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身体就像被碾成了肉泥一样。
伊西多尔从未想到过事情会变得如此糟糕,心里退堂鼓打了一阵又一阵。
那位无情的魔王并没有动手,反倒是盯着在地毯上因疼痛而不断抽搐挣扎着的伊西多尔。
“这副模样……你和她一点也不像。”
像什么?脑袋晕乎乎的,失血过多的他根本没有办法独立思考。
疼痛直刺大脑,传入四肢百骸。身体过于直白的本能反应让这位经验不足的新任勇者丢盔弃甲、颜面尽失。他的双唇微微哆嗦,却咬紧下唇,不让血液和哀嚎溢出口腔。眼眶内的生理泪水快要兜不住一样,眼中雾蒙蒙的,只有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于是乎他干脆闭上了眼。疼痛从手背的伤痕处传来,从破裂的内脏传来,从断掉的指骨传来。锋利剑锋毫不留情地刺入手背,让他的身体牢牢钉在伯爵府邸的地毯上。
伊西多尔感觉自己的手骨快要裂开,正所谓十指连心,钻心痛楚一阵阵袭来,手背上压着的铁靴仍施展着缓慢的酷刑。
“抬起头来。”
魔王说道,停下了这堪称敷衍地折磨。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冷,带着些许烦躁,他已经不想再陪着伊西多尔玩勇者大战魔王的幼稚游戏了。
虽然现在的场面是魔王单方面折磨这位年轻的勇者。虽然伊西多尔在敌人面前已经够丢人现眼了,但他依然坚持着身为勇者的尊严,将头颅埋在加尔登伯爵府邸内的羊绒地毯上,一动不动,口鼻间满是灰尘和污血的呛人味道,暗红色血液在编织物上凝固、结痂。
“抬起头来。”
魔王语气平淡却十分强硬,他不容得伊西尔多有半分拒绝,随即伸手拔出伊西多尔的佩剑——将勇者钉在地毯上的那一把利剑,剑刃随着动作拔出,伤口处的血液随着明晃晃的剑身洒出点点红痕。
他感觉到冰凉的刃锋划破脸颊,细微的疼痛促使他警铃大作,伊西多尔猛地睁开眼,瞳孔微微收缩,他顺了魔王的意,抬起头,湛蓝色双眼水雾迷蒙,过了好一会才看清了那个黑色的模糊轮廓。
魔王已经摘下了面具,让自己的真容暴露在这位勇者面前。他与人类的相貌相差无几,他是一位面容清秀的青年,黑色短发柔顺地垂在脸侧,红色眼瞳之中没有一丝情绪的波澜,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碾死的蚂蚁。
“真没用。”魔王的眼神掠过伊西多尔被痛苦折磨着的脸,平淡地说道。
“你输了。”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人类,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
伊西尔多•哈罗德。被称为克尼尔帝国的第十五任“勇者”。这位新上任的勇者能继承到这尊贵的名号,一半的功劳归功于他的母亲——第十三任勇者戴安娜。
而另一半,在于伊西多尔自身的努力和高尚的品德,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长老院的老祭司们开了个会,大手一挥,大家都对伊西多尔很满意,谁也没什么意见。就把这沉甸甸的称号扔在他的头上,于是乎,重担这么落在了稚嫩的小骑士身上。
长老院的大祭司笑呵呵地说:哎呀,我老了,越来越喜欢这种勇者养成计划了。
伊西多尔歪头,他不懂神经兮兮的大祭司在说什么,只好点头应答。
说实话,大家对他要求不高,不求达到戴安娜只身一人闯入魔族势力营救帝国王族的传奇故事,只求无功无过,在和平的日子里稍微清理一下骚扰边境的魔族势力就行。
伊西多尔得到勇者称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皈依魔族势力的基特伯爵,然后驻扎在帝国边陲加尔登地区好长一段时间观测魔族的动向。
他穿着为他量身打造的崭新银甲,锃光瓦亮的,腰挂精巧银剑,更显得他帅气俊朗,骑马路过首都大道时,都会收到不少女士们满含爱意的目光。
这位年轻帅小伙什么都好,就是运气不好。就算用路教堂中的圣水洗把脸,跪在神像前做半天祷告,就算得到了神明的保佑……也不一定能救了他。
谁也不会告诉他,清理叛徒时凑巧遇到了干什么不好偏偏来人类地盘上溜达散步的魔王呢。
在二十几年前,伊西多尔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时,这位魔王就在加尔登局部战役打响了名号。
帝国称呼他为“炽阳”,却无人得知他的真名。在加尔登大森林外的山峦之间,帝国的骑兵和魔法部队与魔族打得有来有回,战线一时胶着。他带着炽热的空气,血红的太阳和天边的红云而来,以暗金色火焰铸为刀刃,用灼热火焰绘制地狱卷图,战壕内皮肉烧焦的味道令人作呕,士兵惊恐地号哭响彻天际,焦土上残垣断肢触目惊心,一时间山峦峡谷化为人间地狱,就连来不及逃窜的魔族也被火焰化为了灰烬,在持续数时的高温内,尽数生命化作虚无,帝国数万精军无人生还,只有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找到了一线生路。
当然了,那些来不及逃跑的魔族军队也好不到哪儿去。
谁也没想到,人与魔之间持续数年的战争让魔王用鲜血画上了终止号。魔王无心恋战,帝国也忌惮魔王的实力,就这样,帝国与魔族领域之间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而现在,那恐怖的人间地狱还留在加尔登大森林外,光秃秃的,像是生命禁地。
基特伯爵府邸里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伯爵的私兵,也有勇者带来的士兵,更有伯爵府邸的无辜下人们。而基特伯爵本人,已经人首分离,肥圆的脑袋咕噜咕噜滚进了大厅内,大睁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震惊模样。
将时间调回伊西多尔包围伯爵府邸的那一刻,派出去的斥候带来讯息,示意着时机成熟,伊西多尔当机立断,率领着精锐部队闯入封闭的府邸中……
他的目标是清除魔物,活捉伯爵,清除杂兵这种事情,就交给大家好了——
“我们做个游戏吧。”坐在椅上的魔族说道,“他”毫无遮掩,声音低沉刺耳。“他”披着黑袍,兜帽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些黑紫色气体不断往外冒出,看着十分瘆人。
“勇者,如果你输了,那么你的生命将由我处置……”
“做梦!”
伊西多尔想都没想,抬手将佩剑刺入魔物的身体。
府邸外还有一群士兵正准备待命,耳边厮杀声和刀剑碰撞声不断,想必是自己的部队成员碰上了伯爵府邸里顽抗的士兵们——
“好。”伊西多尔咽了咽口水,他强装镇定,压下心中的不安。寒意从脊椎处窜出,冷汗湿透了衬衣。他感觉到有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明明那个魔族根本不长着脸!
当佩剑割裂魔族的长袍,钢铁触碰衣袍下白骨时,伊西多尔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这个魔物毫无战意,任凭铁锋撕裂身体,“他”甚至不会还手!
伊西多尔后退几步,确认身体与魔物拉出一个安全距离,他十分谨慎,眼睛死死地盯着魔物,一刻也不放松。
“那只是我的一个分身罢了。”
“谁!”
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伊西多尔一大跳,他感觉到炽热焚风吹拂至脸上……
“撒迦利亚•菲德尔。”
“是没听过的名字呢……你就是那位勾结基特伯爵的魔族吗?”
“可以叫我“君王”。”
“呃……”
伊西多尔拼死顽抗,崭新银甲很快被过高的温度所溶化,裂出一道道丑陋熔痕,直见肉体伤痕。这副重甲在魔王面前仿佛像是白纸一般,脆弱又无力,魔王抓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粗糙刀刃,它快要被热气熔化成铁水了。
被铁水烫伤并不好受,身体像是遭到烙铁一般,留下屈辱刻痕。伊西多尔单膝跪在地方,一手捂着发疼的内脏,那里被重重踹了一脚,一手按在地板上撑着身体,他心爱的佩剑已经卷了刃,留下坑坑洼洼的烫伤缺口,看着心爱的佩剑,又看着魔王面无表情的清秀脸庞……
刚准备起身反抗,魔王拽着他的肩膀扔到了大厅的墙壁上,身后是遭受重物而碎裂的墙壁,那一刻,脊椎快要摔断,外力挤压着破损内脏,疼痛一阵阵袭来,伊西多尔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阵阵发白。魔王毫不留情,把受了重伤的伊西多尔拽到了空旷处,拖出一道道血痕,血液从他银白重甲的缝隙内流出,黏糊糊的,洒了一地。
伊西多尔没空去想其它了,在绝对的战力悬殊面前一切挣扎皆为徒劳,白噪音渐渐充斥着耳边,疼痛搅得大脑乱糟糟的,回忆走马观花地在脑海中回放,连抱怨自己差劲的心思也没有了,母亲的脸快要被他丢光了。
魔王命令他抬起头来,看着这张神情恍惚的脸,魔王发出了一声短促地轻笑。
“你输了。”
“我需要你的服从,人类,你将臣服于我……”
在意识还未消散前。伊西多尔想,臣服……于魔族?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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