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泽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这上下语句衔接的太快，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慌慌张张地说道：“没有啊。”
男子如炬的的目光直视着赵泽，接着问：“那今天你来找我问道具的事干什么？”
赵泽特别害怕他这样的眼神——在前些年，赵泽还在和男子共事的时候，赵泽有幸见到几次男子这样的眼神，凌厉里透着果决和不择手段。被男子如此般注视过的人通常结局都不好，甚至惨烈。男子忽然放声大笑，站起身拍了拍赵泽的肩膀：“唬你一下玩玩，怎么这么紧张？”
赵泽也跟着笑了，心里还是瘆得慌，从嘴里抛出的笑声难免有些干瘪。根据和男子相处多年的经验，赵泽知道男子从来不进行任何无理由的诘问——一切面质审问都以诘问恐吓为手段。男子捧起茶杯来，悠悠地喝了一口。“好茶！”他慨叹，接着又迅速追问，“前不久摩天大楼的集体跳楼你还记得吧？那个不是你们公司的大楼吗？”
一连串的问题预示着男子已经完全失去耐心和赵泽周旋，他想直接逼出赵泽的破绽，一套拿下。赵泽心里明白，在这个村子里，被对面这个人盯上，露出些破绽，他就完全走不了了。这可是整个明城臭名昭著的杨家村，扫黑除恶仍留有余党的宗族势力。而面前坐着的还是杨氏集团的家主。赵泽在还给杨氏打工的那些年里，见识过杨国栋——对面的中年男子的霹雳手段，立竿见影，果决动作。赵泽忽然后悔来找杨国栋这一趟了，就算今天杨国栋没有从他的纰漏里找茬，多年前的旧账要算起来可能会让他吃不了兜就走。赵泽强撑着笑脸。背部端的笔直，汗薄薄的浸透了内衣。但很快，杨国栋旧日的支配力量消失，新时代的规则重新鼎立，支撑起他的神思。凭借他现有的道具，技能，还有点数加成，杨国栋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不，或者不一定，赵泽不知道对面是否留有后手，对面可能也是担心这一点，不然他早就没坐在这了。
想到这里，赵泽有了些底气，单手捻着茶杯靠在沙发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拘谨：“我不知道啊，前一阵子我出差去了。”
以杨国栋对赵泽的了解，他知道接下来是问不出什么好问题的。没有逼他到狗急跳墙的必要。杨国栋也只有笑着吃茶，一面表示如果今天他没什么特别的事，就留下来吃午饭好了，反正也到饭点。赵泽是有事在身，礼节性推脱了几下，二人笑哈哈着走出了小院。
本来空无一人的校园门口站了坐了蹲了不少晒太阳唠嗑的人，门口直立的青年更是毫无遮掩直勾勾盯着沼泽。赵泽明白，他的到来还是让杨国栋警惕了，要是里面出了事这些人随时都会冲进来取他的小命。几个孩子从路的另一端踢着球跑来，有一个小孩没控制好力道，球直直的往赵泽脸上飞去。赵泽条件反射把眼睛闭上，耳际传来一声急促有力的风啸，睁开眼，球却是被风稳稳地端在他眼前。杨国栋伸手把球推向小孩，斥责道：“下次小心点。”赵泽没有过多停留，匆匆道别，转过街角还不太放心，直到他走出了杨家村，还补了几公里的路，才敢展开翅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在杨家村里，杨国栋目送赵泽离开，自己悠闲地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点起一支烟。旁边老老小小的慢慢也散开了去，唯独门口的青年还没有走，跟着杨国栋也坐了下来。杨国栋递给他一支烟，青年接过，两人并排坐在这吞云吐雾。
“叔老啦，没耐下性子，把他吓走啦。”杨国栋吐出一团重雾，对身旁的侄子感叹道。
青年问：“他是个什么货色啊？要这么急把他拿下？”
“他胳膊肘往外拐……什么待遇没有当年好？”杨国栋轻蔑一笑，“他有多吃香喝辣我还不知道吗？骗走我这里几条人命，几条人脉，去给别人当敲门砖，是当我真的不知道？可惜老啦，办不动事，再过个六七年我干脆就不干事了，让你们这群小子自己干。你们之字辈的孩子们了不得啊……”
“那我哥到底现在在哪里？”
“前一阵子，他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是他有自己的安排。家里的事他也不想管，我也懒得让他掺和。”
“可他毕竟是您的独子，这一辈最大的……”
“往下排就是你。”杨国栋斜眼看向身旁还剩半支烟的杨任之，自己把手里抽完的烟扔向一边，“你一直都在家里，家里的事情呢，你来接手更合适。杨云之一年半载不着家的，他能管什么……”杨国栋口气里满当当的无所谓，脸却偏过去，露出一点欣慰，“你和你爸商量一下，过几天搬到我家里来，杨云之的房间你来住，我做什么，你看着学着点。你也大了，要学会怎么干事。”
杨任之的脸上没有欣喜，心里也是如此。被委以重任要严肃更严肃地表示，如果以后真的做到家主的位置了，身上更大的是责任，而非恣意妄为，一己为尊。
烂尾楼二楼有一间已经装修好的样板房，家具没有撤。趁着通信还好着，他把王昊霖张日成喊了过来。几个人住在一起倒是好照应。他们大学的专业知识倒是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经过几日的奔波，搞来了太阳能板，风力发电机，给几个小房间通上了电。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但从那些已经空无一人的超市里掳来的矿泉水（还有些物资）可以支撑到这些头脑灵活的大学生想出办法。杨云之打算接下来从图书馆里搞些书，学习学习，解决问题，再不济还可以用来点火取暖。
外面奇异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争斗声绵延不绝。没有人会到这样看似一无是处的区域找不痛快，空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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