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司机师傅付了钱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八点多了。
医院离学校不算远，手续什么都也挺麻烦的，不知道十点前能不能赶回去啊……
甩了甩头，把无聊的想法甩出脑海，我继续扶着捡到的女孩向医院里面走去。
熟悉又带有些陌生的消毒味冲鼻而来。
那些回忆如碎片般窜回脑海。
我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
果然，无论多少次……这种味道，我都无法习惯与适应。
“我想想……先挂号吧。”
少女一路上都在不断喃喃着什么梦话，只言片言间我就能听出，那些琐碎的梦幻，对她如同触不可及。
“……”
我沉默着，不知不觉间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按着记忆里的流程给她挂上了号。
做好这些后我带着她来到诊号房外面静静等着，周遭的人都戴着浅蓝色的口罩，隐隐还能听到一些病房里传来的细碎琐语。
气氛很压抑。
少女静静倒在我肩膀上浅浅呼吸着，梦话好像是在我开始握住她手的时候停了下来。
无聊的等待过后，终于排到了我们的号。
和医生简短的交流之后，确定了她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加上好像没有好好进食，所以受冻后感冒昏迷了而已。
喝点热汤，然后吃药调休一下就好。
我我按着医生说的把她送进病房，喂了一点刚刚买来的热汤，看着护士用熟练的手法让她吃下了药。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我坐在床边撑着下巴，淡然地看着她恬静的睡脸。
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满脸都写着缺乏安全感呢……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我也该回去上课了。
但她要是醒了找我怎么办？而且我也掏了那么多医药费……
嗯……
想了一会，我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了一张纸上，交给了护士，让她在少女醒来给她，随后就离开了医院。
“……”
走出医院。
外面的阳光微微刺眼。
金色的光芒宛如能把一切覆盖，车水马龙之间，人与人的距离好像缩短地连一点空隙都没有，可……心的距离，又有多远呢？
我不禁想着这些无聊的问题。
医院引发的那些记忆无时不刻刺痛着我的心脏，过往种种如何也不能简单地遗忘，不会随着时间渐淡，只会越发深邃。
那种仿佛要把我撕碎的情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刺痛着，刺痛着……如果凋零的花可以埋葬在大树之下……我的归宿，又在何处呢？
“纸……纸衣？”
忽然间轻轻的呼唤打断了我所有的思考。
那些见不得人的阴郁与记忆好像有一瞬间一扫而空。
我下意识转过头。
熟悉的声音，不会听错。
即使不知道原因，还是想要看见你的脸。
“嘿嘿……找到你了。”
橙色的眼瞳里好像流星划落，那些易碎的美丽统统化作烟火绽放，闪烁在她的瞳底。
“……给，刚跑完步就送别人去医院的纸衣肯定没有吃饭吧？我在路上给你买的，哦，还有这个，你最爱喝的草莓果粒。”
发丝飘落在她的耳边。
我的眼里倒映着她纯粹的笑颜。
“……月，月瞳？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刚刚问医院的名字……”
我低下了头，轻轻咬住了唇片。
“诶嘿……我想着纸衣一个人肯定很麻烦啦，你不是最怕麻烦事了？于是就跟老师请了假，来这里等你。”
“饭是路上买的，然后就站在门口等你了。”
她说的时候语气完全是稀疏平常，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
我接过她买来的薄饼和饮料，袋子都戴着淡淡的热度……如果是月瞳这个笨蛋的话，一定是怕凉了所以放在怀里暖着的吧……
“……老师那边的假很好请吗？这么容易就给你放出来了？”
我还是不敢抬起头，尽量掩饰着想要变得沙哑的声线，轻轻发问转移话题。
“啊……老师那边我本来也是准备磨一番口舌的，可没想到意外的轻松……我一说是要来帮纸衣，老师就立刻同意了。果然，纸衣在老师那边也有是非常值得信任呢～”
我没法看到她的表情。
可就算只有声音我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一副憨憨的表情，一边绕着下巴，一边轻轻笑着……笨蛋，大笨蛋。
怎么可能是我在老师那边值得信任。
会想的这么天真的，只有你。
笨蛋月瞳。
真奇怪……明明耳边还是吵吵闹闹，医院里面的味道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那些记忆也没有褪色……可，快要被撕碎的感觉。
一小子轻微了好多。
“话说你也没必要瞒着我吧？而且打个电话就好，没必要站在门口一直傻傻等着吧？不冷吗？怎么还是这么笨……”
我打开了薄饼的袋子，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真的……好好吃……
“唔……因为不想再让纸衣担心我这边的事情嘛……你照顾你那边的人就够麻烦了，再让你操心我的话，我会很难过的。嘛，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任性啦～”
“所以我就想在你忙完之后，再给你送饭，这样也可以打起一点精神吧？嘿嘿……”
月瞳说的时候脸好像很红，自己心里明明也很羞耻吧？
而我这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悸动，忽然再次强烈起来。
耳朵好烫。
“不要傻笑了！回去啦！”
为了掩饰我的不对劲，我急忙转过身，试图转移注意力。
“也是……嘿嘿。”
“说了不要傻笑啊！”
“……是是～”
走在后面的月瞳一把牵住了我空出来的那只手，眼睛温柔地笑着。
“我们先找辆车吧，用手机打一个还是去前面的十字路口找一辆？”
牵着我的手从我后面走到身边的月瞳扭头问着我。
我小口吃着薄饼，小声地回了句：
“随便啦……”
“那就打一辆车吧～嘿嘿，这样，这样和纸衣独处的时间就能更对一点了呢，呢～嘿嘿……”
她说完自己却脸红的嘴唇都开始颤抖了……甚至还用了个嘿嘿掩饰？喂，觉得害羞就不要说啊！搞得我也不知道回什么了……
“……啊。”
我叹了一口气。
视线转到了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上，红绿色的灯与黄色不断替换，车辆川流不息地奔跑而过，城市的一切好像都缩在了这一个角落。
令人压抑而不安……
恍惚之间，转头看见了身边用一只手在操作手机打车的月瞳，我心里很突然地萌生了一莫名的个想法。
想要逃跑。
和你一起，跑到天涯海角。
“呐～月瞳……”
“嗯？怎么了，纸衣？”
女孩把目光从手机移到低下头的我身上。
“我说……我们，一起逃课吧？”
“……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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