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一场女子会就在牧霜华的霸气发言下结束了，体验完第一次女子聚会的牧月染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快乐，倒是对女生这个群体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走出轰趴馆，人群就四散开来，牧霜华毫不意外地选择跟在了牧月染身后，但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再死抓着牧月染的手不放了，而是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就这样沿着街边漫步着，此时的天色已然昏暗，随着牧月染呼出一口白雾，头顶的路灯也亮起，橘黄色的灯光拂照下来，在这寒冷的冬夜带来几分黄昏的余韵。
牧霜华低着头，目光落在身前牧月染的影子上，细长的影子蔓延至她的脚底，伴着她的步伐逐渐不断缩小又放大。牧霜华心神一动，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踩在了牧月染的影子上，好像一个小雨天踩水坑的小姑娘，乐此不疲地跳跃着。
听到身后蹦蹦跳跳的动静，牧月染没有回头，只是无奈地说道：“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踩影子玩。”
此话一出，瞬间两人都停下不动了，牧霜华低着头，难得安静下来了。牧月染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想自己，因为这句话自己曾经说过无数次...
只是一句下意识的回应，就将她们彼此的思绪拉回了那个童年的午后，似乎并不遥远，但又感觉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牧月染使劲地摇摇头，将自己从过去的漩涡中挣脱出来，然后回头望向仍然在漩涡中自我沉沦的牧霜华，淡淡开口说道：“牧小姐，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答应陪你吃饭我也完成了，我们该结束了吧。”
牧霜华没有多言，只是再次上前几步，揪住了牧月染的衣角。这位向来直来直往，性格火爆的女孩难得展示了她柔软的一面，语气都变得缓和下来，带着些许央求的意味，说道：“我想带你回家。”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们的关系没到那一步。”
干净利落的拒绝，这在牧霜华的预料之内。她大可以把牧月染直接敲晕带回家，但事到如今，她还是想尝试着让牧月染主动跟她走。
“那我跟你回家。”
“不可能！”
这一次的反应比之前还要强烈，牧月染有些心惊地拍拍胸脯，自己家里已经有两个俏佳人了，这要是再带回去一个，自己恐怕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细风吹过，携带着冬夜无情的冷意，但她们都不是会因为外界而感到寒冷的人，所以依旧肃立在寒风中彼此对望着。终于，牧月染坚持不住了，心中也升起一股烦躁之意，不耐地挠挠头发，没好气地说道：“说到底，你到底想什么啊？！”
自己想做什么？牧霜华也不清楚，她一向是比起思考，身体会率先行动。她内心有股身影在呐喊者，让她不断去靠近面前这个女人，蛊惑着她的神志不顾一切地得到她。宛若空洞般，急需某种强烈，火热的情绪来填补。
牧霜华不是什么不谱世事的少女，她知道自己这种极端的情绪被称作什么，因为她对自己的哥哥也抱有同样的感情。但这很奇怪，明明哥哥才去世不久，自己很快又在另外一个女生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感情，这岂不是说她对哥哥的感情也不纯粹？
所以牧霜华此时也很迷茫，迷茫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衡量自己的感情，自己从牧月染身上感受到的那股熟悉感和亲近，究竟是源自于对哥哥的眷恋，还是她本身.....
就如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看牧霜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牧月染的心中也并不平静，说实话，牧月染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重生，但不仅仅是男女性别上的转变，还有她本身活在当下的生活态度，都让她不会去主动接触和过去有关的人或物。
但命运就仿佛跟自己开了一场玩笑，重生至今，牧月染所遇到的，所经历的或多或少都跟她的过去有关，犹如海浪般一波波向着她冲击。而牧霜华就是其中最为汹涌的，那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感情几乎要将牧月染淹没其中，无法呼吸。
是的，她害怕了.....
牧月染不知道当自己真的失去哥哥这个身份，以及一些世俗的伦理关系后，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对她抱有特殊感情的妹妹。
没错，他知道。所以从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就选择了远离。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落，直到牧月染先一步迈开僵硬的双腿，向着地铁站走去，牧霜华也继续跟在她的身后。来到地铁站口，牧月染走下台阶，突然站定脚步，转身看向台阶上方，立定不动的牧霜华，思忖许久，还是忍不住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牧小姐对我抱有什么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是....”
“那是不正常的。”
“你应该.....”
没等牧月染将话说完，台阶上方的牧霜华就动了，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朝着牧月染扑来，牧月染下意识地伸出双臂借助了她，手顺势护在了她的后脑勺。
“正不正常，我更喜欢自己去验证。”
“我很任性，也很倔强，所以总是会给别人添麻烦。”
“但比起失败后沮丧的自己，我更讨厌一开始就没有勇气尝试的自己。”
窝在牧月染怀中的牧霜华，闷声说着。地铁口的人很多，很吵，牧霜华的声音很小，但她说的每一个字牧月染都听清了。
她眼中流离着一丝悲悯，不知道是为谁而感到可悲，那本应护着牧霜华后脑的手，也缓缓放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一侧。
“这是我比赛的门票，最佳位置，就只有这一张。”
“来看看吧。”
牧霜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票卷，塞进了牧月染大衣的口袋中，然后起身向着台阶上走去，在临走时，她回过头来，看着牧月染的眼中闪烁着顽强的光芒，说道：“这不会是结束。”
牧月染没有回话，只是在牧霜华离开后，向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直到坐在地铁的座位上，牧月染才掏出了口袋里的那张票卷，苦笑着说道：“要真的是结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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