的双眸紧紧锁定着眼前的咒文，境界的框架已经基本出现。秋月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从刚才开始她便一直带领着月翎进行施法，承受的负荷要更大一些。
咒文的咏唱已经接近尾声。秋月的嘴角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快，提高速度！”
…………
“我之前没有尝试过通用系这种调养内息的魔法，但感觉不错。”离山回答道，二人都没有动作，任由中间的水幕将他们隔开，“它会增加你的洞察力，以及对世界的认识。”
“你还需要这些？”络初问道。
“这对我来说是全新的。答案自然也是肯定的。”
…………
“啊…..好！”离山急忙点头，配合秋月进行咏唱。
“唔…….”秋月似乎感觉到有点怪怪的，余光微微一扫，发现离山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表情认真而严肃。凝望着月翎的瞳孔，秋月的呼吸立刻加快。
“啊….啊啊啊！！”秋月的脸突然飞过一抹红霞，伴随着尖叫声，已经聚集好的气在瞬间全部消散，魔法的咏唱也被强制终止。
“啊！你….你没事吧？”离山急忙冲上去。
“你….你别盯着人家看啊！很…很害羞的！”秋月挥着拳头，而后又低下了头，“抱歉….因为我….”
“是我太笨了，还得要你指导。”离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次一定可以臣功！”
“嗯。”秋月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后两人再一次从头开始。
…………
穿透水幕的深蓝色气浪掀起一阵飓风，继而犹如奔雷一般蹿出，目标便是离山的脖颈，容不得半分迟疑。
那是索命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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