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维娅气鼓鼓的，羞愧混着愤懑，估计一时半会都被气得睡不着觉了。
最重要的是！她才刚醒来不久！一点也不困！
但撒迦利亚不这么想，他没有做薇薇安脑补的那档子事，也没有对诺维娅说什么狠话重话，只是把怀中不停乱动的少女搂得更紧，香薰的味道窜入鼻腔之中，甜腻的让闻惯了硝烟与铁锈的鼻子一时间难以接受，他的嗅觉很灵敏，闻到了类似于花香和奶香的奇怪香味，不过并不难闻。
他想说些什么，半晌，才轻声说道：“这个熏香不适合你。”不知道是对诺维娅说话，还是记忆中逐渐模糊的身影。
诺维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诺维娅不想说话。
撒迦利亚的真身看起来很年轻，这倒是让诺维娅十分意外。他很少以真面目出现，看着也没比诺维娅大多少，只是……
诺维娅盯着撒迦利亚苍白颈项出神，眼神直勾勾地，意图很明显。包裹严实的魔王自颈部往上就没有了防护，将脆弱脖颈暴露在空气之中。诺维娅盯着他的喉结，咽了下口水——
如果……她在想如果……能把撒迦利亚的脖子折断的话……
就算是葬身在魔族领地之中，她也做到了身为勇者应尽的职责，此生无憾。
不过，停在她脊椎上的手掌稍微动了动，似乎在不满地提醒她不要多想。
诺维娅瞬间被现实泼了一盆凉水，浇灭了希望的火焰。她陷入了进退维谷之镜，道路已经明了，继续在魔王眼皮子底下过着半死半生的日子，接受这份屈辱的宠爱。
当撒迦利亚的削瘦下巴落在诺维娅的颅顶上时，诺维娅心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
诺维娅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床边空荡荡的，鼻尖钢铁和鲜血的味道已经消散殆尽，只有鹅毛枕上的凹陷痕迹示意着撒迦利亚昨晚在此留宿。她刚醒不久，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思考昨晚种种。本来没想着睡的，但是意志抵挡不过本能，熬到一半熬不动了，眼皮子上下打架，最后还是昏昏沉沉地陷入梦乡。
如果没有那位阴晴不定的女仆就更好了。诺维娅想道，顺便暗骂了一声，简直和撒迦利亚一摸一样，有主必有其仆。
诺维娅看着窗边笑吟吟的魔族女仆，一阵恶寒直窜脑门。她盯着薇薇安手中的华丽女装，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不会要我穿这身衣服吧……
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女式晚礼服的诺维娅十分抗拒。
“魔王大人等你很久了，行动要迅速点哦，诺维娅小姐。”
她就知道！
诺维娅在这方面笨手笨脚的，拿着衣服无从下手，耗得薇薇安没了耐心，二话不说，亲自帮诺维娅上手。现在，穿着粉色礼服拖地长裙，脚踩细跟高跟鞋，头上顶着复杂发型，全身被女士衣物包裹，让诺维娅的羞耻心无处可逃。
她还是头一次穿这种鞋跟这样高的鞋子，走路颤颤巍巍的，薇薇安稍不注意就快要从楼梯上滚下去，简直像社交舞会上的贵妇人一样，诺维娅心中极度不满，可这身衣料迫使她像那些淑女一般小步小步地行走。
诺维娅一脸不满地坐上了餐桌上，对面坐着撒迦利亚，餐桌上摆着烤熟的肉类，外皮金黄酥脆，肉类多汁厚实，抹着纯白色奶油的蛋糕，上面摆着诺维娅叫不上名来的小浆果，放眼望去，大鱼大肉摆了满桌。
她没什么胃口，只好装模作样地拿着刀叉将肉排切成小块，诺维娅将肉块放进了嘴里，辛辣香料瞬间席卷味蕾，口腔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快要被逼出了泪水，脸蛋红彤彤的，咳嗽几声，大口喘着粗气来缓解口腔中的辛辣刺痛和不适。
或许是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撒迦利亚见状，抬起眼开口问道：“不合胃口吗？”
诺维娅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太辣了……”
你们魔族是不是味蕾被什么东西烧坏了！诺维娅在心中埋怨，余光瞥见撒迦利亚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把东西放嘴里，就像尝不出味道一样，更让诺维娅坚信魔族的味蕾有问题。
“下一次把东西做清淡点。”这是对薇薇安说的。
提起薇薇安就来气，像是个人形监控器一样，除了个别时间躲都躲不掉。现在，没有呼吸和心跳的魔族正站在诺维娅身后，冷冰冰的视线盯着诺维娅后背发凉。
诺维娅喝了几口高脚杯内的酒液，入口苦涩，后劲极大。果然魔族的生活习惯果然人类能接受的，当然，特指饮食。诺维娅不喜欢味道过重的调味品，酒量也一般般。
“我真是……”诺维娅从牙齿间小声挤出来，接着用正常音量说道：“谢谢你……”
撒迦利亚点了点头，弧度小到几乎看不到。
“魔王大人，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想了想，诺维娅借酒壮胆，她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也不知道撒迦利亚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或者干脆被他无视……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他面前……
“说吧。”
诺维娅深呼一口气，暗中打气鼓励心中的勇气火花，酝酿了好一会，她才说：“魔王大人，你知道的，我不是真正的女人……”
撒迦利亚听见了，但无动于衷。
果然如此，诺维娅暗自咬牙切齿。
“况且，我作为帝国的勇者，尽管不信败落于魔王你的手中，我也是活生生的人类，而不是什么战利品，也不会是魔王大人您的宠妃。”
撒迦利亚给出了回复；“那又如何。”
话和道理都很简单，杀伤力却很大。
诺维娅的过去，他不在意。
诺维娅的想法，他更不在意。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弱者是如此卑微。
“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还有相依为命的弟弟！”
诺维娅的情绪有一些激动，撒迦利亚的态度让她恼火至极，细眉蹙起，眼中点燃了火焰。
“我有婚约了……”撒迦利亚说道。
啥？
妈的三心二意的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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